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三章合一
影青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给惊住了, 他没想到自己只是出神,竟然会跟老大突然就抱在一起了,等他回过神,迅速手脚慌乱退了两步, 吱唔一声,“我、我……”
吭哧半天都没能出一句完整的话, 干脆直接越过鬼冷, 朝谢彦斐他们走去。
谢彦斐在影青往这边来时已经收回表情,迅速转身,抱住了裴泓的手臂, 装作刚刚压根没看到那一幕, 省得影青尴尬。只是他边慢悠悠往前走, 这次所有的思绪却都被身后的两人给抓住了,完全忘了什么冯骋什么邓少爷, 这两人……不对劲啊。
影青虽然避开了鬼冷, 却也不敢真的上前跟上主子他们, 怕自己这浑浑噩噩的让主子发现,只能装作亦步亦趋跟着, 就这么回了客栈。
谢彦斐与裴泓回了房间, 谢彦斐知道影青两人修为高,也没躲在门口听动静,而是直接拽着裴泓去了屏风后,声道:“世子,他们两个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影青从回来就不对劲?”他刚刚只看了一眼, 明显两人抱了之后影青反而避开了鬼冷,难道不应该继续喂狗粮吗?
裴泓倒是看得通透,毕竟从一开始,或者他还没对王爷动心的时候就知道鬼冷的心思,后来鬼冷为了影青受伤昏迷三年,影青对鬼冷的心思很显然也在朝夕间改变着,只是连影青自己都没发现。
影青在鬼冷醒来之后虽然日夜不休近身照顾,可对于一个从未开窍的人来,即使鬼冷在他心里是最重要的,可却也没往别的更深处想。
裴泓没插手,鬼冷自己都不介意循循渐进,他只当不知道,不过……看来影青这是终于开窍了啊。
他瞧着眼睛发光显然好奇心极强的谢彦斐,“王爷想知道?”他往后退了退,坐在床榻边。
谢彦斐自然想知道,他还以为鬼冷和影青早就成了一对,毕竟当初看到影青那模样,让他很显然想到两人关系匪浅。
鬼冷不惜用自己的命保护影青,而影青在鬼冷那样之后把自己变成了鬼冷,这是多浓厚多深的感情啊,两人没点猫腻他都不信。
可没想到……两人竟然还没开?
谢彦斐几乎想也没想就凑过去了。
裴泓坐在那里,谢彦斐是站着的,所以两人一高一低,谢彦斐低下头,几乎往前凑一凑,就能碰到世子的额头,裴泓朝他伸伸手,他想也没想就凑了过去,“到底怎么回事?”
裴泓直接把人揽着坐在自己的腿上,谢彦斐虽然觉得青天白日的两人这举动有些……不过关着门谁也看不到,两人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特别坦然,刚坐好,就听到裴泓道:“很简单,影青吃醋了。”
“啊?”谢彦斐之前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邓少爷的死和冯骋的事上,倒是没注意仪妹对鬼冷的异样,自然也没想到,不过这会儿一听裴泓这么,将事情捋清楚,顿时就明白了,“仪妹不会是看上鬼冷了吧?不就是把她从水里救出来吗?可当时影青也在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鬼冷对了她的眼。”裴泓的心思却不在这件事上,鬼冷都耐下心思等了这么久,他相信鬼冷有的是耐心把人哄好拿下,只是趁着这段时间谋取点福利也不枉他这个当主子的故意给他们留出这段时间。
谢彦斐认真想了想,大概明白了,影青虽然在意鬼冷,但是他只是把鬼冷当过命的兄弟,并未多想自己的感情,这次看到仪妹对鬼冷示好,他吃醋了,自己还没发现,就觉得不对劲,随后就是……谢彦斐迅速朝着隔壁看了眼,压低声音,“鬼冷不会算摊牌吧?”
裴泓耸耸肩,解释清楚之后,就开始就近解谢彦斐的衣服。
谢彦斐终于觉得不对劲,低下头,一双凤眼眯起,“世子,你嘛呢?”
裴泓一本正经看他,从他这张清冷禁谷欠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来他正在耍流氓,“没什么,两人摊开,接着自然需要一些时间,身为主子,我一向自认为很贴心。但是这空出的一段时间,也不能浪费了是不是?”
