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灵枫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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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玖月每天晚上睡觉时,总会听见一阵奇怪的歌声,好像是从她房间某个角落传来的,又像是从世界远处传来的。

    起初还会害怕,到后来渐渐习惯了,仔细听还会觉得似曾相识,可无论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听过。

    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听起来挺孤独听悲伤的。有时候阳玖月会壮起胆子跟她话,问她是谁,但是对方除了唱歌,什么也不,很多次都是阳玖月自己自言自语,久而久之,阳玖月已经习惯这种“同居”的生活了。

    阳玖月的家。

    她家装修的和日式房屋有些相像,庭中那颗茂盛的枫树在风中摇曳着。

    楚夏随着阳玖月在她家到处看了看,并没发现哪里不对,薄南途突然跑到楚夏耳朵边上:“去看看那棵枫树,我感觉那棵树有些不对劲。”

    楚夏按她的,过去围着枫树走了一圈,突然发现枫树树干像被什么利器开了一道口子,下面还有像血一样的液体,已经干涸了。

    楚夏上前摸了摸那道口子,问阳玖月:“这是什么?”

    阳玖月看了之后,很是吃惊,她直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好奇怪啊,树怎么会流血呢?”楚夏自言自语,看了看枫树的生长情况,和其他的树没什么不同啊。

    薄南途告诉他:“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用再继续调查了,你告诉阳玖月,她家没事,叫她自己不要再疑神疑鬼了。”

    楚夏半信半疑地按照她的,对阳玖月原封不动了一遍,然后从她家走了出来。出来后,他问薄南途:“那枫树,到底怎么回事?”

    “枫树里有一个神灵,我曾经见过他,还和他过招,我想他对阳玖月并没有恶意。”

    这么一听,楚夏立马来了兴趣,“是什么样的神灵啊?”

    “不清楚。”

    楚夏一听,撇嘴道:“切!有等于没。”

    那天过后,出乎他们意料之外,一个神秘的客人突兀而至。

    夕阳中,一个女孩子穿着长裙,脚上穿着一双洁白的圆头皮鞋。她坐在巷道中高高垒砌的空箱子上,七色彩云漂浮在她身边,她十指灵活地翻着花绳。

    南恢复猫身在街上闲逛,它被街道里清幽的香味吸引住了,它嗅着香味走过去才知道,香味是从彩云里散发出来的。坐在彩云中间的女孩子,似乎有所感应,突然从箱子上跳下来,彩云就消散不见了。

    女孩子路过南,目光若有似无地,在它身上一扫而过。

    她走了很久,南跟了很久。

    直到他看见她走进一座大房子里,他才决定不跟了,因为他知道这里是阳玖月的家。

    听完南的讲述,薄南途首先问道:“你确定看见她进去了?”

    “没错。”

    楚夏断他们的对话,插嘴道:“你不是她家只有树灵吗?怎么现在又来一个?那之前阳玖月的会不会是她啊?那阳玖月会不会有危险?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薄南途被他这一连串的问题,绕的头昏脑涨,挥了挥手,叫他住嘴别了。

    “要不要去,我自有分寸,哪用你多话。”

    楚夏和薄南途出发去阳玖月家里,一进屋就感觉室内气温很低,而南的那个女孩就站在阳台前,听见有人进来才转过身,一双浅色幽瞳注视着他们,没有一丝感情起伏,仿佛在看两具没有生命的物体似的。

    想到这,楚夏不禁个冷战。

    当他们走进看清她的样子,不由微微吃惊,她和阳玖月竟然长得由五六分相似。

    他们把阳玖月叫到卧室,问她认不认识一个叫阳九的女生,可阳玖月却。自己根本不认识叫阳九的女孩。

    阳玖月,阳九,两人名字仅一字之差。

    她们真的没有关系吗?

