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A+A-

    陆离明白了, “你大哥没疯。”

    怪不得药青青只能救一个人的时候, 萧淙想也不想, 就要救芳姑。

    因为萧澄根本没病啊。

    萧淙道:“青年丧妻, 痛不欲生,以酒消愁,醉生梦死, 是真的。”

    萧澄疯是没疯, 但丧妻的击对他来太大了。再让他担负萧家家主的重任, 他拒绝。

    萧洋呢,之前确实是喜欢一位姑娘,他爹老护国公在世的时候没答应他,他就带着那姑娘私奔了。

    老护国公去世之后, 萧洋乔装改扮, 携妻子、儿子回府祭拜,却没有留下来。

    他的妻子是位在山里长大的姑娘, 猎户之女, 受不了护国公府的种种拘束。

    “之灵不喜欢京城。”萧洋觉得他的理由很充足。

    那个时候, 萧澄的妻子还在世, 萧澄做为大哥, 自然而然的接管了萧家军,接管了护国公府。

    萧澄和萧洋同母,疼爱这个弟弟,便由着他了。

    后来萧澄丧妻,颓废萎靡, 萧淙写信要萧洋回家,担负起属于他的责任,萧洋耍赖,“责任是大哥的。大哥若有个什么,该是谦儿的。谦儿的责任嘛,二叔替他担着,还是三叔替他担着,有何不同?长迈,能者多劳,靠你了。”

    萧淙气的不轻。

    但萧洋神龙见首不见尾,萧淙找不着他,拿他没办法。

    有了萧洋这封信,萧淙倒不急着让傻女芳姑进宫了。

    等汤氏和汤氏的女儿汤蜜到了,芳姑和汤氏、汤蜜一起出现,岂不是更为震撼?

    萧淙命人送口信到盛府,告诉盛志远,傻女医治好了。

    不只送信到盛府,萧淙还派铁甲卫到各衙门、各王公贵族府上,宣布了这个好消息。

    卜院史担心,“如果有人急了,要杀人灭口呢?”

    萧淙笑吟吟,“那样最好。”

    卜院史便知道他早有准备,“萧侯用兵,下官佩服,下官放心。”也不多操心,和夫人、儿子、徒弟等一切照常,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卜夫人照顾了芳姑一段时日,怜惜这个可怜的姑娘,对芳姑一直很好。

    芳姑只是傻,并不疯,没有攻击性,对她略好一点,她便冲人感激的笑。

    虽然卜院使了不用担心,但卜夫人还是怕有人狗急跳墙暗杀芳姑,晚上陪芳姑一起睡了。

    卜院使这天见着了药家针法,大感神奇,和儿子、徒弟们研究了整整一个晚上。

    盛府,潭王府,都是不眠夜。

    盛兴昌和盛夫人关起门不知在商议什么,盛佩芝在院子里急得团团转,“傻女医好了,这可怎么办?”

    盛志远自外进来,盛佩芝一把拉住他,“都是你惹的事!傻女医好了!神智正常了!”

    盛志远奇怪,“这样不是很好么?可以真相大白了。”

    盛佩芝:“……”

    大哥,你也太天真了吧?

    盛佩芝道:“万一傻女被萧淙收买了,向着陆允,往咱爹头上泼脏水呢?”

    盛志远皱眉,“父亲乃一部尚书,不是一个村姑想泼脏水便可以随意泼的。这傻女出话来,总要和人证物证对得上,方才可信。”

    盛佩芝和他这个大哥真没什么可的了,赌气一甩袖子,走了。

    算了,如果盛家真的大难临头,横竖还有父亲母亲大哥,还有妹妹那个潭王妃挡在前面,他这个盛家儿子,找个凉快地方歇歇吧。

    盛志远要找侍女进内通报,四处张望,发现院子里没人。

    这很反常。就算盛兴昌和盛夫人在屋里秘密议事,院子里也应该有侍女守着才对。

    盛志远略一思忖,轻手轻脚到了厅门前。

    厅内,盛夫人下定决心,语气森然,“动手!杀了那个傻女人,一了百了!”

    盛兴昌怫然,“你当萧淙是什么人?他故意放出风声,便是等着我们出手,等着我们将把柄送到他手上!”

