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敬王喷出鲜血, 在马背上晃了晃。
敬王身边的人都慌了,纷纷下马, 将敬王扶了下来。
姬华堂拨马近前, 怒目切齿,大肆咆哮, “东平王殿下, 你杀了我国的右贤王!你这是明目张胆的挑衅!”
扬景澄态度温文有礼, 声音清朗动听,“四王子, 你是听力有问题, 还是太过善忘了。两国早定下哪国发现细作便由哪国全权处置的和约, 谢骜这厮是胡国细作,本王杀了他,有何不可。”
姬华堂被扬景澄不慌不忙、从容不迫的态度给激怒了, 声音更是高亢,“谢骜乃我国右贤王,更是宝福公主的驸马, 怎会是细作?”
扬景澄眉毛一挑, “既然谢骜是胡国右贤王, 是宝福公主的驸马,为何没有公然通过两国边境,而是偷偷摸摸的出现在我大周都城?”
姬华堂语塞。
扬景澄逼问,“谢骜是以胡国右贤王、驸马的身份到大周的么?四王子,你胡国派谢骜偷偷潜入京城, 意欲何为?”
姬华堂答不上来。
姬杭忙大声的道:“虽然谢骜并不是以官方的身份来到大周,但东平王殿下也不应该对他处以私刑,更不应该当着敬王爷的面,对他处以私刑!”
扬景澄眉头微皱。
阿朝拍马出来,指着姬杭骂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我家殿下和四王子话,轮得到你这人来插嘴?”
阿暮从怀中掏了样东西冲姬杭甩过去,姬杭大惊想躲,但这东西是冲他怀里甩过来的,力度用得真好,他躲也躲不开,下意识的伸手接住了。
接住之后惊魂甫定瞧了一眼,是面镜子。
阿暮嘲笑讥讽,“你也不照照镜子,看你自己配不配。你家里没镜子对不对?爷送你一面,你自己照上一照,看你还有脸开口话。”
姬杭被寒碜得脸色发绿。
胡国另一名使臣怒道:“总之你们杀了我国的右贤王,一定要付出代价!”
扬景澄挥挥手,有人把谢建人、廉氏夫妇带了上来,“这两人是谢骜的亲生父母。在大周流放地的官府档案中,这两个已经是死人了人。但这两人还活着,并且和谢骜一起出现了。四王子你要不要把这两个人带回胡国?毕竟他们是宝福公主的公公和婆婆。”
姬华堂怒气冲天,“驸马都不在了,宝福公主要这一对老人作甚。”
阿朝阿暮一齐怪叫,“四王子你这么可就过份了,谢骜虽然不在了,谢建人和廉氏也依旧是宝福公主的公婆,难道宝福公主还能把她的公公婆婆给抛弃了不理会么。这谢建人、廉氏在大周是流放犯人,我家殿下是作了人精才要把他们送给胡国的,尔等休要不识好歹。”
扬景澄非常好话,“既然四王子执意不要,咱们也无需强人所难。这谢建人和廉氏是细作谢骜的父母,留下他俩,正好可以查明和谢骜暗中勾结的是谁,也算有用处。”
扬景澄对姬华堂微微一笑,“谢骜这厮的首级要献给平远侯府三姑娘,他的尸身可以由你带回去交给宝福公主。至于谢骜的父母,则可以由你全尸带走。”
姬华堂真是快要疯了。
敬王的这个二公子外貌俊秀清雅,如世外高人一般,怎地行事如此狠辣不留余地。
姬华堂发狠,“东平王殿下,你这是要影响两国和谈的。若和谈因此破裂,你担得起这个责任么?”
扬景澄唇角弯了弯,拨马到姬华堂前侧,四目相对,神色异常温柔,“那样的话,英雄便有了用武之地,又有什么不好了。”
姬华堂背上发寒。
怪不得这个扬景澄一直态度强硬,原来他不想要和谈成功,他想让两国开战,他好趁机建立功勋。看不出来,如此出尘脱俗的外表下,竟藏着一颗好胜好战的心灵,穷兵黩武,好大喜功。
敬王背过气了,周围的人又是含泪呼唤又是掐人中,折腾了好一会儿,敬王才悠悠醒转。
梁成良见敬王终于睁开眼睛,一颗心放回到肚子里,转过头大吼,“东平王殿下,你就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父王么?”