    楚夏和薄南途心里,都升起同样的疑问。

    忽见,薄南途走到阳九面前,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不知是否是阳光的缘故,婷婷立在温暖金色之中,阳九的身体居然有些透明,她肌肤雪白,甚至白的很不正常,在刺眼的光照下,的确容易让人分辨不清,产生身影模糊的景象。

    楚夏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却不知薄南途心里有另一种猜疑。

    从她问完话,已经过去了几十秒,阳九始终没有回答问题,只是冷冰冰地盯着薄南途不放,俩人对峙很久。就在他们以为,从她嘴里套不出话时,她开口了,很冷傲地了五个字:“与你们无关。”

    明明是她一个人在,可在楚夏听来却有一百个人在似的,声音重叠在一起,不是很大声,但仍回音缭绕,他觉得自己头疼欲裂,脑子快要炸掉了一般。于是抱着头捂紧耳朵,过了好一会儿,耳边的回音才停止安静。

    到阳玖月的声音传来,他都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楚夏,你头疼吗?怎么突然抱着头,很痛苦的样子?”

    楚夏勉强笑着摇摇头,犹豫一下,没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阳玖月。当他和薄南途的视线一对上,就知道她也听见了,看来那声音阳九是针对他们俩人发出的警告。

    薄南途不在乎自己碰了个软钉子,还假装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走到离她只有十厘米的位置,口气恶劣地对她道:“我知道与我们无关,那你与谁有关?阳玖月吗?”

    听到这句话,阳九身上的气息变了,铺天盖地的杀气围绕在薄南途周围,像要随时待命而发。她沉着脸,毫不客气冲薄南途吼着:“滚!”

    薄南途完全不受她施压的威胁,可是楚夏忍受不了了,阳九只了一个字,他就感觉到自己心肺间震荡不止,可能她再一句自己的内脏就有爆开了。

    薄南途虽然一门心思地针对阳九,但其实在楚夏身上也放了一部分注意力,随时注意楚夏的情况,见他快要支撑不下去,于是决定收手。她语气一软,“那好,我们现在就走。”又对阳玖月了一句:“抱歉,扰了。”

    阳玖月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急忙拉住薄南途,声问她:“那我怎么办啊?”

    薄南途无奈,只好道:“你就暂时收留她吧,放心,她不会伤害你。”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楚夏强忍着痛安慰了阳玖月几句,然后追薄南途去了。

    他们若无其事地走着,直到彻底看不见阳玖月的家时,才松了一大口气。

    “你怎么样?”薄南途问他。

    “我没事。”楚夏拍着胸口,使劲咳嗽一阵,才好受了点。“你怎么让阳玖月收留她啊?”

    薄南途突然停下来,侧过身看着他,表情严肃地问他;“你担心我会害了阳玖月?”

    被她这么一问,他当即愣了愣,稍后明白她的意思,感觉有些委屈,叹口气,解释道:“这只是一个单纯的疑问句,我没有质疑你的决定,如果我认为你的决定会害她,那么在屋里的时候我就反对了,何必出来才多此一问呢?”

    她不自然地扭回头,啧了一声,“你没听见她的是“你们”而不是“你”,是指我和你,看来她在排斥除了阳玖月以外的每个人,显而易见她和阳玖月真的有关系,至少在她看来是如此。所以那家伙不会害阳玖月的,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

    这是楚夏第一次看见薄南途讨厌一个人的样子,以前还以为她没有讨厌这个情绪。可话回来,那个阳九的确很古怪。

    他摸着下巴,歪着头袋看着她,问:“你知道她的身份了?”

    她微微眯起双眼,右手食指和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搓揉。

    “她是鬼魂。”

    “可她不怕阳光。”楚夏反驳道。

    “她不是不怕阳光,而是因为她根本不具备怕阳光的因素,她与其他鬼魂的区别在于——其他鬼魂是经生老病死而自然脱离肉体形成魂魄,而她却没有经历生老病死,因为她从未出生过,至于她为什么有魂体,这点我就不清楚了。”

    “那为什么阳玖月能看见她?”

    薄南途似乎没想到楚夏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随即抬头望天,翻了翻白眼。“这更加明她和阳玖月有关系啊。”

    “鬼魂吼叫起来都那么要命吗?我记得,阴间那些鬼魂话不是那样的啊?”

    薄南途被他闻得不耐烦了,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她是怎么回事,你能不能别把我当百度一样,问这问那啊?!”

    楚夏咕哝着:“百度又不知道这些。”

    “你什么?”