谢彦斐凑近了些,眼睛眯成一条线,“世子,你想耍流氓就直,这借口真是……”
裴泓直接扯了谢彦斐的腰带:“行,我就是想耍流氓。”
谢彦斐:“…………”
裴泓挑眉,“之前是谁答应了我若是同意他去玉春楼就喊……”
“裴、闻、安!”谢彦斐立刻上前捂住他的嘴,瞪了他一眼,四处看了看,确定这房间隔音还行,鬼冷他们应该听不到,俯下身,咬牙切齿,“你可闭嘴吧。”
裴泓无辜,一双凤眸里却是溢满了笑意,将他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拉下来,放在嘴边亲了下,“所以,王爷这是想反悔?不想天黑去玉春楼了?”既然冯骋这边没突破口,自然需要去见一见这百闻不如一见的玉姑娘。
谢彦斐怂了,幽幽瞅着他,他算是发下了,世子就是骨子里……不正经。
他看错他了!
……
而另一边,影青是与鬼冷住在一个房间的,影青看两位主子进了房间,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在桌前落座,明明此时应该是他最心安的时候,可偏偏因为之前发生的事,根本安不下心。
尤其是之前那一抱,甚至比那个仪妹对老大的示好更让他心里不安定,他当时不经意扑过去时,因为两人中间隔了一段距离,所以当时他的脑袋是直接贴在老大胸口上的,当时脑子空荡荡的,却能清楚的听到老大的心跳声,和他的。
他从未想过另一个人心跳声竟然让他……有种想要再听一听的念头。
影青直接抬起手臂撑住了脑袋,低着头,觉得自己是不是不正常了,难道……难道他跟主子们一样,对老大……
影青吓得猛地站起身,一转身,却发现不知何时老大竟然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就站在他的身后。
影青吓得往后一退,却被桌子边缘给挡住了,往后一仰,重新被鬼冷伸手扶住,一手揽着他的腰,这次却是没松开,不仅如此,另一条手臂则是撑在他身后的桌面上。
影青的腰往后压,他仰着头,就那么瞪大了眼瞧着近在咫尺的老大,明明是那张他认识的脸,可他自跟老大一起长大,老大那双眸子一直是清清冷冷的,可此刻却不是,他从未见过老大的瞳仁这么黑这么亮过,尤其是里面清楚的倒映着他的模样,就仿佛他自己也入了老大的眼,老大的……心。
影青的心剧烈跳动起来,一张脸发热发红,他觉得两人此刻的姿势不太对,想提醒推开,可开口却发现竟然不出话来。
鬼冷就那么看着他,揽在他后腰上的手臂不仅没松开,反而越收越紧,往下压,几乎把影青整个后背贴在桌子上,“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你在想什么?”
影青脑袋里乱糟糟的,此刻被鬼冷这么一问,他反射性地了真话;“……你。”
鬼冷一愣,显然没想到他这么实诚,随即却是笑开了,笑得影青整个人更懵了,像是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他觉得老大是不是被什么人附身了,怎么整个人……都不太对劲,“老、老大……你、你能不能先松开我,我、我……”
“你什么?不躲了?不跑了?你之前在路上发什么呆?”鬼冷没算就这么放过他,他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他开窍了,若是不乘胜追击,他怕自己会活活逼疯。
被鬼冷这么一提醒,影青终于从被鬼冷离这么近搅乱的心思中想起来之前纠结的事情,他垂下眼,不敢去看鬼冷,“没什么,就是……老大你……那位仪妹姑娘似乎对你、对你……”实在不下去,影青干脆偏过头去。
鬼冷望着他偏过头之后露出的耳根,因为常年练武,影青肤色偏黑,可这次还是很明显,他忍不住轻笑一声,几乎是压抑不住的愉悦,让他觉得这些年的苦等耐心都是有回报的,他的手从影青的腰后抽出来,摸着他的脸把他偏过去的头摆正了,等影青从不自在中抬眼,他直接俯身亲了下去:“不会有别人,从始至终,我就只喜欢你一个……”
无论是之前相依为命的亲情,还是后来长大成人之后的动心,到后面的耐心等候,最后……他能如同他一样对他动心,这是上苍对他最好的赠礼。
过往的一切苦难,都是值得的。
……
谢彦斐天黑的时候才跟裴泓从房间里出来,他努力重新沐浴整理了一番衣服,确定不会被看出什么,才回头瞪了眼裴泓,等目光落在他的脖颈下方一点,挑衅抬抬下巴,让他大白天的耍流氓,给他留点东西才不枉他这么辛苦找借口。
裴泓端正地看过去,薄唇微扬,一脸禁谷欠,让谢彦斐发现,即使他真的被看到,也只会当成是蚊虫叮的也不会想到别处去,没办法,世子这张脸瞧着太正经了,他当初就是被世子这谪仙般的目光觉得对方就是个再正经再善良不过的好人。
最后吧,好人是好人,可正不正经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几乎是谢彦斐与裴泓出现,隔壁房间的门也开了,影青一双眼溢满了神采,精神抖擞跟过来,性子爽朗不少,有点像当初的影青偏过去,不过很快又稳重下来:“主子,我们要去哪儿?”