阿朝和阿暮很有默契的交换了一个眼色,同时悲伤大吼,“王爷,你不要吓我家殿下,我家殿下被胡国使臣拦住了不能过来看你,可他无比忧心,就怕王爷出事啊。”
他俩这声暴吼,胆的人给吓得直啰嗦。
扬景澄长长叹息,“四王子,这谢骜果真是细作,你死不承认,又苦苦和我纠缠,并拿两国和谈之事要胁我,有何益处?父王晕倒,我忧心如焚,还请四王子放了我,许我过去看视。”
姬华堂这一气非同可,“敢情是我拦着不让你看你父王的?”
“难道不是你么?”扬景澄排在前面的数十名手下齐声发问:“若不是你拦着我家殿下,我家殿下早飞到王爷身边了!”
梁成良等人放眼望去,只见姬华堂正好在敬王和扬景澄中间,还真以为是姬华堂挡着不让扬景澄过来,“四王子,谢骜死了你着急,可以理解,那也不能不让东平王殿下看视他的父王吧?劳驾让一让,先让东平王殿下过来。”
姬华堂想要辩解,但看看情势,知道大周这些官员们不会听他的,只好忍气吞声往后退了退,板着脸端坐在马背上,一言不发。
姬华堂憋气啊,明明是扬景澄根本不关心敬王,但所有的人都指责他阻挠阻隔敬王、东平王父子。
姬华堂可怜,敬王也可怜。
敬王才苏醒不久,眼前出现一张俊美出尘的面庞,如星辰般明亮的双眸中满是喜悦,“父王,孩儿没辜负您的期望,亲手把卖国贼谢骜的首级取了。孩儿这便持谢骜的首级向陆家表妹求亲,请父王和孩儿一起去。”
敬王眼神暗淡,“澄儿你明明知道,父王是来宣读太后旨意,赦免谢骜的。你故意抢在父王宣旨之前杀人,你,你……”
“我很好。”扬景澄眼神冷冽,握住敬王的手,“父王,请您立即和孩儿同到陆家求亲。”
敬王用尽全身力气想要甩脱,“你休想,父王不同意你娶她。”
扬景澄握着敬王的手不放,敬王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也甩不脱。
扬景澄目光冷幽幽的,“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敬王被扬景澄的态度激怒,双目圆睁,“扬景澄,你这个不孝子。”
扬景澄不理会他,吩咐手下敲门。
平远侯府大门旁的门上的一个方形盖子开了,里面露出一张看门人的面孔,这看门人看样子才睡醒,还在呵欠呢,“谁啊?有什么事?”
文武官员也好,胡国使臣也好,都想翻白眼。
装什么装,平远侯府门外都热闹成这样了,你们陆家还好意思装不知道么。
陆家还真就好意思装不知道,门房透过盖子和扬景澄的下属了几句话,方开门走了出来,大惊怪,“怎么有这么多客人上门啊?诸位有何贵干?可曾送过拜贴?”