    “没什么……”

    到了晚上,薄南途派南在阳玖月家附近,监视阳九的一举一动。

    阳玖月洗完澡,披着浴袍从浴室里出来,她手上拿着一条毛巾边走边擦头发。走到茶几上,拿起遥控器开电视,电视节目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她瞥了一眼漆黑安静的楼上,调低电视声音,对着楼上喊道:“九,你要不要下来看电视?”

    楼上没人回应。

    她心里腹诽:这个阳九真的很奇怪。

    来也有些奇怪,直觉告诉她,阳九对自己没有恶意。

    另一边,阳九现在正坐在屋顶,听见下面的电视声音响起,微微笑了笑。

    突然,右后方有轻微的响声传来,她转头望去发现是一只漂亮的黑猫。都黑猫有灵性,看得见一般人看不见的东西,果然是真的。

    阳九直勾勾地看着它,它也睁着大大的猫眼,盯着阳九,眼里透着奇异的绿光,然后偏过脖子拐个弯朝她走来。快要走近的时候,阳九伸手把它捞在怀里,那一瞬间黑猫眼里的阳九,表情十分柔和,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那双柔弱无骨的手,顺着猫咪背上的毛,猫咪很享受地叫唤着,还扬起头蹭了蹭她的手背。

    他们安静地坐在屋顶上吹着夜风,倾听夏日物语。

    阳玖月最喜欢焦糖布丁,所以冰箱中间那一格全是美味的焦糖布丁。

    每次吃完饭都会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布丁,盘腿坐在沙发上,手持勺子挖着吃。

    南简直无语。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已经吃了多少个布丁了,也真难为阳九肯陪着阳玖月,日复一日坚持不解地完成吃掉甜的腻人的布丁的大业了。他回忆着自己刚到阳玖月家里看见的那一幕,他真不知该什么好。

    那晚,阳九抱着他在屋顶吹够了夜风,然后在不惊动阳玖月的情况下,阳九拧着他的皮毛,从窗子进入屋里。房间里黑乎乎的,谁知厨房没完全关闭的门内透出一丝微弱的光芒,阳九推开门一看,居然看见阳玖月穿着睡衣,大喇喇地坐在冰箱门前吃东西,她腿边散落着许多装布丁的空盒子,嘴边还残留着来不及擦掉的糖浆。

    从此,他们便知道阳玖月这一嗜好了。

    在阳九的强制纠正下,阳玖月收敛许多,不再晚上起来坐在厨房里“偷吃”,白天也只是饭后吃一个。唉,对于阳玖月来,这也是蛮心酸的。

    风平浪静的一周过去了,楚夏和往常一样醒来,却懒床不肯起来。

    就在贪恋床的同时,他发现哪里有些不对劲,自己明明昨晚睡在床上,怎么一夜醒来身下的床,变成了沙发,还是一张陌生的沙发。

    纯黑的,黑得令人窒息压抑。

    楚夏一个激灵跳起来光着脚站在地上,才看清他根本没睡在自己的房间里!

    这是哪里?难道是自己是在做梦吗?

    他动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疼得龇牙咧嘴。确定没做梦,他愣愣地坐回床上,冷静下来,思考究竟是谁有这么大本事,能瞒过薄南途她们的耳目,无声无息地把自己从家里带出来。

    突然,他想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低头一看,见身上穿戴整齐,他才松了一口气。心里庆幸道:幸好自己昨晚是穿着睡衣睡觉的,否则今天恐怕得裸奔了。

    很快,他就知道是谁,把他带到这里来的了。

    有人从门外走进来,他抬头一看,吃惊地喊出声来:“蓝魔女!”刚喊完,他就捂着眼睛,感叹道,自己应该早猜到蓝池这个女煞神。

    蓝池仰起脖子,踩着黑金色的高跟鞋,来到楚夏面前,高傲地望着他。“醒了,就给我出来!”

    一声凶狠的命令下来,楚夏立马麻溜地站起身,跟在她后面出去。

    现在身处的这所房子很大,外面的风景也很美,可印象里没见过城市里哪有这风景的,他推测这里应该是郊区附近。

    走到外面大厅看见大圆桌前,有一个女人被绑在那,他定睛一看,竟然是前不久见过的阳九。

    阳九也看见了楚夏,只是极短的一眼,很快又将视线锁定在蓝池身上。

    她对楚夏出现在这里不感兴趣,倒是好奇蓝池的身份,以及抓她的目的,昨夜发现有人进她房间,在黑暗的房间里,交手才不过三招就被人拿下了,这个认知让她很是气愤,从蓝池从抓她到现在,丝毫没和她交谈一句,蓝池那桀骜不驯的样子令她感觉对方是猫,她是老鼠,一直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楚夏讨好地看着蓝池,对她道::“蓝池美人,我很愚钝,不知你大费周章绑我,是为了什么啊?”

