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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航可以允许未化形的妖物坐进客舱, 甚至还有专门针对他们不同体型的安全座椅。
陆行舟将黄太吉塞进椅子里, 费劲地扣上安全带。
黄太吉痛苦吸气:“太……太勒了……”
“收腹,”陆行舟捏着他的肥肚皮, “你肚子上哪来这么多肉?”
黄太吉:“不是我肉多, 是椅子了呀, 没有更大号的吗?”
陆行舟:“更大号的不适合你体型。”
“这个也不适合我的体型呀!!!”黄太吉抓狂地拍着扶手。
陆行舟:“安静点,激动时会出汗, 热胀冷缩, 到时你更难受。”
“有……有这法?”黄太吉惊慌地问。
陆行舟安慰他:“你先忍忍,等空姐检查过了, 我再悄悄给你开。”
“她怎么还不来……”黄太吉转头张望, “我想喝杯橙汁……”
陆行舟想捶他:“喝什么橙汁, 再喝安全带就扣不上了。”
飞机平稳起飞,空姐款款走来,扫一眼黄太吉被卡在宝宝椅里的样子,温柔地:“这位乘客, 请系上安全带哦。”
黄太吉面容扭曲:“我!系!了!”
陆行舟伸手拨开他的五层肚皮, 露出被埋在了肥肉里的安全带。
空姐了然:“哦……”
“哦什么哦!”黄太吉羞愤难当, “我只是毛茸茸!!!”
陆行舟在他毛茸茸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对人家空姐态度好点!”
“对……对不起……”黄太吉一脸委屈,磕磕巴巴地道歉。
“没事没事。”空姐连忙摆着手,去忙其他事情了。
黄太吉急着喊:“姐姐,给我一杯橙汁呀!”
石饮羽坐在旁边,沉默地翻过一页杂志,告诫自己:这子是黄大姐的宝贝儿子, 虽然烦人,但不能揍,不能揍,不能揍……
旁边突然安静下来,石饮羽转头一看,只见陆行舟不堪其扰,摸出一张禁言符贴在了黄太吉的额头。
黄太吉头顶黄符,一脸抓狂,挥舞着短爪,拼命想将其撕下来。
石饮羽啧了一声。
陆行舟挑眉:“怎么,有意见?”
“没有意见,只是不喜欢你给别人贴禁言符,只能贴给我。”石饮羽声嘟囔。
陆行舟怔了一下,笑起来,这魔物满肚子弯弯道道,不过,既然他喜欢,那自己就满足他。
将黄太吉头顶的禁言符撕下来,在他叫出来的前一秒,陆行舟竖起一根燃着火焰的中指。
陆行舟:“再哔哔我烤了你的肥肚皮。”
黄太吉一把捂住嘴。
飞机降落在妖王城机场,与风光秀美的涿玉城不同,妖王城雄伟巍峨、富丽堂皇,号称天下第一城。
妖王城纬度高,这时节白邺市才到深秋,而这里已经是千里冰封。
前一天城里刚降了一夜大雪,此时整个城池覆盖在一片白茫茫的积雪下面,一眼望去,层台累榭,重璧连绵。
出租车从城市中央飞驰而过,唐二藏趴在窗户往外看去:“这就是妖王城啊。”
陆行舟:“以前没来过?”
唐二藏摇头:“只听任师讲过,他妖王城有十万八千栋高楼,每一栋楼下的墙角都被他泚过尿。”
“……”陆行舟沉默,想建议任不仁去检查一下前列腺。
一行人找到预订的旅馆住下,陆行舟自然和石饮羽一间房,唐二藏带着黄太吉住在隔壁。
订房间时陆行舟犹豫了一下,想让唐二藏变回原形,和黄太吉一起住衣橱得了,还节约房钱。
后来在石饮羽的劝阻下放弃了这个想法,毕竟他们已经是有钱人了。
此时已经是傍晚,在旅馆外的饭馆美美吃了一顿妖界美食,陆行舟发那两个的回房间看电视去,自己和石饮羽了辆车,来到一处鳞次栉比的别墅群。
两人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在附近一个路口下车。
道路上的积雪已经清理干净,屋顶上还覆着厚厚的雪盖,昏黄的路灯照亮屋檐上的积雪,整条路笼罩着一种静谧而又祥和的气息。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这条路从来不曾祥和。
这是通往王城内城的主干道,名叫鸣鸾路,每过几年,这里就会被血洗一次。
雪夜,路上没什么人,陆行舟了个电话,和石饮羽相拥着,在路边慢慢行走,偶尔接个吻,好像一对吃多了出来散步的普普通通的情侣一般。
过了十几分钟,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二人身边,车窗落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眉眼飞扬地笑道:“二位,晚上好~~”
陆行舟微笑:“晚上好,阿鹿。”
阿鹿穿着一件裁剪得体的大衣,温文尔雅,根本无法和当初那个在涿玉城千妖百魅俱乐部里裸身爬行的妖宠联系在一起。
他将自己在外面的形象和内心分得很清,妖物向来善于伪装。
阿鹿将二人带到他的一处房子里,过了一会儿,一个比任不仁还要雄壮的胖子气喘吁吁地来了。
“任不仁联系过我,”獒特蛮道,“他约我明天在皇家波霸见面。”
陆行舟:“皇家波霸是什么色/情场所?”