敬王带来的那些文武官员简直不想搭理这个人。
敬王爷是来宣旨的啊,送什么拜贴。再了,外面都吵吵成啥样了,这个门房竟敢装得一无所知,脸皮可真够厚的。
扬景澄手上用力,把敬王扶起来,和他并肩站立,“这位门房大叔,烦劳通报,敬王携子东平王来访,特向贵府三姑娘献上谢骜的首级,并向三姑娘求婚。”
敬王大怒,“不,本王没有求婚的意思。”
扬景澄看起来清雅文弱,其实身材颀长,比敬王要高上半个头。他俯头在敬王耳畔,敬王只觉气息流动,耳边凉凉的,心中莫名慌乱,“澄儿,你待怎地。”
“你知道么,谢骜有一个儿子,痛恨他是卖国贼,把他的耳朵硬生生咬下来了。”扬景澄语气冷森森,如宝剑的剑光一般冷气浸人,“父王,我也恨得牙庠庠,恨不得张口一咬……”
敬王大惊,“澄儿,你冷静一点。”
“求婚不求婚?”扬景澄逼问。
敬王闭目长叹,“你这是把你亲爹放在火上烤啊。”
门房通传上去,平远侯府的大门开了。
平远侯和陆广沉、陆千里、陆千奇等人自府中缓步走出,“不知诸位光临,有失远迎。”
平远侯等人一出来,门前安静了。
宁静的气氛中,快马的疾驰声格外清晰,人人都听到了。
众人情不自禁的望过去,只见一匹快马自街头驰来,马上之人身穿郡王朝服,手持一卷黄色卷轴,口中大喝,“太后懿旨!”其余的人忙为他让开路,这人直到侯府门前,方勒住缰绳。
“南浔王。”众人见来者是南浔王扬景烁,颇感惊讶。
这扬景烁前阵子还因故被贬出京了呢,如今怎么忽然得到刘太后的青睐,连懿旨也让他来宣读了?
“太后娘娘有旨,谢骜乃国贼,他的首级需带回宫,交由宗亲处置。”南浔王大声宣布。
众人都是一呆。
方才他们都以为敬王和东平王要带着谢骜的首级向陆三姑娘求亲了,谁知道刘太后半路上杀出来,下旨将谢骜的首级带回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扬景澄怒极,手上用力,掐得敬王直咧嘴,“父王,刘氏那个女人到底是你什么人?为什么她见不得我好,一定要和我作对?”
敬王怒,“什么叫刘氏那个女人,她是我大周的太后,陛下的生母,我朝最尊贵的女人……”
“她配么?”扬景澄冷笑,“她这样的贱人,迟早有一天我要把她掀下太后宝座,令她永世不得超生。”
“你这逆子。”敬王气得只会怒骂,不出别的话了。
平远侯怒极反笑,“所以,这谢骜的首级要送进宫了?很好,好极了。”
南浔王大声道:“陆侯爷,太后娘娘有口谕,请贵府三姑娘随本王进宫。”
平远侯慢悠悠的笑了一声,“这可不巧,本侯的孙女今日身子不快,出不了府门。”
南浔王沉声道:“如此来,陆侯爷是要抗旨不遵了?”
平远侯哈哈一笑,“抗旨不遵,好大的一顶帽子。南浔王殿下,是不是在你看来,皇室中人是人,我等便如同草芥了?本侯的孙女娇养于闺中,连生个病都不许,但凡太后娘娘一声召唤,本侯的孙女便是病着也要强行进宫,讨太后娘娘一乐?”
陆广沉亦沉声道:“大臣幼女在南浔王眼中如此的不值一提么。”
南浔王没有想到搬出刘太后,平远侯和陆广沉父子俩还这么强硬,一时倒有些没主意了,不知该继续威逼,还是暂时放缓。
扬景澄掐了敬王一把,“那个姓刘的女人让呦呦表妹进宫作甚。”
敬王身体的疼痛还能忍受,心灵上的伤痛却是难忍,疲惫的低声道:“太后乃一国之母,难道会为难一个姑娘不成?你无需多虑。”
扬景澄冷笑,“不为难呦呦表妹,难道是叫进宫去表彰褒奖么?”
敬王张了张口,答不上话来。
是啊,刘太后忽然叫陆姳进宫,不可能是要表彰褒奖,一定没好事。
南浔王方才还是公事公办的口吻,这会儿却放缓了语气,满面陪笑,“本王也是奉旨办差,陆侯爷,陆世子,还请给本王一个薄面,劳烦三姑娘走一趟。”
“病了,去不了。”平远侯和陆广沉一口回绝。
南浔王不敢来硬的,再三好话,“三姑娘若不进宫,太后娘娘岂不是要责怪本王办事不力了么?要不然请位太医给三姑娘瞧瞧,若是能勉强支撑着起来,还是走一趟吧。”
陆姳和谢夫人站在不远处,母女二人窃窃私语。
“呦呦,刘太后叫你进宫会有何事?”
