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醉了,在你怀里
有句话怎么来着, 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元本来对此嗤之以鼻, 都抓不住抓住了不爱自己的皮囊又有什么用。但身在其中, 对若即若离的爱人,就想做点儿什么,好让自己能够抓住那虚无缥缈的爱情。
姜元使出浑身解数做出来的美食占了一长桌, 是满汉全席吧,一桌宴还是称得上的。
土里面挖出来的酒坛摇晃起来空了许多, 开泥封、揭掉蒙布, 香霸道地出现, 得人神魂颠倒, 有喝便醉了三分。倒出来,酒液澄澈挂杯,一汪清水却似多了粘稠感, 是岁月沉淀下来的美味, 元好酒, 出来的一盅直接倒入口中,“绵长甘醇, 感丝滑细腻,好酒。难怪静夫人之前提醒一定要埋在梨花树下,梨花醉竟然带着一点点梨香,味道好美。”
方晟言阻止的话吞了回去, 奈地摇摇头, 里面默默地数着数字。
“你这是牛饮, 嚼牡丹,牛饮啊牛饮。”大金跳脚,一口闷的姜元动作看似潇洒,但哪里有品位了,细细品位才能够体会到美酒里的精纯滋味。恨铁不成钢刚的心又起,大金痛心疾首地:“好酒沉淀出来的是岁月,要慢慢品味,你喝的快会醉的,还能够喝出什么鬼来。”
“你放心,我酒量好得很。”姜元对自己的认知很显然有些偏差,他将素炒虾球挪到方晟言面前,双眼如雨过的碧蓝天空,亮的人心头滚烫,“我知道你喜欢吃水产,喜欢吃甜的,我给你做了避风塘炒蟹、蒸了石斑鱼、红烧了鮟鱇、清蒸了鲈鱼、素炒了虾仁,尝尝……”
方晟言心中的数字刚刚到十,姜元软倒了下来,落到了他的怀中,酒气上头,双颊绯红,彻底醉了。
大金方才坐的地方多了一名五官硬朗、浓眉大眼的高大男子,男子身材过于高大,的碧色酒盅竟然比不过他拇指长短。他心翼翼地捏着酒盅送到嘴边,厚实的唇碰了碰,一点点酒液润泽了双唇后渗进了口中,铜铃般的眼睛瞬间享受地眯了起来,“好酒,不愧是放了百多年的佳酿。”
“大金,大金……”纤瘦的满坐在男子的身边,看起来都没有他的胳臂大。噗呲噗呲了几声没有引起大金的注意,她伸出纤细苍白的指头掐了大金一把,全是肌肉,掐起来真费劲儿。
“咋滴?”被扰品酒的大金不耐烦地问。
满悄悄地伸着指头,“老板醉了,老板被抱住了,老板被公主抱了,啊,老板傻乎乎地笑了,老板……”
“别了……我都看见了。”大概是变成了人,不怎么动弹的脑袋灵活了起来,大金一下子想起了方晟言是谁。啪——食指和拇指稍不心用的力气大了点儿,酒盅瞬间四分五裂,大金哀嚎了一声,赶忙舔手,不能够浪费了。
“啊,他把老板带走了!”满惊呼。
舔手的大金:“知道那人是谁吗?”
