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软垫放在上头，这才请晓雪坐下，并道：“姑娘笑了，姑娘你是姐身边的大红人，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姐的体面，哪里会比我这屋差的？”

    晓雪把中的茶壶放在四方桌上，在陈妈妈拉开的长凳坐下，捂着嘴，轻笑道：“妈妈真是会话！我不过了句实话，你就夸得我飘飘然了。”

    陈妈妈回道：“我得那也是大实话，是姑娘谦虚了！”

    俩人互相夸赞，又寒暄了半天，这才正题。

    陈妈妈品着晓雪带来的茶，慢条斯理的道：“姑娘这泡茶的功夫比我还高，茶水清澈透亮，茶香扑面而来，把茶的所有特性都给泡出来了，所以姑娘向我讨教茶艺，我是万万不敢当的。”

    又指指自己，继续道：“我这人呢是个直肠子，有话憋不住，如果有什么言语在不经意间得罪了姑娘，还请姑娘多多担待！”着，轻轻清了下嗓子，最后开门见山的问道：“现下屋里就我们俩人，姑娘有话不妨直。”

    晓雪接话道：“这也正是我想的，我年纪轻经事少，不比妈妈你有阅历，也请妈妈多多担待！适才并非有意把话藏着不，而是实在不好当着别人，还请妈妈见谅！”

    “理解理解，妈妈懂得你的为难。”陈妈妈轻轻拍了拍晓雪的背道。

    晓雪也不再绕弯子，直接道：“其实荷香之所以被调到厨房来，不是因为秋菊被打卖出去，姐担心厨房缺人才调过来的。”

    这个陈妈妈在心里头猜测过沈如意把荷香调过来的用意。

    因此，现下听了这话，陈妈妈并没有表现出过多惊讶的样子，淡定的问道：“那是为何？”

    晓雪叹了口气。

    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这事起来也是荷香自个儿作妖，因为心里头不爽快，借着由头把红给狠打了一顿，刚巧被我抓了个正着。她自知理亏，大概也觉得芸香现下得了姐的青睐，并且越来越重视芸香，今后旁人难免会把跟芸香同屋又同进香善院的她相比较。”

    “而这人呢，向来是踩高捧低的，估计荷香现下就遇到了这样的情况。”

    “所以，借着这事以退为进，主动换差事，调离正房。”

    “姐听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觉得荷香这人吧怎么呢，反正是挺讨嫌，也挺令人看不上眼的，只会捏软柿子欺负。”

    “本来是要把荷香借此赶出府去的，但早上才闹了一通，再把荷香给赶了，姐怕会引起底下的人恐慌，过犹不及，所以就暂时随了荷香的意，把她调离正房了。而她把弄到厨房，那也是有姐的考量，不管怎么，荷香也是从正房出来的，这换得差事不能太差。”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陈妈妈听后，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荷香既然是因为这样才调到厨房的，那她就不用纠结该用什么态度对待她了。

    正想着，晓雪又继续道：“所以，荷香留在厨房那是暂时的，等过段时间，随便抓住个她的错，就把她赶出香善院去。”

    陈妈妈了然地点点头。

    该的话都了之后，晓雪站起来向陈妈妈告辞。

    陈妈妈送她到门口。

    等晓雪走远，看不到身影之后，她才转身回到厨房。

    厨房里除了荷香之外，其他人都在埋头干活。

    自秋菊的事情之后，陈妈妈自我检讨了一番，对于偷奸耍滑的是一点也容不下，现下见荷香就跟个大姐似的，背着到处转悠，什么活也不干，心中很是不喜，本想上前她一番，但是想到晓雪的话，这到了嘴边的话只得咽了回去，任由荷香瞎逛。