    盛兴昌:“以不变应万变,不许轻举妄动。”

    盛夫人:“只要我们派去杀傻女的人够强,能胜过铁甲军,有何不可?”

    父亲的声音,母亲的声音,似乎很遥远,却又这么真实。

    盛志远木木的站在门前,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他的父亲母亲,在得知傻女神智恢复之后,不是如释重负,更不是欣喜若狂,而是密谋要杀人灭口……白痴也该明白了,伤天害理的、残忍无情屠村的,正是他的父亲,盛兴昌。

    父亲的声音格外清晰。

    盛志远听到了轰然倒塌的声音。

    父亲那伟岸的形象,在盛志远心目当中,塌了。

    盛志远浑身发抖,上牙齿和下牙齿直架。

    “谁?”厅内传出严厉的喝问。

    门开了,盛志远眼前出现盛兴昌那张带着慌张、恐惧、目光狡诈的面庞。

    “是你啊。”盛兴昌见是亲生的儿子,踏实了,一颗心放回到肚子里。

    盛志远却开口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盛兴昌魂飞天外。

    “爹,跟我去自首。”

    ……

    潭王府寝殿,烛光摇曳。

    烛光下的盛容,比起白天多了几分朦胧之美,柔弱之美,“殿下,求你了,帮帮我爹。”

    高祯笑容中有苦涩,目光中有恐惧,“你爹为了掩饰他的罪行,竟然屠杀了整个村子。一百多条人命,就这样断送在他手里……”

    盛容不忍再听,双手掩耳,“不要再了,你不要再了!”

    耳旁仿佛在女人在哀求呼唤,眼前仿佛有孩子在痛苦挣扎,盛容时而掩耳,时而捂眼,想逃避这些,可怎么也逃避不开。

    盛容的双手被抓住了。

    高祯死死盯着她,目光凶狠。

    盛容心突突跳,“殿下,你,你怎么了……”

    高祯眼神奇异,缓缓问道:“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你得知傻女清醒之后,便来哀求本王了?”

    盛容被高祯吓得够呛,“怎,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

    高祯冷笑两声,“你怎么了?”

    盛容脑子渐渐清醒,回过神了,有些慌张,“殿下请听我解释……是这样的……傻女清醒的消息,是武定侯让人大肆宣扬的。所以我想,傻女清醒后所的话,对我爹一定很不利,武定侯才会这样肆无忌惮……”

    高祯脸色缓和了一些。

    盛容这个法,倒也得通。

    或许,盛容之前真的不知道真相?

    应该不知道,盛容娇生惯养,盛兴昌做的那些烂污事,应该是瞒着这个娇女的。

    盛容轻泣,“我事先真的不知道……是大哥和国舅夫人了赌,我才注意到这件事的……”

    高祯不再怀疑盛容。

    但高祯还是很生气。

    他之所以娶盛容,一则以为盛容是他的救命恩人,二则是因为盛兴昌在朝中的势力。如果这回盛兴昌被萧淙斗倒,他也脸上无光。而且,之后他恐怕连和四皇子、五皇子明争暗斗的资格都没有了。

    不,他绝不能沦落到那一步。

    他很生盛家的气,但盛家他还是要保的。

    高祯派出五十名死士,去到盛府,由盛兴昌差遣。

    盛兴昌本来算按兵不动,但他其实也是犹豫的,盛夫人一再劝,已经动摇。这时候潭王府来了援兵,盛兴昌终于下定决心。

    萧淙守卫再严,卜院使的家也不是铁桶一块,总会有漏洞的。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只要杀了傻女,便死无对证了。

    深夜时分,一个接一个的黑衣人自盛府后院跃出,消失在如墨般的夜色中。

    卜家前院,卜院使和儿子、徒弟彻夜研究针法,灯火通明。

    卜家有铁甲卫巡夜,每隔半个时辰,便要巡视一遍。

    高墙之上,繁密的树叶之间,有人把卜家的防守观察得清清楚楚。

    铁甲卫巡视过后,一队黑衣刺客自墙上跃下,向后院奔去。

    刺客用剑挑开门栓,进入屋内,悄悄摸到床前,举起长剑……

    被子掀开了,年轻俊朗的青年人哈哈大笑,“等你很久了!怎么现在才来?”

