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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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我这辈子是鬼,尽管我上辈子和一个鬼魂同床共枕一个来月,但,这也不能剥夺我对灵异事件感到恐惧的权力,于是,我叫了,还叫的,有点娘。

    真的只有一点点,不仔细听都听不出来的一点点,信我。

    闻声而来的,是绿浓和那个不知为何还没离开的青年。

    青年推门的动作,可以是非常迅猛了。木门在青年的一推之下,好险没被直接卸下来,比之那声“阿巧”,青年推门时制造出的巨响的吓人效果,是分毫也不逊色。我捂着胸口,觉着心脏跳的略快——如果它跳的话。

    青年冲进屋内,见我没事,随即四下探看起来。我瞧着青年的背过去的身影,看见他的耳根,有点红。

    绿浓没像青年般在屋中查看,她弯腰端起火盆,端着火盆在衣橱中一通翻找后,意味不明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出了屋。临出门前,绿浓回身单手拍拍胸口,对我道:“手。”

    我捂在胸口上的手,应绿浓的提醒,放回了身侧。

    屋内并无异象,青年探查过后,又规规矩矩的出了门。我想着青年发红的耳根,再想想华姑从我胸上虚摸的那一把,脑子里猛地炸开了一个霹雳。

    镜中人急赤白脸的解开上衣,露出了两块压根没成型的胸肌。我摸摸平坦的胸膛,镜中人便也摸上了胸膛。

    标准的A--,没毛病。

    问题是,这是我看着没毛病。

    别人……不好。

    穿好衣服推开房门,门边,坐着个闭目养神的青年。青年仰头望着匆匆推门的我,美好的脸部曲线暴露无遗。

    他利落的撑地从地上站起,探过身去往屋内看,看完后,问道:“怎么了?”

    我没答青年的问题,只反问道:“你这是在给我守门?”

    “是。”青年应下后,又不放心的走进屋中查看起来。碍于我这间屋为女子所居,青年也不好随意翻看,只得围着边边角角的心梭巡。我像个尾巴般的跟在青年身后,趁青年回身的工夫,狠狠的揉了一把胸,青年的耳根,不出所料的又红了。

    果真,有问题。

    我指指翻找出来的笔墨,问道:“你会画画吗?”

    青年红着耳根,点头会。

    没让青年再探查下去,我把纸往桌上一铺,道:“你能帮我个忙吗?给我画幅像行不?”我往凳上一坐,在腰间画了道杠,补充道:“画个半身的,随便画个大致轮廓就成。”

    青年按照我的意思,落座执笔,舔墨开画。

    依我的想法,既是给我画半身像,青年怎么着也得对着我边看边画才是,可青年不,他一落笔,便再未抬头,等再抬头时,一副半身像,已跃然于纸上。

    纸上的人目若灿星容貌姣好,跟我这真人相比,明显多了层堪比美图秀秀的滤镜。不过,再厚的滤镜,也弄不出胸前那不应该存在的曲线啊!

    青年画的很含蓄,胸部曲线一笔带过并不显眼,但,飞机场和丘陵,该有的区别,还是有的。纸上的女体版王奕析挺着不知道具体尺寸的双峰冲我微笑,我垂眸看着分明连块儿胸肌都没有的贫-乳,直想脱个精光让青年睁大眼睛看个清楚。

    可我不能。

    脑子不转都能想出,我要是给青年来个赤诚相见,青年看见的会是个啥——两处马赛克。

    没眼再去和女体版王王奕析来个四目相接,我把半身像往边上放了放,问:“你今早不是要走吗?”

    青年将笔墨归整到一处,:“门,不开。”

    不开?我望着闭合的院门,估计这门上,概是施了什么针对凡人的法术。

    夜色未深,青年现下起行,应该也能找到落脚的地方。我估摸了一下时辰,起身去给青年开院门。

    青年跟在我身侧,没走几步,忽道:“今晚,也请姐允我借住。”青年快走几步挡住了我的去路,那飞扬的眉眼,诱的我又想起了青年昨夜躺在树上时的恣意模样。

    停下脚步,我扯了个不相干的话题。

    “你昨晚怎么睡在了树上?”

    “有人托我送信。我恰经此地又找不到客栈民居,便暂且宿在了树上。”

    送信?朋友们,这个设定是不是有点儿耳熟?

    青年取出封信递与我,问道:“秦女村,请问姐听过吗?”