    厨房的其他人看了，心里就很不平衡了。

    可碍着陈妈妈是管事，她们都只是陈妈妈底下干活的人。

    官大一级吓死人。

    她们再有不满，也只能放在心里抱怨。

    对于荷香则是越发的看不顺眼。

    荷香在正房的时候，活计虽然比较轻，但也是有活干，不比现在什么活也没有，瞎逛着混日子，刚开始的时候有些觉得无聊透顶，可习惯了之后，就是看见有活，也不想干了。

    她见陈妈妈回来，本来想扮乖找活干的。

    但是陈妈妈对她和颜悦色的，只吩咐别人干活，并没有叫她，看她瞎逛也没有什么，还笑眯眯的，荷香懒筋一上来，也不想扮乖了，继续闲着。

    毕竟这世上谁不想闲着？

    既然能闲着，那当然要闲着的喽。

    这样闲着就能拿钱的美差事，荷香要不是顾及着现在厨房，她都想仰头大笑几番了。

    这边荷香正在因为得了好差事而欢天喜地着，正房那边沈如意的心情却是乌云满布。

    在前头晓雪离开内室，去找荷香之后，刚合上眼假寐的沈如意就睁开了双眼，半蹲在她身旁，正专注替她捶腿的红的衣袖。

    一掀开，入目眼帘的是一道道淤青。

    她扣起来的衣领。

    青一块紫一块的，看起来特别的触目惊心。

    沈如意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荷香！

    下也太狠了些！

    也太让人瞧不起！

    沈如意的表情由此变得十分阴郁。

    红是满头的雾水。

    尤其沈如意掀开她衣袖，她衣领的时候，就跟被恶霸欺凌的媳妇般，下意识地死死捂住，最后又不得不屈服，任由衣袖被掀开，衣领被。

    现下见沈如意看到她衣服底下的身体之后，心情瞬间转变得很不快。

    红的心情也随之转变。

    变成了恶霸欺凌她，事后还不满意的那种委屈，可委屈又不敢的可怜样。沈如意看完之后，抬头看了眼红。

    见红要哭不哭的受辱模样，想到自己刚才那如恶霸欺凌媳妇的行径，沈如意的面上不由爬满了红晕，不好意思地掩嘴轻咳了一声，再掩耳盗铃般的帮红把掀开的衣袖放下，解开的衣领给扣回去，拍拍她的脸蛋，道：“快把眼泪收回去！我又没怎么着你！”

    还没怎么着呢？

    她的身子都快被看光光了。

    红在心里默默地吐槽着。

    因着虽有几分聪明，可到底不是城府深沉之人，面上就不由显露出内心的点点情绪来。

    看起来还真像被恶霸给欺凌了一样。

    沈如意见了，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

    原本阴郁的心情也由此消散不少。

    好一会儿才把脸上的笑意给收敛起来，随后板着脸，一本正经的问红道：“你身上的伤是被荷香给弄的？”虽是疑问句，但语气充满了肯定。

    红被沈如意的问话给惊愕住了。

    姐怎么会知道的？

    晓雪姐姐，或者是荷香告诉姐的？

    可想想又不对。

    晓雪姐姐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这事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她不可能先违背她们之间的承诺，跑去跟姐。

    至于荷香的话，那就更不可能的了，她可是施暴者，不论她怎么在姐跟前颠倒黑白，往她身上泼脏水，但是她身上的伤是无法掩盖的证据，荷香不会傻到这种地步去。

    既然如此，那姐是怎么知道的？

    红心翼翼地抬头望向沈如意，期望从她的神色之中看出些什么端倪来。

    然而，左看右看，她什么也没看出来。

    沈如意问红道：“你在看什么？”

    红也没有隐瞒，实话实道：“这事儿就晓雪姐姐、荷香，还有奴婢知道，姐怎么知道的？”并且还把晓雪让她承诺不准把荷香打她的事情透露给第四人的话也告诉了沈如意，“所以奴婢困惑，困惑姐您怎么知道的？”

    原来这里头还有这样的事情。

    想到晓雪先前跟她所的话，沈如意的心里不禁起了疑心，疑心晓雪的用意。

    思忖片刻，沈如意沉着脸对红道：“你把当时所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一遍。”

    本来红就没打算瞒着沈如意，还想着晚上的时候再的。

    而且现在，跟晚上也没差别。

    于是，红就没有犹豫的把当时的事全部给了出来。

    对于红的爽快，让自重生后，变得多疑多虑的沈如意不禁多想了起来。

    不过，她并没有放在肚子里瞎想，自个儿在那各种猜测，而是直截了当的问红道：“你不是晓雪让你保证不把这事往外吗？现在你告诉了我，不就违背了晓雪的话？”

