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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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机里传来开门声时,陆忱已经出了咖啡馆,黑漆漆的路上,他听到耳机里女孩情绪化的声音,“……是你?”

    胡同里很黑,陆忱想到了那个和他擦肩而过,举止奇怪的路人。

    回答方胥的是个低沉的男音,“你居然带他回家。”

    “你陆先生吗?”女孩的声音听上去很淡,“我们在一起,同居很正常啊……”

    那道男音似乎沉默了下,问:“你和陆忱在一起了?”

    “嗯。”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很喜欢他啊。”

    “你骗我。”耳机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翻了出来,“如果你已经忘记了我,为什么还留着这些我用过的东西?”

    女孩沉默了一下:“你提醒了我,我已经很久没回家了,才刚回来,东西还没来得及扔。”她像是自言自语,“如果陆先生看见了,一定很不高兴。”

    “为什么偏偏是他?”男人的声线很冷,“你知道陆忱是个怎样的人吗?他是真的对你还是在玩你,你真的知道吗?”

    “陆先生对人很宽容,是个好人,而且他过他不会再做那些违法的交易了……”

    “你相信他?”

    女孩:“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所以可能对他有些偏见,不过我相信他——”

    后面的话没完,耳机里就传来推搡的声音,还有女孩的痛呼:“你要带我去哪儿?你弄疼我了……”

    “哪里都好,你不能待在这了。”

    她似乎是在挣扎,“这是我家,你快放开我,陆先生很快就回来了,你再不走一定会被抓到……”

    那道男音: “我不怕。”

    ……

    昏暗的楼道里,陆忱站了一会儿,扯下耳机扔进了垃圾桶。

    一分钟后,方胥听到了玄关外的敲门声。

    没做贼但是心很虚,方胥瞬间心如死灰,有种想立刻去世的冲动。

    “怎么办……你去藏起来,快点。”

    谢泽看了一眼房门,眉眼幽深,闪身退进了阳台。

    为了不令人生疑,方胥很快跑去玄关开门。

    走廊的光线不太好,她看到陆忱静静在门外站着,黑漆漆的影子在昏黄的灯下被拉的好长。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神色平静,周正斯文,看不出半点反常。

    但可能是她心虚的原因,她总觉得陆忱应该是知道了什么,却因为某种原因没有破。

    因为受过训练,方胥的眼神还算镇定,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陆先生?”

    陆忱表情很淡,近乎礼貌性的笑了一下,:“忘记带钱包了,所以回来拿。”

    “哦……这样啊。”她拖了一个长音。

    陆忱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不让我进去吗?”

    方胥下意识摇头,“当然不是,钱包在卧室……”

    完大概是怕他发现什么,她一把牵过他的手,不等他再什么就拉着他往卧室的方向走。

    陆忱看了她一眼,经过沙发时停下了,:“钱包不就在沙发上吗?”

    方胥露出一个僵硬的表情,快步过去拿了钱包,磕磕绊绊的:“现在还不算很晚,我和你一起去超市吧——”

    陆忱摇头,有些倦怠的坐下来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淡淡的:“很晚了,东西我电话让人送过来就行。”

    方胥直觉他回来后心情好像有些不好。

    但他很能收敛自己的情绪,她也只是猜测。

    “陆先生,你怎么了?”

    陆忱伸出一只手,:“过来坐。”

    方胥眼角的余光扫过不远处的阳台,顺从的坐在他的左边,将他的视线和阳台隔断。

    陆忱不作声的笑了一下,“阳台那边有什么吗?”

    方胥的心立刻提了起来,“没、没什么……”

    陆忱的视线没有挪动,朝阳台的方向看了一两秒之后,起身往那边走,方胥颤巍巍的伸手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这双手箍的太紧,陆忱慢慢停下了步子,回头看她。

    “怎么了?”他抬起她的脸,女孩眼角有些泛红,他指腹扫过去时,还能感受到她的战栗,他拥着她问:“有人欺负你了,对吗?”