他身后跟着鬼冷,依然是那个沉稳的鬼冷。
谢彦斐狐疑上上下下扫了两人一圈,看影青这模样肯定是被哄好了,之前吃醋,现在不吃了,肯定是鬼冷告诉了他自己的心思。
两人你情我愿的,按照世子的意思肯定情到深处就……所以他们当主子的不能这么不人道,所以需要留出一段时间给他们。
可这空出的时间不能浪费,所以就只要做点有意思的事情。
可他怎么瞧着影青和鬼冷压根没怎么着吧?
他把头默默看向裴泓:世子,你别是故意蒙我吧?突然想起来鬼冷这么正经的人,怎么可能刚表明心意就欺负影青?
裴泓一本正经扮无辜:王爷确定他们没怎么照?王爷确定看到了听到了?
谢彦斐瞪他:他听到个鬼,他当时正被这混蛋逼着喊哥哥……
谢彦斐耳根一红,干脆不理他,折扇一甩,胡乱扇着大摇大摆往外走:“走,去玉春楼,春宵一刻值千金,最软当时女人窝。”
影青被谢彦斐这话吓到了,赶紧去看自家主子,果然看到主子脸都黑了,可随即也只能是无奈跟上前去,没办法,骗了那混蛋,得了甜头,还是要认真去哄的。
谢彦斐一行人到玉春楼时,天色完全黑了,他们先去用了晚膳才过来,所以正好是人最多的时候。
四人一出现,顿时让玉春楼的大堂静了静,毕竟前头两位长得着实太好,比女子还要好看上数倍,可又不是这里的姑娘能相提并论的,加上周身气势威压足,倒是让人只觉得惊艳却又畏惧。
老鸨也有些不准,迟疑一番,还是笑着上前:“几位爷,这是喝酒还是找姑娘作陪啊?”
谢彦斐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过去:“听你们玉姑娘是镇店之宝,我们可是从外地远道而来,就是来见她一面的,不知可方便?”
老鸨本来想玉姑娘这会儿正见客,可等看到上面银票的数额,顿时瞪大了眼,话锋立刻就转了:“方便方便!几位爷上头请!奴家这就去喊玉姑娘过来作陪!”
谢彦斐四人抬步上前,裴泓虽然答应了谢彦斐来这里,可瞧着谢彦斐这般娴熟的模样,想到他们第二次想见的时候,似乎就是大谢的春风楼,当时四个花魁他可是都选了,当时他就在隔壁……
那会儿还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不认识,可现在怎么觉得王爷像是常客?
谢彦斐本来正扮熟手扮得不亦乎,突然就觉得后背一凉,他嗖的转过身,看向身后一步紧跟着的裴泓,后者朝他温和笑笑,“怎么不走了?”
谢彦斐狐疑:竟然……这么淡定?
他继续往前走,结果发现某人反客为主,比他还坦然,等到了房间,率先进去,落座,嘴角弯着,对四周的一切颇为淡定,比谢彦斐还想常来的。
谢彦斐眯着眼在他身边落座,等门一关,他上下横了一圈:挺熟练啊。
裴泓:彼此彼此。
谢彦斐:你之前看不到,现在看到了来一次什么感觉?