    红被沈如意问得莫名其妙，很是直爽的回答道：“可姐您是奴婢的姐呀！”

    “所以，不管别人怎么让你保证，只要我让你，你都？”沈如意问道。

    红连连点头，回答道：“那是当然的！而且奴婢当时在答应晓雪姐姐的时候，心里就想着，等晚上跟您讲述起奴婢一整天的见闻时，也把这事跟您的。”

    “可你这样不就失信于晓雪了？”沈如意再问。

    红一脸天真的道：“只要姐您不跟晓雪姐姐，晓雪姐姐也不知道呀！而且，奴婢之前就答应过姐您，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告诉姐的，这事也包括在内呀！奴婢可以答应晓雪姐姐，但是不能跟答应姐的事儿冲突，如果起冲突，当然是先顾忌着姐您了！”

    这回答让沈如意满意之极。

    她也没看错她。

    沈如意毫不吝啬地夸赞红，“你这话得很对！而且思路也很清晰，知道该对谁忠诚！”

    脸皮薄的红被夸得红了脸，喃喃的道：“奴婢虽然不聪明，可奴婢自打进了香善院，这心里头就很清楚，只有姐您才是奴婢的主子！奴婢也只听您的！”

    沈如意听着想起前世晓晴笑容满面地端给她放了毒药的养生汤，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红见沈如意好端端地叹起气来，不由担心的问道：“姐，您怎么了？”

    沈如意再叹了口气，幽幽的道：“如果她们都跟你一样省心就好了。”

    红不明白了。

    沈如意也没打算解释给红听，坐起身子，满脸肃穆的对她道：“既然你我是你的姐，也只听我的，今后不管谁要你干什么，什么，或者让你保证什么，事后都要偷偷的告诉我，知道吗？也千万不要把你告诉我的事又宣扬出去！尤其是我跟你得每一句话！”

    见沈如意满脸的认真，红也跟着严肃起来，郑重其事地点了下头，应道：“奴婢知道！”

    “那就好！”

    沈如意打算试着相信红。

    至于晓雪的话

    起初没在意，可现下仔细地想想，这疑心就跟雨后春笋那般止不住地往外冒，是越想越觉得晓雪对于荷香的事情未免太上心了些，一个劲地当着好人。

    要是放在以往也就罢了。

    晓雪的性情向来都是如此，不然也不会在众人中得了贤名。

    可经历了前世，事情还扑朔迷离着，晓晴虽然有着重大且洗不清的嫌疑，但也不代表着晓雪就可以洗清嫌疑了，在真相未明朗之前，整个香善院不！整个沈府上下的人都有着洗不清的嫌疑！

    所以，晓雪在她的心里也因此有了抹不开的烙印。

    并且，越想越觉得荷香的事情，晓雪参与的未免也太多了些。

    从红的描述中还觉得晓雪有着在荷香面前当好人，拿她当坏人的嫌疑。

    越想越觉得心惊。

    越想越觉得晓雪可疑。

    沈如意甚至觉得晓雪得来的贤名充满了各种阴谋诡计，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真的也参与了前世之事吗？

    沈如意不敢去深想。

    尤其想到自打晓雪进府，替她挡去的各种灾难额，灾难？

    沈如意在嘴里喃喃地念着这俩个字。

    然后，好似想明白了什么般，沈如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是不是就因为她替自己挡了各种灾，受了各种苦，所以心生怨恨？

    可前世她的死又作何解释？

    许嬷嬷可是不仅放任她死去不管，还当着她的面捅死了晓雪，就连闻声赶来的父亲、母亲也没有放过，在这事中她看起来也是受害者的。

    沈如意顿时搞不明白了。

    脑子就跟浆糊般，迷迷糊糊的，还隐隐作痛。

    前世！前世！

    前世那事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沈如意不禁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

    一旁的红见沈如意满脸的痛苦，还不住地按着头，心里也不由着急起来，俯身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