五天五夜的等待，昆仑墟的木屋里，坐满了人。

    云献握着靳愁眠的，呆呆地坐在床边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儿。

    顾北齐则是双目无神地跪在地上，不知道到底在想着什么。

    慕容过与慕容劫均抱着剑站在门口，眼神飘离，看向远方。

    南迎风，冯涣还有邓希辰则是在圆桌旁坐着，也是低头不语。

    “云二哥哥，五日了，你还是去睡一会吧。再这么下去，你撑不住的。”白施施看着云献憔悴的面容心疼不已。

    “施施，不必劝了，让云尊者守着吧。”南迎风道。

    白施施行了礼，便出了房门，房间里的气氛让她太压抑了。

    邓希辰终于按耐不住了。

    “顾北齐，你，你是怎么保护眠儿的，你，你话呀！”邓希辰双不断摇晃着顾北齐的身体。

    顾北齐没有回应，眼里还是空空的，失了神色。

    “顾北齐！”

    “邓希辰，你别嚷了。你没见他已经这副模样了吗？”冯涣道。

    “呵，那日在你云火宫，分明她还是好好的，这才几日，就被你们折磨成了这样！还有你们，慕容过，你居然还有脸站在这里！”邓希辰放下了顾北齐，冲到门口，拽起了慕容过的衣领子。

    “她好不容易才回来，你就非要让她死你才甘心吗？慕容过，你有没有想过，眠儿她如今这样子都是你们慕容家的错。没有换丹给慕容错，她又何必修这鬼道，没有你将他推进诛邪阵，她又何苦魂飞魄散。没有你和这子逼她，她又如何会像这样躺在床上毫无生气？你，慕容过，其实最该死的是你吧。等眠儿醒过来，你就等着死吧。”

    邓希辰一番话的声音虽不大，但是却咬牙切齿，而且句句插在了慕容过与慕容劫的身上。

    邓希辰恨恨地放开了慕容过，走出了房门。

    南迎风叹了一口气，起身道：“慕容家主不必介意刚刚邓坊主的话。慕容家主与公子去偏殿用膳吧，若都守在这里，靳姑娘醒过来怕是会受刺激。”

    慕容过垂下了眼眸，道：“多谢南掌教。玉清，走吧。”

    “是，大伯。”

    南迎风转过身来，拍了拍冯涣的肩头，摇了摇头，冯涣看向床边的两人，也会意了。二人也一前一后地出了房门。

    房间里剩下了云献与顾北齐，还有床上的靳愁眠。

    顾北齐，几次欲张口，却不知道该如何。终于还是鼓足了气，道：“哥，哥哥”

    云献没有回复，也没有看向顾北齐，眼神始终盯着靳愁眠看。

    “哥哥，北齐没有保护好公子，还被怨气控制了身体哥哥，哥哥罚我吧。”顾北齐眼泪汪汪地看着云献。

    “哥哥，哥哥北齐知错了，北齐当时真的，没了意识，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云献还是没有听到一样。

    顾北齐泪水打湿了衣服，他不想这样的，可是他不得不这样了

    “哥哥，我已不是厉鬼之身，是可以解除冥玺的联契的。公子醒来以后，我便让公子为我解了联契吧。”

    顾北齐每一个字都的插到了心尖上，痛得他没办法呼吸。

    云献听了后，果然有了反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可知，那日她反被怨气操控，除了墓下的怨气过重，再者，便是因为你啊。”

    “什，什么？”

    “唉。冥玺的联契虽没有解除，可你毕竟不是走尸了，那么冥玺吸收来的怨气只会反噬到操控者的身上。”

    “所以所以公子才会？”

    顾北齐瞪大了眼睛，眼睛里全然是震惊，还带有恐惧与悔恨。

    他，为何没有早点发现呢？

    他，其实真的已经不是冥帅了

    他的私心，不想解除联契，却害了他一辈子都想守护的人

    他，彻彻底底的，对自己失望透了

    顾北齐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抿了抿唇，拂去了脸上的泪水。

    “云二公子，她，就拜托给你了。”