裴泓:挺好。
谢彦斐:???卧槽!
裴泓继续:……尤其是某人吃醋的反应挺好。
他着还故意问影青,“这房间里怎么味道怎么这么酸?”
谢彦斐白他一眼,哼哼唧唧的,趁着影青鬼冷不注意,从后面探出一只手,在裴泓后腰捏了一下。
只是裴泓淡定捏住他的手腕,面上不显。
就在谢彦斐觉得无趣要把手收回去时,却被某人拽着收不回去,不仅如此,还顺着他宽大的衣袖把手从手腕探向手肘一寸寸往上去。
谢彦斐嗖的一下蹿出去,大概是他起身太快,影青不解看过来,谢彦斐哈哈哈站在一个人高的花瓶前,“我瞧着这花挺好看的,看看,哈哈哈。”等影青转过头去,他借着遮挡,偷偷朝裴泓了个手势:晚上,你……地铺!
裴泓:“…………”得,惹过头了。
因为银票的魅力,老鸨几乎没过多久就把一位戴着面纱的女子给带了过来,她抱着一把琵琶,跟在老鸨身后,垂着眼,模样婉约而又娴静,如果不是她身上穿着稍微暴露一些,光是她的气质瞧着更像是一个大家闺秀而不是一个风尘女子。
从房间的门开,谢彦斐就把目光落在她身后的女子身上,这位应该就是那位玉姑娘了,她一踏进来,从身形来看,果然跟仪妹很像,也无怪乎后来冯骋让仪妹来假扮玉姑娘来暂时糊弄邓少爷。
不仅如此,她们此刻戴着面纱,露出的一双眼也有几分像。
老鸨看玉姑娘不肯进来,推了她一把,随即开始朝谢彦斐他们笑着道:“几位爷,这位就是玉姑娘了,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几位爷尽管尽兴,奴家就先退下了。”离开前,瞪了玉姑娘一眼,让她好好伺候几位爷,这才扭着腰离开了。
等房门关上,玉姑娘给他们行了礼,大概是觉得戴着面纱不妥,这时候才揭开了面纱,露出一张很美艳的脸,不是那种招人的美艳,而是一种艳丽逼人的美,是天生的而非后天,她自身则是更为内敛,行礼的时候也规规矩矩的,声音很轻很细,“几位爷,不知你们要听什么曲儿?”
谢彦斐随意摆手:“姑娘随便弹一曲。”
玉姑娘又行了一礼,坐在了他们一侧,开始弹起了琵琶,她手指细长白皙,只是眼睛有些血丝,像是没睡好,整个人也有些萎靡,垂着眼,但是弹琵琶的时候倒是没出错,可整个人瞧着……像是受到什么影响。
加上老鸨之前那一眼,谢彦斐与裴泓对视一眼,看来,仪妹的怕是真的,这玉姑娘当真是认识邓少爷的。
等一曲毕,谢彦斐让玉姑娘过来坐下,替她倒了一杯茶水,直接开门见山,“玉姑娘不必紧张,我们不是真的来喝花酒的,这次找来玉姑娘,是想询问一些事情。”
玉姑娘垂着眼,依然是之前那很细温柔的嗓音:“不知几位爷想问什么?”
谢彦斐道:“是关于昨天死的那位邓少爷。”
玉姑娘猛地抬起头,眼底溢满了震惊与慌乱,随即迅速起身,“奴家并不知道什么邓少爷,几位爷要是听曲儿奴家给几位爷弹,若是不听,那奴家先告退了。”
谢彦斐:“玉姑娘,你是想跟我们谈谈还是等日后若是府衙的人查到之后再找上玉春楼?到时候怕是就没这么简单了,邓少爷没了,你是活人,即使你们之间没什么,可好事者若是传出什么,对你来,并不是好事。”怕是只是邓家的人,也饶不了她。
玉姑娘的脸色更加惨白,像是相通什么,白着脸重新颓然落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谢彦斐:“我们不是什么人,只是想寻一个答案。玉姑娘既然与冯骋相识,你应该也清楚他的为人,他与邓少爷自一起长大,怎么会杀邓少爷?所以,我们想知道一些事,找出真正的凶手,还冯骋一个清白。玉姑娘怕是还不知,今日早些时候,冯大娘以为冯骋必死无疑,跳了井。”
“什么?”玉姑娘浑身像是雨的霜叶,带着惊恐与不安,最后突然趴在那里,低声啜泣:“怎么会这样?明明之前还好好活着的人,怎么就突然没了……”
谢彦斐看着趴在那里瘦弱的肩膀抖动的玉姑娘,“姑娘能跟我们你与邓少爷的事吗?你之前的确是见过邓少爷几面的对吗?后来为何突然又要与邓少爷断了联系?”