    ……

    盛兴昌派出去的刺客,无一生还。

    但萧淙接下来也没动静了,并没押着刺客找他算账。

    盛兴昌便存了侥幸之心,以为那些死士没有完成任务,全部自杀或被杀了。

    萧淙没有证据,自然不会冒冒失失的来找他。

    请看作者有话

    请看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  退一步讲,就算傻女真的恢复神智,向皇帝、向朝臣揭露张章村屠村的真相,又会有几个人相信?

    无凭无据的,就凭一个村女、傻女,能扳倒他堂堂吏部尚书?

    盛兴昌心宽了些。

    他召见心腹游程,下了杀人灭口的命令。

    这个杀人灭口不是指的杀傻女,而是杀死当年参与屠村的手下。

    游程得令,回去查出名册,在京城的有一十九人,在湖广的有二十八人。

    游程飞鸽传书到湖广,晓知此事,至于在京城的这一十九人,游程要亲自动手。

    ……

    郑三养了个外宅。

    外宅花氏长得并不出众,但有一手好厨艺,而且话很少,不啰嗦,不给郑三找麻烦,郑三很满意。

    跟着盛尚书干了不少坏事,能有这么一个能让他歇歇脚、吃口安生饭的地方,知足了。

    夜深了,郑三和兄弟喝花酒散了,脚步踉跄,找花氏去了。

    他想喝醒酒汤,想吃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然后踏踏实实睡一觉……

    踏进院子,郑三酒便醒了。

    上房灯火通明,窗户纸上映出的人影,不只有花氏,还有两个男人。

    花氏被绑着坐在椅子上,一个男人站在她旁边,在她脖子上架了一把刀。

    另一个人站在窗前,向外张望。

    郑三想跑,但来不及了,院门从外面被关上了。

    郑三知道外面也有人守着,浑身冒汗。

    这肯定是冲着他来的,他得罪谁了?谁要对付他?

    郑三蹲下身子,抽出靴桶里的短刀,盘算着应该如何脱身。

    “进来吧。”屋里传出男人的笑声。

    郑三心松了一点,没那么紧张了。

    是游程的声音。

    “游管家。”郑三壮着胆子进了屋,“人有哪里做得不对,您老人家只管教训,人一定改,一定改!”

    游程脸上带着笑,很和气,“郑三啊,我怎么听,自从你在盛府门前光过一次,你就对老爷有怨言了?”

    郑三脸色红得跟猪肝一样,“没有,人哪敢?”

    萧淙在盛府门前闹事,郑三险些被烧死,是萧淙救了他,也是萧淙给他衣裳,遮了他的羞。

    那件事之后,郑三确实对盛兴昌生出怨恨,酒后常有怨言。但游程当面问他,他是断断不会承认的。

    “有,还是没有?”游程慢条斯理。

    站在花氏身旁的男人冷笑一声,手上用力,花氏脖颈间溅出鲜血。

    可怜花氏嘴巴被堵,发不出声音,看向郑三的目光中满是哀求。

    郑三一阵心痛。

    花氏和他虽然不是正式夫妻,可花氏做饭好吃,人也老实,郑三对她已经有感情了。花氏如果在他面前被杀,让他情何以堪?

    “人该死,人确实酒后失德,抱怨过几句。”郑三扑通一声跪下,“管家饶命,人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游程笑了笑,端起桌上的酒杯,“没那么严重。来,郑三,陪我喝杯酒,有什么心里话,慢慢。”

    郑三战战兢兢爬起来,战战兢兢端起酒杯,狠狠心,仰起脖子喝了。

    “管家,人知错,人再也不敢了。”郑三陪笑脸。

    游程身心疲惫。

    第一十九个。

    他游程容易吗?为了要杀这些人,他一个一个找上门,找不同的借口,当场处死。实话,到了郑三这里,他真是累了,所以就找了个“有怨言”的借口,就要赏酒喝了。

    这酒,当然是有毒的。

    郑三眼睛翻白,痛苦的捂着喉咙,跪倒在地,“你,你,你……你给我喝的……是什么……”

    游程站起身,怜悯的看看郑三,看看花氏,“唉,一对苦命鸳鸯啊。”

    花氏满眼恐惧、哀求,她不想死,她真的不想死……

    郑三眼见得那人举起剑就要刺下,目眦欲裂大吼,“杀我便是,连累她做什么?”