阿鹿:“不是哦,是城里最豪华的洗浴中心。”
陆行舟:“他为什么要约你们在洗浴中心见面?”
“这样的大雪天,还有什么比泡个澡更舒服的了呢?”阿鹿笑着,“我给你们搞个会员卡,没事儿去感受一下,情侣汤有很多玩法哦。”
石饮羽立刻点头:“那真是多谢了。”
“……”陆行舟错愕地看了他一眼,心想:你特么出门不是不爱话吗?答应这么快是几个意思?
“据我所知,任不仁来妖界已经三天多了,跟你们还没见面?”陆行舟问獒特蛮,“我本以为是你们斩衰会有行动。”
獒特蛮:“斩衰会确实有行动,他这次回来也是我邀请的,但他提前了几天回来,估计与他母亲的祭日有关吧。”
陆行舟一怔:“他母亲……”
“我靠,”獒特蛮惊问,“这货已经这么招人恨了吗?连母亲都不配拥有了!”
陆行舟:“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他平时从没提起过他的母亲。”
獒特蛮:“他母亲十年前去世了,那时他被流放在人界,没能回来奔丧,今年是十年祭,想必不想再错过。他跟父母关系不怎么样,但那到底是母亲。”
“如果老任没有出事,那他为什么不跟唐二藏联络?”陆行舟狐疑地,“如果老任出事了……”
獒特蛮:“那就要看明天他能不能如约去皇家波霸了。”
回到旅馆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多,天空又飘起雪来,两人站在旅馆窗前赏雪,看着这洁白的雪花渐渐将整个城池覆盖住。
陆行舟伸出手,一片雪花落在他的掌心,他看着那粒雪渐渐消融,轻声道:“雪真是个无情的东西,无论怎样的肮脏,全都能掩盖在下面,从外面看去,都是一样的纯洁无瑕。”
“是啊。”石饮羽附和,其实他丝毫没有这般共鸣,作为天生的魔物,他的全部生涯都被伪装和厮杀充满,雪地里容易暴露踪迹,并且寒冷难耐,体力耗费巨大,不是一个适合战斗的好天气。
陆行舟笑起来:“你敷衍我。”
“没有,”石饮羽从背后抱着他,下巴担在他的肩膀上,轻声笑,“我觉得你得很对。”
“我知道你在敷衍我,”陆行舟用脸颊在他额头蹭了蹭,笑道,“你这魔物向来没有心肝。”
石饮羽抱着他亲了亲,两人相拥着看了一会儿雪,石饮羽低声道:“我时候,我们也一起看过雪。”
“是吗?”陆行舟记不起来了。
石饮羽:“有一次你去野外斩杀了一个作恶多端的恶魔,酣战之后,你带着我在山里找吃的,那天也是鹅毛大雪,我戏里的书生和姐都喜欢赏雪,你却雪地里野兔子跑不快,最适合抓来烧烤。”
陆行舟:“……”
石饮羽:“你当年那么不解风情,现在变了很多。”
陆行舟没有作声,许久之后,才轻笑着道:“这变化挺好的,我不后悔。”
这种静谧的雪夜,最适合在暖气充足的房间里深入交流了,旅馆的墙壁薄,隔音不好,陆行舟拼命咬着枕头,唯恐喉间溢出什么声音,这种隐忍的姿态反倒更加得趣,两人后半夜才相拥着沉沉睡去。
第二天,獒特蛮来接他们去领略妖王城最豪华的洗浴中心。
“我……”陆行舟看着蒸汽腾腾的大浴室里,面无表情道,“我要求开个单间,过分吗?”
獒特蛮和阿鹿已经豪爽地脱了个精光,听到他这个要求,一起笑道:“别害羞,来到这里就解放天性啦。”
陆行舟心想老子也想解放天性,可老子昨晚刚干了个爽,现在浑身都是吻痕,这他妈怎么解放?
石饮羽笑得一脸温文尔雅:“妖物的先祖来自野外,所以很容易就接受这种坦诚相对的事,我家行舟怕羞,还是单开一间吧,理解万岁。”
被带到隔壁的浴室内,陆行舟才蓦地反应过来,揪住石饮羽衣领:“你昨晚是故意的吧?”
“哪有,这位同志,请不要恶意揣测。”石饮羽憋着笑,开始扒他衣服,“来来来,让我们来领略一下妖界的洗浴文化……”
“你这魔物坏滴很。”陆行舟怒道,心想昨晚那一炮竟然是特么的一石三鸟:既爽得他四爪朝天,又阻止了自己在外人面前露出身体,还顺便抹黑了一下自己的形象——将自己英明神武的降魔师形象成功抹黑成一个怕羞的媳妇,日哦!
他陆行舟何时怕过羞?要不是这一身痕迹,他大庭广众之下裸奔都行,反正老子身材辣么好!
陆行舟泡进了汤里,看一眼自己在水下修长笔直却不能暴露的双腿,愤恨地:“敢这么算计爸爸,你……”
“嘘。”石饮羽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轻声道,“听,任不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