玉姑娘趴在那里没抬头,喑哑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我其实……之前去上香的时候见过邓少爷,不仅如此,在此之前……也是听过他的。像我们这种在风尘中的女子,其实……最喜欢的反而是那种洁身自好的公子。因为他循规蹈矩的生活加上出手阔绰,那些风流的公子哥来玉春楼,很喜欢讨论他,一开始我也没上心,毕竟只是卖笑的,可后来……听得多了,加上后来因为那些话本结识了冯公子,从冯公子口中知道的关于邓大少爷的更多了。
渐渐的,也就觉得对方这个人在面前越来越鲜活,后来就忍不住想见一见邓少爷。可他从不踏足这种地方,反而……让我没了办法。
后来偶然听冯公子起过邓少爷时常陪自己的母亲去寺庙上香,我就存了心思,去了几次,没想到真的遇到了,不仅如此……还让他上心了,借了冯公子的口寻我见面。”
这出乎谢彦斐意料,没想到这玉姑娘竟然也对邓少爷有心思,“可既然如此,你后来为何又?”
玉姑娘这时抬起头,眼圈泛红,“我本来想着,只是见一见就好,可随着每次相见,认识邓少爷多了,反而更加上心。我甚至期许着也许……我能与邓少爷真的有个可能也不定。可就在这时候,不知道怎么传到了邓老爷的耳中,他写了一封信给我……我这种人……配不上邓公子,若是为了邓公子好,要有自知之明。我一怒之下,就跟他断了来往。”
到最后,玉姑娘几乎泣不成声。
谢彦斐诧异不已,“你……邓老爷给你写信?他为什么没来见你?”
玉姑娘摇头:“邓家家风严格,邓老爷也从不来这种烟花之地,我这里还留着当初那封信,就在我房中,我可以去寻来。”
谢彦斐嗯了声:“影青,你跟玉姑娘去一趟。”
影青跟快随着玉姑娘出去。
谢彦斐皱着眉,奇怪,“如果邓老爷真的知道了这件事,怎么邓少爷死了,他丝毫没觉得冯骋杀邓少爷是为了玉姑娘?他怎么会轻易放过玉姑娘?”难道是这时候还没来得及?
裴泓:“先看看那封信。”
谢彦斐嗯了声。
不多时,玉姑娘与影青重新回来,拿来了一封信,等看完这封信,谢彦斐头更疼了,玉姑娘的还是委婉了,上面各种粗鄙辱骂之语,也不怪玉姑娘会断然绝了来往。
谢彦斐:“后来冯骋来向你求证过这件事,你怎么的?”
玉姑娘摇头:“我不敢提这封信,毕竟……事情牵扯到长辈,我怕他与邓少爷家门不宁,就我对邓少爷无意,从始至终都是哄着他逗逗,冯公子很是生气,也与我断了来往。”
谢彦斐嗯了声,如果这位玉姑娘没撒谎的话,那仪妹的就是对的,那个书坊的老掌柜的也不假,从老掌柜那边来看,的确是冯骋那边欺骗了感情,只是这事情中间却又隐情,两方都不知晓。
从玉春楼出来回到客栈,谢彦斐趴在床榻上,皱着眉,“世子,你到底谁可能是凶手?”
裴泓:“既然老掌柜的是对的,仪妹的是对的,这个玉姑娘的也是对的,可偏偏邓少爷死了,冯骋被冤,要么这三人中有人在谎,要么,就是背后还有一人,恨极了这两人,想要坐收渔翁之利,借着这件事让他们自相残杀。”
谢彦斐嗯了声,皱着眉瞧着那封信,“现在唯一的线索应该就是那两张纸条,一张约见了冯骋,一张约见了邓少爷。”他突然想到什么,翻身坐了起来,“世子,你能带着我闯进牢房不被发现吗?”