    他是真的想不通,蓝池抓他和阳九的目的是什么。

    蓝池看出楚夏眼的疑惑,但并不算为他解答,只是径自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到了杯红酒,慢慢品尝起来,她酌一口,问道:“你喜欢薄南途?”

    楚夏愣住了,一时间没回答她的问题,因为根本没想到她冒出这么个问题,不明白她的用意。也只是一时愣住,很快就反应过来,很自然地随口出:“我的确挺在意她的,还谈不上喜欢。”

    蓝池露出狡猾的笑容,眼里的笑意好似在讥嘲,认定他在谎一样。

    楚夏坦然面对着她,不话。

    她这才收敛笑容,道:“在意就是爱情的开端,可我——不喜欢你在意她。”

    “那你要失望了,我对她的在意是无法舍弃的。”楚夏忍不住反击道。

    谁知蓝池没有生气,反而问他,“为什么?”

    “像附着在骨头上的血肉,割之甚痛。”楚夏用轻松地口吻和她开起玩笑,不经意瞥见她脸色不佳又继续道:“我第一次见到她,她就像附在我的视网膜上了一般,消失不掉,总会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你装什么情圣?真恶心!”蓝池嗤之以鼻地哼道:“难道不是你色迷心窍,眼珠子贴过去围着她转?”

    楚夏脸一皱,苦哈哈地对她着:“怎么可能?我哪敢呀?!薄南途又不瞎,她要是知道我色眯眯地望着她,她早就把我揍得满地找牙了!”

    “以她的脾气得你满地找牙恐怕算轻的。”她了这么一句,然后闭上眼睛舒舒服服地靠着柔软的椅背上,不知在想什么。

    在她的地盘,楚夏大气都不敢喘,指不定接下来她又会怎么整楚夏呢?

    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把自己憋过去的时候,蓝池下一句话,如同一道惊雷落在他耳旁。

    “既然如此,我要你做我的男朋友,你觉得很荣幸,对吧?”

    荣幸不敢当,他现在是真的有些后悔,刚才没晕过去了。

    南看见蓝池制服住阳九,并把她带走的一幕,立刻回去告诉了薄南途,恰好此时,她也发现楚夏不见了,于是托附近的山精夜灵,四处探阳九和楚夏的下落,才知道又是蓝池做的好事。

    她二话不,立刻动身前往救人。

    楚夏在揣测蓝池的潜台词时,见她忽然眉一挑,凤目斜移至一声未吭的阳九身上,神情若有所思着,自言自语道:“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种超出想象的生灵存在,也难怪薄南途那么上心,还让自己的宠物日以夜继地守着她,不过最后看来也没什么用,还不是照样被我抓来了。”

    阳九眼神微闪,面无表情,对蓝池的话充耳不闻。

    蓝池见阳九没有反应,有些兴意阑珊,忽然,临时升起个好玩的想法,对楚夏道:“我们来个赌,等薄南途到这里了,我就在她面前杀死你,看薄南途救不救得了你。”完就把楚夏捆起来和阳九放在一起。

    楚夏在心里,把蓝池这个疯女人骂得狗血淋头,上一秒还要自己当男朋友,下一秒又要杀自己,真是脑子有病。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门铃响起,薄南途的脸出现在那只有六十平方厘米显示屏的画面里时,楚夏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

    谁都清楚蓝池是把楚夏当作诱饵,引诱薄南途来,但实话,之前楚夏很担心,怕薄南途明知是陷阱可能不会来,没想到她居然来了!

    蓝池看着显示屏上的人,憎恨的目光中混杂着少许疑虑,确定门外只有薄南途一人后就开门让她进来。薄南途一向不喜欢别人来找她麻烦,但对于蓝池她倒是能耐心跟她耗,眼角余光瞥到楚夏和阳九都安然无羌,来的路上,浮躁也去了一大半。

    进来后,她对蓝池直接开门见山地道:“我来了,你该放人了吧?”

