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五回
翌日,张显早早起床出了门,等账房先生和二清扫店里灰尘时,他正拿着从三里河边扯的柳树条进屋。
账房先生疑惑,“二老板这是做什么。”
张显笑嘻嘻将柳树条放到了身后,随之走到后院,断出一盆水,搁在桌上。
他将柳条沾水后摔在桌上。
“听闻这样能去晦气。”张显又将柳条沾完水递给账房先生,“先生,我站门口,你拿这柳条我。”
嗬!新鲜劲,头回听人要求自己的。
张显也不多,自顾走到门口,店招下,他面朝大街,经过的行人时不时侧目。
账房先生稍有迟疑,缓缓走至他背后。
“吧,”张显道。
啪。
浅色长衫上出一条长水痕,张显僵着身子。
“原先你不信这些,是迷信,如今却也形式起来。”账房先生边边。
前面,张显弯了弯唇角,“先生错了,我这是在招风。”
摔柳条的手愣了下,看着张显的背影,突然感觉无比宽阔且结实,他像是津门茶馆的保护神,又像是整个茶馆的灵魂。
手下想着又摔了几下柳条。
古怪动作惹来更多人注目。
有几个闲来无事的站在门前和张显聊,“老板这是作什么?”
张显回道:“去去晦气。”
街坊邻里皆知,津门茶馆自开张来,就触霉头,先是后院查出女尸,再是老板牵扯进那尼姑庵的事。
果真是要去去晦气。
另,昨日在衙门旁观案子的百姓,因为没看到最后的结局,难免心生遗憾,虽知凶手认定了是王力元。
但终究。
不解其意。
“嘿,老板,我问你个事啊,昨天那王公子怎么回事,不是彭生是凶手吗?怎么变成他了?”
经此人一问,其余的人也连忙跟着附和。
张显知道他们好奇,但是想来终归是人家家里私事,何况又牵扯到男女之间那些不清,理还乱的东西,所以更不能详细。
“不过王公子恼羞成怒一气之下杀了常静师太,现已被衙门羁押等候府衙发落。”
府衙?那个向着王家的府衙大人?
众人面面相觑,这还能断的清案子么?别是给人意思意思关进牢里又给放出来。
一时间,唏嘘不已。
再那彭生。
到此人,张显愣了很久,他心中想着,毕竟人家私事,不管他家娘子或者他品格如何,但终归和他张显无关。
别了门外众人。
“今日有民俗场,诸位若有兴趣听书,可进来做做。”
恰好今日天色渐阴沉,恐有大风来袭,哥几个也乐得做在这茶馆偷得浮生半日闲,甭管往日如何晦气之,只论昨日张老板那气度,也该捧个场。
互相瞧过一眼,指指里间。
那行呗?
您往里走儿。
不过片刻,二安顿好各位客人,便催张显上台了。
张显换了身黑色长衫,显得身条更加修长,那件背后水痕满满的长衫则被他挂在房里,准备干了后放进箱子底,算作一个念想。
某年某月某日。
如此生活。
上了台,瞧台下坐了不少人,男性居多,部分面熟的似乎是昨日县衙里旁听的。
张显咳嗽两声,拍了拍醒木。
“富贵五更春梦,功名一片浮云。眼前骨肉亦非真,恩爱翻成仇恨。莫把金枷套颈,休将玉锁缠身。清心寡欲脱凡尘,快乐风光本分。 ”
一句定场诗,在座各位纷纷安静下来,仔细瞧那张显。
“今日的,不是三国也不是水浒,更非什么大雅之堂所经典。只谈谈身边事,从前往今,古怪奇闻,虽有聊斋之意,却无其骇人。
卖了会关子,低下观众也乐意配合,只齐声问道:“那又得什么来?”
张显笑,他开自己的折扇,白纸上写着“谈白”,反过来读,则是“白谈”。
“得雅俗共赏,刘三赶考,巧遇大人国。”
镜花缘中众人对大人国早有耳闻,是光明正大之人,足下自现彩云;奸私暗昧之人,足下则生黑云,其国民身长更是个个高于二三尺不等。
“刘三赶考途中遇大人国,见国人与自己不同,心生奇意,便逗留多日,日久丢了盘缠,不能继续前行,便留下来算做些工时再进京。
然今日大人国与往昔不同,虽常有脚下生彩云之人,但又还多有用绫布遮盖的。
一日,刘三在街上碰到一家姑娘招上门姑爷,于是便前去瞧了瞧,谁知姑娘生得五大三粗,旁男子避之不及,丢下的绣球恰恰砸了刘三的脑袋。
稀里糊涂刘三见了老丈人和未来妻子,仰着脖子与两位话,又见丈人和娘子脚下生彩云。
丈人道:婿远道而来,实乃女福气,知晓你读书人,通情晓理,应明白我这风俗,既是接了我家绣球,就不得离开大人国了。
刘三一会儿犯了纠结,想那自己家中还有老母等着他赶考回家,可惜他身无分文,想走也走不掉。
再看看面前的女子和她父亲。
心生所动,便留了下来,逗留过了一月有余,刘三与大人国娘子也有了夫妻之实,刘三便与其商量,自己要些盘缠,去往京城赶考,最后备匹快马。
娘子不解道:相公,如今你既与我成亲,自然得留在这国中,若还有什么未尽之事,可交于下人办妥。
嚯,那赶考哪能下人代办呢?