    游程闭上了眼睛。

    又要杀两个人。

    两条人命,怪可惜的。

    ……

    门被踹开了,有人笑声爽朗,“本侯救过的人,看谁敢杀?”

    游程蓦然睁开眼睛。

    不能置信,眼前站着的人一脸坏笑,竟然是武定侯萧淙。

    “国,国舅爷……”游程膝盖一软,跪了下来。

    他没想反抗,也没想跑。

    萧淙什么功夫,他知道,他很了解。

    有萧淙在,轮不到他反抗,他也跑不了。

    萧淙大刀金马的坐下,“吧,这是第几个被你暗害的人了?”

    游程趴在地上,不敢抬头,不敢话,浑身哆嗦。

    郑三浑身都是疼的,“为,为什么要杀我?”

    周旋跟在萧淙身边,利索的把另外一人绑了,把花氏放了,拿出金创药给花氏抹上、包扎好,“这阵子游程杀的人可不止你一个。因为张章村的傻女清醒了,屠村之事,要真相大白了。”

    郑三嘴角流血,“我,我招,快拿纸笔来,趁我还有一口气,快……”

    萧淙一笑,冲周旋努努嘴。周旋取出一粒药丸,“药王谷的解毒丸,给你这样的人用,简直是暴殄天物。不过侯爷吩咐了,那还是救你吧。”

    郑三服下解毒丸,肚里痛得要死,吐出几口黑血,脑子渐渐清醒,“侯爷又救了人一回。人无以为报,拼着千刀万剐,屠村真相,也要招出来。”

    ……

    郑三不仅招出当年屠村是受游程指使,而且把参与那次行动的人名全列出来了。

    其中有十几个人已经被游程杀了,但远在湖广的那些,未必就没救了。

    萧淙命人送急信给萧洋,“鹤鹤,看你的了。”

    萧洋这些年隐姓埋名,云游天下,在各地都培养有隐卫。

    信送出去后,萧洋没搭理萧淙,没回信。

    不过,汤氏和汤氏的女儿汤蜜,送到了护国公府。

    汤氏这一生经历太过坎坷,远比寻常女子坚毅,下拜大哭,求萧家为她的两个儿子申冤。

    汤蜜的人和名字一点也不相符,并不甜蜜,身材高,身体壮,遮掩不住的匪气,“我母女二人,任凭侯爷差遣。但只有一个要求:盛兴昌的人头,必须由我亲自摘下。”

    盛兴昌逼她两个哥哥自杀,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你敢杀人么?”陆离问。

    “为什么不敢?”汤蜜反问,“害了我两个哥哥的仇人,我为什么不敢杀他?”

    陆离:“……”

    山大王的遗腹女,就是和平常的姑娘不一样。

    康海进来禀报,“找到盛志远了。盛志远被盛兴昌、盛夫人下令关起来了。”

    康海做了手脚,关盛志远的门已经开了。

    “甚好。”陆离满意。

    一切就绪,可以行动了。

    ……

    萧淙和陆离带领大队人马,来到盛府门前。

    铁甲卫沿途向老百姓宣扬,百姓都知道萧国舅、国舅夫人这是带了傻女要到盛府兴师问罪,一传十十传百,跟着看热闹的人乌泱泱的。

    盛府大门紧闭。

    铁甲卫叫骂,让盛志远出来对质,“曾经发过的誓还算不算?敢不敢面对张章村屠村真相?”

    盛兴昌带了数十名官员从衙门赶回来,“诸位请看,武定侯何等放肆无礼,竟带人围攻尚书府。”

    “盛尚书言重了。”萧淙嘻皮笑脸从车里露出头,“我只不过是陪着我夫人,来向贵府大公子要回赌注而已。盛尚书,我夫人和盛志远赌的事,你别装作不知道啊。”

    铁甲卫大声把陆离和盛志远赌的事宣布了一遍。

    百姓议论纷纷,“这是拿命在赌啊?”

    官员们都是向着盛兴昌的,“萧国舅,证据在哪?一个傻女的话,肯定是不足为凭的。想来萧国舅也不会只凭着个傻女的话,但要为盛尚书定罪、要盛大公子赴死吧?”

