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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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汉子在三娘的一瞪之下, 乖乖的收回视线,跟着三娘进了屋。我对着这穿越以来看见的第二个男性,有些挪不开眼。
一个人的性格, 是在原生家庭、成长经历、社会环境等种种因素的影响下而形成的。即便灵魂相同, 但家庭、经历等全不相同的马佑樘和王兰,他们的性格, 都有那么些许的不同。但那些不同的地方,之于樘哥, 之于王兰, 都像是外包装一般, 撕开包装,里面的芯子,没有变。
那现在, 这外包装上,会添上个“好色”吗?
不可能。
然而,这世上的很多事情,哪怕明知道不可能, 也会忍不住的去想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万一呢?万一,就真添了呢?
困于这不知何时能破除的牢笼之间,每来一个人, 都是一点希望。
樘哥,樘哥。
但……我戳戳冲着三娘的屋子一脸坏笑的青浅,道:“回屋吧。”
不是,便是不是。纵然身处泥淖污浊之中, 樘哥,也不会变成那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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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体而言,华姑三娘都不是那种惹人厌的房客——相处时间短,自然也就谈不上厌烦。
华姑除了隔三差五的送点东西过来,平日里几乎都见不到她。三娘倒是能天天见到,但也仅能见上两次。一次是三娘领着男人来,一次是三娘送着男人走。
倏忽半月,三娘领回的男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平均下来,每个男人的保质期,为一天半。这些男人高的矮的壮的瘦的不一而足,三娘的口味,也是驳杂。
趁着青浅坐在窗前往外瞧的空,我指指三娘的厢房,声问绿浓道:“一直都这样?”
绿浓点了下头,回以三个字。“狐狸精。”
……别闹。我好歹也是当过狐狸精的人,像三娘这种,我敢保证,她就是个个例。
“又来了个新的。”青浅着回头对我招招手,示意我赶紧去看。我得令凑到窗前,探出头去瞄这次的新人。
这个新人,一副书生的扮,一身的青色襕衫,倒也衬的人清俊了几分。这人的长相,也称得上是眉清目秀,在三娘的一众炮-友中,便是那出类拔萃的了。
青浅对我挤挤眼,道:“截下来?”
……不用,谢谢。
我每日跟个偷窥狂似的从这看三娘的炮-友军团,是心底的那点在执念作祟。总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哪怕清楚樘哥出现在其中的几率为零,但能记下这些人的样貌,把他们排除在可疑人员列表之外也好。结果,我这一看二看的,直接让青浅会错了意,误以为我是在谱挑个容貌尚可的人截胡。
一来二去的,弄的青浅偷瞄新人的积极性,比我都高……青浅也是为巧娘的成人大业操碎了心。
三娘每次带回来的人,都不留他们过夜。往往是三更时带人来,四更时送人走。百无聊赖的对着古树愣神的工夫,三娘的房门,便被推开了。
书生搂着三娘从房中出来,不时低头与三娘低语几句,看样子很是亲昵。撇去三娘更换炮-友的频率不提,这书生狐精凑做一对,倒也符合志怪的常见设定。
书生似是了个什么笑话,直逗的三娘掩唇巧笑。我这要不是了解内情,乍一看这情形,非得以为三娘和这书生,是对恩爱甜蜜的情侣。
谈笑间,两人已走至角门,三娘一手掩唇,一手轻捶那书生的胸膛,显是还没从书生的趣言中缓过劲儿来。书生任三娘捶自己,一伸手,拉开了角门。
书生,一伸手,拉开了角门。
连续看了这么多天,开门关门的,向来都是三娘。再加上傅廉曾过他不开院门,我也就下意识的认为,不开门的分为两类。
第一类,是人。第二类,是我。
可如今,角门,分明是被个大活人开了。
傅廉当初,是在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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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语有云,曹操曹操到。现下,一想起傅廉,就get到了一个真人。
一根枝干,在无风吹拂的情况下兀自摆了一瞬,紧接着,其上便显出了个身影。傅廉,卡在三娘回屋的点,一分不早一分不晚的出现在了树上。
傅廉悠然的坐在树上垂眸前望,正对上了我的视线。他微扬薄唇勾出个浅笑,道:“我回来了。”
云销雨霁,冰融雪化。
没夸张没放大,妥妥的,就是我此刻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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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美是共通的。我觉着炸裂帅的人,到三娘那,也依旧是炸裂帅。
平常听见任何动静都没个反应的三娘,这次,愣是被傅廉的一句话给勾了出来。
傅廉刚从树上跃下,三娘便着话走出了屋。“听声音就熟的很,没想到,还真是你。”
要这三娘也是神演技,上一刻还同书生情骂俏的三娘,到了傅廉的跟前,登即就成了个伶仃无依的弱女子。三娘轻移莲步走到傅廉近前,那弱柳扶风的身姿,是得到了全方面多角度的展示。
三娘在傅廉身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身子一福,柔声道:“恩公。”再抬眸时,三娘的眼中,业已泛起了莹莹泪光。
……好亏三娘只是个中的NPC,这要是成了真人再到了二十一世纪,哪儿还有流量花们的饭吃。
三娘演的投入,青浅也看的投入。作为看戏看的满意的回报,青浅毫不吝啬的评价道:“演得真好。”
尚带着几丝童音的女声,一丝不落的传进院中,精准无误的破坏了三娘好容易塑造出的恩公苦女相见的情景。
三娘循声看向青浅,青浅向三娘吐吐舌头,从窗边缩回了头。
青浅溜了,留下了傻站在窗前的我。我挠挠头,顶住三娘那明晃晃的赶人目光,对傅廉道:“我旁边的屋子空着,你去那睡?”