“谁呀?”满细长淡薄的烟柳眉皱起,纠结着要不要动手去把老板抢回来,可是估量一下自己瘦巴巴的实力,都不够一盘菜的。
满对面的珠珠沉沉地吐出两个字:“冥主。”
“啥?”满还没有反应过来。
大金抓起一整根蹄髈,姜元炖的好啊,蹄髈皮嫩肉烂,浓香渗入到了每一根肉丝里,丝丝入味。咬了一大口肉的大金苦恼地:“我的破脑子,竟然把他给忘记了。唉,没办法,活得太久总不好每一样都牢牢记在心中,以后我定时清空记忆的时候稍微留意留意。”
珠珠:“你脑子里记的都是吃的,哪里想那么多。”
大金:“人艰不拆……”
“别吵呀,好大金,好珠珠,你们还没有跟我,冥主是谁呢?是幽冥鬼界的主人吗,那就是我们鬼的老大喽。”
珠珠摘掉了眼镜,背脊挺直了起来,整个人顿时明艳,修长如葱的手指放到嘴边,“宝贝儿错了,现在是你朱娘姐姐。”
满不敢造次,乖乖地喊,“朱姐姐。”
珠珠和朱娘,姐妹二人同住一个身体,具体原因她们不,旁人并不知晓,姜元一开始还以为是人格分裂,后来才知道是一体双魂。以日夜交替为界,白日出现的是沉郁寡言的姐姐珠珠,晚上出现的是明艳爽朗的妹妹朱娘。
朱娘并不喜欢姐姐修道女一般把自己从头裹到脚的肥厚长袖长裙,素手翻转,短暂光华一闪而过,她身上就换了一身,暗红色裹身旗袍上有黑色落梅点点,如鲜血凝固的颜色。长发撩到身后,露出明艳如火、侵略性十足的长相,未涂口脂、没有眼线,同一张脸,气质却截然相反。
朱娘手持翠色烟杆,咬着烟嘴,红唇慢条斯理地嘬了两下,烟锅子上的烟丝便泛出燃烧的猩红,松开烟嘴,她吐出轻薄的烟雾,慢慢道:“冥主是幽冥鬼界的主人,与天帝同生的阴阳二神中的阴神。‘古未有天地之时,唯象无形,窃窃冥冥,有二神混生,经营天地,于是乃别为阴阳,离为八级。’这个你听过吧?”
满怯怯地摇头,“读书少。”
朱娘站起来,探手在满的脑门上拍了一下,“让你多读书的,就是不听。盘古大神开天辟地时,出清浊二气,清气上扬为天,有了阳神天帝。浊气下落九渊,有了阴神冥主。冥主自九幽鬼蜮而来,天生带凶戾之气,被天地道法厌恶,后创轮回获大公德,才被接纳为正神,统领三十三重天地中的幽冥鬼界,俗称中地下的世界都是他的。”
“啊,那老板不是很危险。”满忧心忡忡,“我们要去救他。”
大金嗤笑,“救?怎么救?冥主动动一根手指头,别你们这些才几百年的鬼,就是我这个从洪荒而来的上古神兽也扛不住。惹不起,惹不起哦。”
满的话题跳跃的很厉害,方才还忧虑重重,现在一下子变得喜上眉梢,“他对我们老板好温柔,哇,老板是有大靠山的人。”
满桌美味势要一扫而空的大金脸上并未带上喜色,那是真正寿与天齐的人物,突然对个普通的凡人有了不同,对姜元并不是好事。
话分两头,姜元醉倒在方晟言怀中,方晟言抱起来踏出一步,直接来到了个古色古香的房间内。房间很大,却很空,大门左侧靠窗放着博山炉,横放着长案,案台上仅有最简单的文房四宝,落着一层薄薄的灰。大门右侧,靠窗放着罗汉床,罗汉床上放着矮几,矮几上可怜地摆着个紫砂手把壶。再里,素色的帷幔后头,一张架子床上空空如也,床垫被褥,一概没有。
方晟言修眉微蹙,心念一动,一群侍女凭空出现,以穿紫穿红的两位大姑姑为首。侍女们盈盈而拜,“主上。”
“把这边收拾出来。”方晟言抱着姜元坐到了罗汉床上,吩咐。
“喏。”
话音落,侍女们便井然有序地动了起来。
很快,青铜所制的博山炉尽去暗沉、焕然一新,其上山形重叠,飞禽走兽、仙人仙树纤毫毕现,轻盈的烟雾从博山炉中悠然而出,带来了暖暖的甜橙香味。在暖香阵阵中,侍女们如蝴蝶一般翩翩而走,所过之处,都换了新容。
长案上摆放了书籍,旁边多了个圆胖的青花瓷水缸,里面养上了长尾绚丽的金鱼。
中堂内摆上了镶嵌着青碧色玉石的八仙桌,两边是清一色的圈椅。