    他这话时,眼底有温柔和阴戾两种情绪交织闪过,但消失的很快。

    方胥简直怀疑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

    她想起谢泽和她的话,忍不住问:“陆先生,你是认真的,还是只是和我玩玩……”

    陆忱看了她很久,一双眼睛漆黑而深刻,很久才埋在她颈间低笑着,“原来方姐什么都不知道。”

    ……

    胡同外的咖啡馆里,电脑上的音波图还在起起伏伏的变化,已经很晚了,这家店也已经到了要烊的时间。

    女服务员走过来看了看那个坐在窗边的斯文男人,他正戴着耳机靠在椅背上,像是在闭目养神,又像是睡着了。

    她在犹豫要不要叫醒他,“先生,您……”

    “晚烊一个时,可以吗?”

    服务员点头,心里有些窘迫。

    这个客人花了他们店十倍的营业额把这家咖啡馆包了一个下午,这点要求当然不算什么。

    耳机里面,陆忱好像了句什么,沈清火没有听清。

    电脑上的音波图开始乱作一团,他皱眉,断断续续听到耳机里传来一个女孩闷闷的声音,“陆先生,如果……”

    后面的话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咽了下去。

    然后音波图渐渐变成互不相交的直线,耳机里短暂的杂音过后,彻底安静下来。

    窃听器失效了。

    沈清火猜到了什么,嗤笑了一声,关上电脑出了咖啡馆。

    ……

    黑漆漆的阳台上,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老旧的阳台门后面,四周堆着的杂物隐去了他的身形,谢泽看着灯光明亮的客厅,一双手紧握成拳。

    里面是一对相拥的男女,女孩的脸微微仰起,似乎不堪承受男人的亲吻,呼吸有些急促,眼睛迷蒙的看着阳台方向,目光闪烁。

    男人从她的唇上移开,沿着她的下颌线一寸一寸细密的吻,温柔细致。

    女孩环抱着他的腰,气息不稳的央求:“陆先生……我们,我们别在这里,可以吗……”

    男人的手抚在她的侧颈,指腹贴近她的动脉,似乎在感知她的心跳,闭着眼问:“那去卧室,床上?”

    阳台上忽然传来异响,男人的动作停了,像是要回头去看,怀里的女孩猛地就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脚主动吻了上来,含住了他的唇瓣。

    又急又重,更像是某种危急时刻的,下意识的冲动。

    男人捏着她的下巴,慢条斯理的回应,深邃的眉眼看起来清醒,冷淡。

    两人一路缠到卧室。

    陆忱反手锁上门。

    方胥被按到床上,男人的唇贴在她耳后,轻声低语,“方姐之前,我是个宽容的人……”他抽下领带,将她的手举齐按在头顶,沉默很久,有些嘲讽的低笑,“你错了,我一点也不宽容。”

    他拨开她的衣领,顺着她侧颈的线条一路吻下去,停在她的锁骨处,那里密密麻麻全是他刚刚留的吻痕,颜色很深,他垂眼看着那些痕迹,不动声色的问,“阳台上的男人是谁?”

    方胥的脸色一下子变白了,“你为什么会知道……”

    “我在门口站了很久,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没听见吗?”他低头,微凉的手抚着她脸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她的唇瓣,然后低头吻入,很久都没有停下来。

    喘息的间隙,他捏着她下巴问:“不是散很厉害吗?嗯?为什么让他碰?”

    方胥不确定他到底听到了多少,只好含糊的解释,“他没有恶意,陆先生。”

    “你还带他回过家……”隔着一层布料,他的手握住了她一侧柔软,眼神忽然就变得压抑,沉郁,语气像水滴在深潭,像是温柔的笑,“他是不是也这样吻过你,碰过你……”

    方胥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反常。

    他把她的T恤推上去,沿着她的肋骨一寸寸往上吻,直到含住她胸前的顶端,温柔细密的舔-弄。她能看到他眼底的病态越来越重,“你们还做过什么?”