话音未落,话少办事多的绿浓,已出了屋子走到临屋,干脆利落的开了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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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让三娘就今晚的事写篇检讨的话,我估计她能以《论人物定位的重要性》为题,写出个万字长谈来。
在傅廉的面前,三娘给自己的定位,是朵娇弱羞怯的白莲花,自然就做不出抢人的事,于是乎,三娘,便被我轻而易举的截下了傅廉。
三娘见大局已定,那凹出来的纤弱造型便有些维持不住了。她隐晦的瞪了眼绿浓,赶在崩戏之前回了房。
院中重静,从头至尾都置身事外,显得像个没事人似的的傅廉,这才回了神般,举步走向了窗前。傅廉走至窗前立定,不厌其烦的重复道:“我回来了。”
……这就是栋鬼宅,重回鬼宅,有什么好宣布的。
屋内烛火跃动,似直跃进了傅廉的眸中。对着傅廉的双眸,我鬼使神差的接了句,“欢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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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神特么的,欢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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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廉等的,似就是这句“欢迎回来”。傅廉听到了想听的话,便不再我这多留,道过谢后转身进屋。
傅廉关门我关窗,安静了不足一刻钟的青浅,登时就炸了锅。青浅像个机关枪似的突突了一大堆,中心思想是,傅廉,绝逼是为了我回来的。而这个为了我重返鬼宅的傅廉,绝对是同我进行鼓掌事业的最佳人选。
颜正条好,要我是原身巧娘,一定会接受青浅的意见,当即就去夜袭了傅廉——如果傅廉器大活好的话。
瞧着的起劲儿的青浅,我默默地,吞下了傅廉是个身残志坚的青年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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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想演的寡妇报恩的戏码没成,转夜,就拉了华姑出来搞事情。
华姑走的,是曲线救国路线。
她把傅廉叫到正房,上来也不撮合的事,只多亏了傅廉帮三娘送来的家书,才令她知晓了三娘的境况并接三娘回家。华姑的出发点是感谢,落脚点,是要让三娘傅廉结拜为干兄妹——感亏青浅听到动静,就拉着我去正房看戏,否则,我还瞧不见这一出。
……让一个做狐狸不知多少年化形又不知多少年的狐狸精给年仅十七岁的傅廉做妹妹,华姑也是好意思。
华姑的话里话外,没由来的透漏出一种熟稔与自信,好似她与傅廉曾经见过,也好似,傅廉便该听她的话,与三娘结为兄妹。华姑的主意,无非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想借着干兄妹的由头,让三娘多些与傅廉接触的机会,也好水到渠成生米熟饭。
华姑心中的算盘,在场的人俱是心知肚明。青浅一听到华姑的话,直急的对我使眼色,我向青浅递去个安抚的眼神,往三娘和傅廉中间一站,一边拉住了一只手。
“结拜这种喜事,便也算我一个。傅廉最,该算作弟,我其次,排在中间。三娘姐姐,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们的好大姐了。”
“好大姐”这几个字一出口,三娘的表情顿时就扭曲了一瞬,那只被我抓在掌中的手,也挣扎着想要抽回。
至于傅廉的那只手……卧槽,我是被傅廉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