墙上挂上了书画,仔细看,皆是出自于大师之手,但又从未在俗世中流传过,盖因为到了下面大师也要营生,又因为多了阅历,画作的韵味更上一层楼。能够被冥主府中收藏的画作,那大师的咖位肯定非同一般。
素色的帷幔被换下,侍女们翩然而飞,将流云一般的锦缎挂了上去,天青色的流云锦厚重垂坠,看着它如入云端,果然是万金难求的好东西。
再看床上,已经铺上了龙涎草做的床垫,一层天蚕丝的褥子上一卷象牙簟在素手的推移下慢慢铺展开。一对玉儿枕放在床头,缂丝的枕套里塞着昆仑山上出产的天丝棉,天丝棉裹着具有安神静心的安神玉,故而名叫玉儿枕。一条冰蚕丝所制的被子放在床尾,被套上巧夺天空地绣着鱼儿戏莲。
等一切准备妥当,两位大姑姑走到罗汉床前,福身拜下,“主上,床已经铺好。”
方晟言颔首,抱着睡得脸颊通红的姜元走了过去。
他起身不久,罗汉床也变化一新。
大引枕与靠枕相依,茶壶与茶杯为伴。那把显得孤零零的紫砂手把壶不知道去了哪里,代替它出现的是暖黄色琉璃灯盏,琉璃灯罩的胎质极薄,却还细细雕琢出了若干细碎的梅花花瓣。穿红的大姑姑纤手拿起灯罩,里面一汪薄薄的灯油里卧着一条玉蚕一般的灯芯,穿紫的那位从腰间荷包里拿出一点天火引燃了灯芯,噼啪一声脆响后,整个昏暗的室内亮如白昼。
灯罩放下,明亮刺目的白光瞬间变得温和温顺。
收拾好了一切,侍女们再次拜下,退后一步,集体消失不见。
门口,异常高大的硬朗大汉不知道出现了多久,他依门而立,手上直接提着酒坛,仰头大张着嘴,碧青的酒水咕咚咕咚往里面倒,他舍不得浪费任何一滴梨花醉,看似豪放却喝得仔细,没有任何酒水顺着嘴角两侧落下。
大金:“他还没有通过考核转正。”怎么可以进昆吾居正屋。
“玄鉴选中他的那一刻开始,他便是昆吾居的主人。”方晟言的声音淡淡,但威仪不容忽视。
玄鉴选中了谁,谁就是昆吾居的主人,并不需要什么考核,也没有什么转正的法。之所以姜元经历了这些,不过是大金等员工欺生,员工们享受了近五百年同一个店主的舒泰日子,并不想接受颠婆和转变,置气一般的将错误归结到了姜元身上。有时候看着什么都不懂的姜元,他们甚至想着玄鉴为什么不去找前任店主的转世。
姜元现在在看的书、看的各种资料、开荒种出来的田,只不过是昆吾居的主人充盈知识、锻炼体魄的罢了,是需要学习却不是必须一定要做。
大金放下酒坛,神色肃穆正经,“你别对他做什么,不过一普通人尔,冥主大人高抬贵手。”
坐于床边的方晟言看着姜元的睡颜,嘴角带着轻柔笑意,“我不会对他做什么。”
“那就好。”冥主是大人物,大金不了太多,看了一眼室内之后转身离开。
昆吾居正屋,历代主人都会住的地方,在月光琉璃灯盏的莹莹光辉下,姜元睡得香甜。他对自己的酒量定位始终不准,自认为自己是千杯不醉、万杯不倒的海量,啤酒对瓶吹、白酒一口闷、红酒当饮料,黄酒,黄酒他看那就是做菜的。每次豪饮完就醉倒,但每每酒醒就把自己一杯倒的事实给选择性遗忘,下次喝酒依然故我。
梨花醉不上头,睡个一两个时,酒精被身体慢慢稀释掉,姜元微微的清醒,他看到床边坐着方晟言,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抬起双臂环住了方晟言的脖子,看着他精致的面容,脑海中突然蹦跶出一个词儿,“色如春花”。
“有一美人兮,貌美如春花,美目流盼,巧笑倩兮。”姜元贱兮兮地凑到了方晟言的耳边,口齿不清地占着他的口头便宜,“美人,把大爷伺候伺候呗,伺候舒服了,大爷管你一辈子。”
脑袋昏昏沉沉的太重,一下子落到了方晟言的肩膀上,他还不老实,微微干涩的唇贴上了方晟言的脖子,用力地啄了两下之后还伸出舌头去舔,像是一只贪欢的猫儿。
口中喃喃地喊着,“美人,美人。”
方晟言脸黑了,抓住姜元的手不让它们在自己身上乱动,沉着声音问,“姜元,我是谁?”