刘三见不通,便回了书房读书。
又过半月,家中老母捎来书信,想念吾儿,盼归。刘三到底在这大人国中还是个异类,往日里多有受脚踩黑云之人讥讽,早待不惯着。
他将书信拿给娘子和老丈人看:老母孤身一人在江宁府中,晚生实在不放心。
娘子劝慰:既然如此,相公可将母亲接来同住,我取些盘缠给你,你且快去快回。
刘三依了,拿着盘缠回家。
老母见了便问:儿可中举?
刘三摇头。
老母又问:那银两何来?
刘三这才将事情原委给老母听,老母听了心生一计,既然这媳妇家如此有钱,何不一起住过去。
听罢,刘三连忙摆手:母亲不知,那大人国中有好有坏,坏人见不得异类,儿子虽在娘子家中吃饱穿暖,但还是没少受异类白眼。
一眨眼过了几日,到了刘三和娘子约定的归期,他收拾行囊,准备回去了。
临行前,老母问来:儿何时再归?
刘三摇头:未知归期。
完,母子俩抱头痛哭。
老母从家中拿出一把袖珍宝剑,是祖上留下来的宝物,必要时可防身。
别了老母,刘三回到大人国家中,正是晚饭时,老丈和娘子在用饭,刘三脚步走得轻,恰好听到二人谈话。
是与外国人交~合可生彩云之人,也不知真假。
这是老丈的。
真不真假,如今这刘三都是咱家人了,就且一试,待女儿怀胎后便杀了隐事。
这是娘子的。
门外刘三吓得哆哆嗦嗦不敢进门,等两人用完饭菜,才从门外进来。
风尘仆仆,娘子招呼相公坐下。
道:相公舟车劳顿,今日早些与我休息罢。
刘三心有余悸,默了半晌忽然痛哭,娘子措手不及,追问道:相公所为何事?
刘三答道:老母久病缠身,此次回家见了心生怜悯。
原是这事,若老母死了,更合娘子心意,只嘴上宽慰:相公莫哭,我这有些好酒,想与相公喝上两盅。
刘三怕酒中下~药,只抿了两口放进嘴里,又趁娘子转身时,拿重物晕,他吐掉口中的酒,将酒壶剩余的酒灌进娘子口中。
收了盘缠和珠宝,夜半时分准备出府。
谁知正遇老丈出门,一把逮住刘三,大叫道:呔,你个贼子,偷了我家珠宝要去何处?
凶神恶煞。
刘三急中拿出临行前母亲赠予的宝剑,刺中老丈要害。
重重倒地,刘三正准备继续出府,谁知被一块彩绫绊住脚,原来是老丈脚下云上的,刘三扯了一层又一层,彩云逐渐变黑。
原是黑云裹了彩布。
难怪白日那娘子那样道。
刘三忿忿扔了彩绫,着急忙慌回了远方家中。
老母见他背了数多珠宝与金银,问道:儿怎归来?
刘三再将前因后果与老母透,老母活得六七十岁,什么事没见过。
只让刘三莫慌,重新去进京赶考,如今盘缠够了,那大人国中想必也不会有人追过来,他便安心考试,只等再进京时,绕过大人国。
听了母亲的话,刘三再奋力读书数月,继而进京考试,果真中举。
朝廷封了官,嘉贺当日,各位同僚送来礼品。
更有同僚要将女儿嫁于这位青年才俊,刘三没有拒绝,受了王家大人的婚约,择日便成婚。
成亲当晚,刘三喝了些酒进房揭开娘子的盖头。
娘子问:我可是相公的第一个妻子?
刘三~点头是。
娘子再问:既然如此,那相公可识得这彩绫?
只见娘子从脚下抽~出一段彩绫,递到刘三面前。
刘三大惊,伸手揭了盖头,看向娘子。
嚯,这不正是他第一个娘子嘛。”
二拎着茶壶去前厅换水,遇客人进门。
“冯大人稀客,您里面请!”
作者有话要:
用镜花缘中的大人国编了段故事
对了,如果有人章节看不了,显示网友审核什么的,就清除下的缓存,然后可以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