    “你”云献惊讶地看着顾北齐。

    “呵，我这种卑贱的人，怎么可能有资格守护她呢？我的存在，只会给她带来痛苦罢了。”

    “你要去哪里？”

    “哪里都好。没有她的地方便好。我情毒已解，只要我毁了冥玺，放弃联契，她就找不到我了。呵，她不会找我的。”

    顾北齐走到云献身边，努力扯出一抹笑容，天知道他这些话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

    “云二公子，迷迭箫可否转赠于我？当日就是这宝贝将我唤了去，我与她便再没有了牵绊。这是我唯一的念想了”

    云献从腰间解下了迷迭箫递给了顾北齐。

    “多谢云二公子。”顾北齐接过了迷迭箫后，转身就要离开。

    “我会照顾好她的。”云献道。

    顾北齐听后，勾起了唇角，闭了闭眼睛，终于，没有回头再看一眼靳愁眠，便出了房间，御剑离开了。

    好似能感受到些什么，床上的人儿皱了眉头，流下了眼泪，滑到了枕头上。

    “眠儿，你睡着，也是舍不得他，是吗？”云献握着靳愁眠的道。

    “眠儿，你如果舍不得他，就醒过来好不好？我可以”云献眼睛红了，这五日来，他不眠不休，如今也是要撑不住了。

    “眠儿，你还从未听我如此唤过你呢。你醒来，醒来好不好？”

    “你不醒啊，那我便吵着你。”

    “你总叫我看着你，总让我理你。可你知道吗？我只是更喜欢听你讲话。而我，不敢看着你，我怕一直看着你，就移不开眼了。”

    “果然，这五日，我一直盯着你，真真是看不够呢。虽然，这面相不是你，可是，我却觉得，这就是你。从前你就好看，如今也好看。”云献勾起了唇角，笑得很开心。

    “眠儿，你知道吗？我喜欢你很久了。当年在太学庙，你穿着兄长的衣服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心悦于你了。”

    “呵，那个时候，你总是淘气，气得师父总是罚你。可你知道吗？我三番四次找你麻烦，只是想让你来墨室领罚，我想与你呆着。”

    “你整日与慕容错和江枫他们在一起，我我看着不舒服。兄长也知晓我的心思，我们二人，只能远远地看着你们嬉笑打闹。”

    “你知道吗？当你答应江枫要嫁给他的时候，我感觉整颗心都空了。我其实就是个懦夫，我不敢与你我的心思，只能那么远远看着。”

    “眠儿，冰刑很痛吧，换丹也很痛吧，啮身噬魂是不是更加痛啊？如果你还记得那种痛，那么此刻我就与你当时受的苦一样。”

    “自你身死，十五年来，我从未过这么多的话。你醒来，好不好？你醒来，我便日日瞧着你，日日与你话好不好？”

    “你想听什么我就讲什么好不好？我，我真的好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我不怕等，再等个十五年又何妨？我只怕你醒不过来。”云献终于哭出了声，他上次哭，还是十五年前，那次，他一下子便将自己的眼睛哭瞎了。

    “恩”床上的人儿终于有了动静。

    “眠，眠儿？你，你是不是醒了”云献擦干了眼泪，连忙看向靳愁眠。

    “唔云尊者？您，您这是怎么了？”宁甄睁开眼睛便看到云献如此模样，倒叫他吓了一跳。

    云献则死死握住宁甄的。

    “你，你是宁甄？”

    “是，学生是宁甄。尊者，您弄疼我了。”云献放开了宁甄的，眼里失望透了。

    “尊者，我这是怎么了？身上，身上好痛啊”

    “你挨了一剑，还是不要乱动了，我去叫其他人来。”

    “好，多谢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