    蓝池走到楚夏跟前,抬脚重重地踢在他肚子上,对皱起眉头的薄南途:“没想到你居然真为了救这两个废物,自愿入虎穴啊。”

    “虎穴?上次不是鸟窝吗?”

    听到鸟窝,蓝池脸色一变,她很清楚薄南途的鸟窝是指什么,而且也正好挑起她的火气,她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九官鸟的灵力还不错吧?那可是我花心血培养出来的,从你这么快恢复就能看出它的灵力有多滋补。”

    薄南途眉梢往上挑,嘴角勾笑,“的确是呢。”

    “既然来了,就先聊聊天,没必要着急走啊。”蓝池双手交叉放在膝上,头往左微微轻偏一下,瞳子泛出一层柔美的金色。

    中午窗外阳光正好,悄然爬上屋内的整块墙壁,薄南途立在光影中,面容陷在朦胧中看不清神色,温暖的氛围里,她身边却散发出无形的寒气。她扬起头,目光锁定住蓝池,此时她正如即将出鞘的利剑,随时划破这凝固的空气,朝蓝池发出致命一击。

    蓝池见她不领情,脸色一沉,抬起右手朝楚夏的方向,张开一记吸掌,楚夏的身体不受控制向她快速移动。正当楚夏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时,阳九挣脱身上的绳子,半途闯进来救下了他。

    “谢了。”楚夏庆祝的手势落空,悻悻收回手。

    的确庆幸阳九救了自己,否则被蓝池抓过去,估计多半会当做威胁薄南途的人质,到时候更麻烦。

    蓝池没想到自己看走眼,还以为阳九根本没什么本事,原来是在扮猪吃老虎,她明明早就可以逃走,却留在这里等薄南途来,分明是故意的,至于目的倒是不清楚,没想到自己也会被人当做跳板,利用一把。

    她瞪着阳九,气愤地不出话来。

    楚夏跑向薄南途,阳九也跑过来冲她个手势,她点头:“好。”

    楚夏在中间一头雾水不明白她们在什么哑谜。

    薄南途和阳九联手攻击蓝池,阳九明显不是蓝池的对手,一开始她还能过上几招,但很快就处于下风,蓝池将她的路数尽数破解,趁她慌乱一下子将她出窗外。阳九撞破身后的玻璃,掉入外面的游泳池中。

    不知怎么回事,薄南途似乎开始体力不支,也渐渐落了下风被蓝池压着,楚夏在一旁看得心急火燎,又不敢出声生怕使她分心。

    这个房间电闪雷鸣,虹光惊现,两人不停地斗法,蓝池的魔法太过古怪刁钻,薄南途好几次都险险避过,她体内有血脉的传承力量,又承接了灵祖的部分法力,按道理来最多和蓝池难分高下,可现在……若不是确定薄南途最近没有受伤,楚夏简直要以为她是故意的了!

    眼看蓝池快要赢了的时候,她忽然抽身而退移到墙壁处,拍下电灯开关,倏忽间,四周格局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屋里明媚的阳光逐渐减少,天花板和四面墙壁起初渐渐向中间挤压,这种现况没维持几秒,挤压速度变快,四面八方像塌陷一般压下来。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目瞪口呆的楚夏被薄南途一把推出去,刚好被全身湿透的阳九接住。等楚夏站稳脚再望去,豪华的别墅转眼变成了废墟。

    楚夏惊呆了,半晌才喃喃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设计的机关。”蓝池纤尘不染地立在那堆废墟之上,将他们吃惊的模样尽收眼底。“那间客厅就是一个可大可的魔方,它能够任意变形,薄南途一进屋,我就能让房间将她活活压扁。”

    她把玩着一个巧而又玲珑剔透的魔方,脸上平淡无波,但眼底的得意却出卖了她。

    “她……死了吗?”