裴泓看过去:“能是能,怎么?”
谢彦斐:“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我想亲自去问问冯骋当时到底怎么回事。”别人口中的,到底不如当事人更清楚明白。
裴泓嗯了声:“我先让影青去探一探牢房的位置,再带你过去。”
谢彦斐在客栈里等了没多久,过了午夜子时之后,影青回来,把府衙的地形图以及牢房的位置,以及冯骋被关押的地方都一一标了出来。
裴泓后半夜衙役警惕心最容易放松的时候,带着谢彦斐悄无声息潜入了府衙的牢房。
敲晕了看守,进了重刑犯关押的牢房里,冯骋从事发被关进来,就整个人窝在牢房的一角低着头,不吃不喝不睡,他脑子乱糟糟的,他想不通,他只是来找邓少爷清楚那件事,怎么突然就死了?还是他杀的,可他怎么可能会杀邓少爷?
就在冯骋脑子很是混沌的时候,突然像是听到了什么声响,等他茫然抬起头,就发现牢房里突然多了两个人,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点了哑穴。
他瞪大了眼,瞧着突然冒出来的两人。
谢彦斐蹲下来,压低声音看着他,“我知道不是你杀的邓少爷,你想不想找到真正害邓少爷的人?要是想,我们就解了你的穴道,你不要喊,我问你一些事,你老老实实回答,我就帮你找到真凶,当然,你要是不相信我们,可以摇头,我们会离开。”他不信没人不想活,更何况,听仪妹话里的意思,这冯骋应该很在意邓少爷这个好友。
冯骋看着谢彦斐,再看看身后紧闭的牢房,突然意识到这也许是唯一的机会了,不管他们是什么人,只要能找到凶手,否则,他如果真的死了,那么真正害了邓少爷的人就彻底逍遥法外了。
他回过神,拼命点头。
谢彦斐让裴泓点开了他的穴道,才压低声音询问:“我已经去见了仪妹和玉姑娘,从他们那里得到了一些事情,但是与我知晓的有个地方不太一样,所以来像你求证。”
冯骋抹了一把脸,“是什么?你吧,只要能给阿霖报仇,我都告诉你们!”
阿霖应该是邓少爷的名字了,谢彦斐怕等下看守醒来,速战速决,“仪妹昨日在酒楼约见你的是邓少爷?”
冯骋应了声:“是,前天我接到阿霖托人给我的一封信,是约我见面,我以为是他已经想开不在意玉姑娘的事情了,刚好我也想解释玉姑娘的事,就去赴约了。可谁知道,到了那里很久阿霖才来,一来就问我约见他干吗?我当时有点愣神,就不是你约见我的吗?当时阿霖就怒了,突然就揍了我一拳……我还没反应过来,阿霖就要走,接着……就是他突然毒发……”想到当时的情景,冯骋还忍不住浑身发抖,看着好兄弟在面前就那么中毒挣扎七窍流血而死,让他一闭上眼就是阿霖最后死了的模样,他根本不敢闭眼。
谢彦斐眉头皱得更紧:“在他揍你之前,你们吃东西喝东西了吗?”
冯骋点头,抹了一把脸,痛苦不已,“他来得迟,当时二上了酒水和吃食,我以前是阿霖提前安排好的,就倒好了酒水,等他一来,就给他递上了一杯,他当时脸色虽然不好,却也喝了。可当时我也喝了,我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他突然就毒发了……”
“你们喝了之后,他才问你这句话,你否认,他就揍了你?”谢彦斐又问。
冯骋应了:“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生气,想追上去,结果就……”
谢彦斐叹息:“他也同样接到了信,是以你的名义给他的,约见他见面,结果到了那里,你是他约的你,他估计是以为你又在耍他,这才发了火。”
冯骋目瞪口呆:“这、这不可能啊,是阿霖约了我,他的字迹我认得!”
谢彦斐:“当时谁给你的信?”