    方胥咬着手指,尽量不发出声音。

    男人抬起她一条腿,毫不费力的扯下她的底裤,眼神似乎更深,更难以看透,“做过吗?”

    她捂着嘴摇头。

    陆忱眼底渐渐沉郁,他朝她笑了下,低头时的温柔让她大脑一片空白,男人握着她的腰进去,问她,“那给我,好吗?”

    根本不是在问她,仿佛就只是礼貌性的问一下,一个流程而已。

    她怎么可能来得及回答。

    他听到她痛呼了一下,声音很低,他到底轻了些。

    ……

    客厅外传来微响,是门的声音。

    有人离开了。

    他单手搂着她,眼神陷入情-欲。

    夜很长,记不清发生了几次。

    他伸手触到她额上细密的汗,看到了床单上点点的红时,抑制不住的低头吻她,极尽手段取悦她,尽量不让她那么疼。

    结束的时候,他从身后扣住她的手,:“我本来可以避开你的,方胥,是你招惹的我。”他闭着眼,沿着她背脊吻,声音清冷的要命,“现在,我活着一天,你就属于我一天,没得选了。”

    方胥有些倦怠的合上眼,侧过身把头埋在他怀里,沉默了很久:“陆先生,我很想有个家人……”顿了顿,她:“你会娶我吗?”

    她从很早的时候就憧憬婚姻,她以为这个人会是谢泽,结果他抛下了她。

    陆忱的指腹轻触着她皮肤上还带着温度的吻痕,视线沉静专注,他执起她的手,逐根吻过她的指尖,:“明天是工作日,能早起吗?”

    “我平时在家六点就起了。”手心有些发痒,她忍不住抬眼,定定看着他,脸一红问:“早起去做什么?”

    陆忱替她整理好衣服,:“带你去民政局。”

    ……

    这个晚上,她没有睡着。

    陆忱也没有睡着。

    快两点的时候他听到她在抽噎,声音很,他不知道她是在悼念那四年无疾而终的恋情和青春,还有她曾经的幻想。

    他把她抱在怀里,吻干净她眼角的泪痕,问:“为什么哭?”

    她的视线散散落在天花板上,声音模糊,“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像做梦。”

    男人捏着她的下巴,拥着她深吻,吻到她舌尖发痛。

    “还觉得是梦?”

    女孩点头,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

    他翻身把她抱起,从后覆在她身上,扯下他给她穿好的衣服。

    又一场放纵。

    ……

    凌六点。

    方胥准时从床上爬起来,并没有吵到枕边的人。她体力和身体素质向来很好,并没觉得特别难受。

    去浴室洗澡的时候,她看了一眼镜子,吓了一跳。

    身上全是吻痕,颜色很深,尤其是脖子上的,密密麻麻的一片,一个晚上根本消不完。

    她洗完澡涂了两次粉底才勉强盖住。

    快七点的时候,方胥在厨房烧上水,然后开冰箱,在水开后丢了两把面条和几棵青菜进去。

    煮到一半,她想了想,觉得有点委屈她的陆先生,于是又了两颗鸡蛋丢了进去。

    陆忱到客厅的时候,方胥正在往碗里滴香油。

    “啊,你来的正好,早饭可以吃了。”

    陆忱走进厨房,随口问了一句,“你早餐喜欢吃面条?”

    方胥点头,“对啊,几分钟就可以做好,味道还很棒。队里忙的时候,我天天吃都不会腻的。”

    陆忱皱眉,“只吃这个?”

    方胥:“也不算重复。”

    “怎么?”

    “里面的青菜每天都不重样的。”

    “……”

    吃过早饭,他量她的装扮,轻描淡写的:“今天会拍证件照,你身上这件,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