“这个女人没安好心。我猜测可能是因为谢骜被杀一事责怪我,给我安上莫须有的罪名。不过我一个闺中弱女,煞我的威风又没什么用,她叫过我进宫应该另有目的。譬如……”
陆姳歪头想了想,“刘太后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愿意让澄表哥娶我。她能掌控敬王,如果她让敬王不答应这门婚事,敬王是不会向咱家求亲的。可谢骜的首级已经摘下来了,怎么办呢?她会不会让澄表哥把谢骜的首级交出来,由她赏赐给别人?”
“对了,她的侄子是不是也有向你求亲的意思?”谢夫人想起来了。
“对,刘全。”陆姳也想起来了,“或许她真算这么做。不过咱们现在也只是猜测,这个女人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只有见了她才知道。”
“不许去见她。”谢夫人紧张了。
陆姳一笑,“我又不怕她。娘,您就放心吧,我多厉害啊,刘太后不是我的对手。”
谢夫人正要出言反对,扬景序坐着四人抬的宝座,大摇大摆的来了。
扬景序热情的和平远侯招呼,“陆侯爷,你不让你孙女进宫是对的,刘太后请了礼王昌王等诸宗室亲王到文华殿,就等着向令孙女问罪呢。”
“本侯的孙女乃深闺中的姑娘,她能有什么罪名。”平远侯都气乐了。
“去了不就知道了。”扬景序大大咧咧的。
扬景序似笑非笑看过来,南浔王和他目光相遇,心啰嗦了下。
这个敬王世子仗着双腿残废,没人敢管,行事可是嚣张得很呢。若是他掺和进来,只怕麻烦就多了。
扬景序招手叫南浔王,南浔王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才到近前,扬景序蓦然出手抓住他,将他高高举起,“扬景烁,本世子和你商量件事。”
南浔王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也算是功夫不错了,可扬景序这一抓一举,他根本躲不过。
“世子哥哥请。”南浔王人在半空中,格外谦逊好话。
扬景序抓着他晃过来晃过去,笑容欢畅,“扬景烁,陆家表妹可以进宫,不过不是随着你,是随着本世子的母妃。还有,陆家表妹想带谁进宫就带谁进宫,你不得阻拦,不得废话。你敢多一句废话,本世子一把摔下来,让你也同本世子一样,成残疾之人。”
南浔王也算是有本事,虽然人在半空中晃悠,还是注意到了扬景序的话,“随世子哥哥的母妃进宫?世子哥哥的意思是,敬王妃要进宫?”
新鲜了啊,敬王妃至少十年没有踏步宫庭了。
“对,本世子的母妃。”扬景序纵声大笑。
周围的官员们有些知道内情的,都暗中称奇。
有好事者眼睛已经开始发光了。
敬王妃多年来都是个不管事的人,今天连敬王妃都出动了,难道是……敬王妃和刘太后的对决?
有两个关系好的官员悄悄话,“敬王妃是真忍不了吧?”“忍不了。人家敬王妃早就给东平王殿下指腹为婚了,刘太后再三不肯,一定要拆散这桩美满姻缘。我是敬王妃我也忍不了。”“也不知谁能赢。”“这可不好。刘太后是一国之母,敬王妃也不是吃素的。敬王妃亲生的儿子孝顺,继子也孝顺,你没听过么,敬王世子只听母妃的话。”
敬王妃的仪驾到了侯府门前,官员们恭敬的让开,都不敢话了。
敬王闷闷的,“澄儿,让你母妃回府,不许进宫添乱。”
扬景澄凑到他耳边吹气,“你再诽谤我母妃,我真咬你耳朵了。”
敬王快郁闷死了。
妻子和他不一心,儿子恨他怨他,他这个一心为公毫无私心的敬王,心里的苦闷委屈有谁知。
敬王妃下了仪驾,看也不看敬王一眼,向平远侯、陆广沉父子二人致歉,“都怪我,给贵府带来了诸多困扰。”
“怪你什么。”平远侯不同意。
敬王妃幽幽道:“都怪我嫁错了人。”
平远侯:“……”
陆广沉:“……”
众官员:“……”
敬王大汗淋漓。
他想向王妃解释什么,可王妃已经懒得看他了。
敬王妃向平远侯、陆广沉和谢夫人解释清楚,携了陆姳的手,“好孩子,你跟着姨母吧。若有人敢欺负你,姨母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不要,也不能让她得逞。”
陆姳心中感动,“姨母,我这个人可不好欺负。谁要想欺负我,哼,让她试试。”
敬王再三在内心给他自己气,缓步走过来,“王妃,眼界放宽,莫要多思多虑,没人想害你……”
敬王妃柳眉一扬,粉面生威,敬王怔了怔,讪讪住口。
这是他的王妃,可她看他的目光,像看陌生人一样。
“我倦了。”敬王妃轻轻一笑,“这么多年,我早就疲倦了。王爷,今日咱们做个了断。”
敬王左眼一直跳,心里慌张。
做个了断?这是什么意思?