姜元木呆呆地抬头去看,还眯着眼睛看,摇头晃脑地:“是个大美人。”
方晟言的脸更黑了。
姜元继续:“嘻嘻,是我的方大爷,嘿嘿,我今天要办了你,把你按在床上这样那样,翻来翻去地上。”
像是一头猪,姜元一头扎进方晟言的怀里面乱拱,哼哼唧唧地:“宝贝儿,大爷疼爱你。么么,你只要躺平了享受,大爷让你感受什么叫做人间极乐。”
方晟言被气笑了,抬手在姜元的后脑轻轻按了一下,姜元感觉一阵暖洋洋的,舒服得仿佛回到了妈妈的怀中,差点儿呻(吟)出声,随后脑袋一歪,靠在方晟言的身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吧。”
方晟言尽收身上的阴厉之气,平和的仿佛他那个至高无上的兄弟,而不是久居鬼蜮、不近情面的冷漠神祗。
···
姜元觉得自己从未睡的如此舒服过,柔软顺滑的席子、轻薄的盖被,空气中盈盈的甜香,还有温暖适宜的温度,不是宿舍里面开了空调的凉爽,是自然风徐徐而来的舒适。
他翻了个身,陷在酣甜的梦里面不想醒。
就让他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这个梦太美了,梦里面他抓着方晟言的手不让走,老男人索性合衣在他身边躺下,陪着自己一起睡。
还有啊,没有宿舍里奇奇怪怪的味道,没有室友梦中的呓语,安安静静的空间太适合睡觉了。
蹭着枕头,姜元好似闻到了方晟言身上淡淡的清冷草木香味。
“好舒服,好梦但愿不要醒。”
“起床了!”
姜元痛呼出声,这份关爱的力量太重,直接压得他肋骨塌了,捂着胸口直哼哼。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入目的是大金圆盘似的大脸,琥珀大眼睛眯着,威胁之意非常明显,要是他再不起床,爪子伺候。
潜台词懂了啦,姜元手撑着床把自己撑了起来,“我怎么回宿舍的,怎么一点儿印象都……妈呀,这是哪里?”