    楚夏艰涩地问出声来,甚至连自己都没有发觉声音中那抹明显的颤抖。他紧张不已,心脏像被人紧紧攥住了一样,好像随时都会窒息死亡,下意识不由自主地盯着她那欲起的双唇,他真的好害怕从她嘴里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那个字。

    “薄南途,薄南途……”

    他不断喊着她的名字。

    刚才碰触自己胸膛的温度还没散尽,那只手的余温仿佛透过肌肤深入心底,那只手的主人……还在吧?薄南途她那么厉害,法力那么高强,怎么可能被房子压死呢?

    看着楚夏脸色苍白,蓝池顿时失笑,“她当然没死,如果她死了,别你,就连我也会难过的。”

    蓝池难过什么呢?无非难过失去一个好对手,她和薄南途斗到今日,每次在背地里狠狠地咒骂,实际如果薄南途真的死了,她会变得很无聊的。

    蓝池想到更重要的一点,神情肃穆,眼中寒光乍起如兵刃,何况灵祖有交代过无论她玩得有多过分,都一定要保证薄南途活着,至于灵祖是不是算亲手杀死薄南途,这点就不得而知了。

    正当蓝池想的出神,耳边风中簌簌之声响起,一枚坚硬地石子划过她的脸颊,一丝血痕在雪白肤色的衬托下格外显眼。等她反应过来时,手中的魔方已然被石子击碎,碎成无数冰晶,在阳光下闪耀着五颜六色的光芒。

    里面一阵白烟飘出,一个的黑色毛绒身影出现在其中,阳九向前跨出一大步,伸出双手接住了那个软软的身子。

    “南?”等看清是什么东西后,楚夏吃惊地叫出它的名字。

    南?

    阳九没想到楚夏居然认识这只猫,还知道它的名字,阳九看着昏睡在怀里这软软的一团,蓦地明白了什么,猝然抬头直视薄南途,而对方却毫不避讳,大大方方地接受她的怒火。

    阳九心里暗自一声冷哼,没想到这只叫南的猫居然是薄南途的,本以为只是一种很普通的流浪猫,遇见它也是偶然,一想到自己孤零零的,这猫也是孤零零的,所以才会对它那么好,结果没想到却是薄南途的猫。

    这猫既然有灵性又为什么跟着她,不用也明白了,分明是薄南途派来的,阳九一想到,自己一直生活在别人的监视下,就怒火滔天。

    薄南途看见阳九对她怒目而视,自然知道是为什么,她刻意无视阳九无形的怒火,坦荡毫不心虚地走过去,从她那里接过南,抚着南身上有些暗淡无光的毛发,佯装不经意地对阳九了句:“你出事后,南它第一时间就来告诉我,当替身也是它的主意。”

    听了这话,阳九把视线放回南身上,眼中情绪万分复杂,终究化为无奈地深深叹着气。

    “替身?”楚夏在一旁,听到薄南途替身二字,立马上前问道:“难道刚才那个你,是南变的?”

    薄南途正欲回答,却被一脸愤愤不甘心的蓝池出声断:“薄南途,反正不管怎么,这次都算我输了。”

    薄南途扬眉轻笑,“的确如此。”

    虽的确是输了,输得一败涂地,自以为抓住了薄南途,其实对方压根没有被她碰到一根汗毛,这个认知让蓝池十分抓狂。难怪刚才的斗中,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几日不见薄南途的身手怎么差了那么多,原来根本就不是她。

    可看着得意的薄南途,蓝池又是气不一处来。再看了看脸色明显好转的楚夏,她脑中一念闪过,对楚夏:“虽然这次是我输了,不过,楚夏,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放弃你的!我一定让你当我的男朋友!”

    楚夏看着蓝池一副存心逗你的样子,十分无语,还没想好该怎么拒绝她,薄南途的声音在身边幽幽响起:“我拼命救你,而你却在这里泛情?”

    好你个楚夏,真是色胆包天啊!平时花心滥情就算了,现在居然敢去招惹吃人的魔女,他是活腻了吧?!

    “不是、这样的……”楚夏干笑道。正想让蓝池把话清楚,谁知她已经消失无踪了,甚至连阳九也不在了。楚夏发现自己被蓝池坑了,又顶着薄南途的隐隐怒火,简直是欲哭无泪啊!

    薄南途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扭头走远了。

    楚夏知道她彻底误会自己了,但还是坚持要证明自己这次真的没有滥情,于是大步追上去,边追边喊道:“薄南途,你听我解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