    “自然不会。”车里传出清脆动听的女子声音,“我带来的证人除了傻女李芳姑,还有余行之和伍白的母亲,汤氏。”

    “什么?”官员们大惊,“余行之和伍白的母亲?余行之是官,伍白是匪,他们怎会有同一位母亲?”

    盛兴昌心中一沉。

    他竟然不知,汤氏到了京城?看管汤氏的人,为什么不上报?难道看管汤氏的人,已经……

    “盛兴昌,你还我儿的命来!”汤氏由汤蜜扶着,出现在另外一辆车上,“我大儿子余行之,儿子伍白,都是因为你抓了我、拿我来威胁他们,他们才被迫自尽的!盛兴昌,你不得好死!”

    汤蜜怒目圆睁,“盛老贼!姑娘我终有一日,要砍下你的头,替我两个哥哥报仇雪恨!”

    “盛兴昌,你丧尽天良!”李芳姑也从车里出来了,满脸是泪,“你为了掩盖杀良冒功的罪行,犯下更严重的罪行,你竟然屠了张章村!一百多条人命啊,生生断送在你手里!你不是人,你是恶魔!吃人的恶魔!”

    郑三被周旋带了出来,脸色惨淡,“盛大人,你派去屠村的人,在京城的总共有一十九人,其余的一十八人已经被你杀了,只有我被国舅爷救了。盛大人,你狠,你够狠。”

    ……

    老百姓已经议论不出来了。

    吓死了,一下一个的快要吓死了。

    太可怕了,呜呜呜呜,想回家……

    官员们也吓得直哆嗦。

    他们确实是被盛兴昌提拔起来的,确实是要站在盛兴昌这一边的,但这样的罪行也太骇人听闻了,而且萧淙有证人,有四位证人……这可不是盛兴昌的只有一个傻女,不足为凭啊……

    两个官在耳语,“真死了十八个人?顺天府接到报案没?”“真的,真有十八个盛府家丁死了,死因各不相同……”

    这两个官越越害怕,趁人不注意,脚底抹油--溜了。

    盛府大门开了。

    所有的人一起望了过去。

    盛志远手持长剑,孤身一人。

    盛兴昌心中惊恐至极,“他怎么会出来的?我不是把他关起来了么?”

    盛志远长剑缓缓举起,盛兴昌一阵眩晕,“不,远儿,不要……”

    “拦住他!拦住他!”盛兴昌叫声凄厉。

    但已经来不及了。

    盛志远长剑横在颈间,神情悲凉,“父亲的罪孽,由我代为承担。我死之后,一切恩怨随风消散,不要再追究连累我的家人!”

    鲜血喷溅,凄艳耀眼。

    盛兴昌眼前一黑,“我的儿啊,心疼死我了。”哭着嚎着,栽倒在地。

    “让让,都让让,潭王妃来了。”

    潭王府的侍卫为盛容开路。

    盛容来晚一步,盛志远已经自刎,盛兴昌已经昏晕。

    盛容跌倒在大哥身边,欲哭无泪。

    她的嫡亲大哥,就这么没了……

    “盛兴昌,你丧尽天良!”李芳姑还在骂。

    “盛家活该!”汤蜜愤愤不平。

    盛容泪落如雨,“我大哥已经自刎,盛家失去了最出色最受器重的长子!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样在你们面前被断送了,你们还嫌不够?你们真的是铁石心肠么?”

    “一百五十六条人命呢?”李芳姑大声反驳,“你哥哥的命是命,我张章村的村民,难道是蝼蚁不成?”

    “一介村民,也敢和尚书府的公子相比?”盛容的侍女新荷、未舒大为不平。

    “我的儿啊。”盛夫人哭了出来,扶着盛志远的尸身,大放悲声。

    盛夫人痛失爱子,什么也顾不得了,红着眼睛,指着李芳姑、汤氏、汤蜜等人嘶哑大骂,“平民百姓也算人么?屠村又如何?杀你们不过是踩死只蚂蚁!”

    盛兴是才被人救醒了,听到盛夫人的骂声,又一次昏了过去。

    完了,盛家真的是完了……

    (本章完)

    作者有话:

    明天就完结啦。

    谢谢大家,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