姜元抱住大金瑟瑟发抖,“我、我不会是穿越了吧,我不要啊,我还有父母、还有老男人,还有昆吾居啊。”
大金:“……这一天天的,脑子究竟藏着什么货。”
好吧,姜元不演了,平静地看着四周。
古典雅致,韵味十足,不是那些附庸风雅做出来的古物,味道是浮于表面的。房间内的一桌一椅、一画一盏,仿佛都有着千年的岁月。
低头看自己摸着的席子,只有用材质的明暗对比就做出了精致的花纹,摸着凉而不冰,很舒服,“这是什么席子,改明儿我给爸妈也买一条。”
“那你需要做三步。”大金挣扎着从姜元的手上跳了出来,人似的一屁股坐在了价格高昂的象牙簟上,“第一步,杀一头象。第二步,摘掉它的象牙。第三步,找到会做象牙簟的手艺人让他做。简不简单,惊不惊喜。”
“……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你们这些纸醉金迷的有钱人。”
大金:“切,活得久了,攒的东西自然多。”才不告诉你,这些东西都是你那个老男人给你精心准备的。
姜元把脚伸进素色的拖鞋内,站了起来看了左右,素雅简单的装饰,是自己喜欢的风格。趴到罗汉床上,推开了窗户,外面是个不大的天井,天井正中是一池荷花,白荷迎着朝阳绽放吐蕊,偶有红色蜻蜓落在娇嫩的花瓣上。池子内养着红色的锦鲤,锦鲤不过巴掌长,身材纤细灵动,嘴巴时不时点一下水面带起一圈一圈的涟漪,那是在吃落于水面的虫。
天井左右各有房间,左侧的门开着,有面目模糊的鬼役进进出出,那边是仓库。右边房间的窗户大开,透过窗户看到了摆设,那是厨房。
再前面,隔着天井,姜元看到了蓝印花布做的门帘子,掀开来便到了店里。
“我种的那些田……”姜元如遭雷击。
大金正从床上跳下来,听了这话落地时差点儿崴了脚,“你、你难道不是应该高兴自己终于进了昆吾居历代主人才住的正屋。”
“哦。”很显然,姜元还沉浸在失去田地的击中。
大金:“……”不生气,不生气,深呼吸,他就佩服姜元这份宠辱不惊。“你只要愿意,跨出门的时候心中默想大田,就可以到那边去。”
“真的?”姜元高兴了,付出的劳动没有烟消云散。
大金:“试试就知道了。”
姜元从罗汉床山下来,走到了门口,深吸一口气后默想他的田,跨出去一步,身周空气似扭曲了一下,眼前的景色豁然变化,他到田里面了。顺手摘了一根黄瓜,咬了一口,口腔中充盈了黄瓜香味,这才是黄瓜,不是了膨大剂、施多了化肥的速成品。
“我怎么去的正屋?”姜元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其中关键,“是方晟言的功劳?”
“昂,恭喜你,提前转正了。”大金爪子划拉着地面,硬生生在肥沃的黑土上刨出了一个坑,“对不起。”
“嗯?”
“对不起,欺负你了,其实没有什么转正考核,是我们不甘心就让你一个普通人当了昆吾居的主人。”大金知错了,心虚又大声地着道歉,白毛下的脸已经面红耳赤。“对不起。”
姜元蹲下来,伸手摸着大金的脑袋,“没事儿,我初来乍到的,没有你们用心监督,没有你的督促,没有转正为目标,我还没办法速度成长起来。”手指从大金的脑袋上挪开,摊开在大金面前,姜元一条收起一根手指,“你看,我看了很多书,开始学习了混沌诀,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身体强健了不少。哪一样不是你教导。”
“那是。”大金骄傲地挺胸,要不是有他的督促,姜元能够成长的这么快。
“所以……”收回的手指用力地在大金的脑袋上按了一下,姜元也是有脾气的好伐,“三天不做饭了,肚子饿,你们吃自己的。”
大金石化,“不要啊!”
姜元到做到,当真没有开火,叫了三天的外卖,吃得大金生无可恋,满看起来更加阴森,珠珠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但“哒哒哒”敲击键盘的声音失去了惯有的清脆。
那是之后的事情了,此时姜元心情大好,吃完了早饭就去宿舍搬运了行李,他以后就不住校了。
东西不多,大多数在原寝室,暑假留校住的地方只有简单的被褥、衣服。原寝室的东西慢慢搬走,这儿的先全部拿掉。收拾好了拖着箱子开门,姜元看到裴海佑正要进来,兴高采烈地对他:“我转正了,工作的地方提供住宿,我以后就住店里。”
裴海佑渐渐睁大了眼睛,嘴唇抖动,半响没有找到自己要的话。
姜元没有注意到裴海佑的神色变化,他拍了拍裴海佑的肩膀,“很近的,就在老街上,你可以找我来玩,我先走了哈。”
裴海佑感觉姜元擦肩而过,心里面撕裂开了一条大口子,有冷风嗖嗖地往里面钻。
脸,逐渐狰狞扭曲。
垂于身侧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指节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