    我看着信封上的“华鹂”两字,觉着,我应该既听过秦女村,也听过这青年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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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过姓名,青年的名字,居然真是傅廉,那个逃学离家的熊孩子。

    人设符不符,已然不重要了。我下意识的瞥了眼傅廉的脐下三寸,并为其默哀了三秒钟。

    什么破,非要搞这种有碍于身体健全的设定。

    傅廉是否为樘哥转世的疑问,不问自破,但眼下,我宁愿让这个问题,还是个谜。

    左寻右寻都寻不到的秦女村、一觉醒来由坟头树变作院中树的古树……听完傅廉的叙述,我直觉收信人“华鹂”,便是华姑。

    没再把信还给傅廉,我收下信绕过身前的傅廉,道:“这个华鹂我认识,你把信给我,送信的事便成了。”开门栓,我对立在原处不动的傅廉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里有青浅绿浓陪着我,你不必特意留下为我守门,你还是早些回家吧。”

    送客的话尽数出,我罢去拉院门,一拉,没拉开,再拉,院门依旧纹丝不动。

    ……尴尬了。

    我拉不开的院门,被绿浓一拉,就了开来。傅廉看着院门外的路,没再多言,告辞后便跨出了院门。我随在傅廉身后,想出门送送他,不想往前走了数步,却仍还呆在原地。

    绿浓拉着我的衣襟把我往后扯了扯,待将我扯离院门后,她两手一推合上院门,也不回身,只摩挲着院门沉沉道:“你,是谁。”

    绿浓不等我回答,下一个问题紧接而来。

    “巧娘,去了哪里?”

    绿浓的问题一个接一个,但无论是哪一个,我都没法回答。我能回答的,只有脑中浮现的问题。

    暴露了?

    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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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续三次快穿,我都没能袭成原主的记忆品性,话办事,全是按着自己的本性来。第一次没暴露,是因为我穿的王二喜,对李老太等人来,本就是个全不了解的陌生人。第二次没暴露,是因为我魂穿二仔后,与大姐三妹的相处时间过短,没待她们察觉异常,我就远走寻丹去了。

    但这一次,显没有前两次那么容易应付过去了,仅过了一日,我就被绿浓发现了破绽。

    也是上两世,过的太轻松了。

    检讨完毕,对于绿浓的提问,我仍是答不上来。

    绿浓扶着门缓缓滑下,她瘫坐到地上,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询问道:“巧娘,死了?”死寂良久,绿浓卒然低笑一声,:“死了,也好。”

    绿浓话少,却不嘴拙。

    她坐到石上抱着双膝,给我讲了一个名字,毛燏。

    巧娘生前,所嫁之人,叫做毛燏。巧娘死后,本该进入轮回重新转世,却不想,巧娘轮回没入,却被困在了墓穴之中。坟地化宅,化出来的宅院,恰与巧娘毛燏的所居之处,一模一样。便也自此开始,连连怪事都落到了巧娘身上,而每件怪事,都与毛燏有关。

    巧娘会被困在此处,显是毛燏所为。

    ……重口味□□py,还是个人鬼情未了的加强版。

    无怪乎,绿浓巧娘死了也好,于巧娘而言,也只有死,才能得到彻底的解脱。

    人死后为魂魄,魂魄死后,则归于天地,化为虚无。

    绿浓领着我给巧娘烧了柱香。香雾缭绕,似穿越今世直抵前生。

    香烛要长忆斋的,纸钱要故思坊的……王兰过的话氤氲成雾,伴着袅袅香雾环绕周身。长忆,故思。原来,王兰想要的,不是那些收不到的香烛,而是,我。

    扑簌簌的叶声从头顶传来,几片落叶飞下,随着飘然而下的傅廉,落至眼前。一方手帕递了过来,我抬头望着去而复返的傅廉,傅廉在我的目光中不自然的轻咳一声,道:“我一不心,又睡着了。”傅廉完把手帕又往前递了递,:“这香,还挺呛眼的。”

    沉郁的气氛,被傅廉破坏殆尽。绿浓收起傅廉所的呛眼的香,一声不吭的板着脸敛了东西进屋。我眨眨眼,瞧着仍伸着手递手帕的傅廉,忽就笑了。

    这子,真是笨拙的可爱,也真是,很温柔。

    傅廉的一句呛眼,把绿浓是得罪了个够,他昨夜睡过的房间,被两株兰花占了去。我这是魂穿过来的第二天,对院中的房屋分配不熟,不知道哪些屋子是巧娘的,哪些是借给华姑的,便也不好乱指挥。

    瞅了眼夜色,我抽走傅廉手中的手帕,道:“反正我晚上不睡觉,你睡我的房间吧,权当是这块手帕的谢礼了。”

    傅廉听此也不拒绝,只拿回手帕,道:“我不困。”

    这……少年,你眼角都困红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