文华殿里,刘太后端坐在上首宝座之上,神色倨傲。
礼王昌王等宗室亲王分列两边,表情都很严肃。
刘太后环顾众从,露出满意的笑容。
很好,近支亲王全部在这里了,就算她话没有以前那么管用了,宗室亲王一齐开口,也能劝得了敬王。只要劝得了敬王,扬景澄就算拿到了谢骜的首级又有何用,敬王不点头,扬景澄就不能娶陆家三姑娘、柱国大将军唯一的外孙女为妃。
柱国大将军唯一的外孙女,应该嫁到刘家,嫁给她的侄子。
“全儿。”刘太后看到疾步进殿的年轻人,笑得更为开怀。
刘全脸色苍白,“太后娘娘,您召集皇室亲王,有何重大事件?”
刘太后心情畅快,并不计较刘全的态度,微笑道:“全儿,你很快会有喜事了。”
刘全脸色蓦然涨得通红,随即毫无血色,“不,谢骜的首级既然由东平王殿下摘到了,自然是他抱得美人归。我刘全大好男儿,一向光明磊落,绝不能行寡廉鲜耻蝇营狗苟之事。”
刘太后沉下脸,“难道你不想娶心上人进门了?”
刘全内心中挣扎片刻,断然摇头,“她会鄙视我的。我宁可死,也不能被她看不起。”
刘太后被刘全气得已是不轻,当内侍高声通传之后,敬王妃由扬景序、扬景澄及陆姳陪伴着进入大殿,刘太后更是色变。
她死死盯着敬王妃,心中怒火熊熊燃烧。
敬王妃眼神平静又犀利。
两个十年没有见面的女人再次相会,连空气中都充满了剑拔弩张的气息。
南浔王匆匆回来复命,“太后娘娘,敬王妃她……”
刘太后烦恼的挥挥手,“退下。”
南浔王唯唯诺诺,退到一旁。
刘太后冷笑发作,“敬王妃,你眼里没有哀家,十年不曾进宫拜见。今日哀家未曾宣召,谁许你擅自进宫的?”
刘太后话音才落,内侍高声通报,“陛下到----王爷到----”
少帝由敬王陪着也到了。
刘太后扶额。
单单敬王妃和扬景序、扬景澄倒还罢了,少帝来凑什么热闹。
她的这个宝贝儿子完全被扬景序、扬景澄兄弟俩给迷惑住,连她这个亲娘的话也不听了啊。
果然不出刘太后所料,少帝进殿之后,含泪握了敬王妃的手,“朕日夜思念婶婶,今日重睹慈颜,欣慰之至。”
敬王妃微笑,“陛下身体可好些了么?婶婶也很挂念你。”
扬景序笑声放肆,“陛下,我母妃怕是在这儿待不长。太后娘娘一见面就训斥,她擅自入宫,要赶她走。”
少帝歉疚之极,“婶婶,对不住。”
又向刘太后解释道:“母后,是朕请婶婶进宫的。朕事先没有得到母后的允许,是朕的疏忽,和婶婶无关。”
刘太后鼻子都差点气歪了。
她就知道,她这个儿子学坏了,净会向着外人,把她这个亲娘倒不放在眼里,简直活活气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