冯骋摇头:“……我不认识,是个孩子,是有人给了他几个铜板让他把信交给我,我就接了。”
谢彦斐的表情更凝重:“你的字迹有人能模仿吗?”
冯骋显然也想到了什么,脸色白了白,“……应该能。我在书坊给人誊写书籍,很多人都认识我的字迹,还有那些话本,我写的都是我的手稿流传出去的,想要模仿……很容易。”他懊恼地捂住脸,尤其是想到可能是因为这样导致的失误害了阿霖,他就恨不得掐死自己。
谢彦斐道:“那邓少爷的字迹呢?容易模仿吗?”
冯骋摇头:“……这我不知道,不过应该容易吧,他的字迹是跟着一个老先生学的,有时候他偷懒被罚,还是我模仿他的笔迹帮他完成的。府里他身边的厮还有书童应该都帮过忙,不少人懂他的笔迹。”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有人会利用这个害他们。
谢彦斐突然问道:“邓老爷管邓少爷很严吗?”
冯骋应声:“……严。”
谢彦斐:“如果邓老爷知道邓少爷跟一个风尘女子有牵扯,邓老爷会如何?”
冯骋想到玉姑娘,脸色变了变,悔恨不已,“……邓老爷如果知道,怕是会把邓少爷关起来,直到他改过。”
谢彦斐:“那他会先瞒下来越过邓少爷去找玉姑娘吗?”
冯骋不解:“这……应该不可能吧?邓老爷很要脸的,他自己就不喜欢去那种地方,所以……对邓少爷很是严格,就算是真的知道了,也是从邓少爷下手,从根源上杜绝,所以……他应该不会去找玉姑娘,而是禁邓少爷的足。”
谢彦斐:“邓老爷……会骂人吗?”
冯骋像是听到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摇头:“不会。我家跟邓家以前是邻居,从没听到邓老爷骂人,邓老爷以前祖上是文人,后来才从商,但是邓老爷这人不会骂人……甚至有点古板,所以对邓少爷才会同样要求。”
这跟谢彦斐猜的差不多,他从怀里掏出那封信,“那你觉得这是邓老爷写的吗?”
冯骋奇怪,他借着牢房微弱的光接过来,可看了一半就连忙摇头神色奇怪不已。
谢彦斐捕捉到了,询问:“怎么了?”
冯骋皱着眉,“好生奇怪,这字迹……瞧着像是邓老爷,可、可这话不像是邓老爷会的,邓老爷怎么会骂这种粗鄙的言语……”他有些不下去,只能把信重新塞还给谢彦斐。
谢彦斐长叹一声,他想起来一件事,白日里鬼冷救落水的仪妹,脑海里并未想起来系统关于他得到生命值的声音。
他原本也没当回事,可这时候想到一种可能性,联想到之前,这里是大谢境内,如果仪妹会溺水而亡,他们救了仪妹那仪妹也算是生命值之一,可仪妹没死却也没出现声响。
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性,第一个就是仪妹命大,溺水之后没死,可当时那条河很深,鬼冷救人的时候仪妹是紧跟着冯夫人跳河先把冯夫人推上去,后来力竭之后被水飘远沉了下去,如果不是鬼冷救,她如果真的力竭,怎么还能逃生?第二个可能性,那就是……仪妹会水,她本身就死不了,一切都是她装的。
谢彦斐:“如果让你找到一个人,既能模仿你的字迹,又见过邓少爷的字迹模仿,甚至还见过邓老爷的字迹,你觉得这个人会是谁?”
冯骋脸色发白:“……公子是我吗?阿霖的字迹我本身就会模仿,邓老爷的,阿霖有时候书坊的账本不会会让我帮他,那些账有时候邓老爷会亲自批注,我也见过。”
谢彦斐看着他:“错,除了你,还有一人。”
冯骋对上谢彦斐定定的眸子,想到什么,拼命摇头:“不可能,她根本不会字……”
谢彦斐:“你娘是两年前捡到她,收为义女,可之前呢?你一无可知,那些账本誊写的书籍你应该都曾经拿回家过吧?她见过对不对?”
冯骋的反应让谢彦斐证实他对了,仪妹的确见过那些东西,也认识他们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