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赞成孩子们应该要有自己的社交圈，尽管他自己不是个善于敞开胸怀对某人倾诉的类型，他可以理解这是健康的人际关系应有的组成，只要孩子们拿捏好分寸，对于他们的“夜间事业”严格保密，他不反对孩子们交朋友。

    只要这个朋友不是莱克斯·路瑟制造的氪星克｜隆人。

    这个要求不高吧？布鲁斯思前想后，觉得自己已经把标准降的不能更低了，这个“朋友”可以是 FBI 都记录在案的超自然猎人一家，可以是跨宇宙的银河流氓和他的智障队，可以是外星人、超人类，甚至是个 AI ——难道这样的标准还不够宽松吗？

    布鲁斯面无表情地看着在杰森的指导下悉心捧着蝙蝠宝宝的大块头克｜隆人，觉得有点晕。不是好了只是一桩卧底任务，破解黑面具的阴谋，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一开始是市长的言行举止变得有些怪异，好几项执行的很顺利，市民支持度也很高的政策无预警的被喊停，反而是那些争议性极大的政策被强行通过，好像市长一夕之间被人调包了。蝙蝠侠有着手开始调查这件案子，但尽管他不愿意承认，蝙蝠侠的精力是有限的，他只能暂时确认市长并没有真的被“调包”，并且没有立即的生命危险，就得将心力放在其它生命财产受到迫切威胁的案子上。

    当他手边的案件不那么紧张，回过神来就关注市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红头罩闯进新闻直播的现场，并且在整个哥谭市面前朝着市长开枪。

    红头罩从登场以来就一直维持亦正亦邪的色彩，他挑衅蝙蝠侠，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和蝙蝠侠与夜翼起冲突，但是他又会和罗宾以及红罗宾和谐的一起行动。犯罪巷是所有人默认属于红头罩的地盘。他做的事情和蝙蝠侠还有其他义警没什么不同，但是所有红头罩教训过的罪犯没几个人不留下终生残疾，这辈子再也没办法逞凶斗狠、欺男霸女。

    可这一切的争议都比不上在所有人的眼前对市长开枪——这一枪下去基本就坐实了红头罩是个重大罪犯的事实。

    当蝙蝠侠冲进红头罩在哥谭地下的基地，看到的是一个正在和军火库与星火视频通话，大赞军火库新改造的枪｜枝又酷又炫火力超强的杰森。

    “……赞吧！看着哈，这个功能还在开发中，但是只要这样、这样，然后——Tada！”军火库手里拿着一把体积大的惊人的冲｜锋｜枪，经过一番操作之后，竟然隐形了。

    “酷！”杰森凑近了荧幕，睁大了眼睛似乎想要透过镜头找出破绽，“这个功能可以维持多久？”

    “一直到使用者扣扳机。”罗伊得意的摇了摇手里看不见的武器，“有了这个功能，要潜入或渗透敌营的时候方便多了，想想看，再也不用偷偷摸摸地藏武器了，只要开启这个功能然后把它随便挂在腰上还是绑在腿上，哪怕你全身绑满炸｜药没人会看你一眼，唯一的问题就是……”

    “就是？”杰森挑了挑眉头，等着罗伊自己吐槽自己，但是今天这项工作被柯莉抢走了，她指了指背后某一处像是被临时加工补强的船舱，捶了罗伊一拳，毫不留情的用完全没有修饰的法指出了这项功能的致命错误。

    “就是使用者找不到扳机的位置。”无视了罗伊的抗议，把镜头搬到船舱的那个补强处，那里看起来像是曾经被炸出了一个大洞，“亲爱的罗伊在这面墙上装了一个隐形炸｜弹，最后连自己都找不到它，导致某个人撞上了这个隐形炸｜弹，炸穿了我的船。”

    “我脚滑了一下啊！”罗伊一脸无辜的指着那处破损怪叫着，“妳怎么不是谁在地上留了一滩水！”

    “不好意思啊！但是正常的船舱壁面上不会有隐形的炸｜弹，所以就算整个地面都是湿哒哒的，也不会导致我的船破了个大洞！”柯莉气呼呼的双手抱胸，“现在我们得卡在这个星球，只有一间黑店可以帮我们进货修船的材料，效率还慢的要死。”

    罗伊背对着柯莉，面朝镜头做了一个吐舌的鬼脸：“总之科技的进步就是要这样不断的改进嘛，话这把枪的扳机位置我还没记熟……应该是……这里吗？”

    杰森看着罗伊在看不见的枪身上摸索着，有种不祥的预感：“不不不，我不觉得是那个位置，你最好先找个箱子把它锁起来。”

    “放心啦，杰鸟，军火库大人会轻松……”罗伊的话还没完，“砰！”的一声巨响还有柯莉用塔玛兰星语狂暴怒骂的声音让杰森反射的把视频调成静音模式，勉强在画面中断之前从罗伊的口型辨别出“掰，杰鸟！”

    “老天，我希望他可以活着回到地球来。”抹了把脸，随手在胸前画了个不伦不类的十字算是帮罗伊祈祷过，杰森旋转着椅子面向藏身在角落里暗中观察的蝙蝠侠，“咋啦，老头？”

    “你没有杀掉市长。”蝙蝠侠从阴影当中踏出来，目光还是停留在杰森身后已经一片漆黑的荧幕上，“你……治好了他。”

    杰森双手往空中一抛，椅子随着他的动旋转了好几圈回来面对一脸凝重的蝙蝠侠，戏剧性的叹了一大口气。

    “真的假的？你这个问题让我很受伤！”杰森捂着心口哼哼了两声，见蝙蝠侠不为所动像尊雕像一样沉默的杵在他面前，才收起开玩笑的态度，“喔，别这样，老头。哈迪市长还算是个可以接受的政治人物了，我干嘛杀他？就算你的消息再慢，现在也应该知道他……”

    “感染了奈米病毒，是的，我知道。”蝙蝠侠接过了杰森的话，“而你的子弹治愈了他。”

    “这让我该怎么呢？罗伊有 80% 的时间都是个笨蛋，但是剩下那 20% 的天才就挺够了。”杰森边边举起了双手大拇指，“所以问题解决啦，市长没有挂，快乐的大结局，你还有啥问题？”

    杰森觉得他看到蝙蝠侠的嘴角抽蓄了一下，黑暗骑士用特别缓慢，好像在跟搞不清状况的孩子对话的语气开口：“我的问题，是你为什么要擅自行动，而不先跟我——跟任何人——报备一声？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的’解药‘没有作用，现在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他会……继续感染奈米病毒？”杰森不怎么在乎的呶呶嘴，“不管怎么，哈迪市长的情况都不会更糟了。至于我为什么没有向你报告——第一，你们每个人手上都有案子在忙，这件事情我一个人就可以处理好，没必要劳师动众；第二，我已经不是你的罗宾了，我自立门户了，记得吗？大蓝鸟还有事事向你报告吗，嗯？”

    他看得出来蝙蝠侠有一肚子的话想，但是他也知道蝙蝠侠不是那种跟老妈子一样碎碎念的类型，因此当蝙蝠侠好不容易憋出一句：“那不一样。”的时候，杰森花了好大的力气控制自己不要翻白眼。

    “不一样在哪？算了，你还是什么都不要好了，反正都已经是既成事实了。”杰森大概可以想像蝙蝠侠的理由，不意外大概会是他太莽撞、没有一百个后备计划、会逼死红头罩这个身份没有回头路……bhbhbh

    “可以，那我们就来谈谈未来——你接下去算怎么做？”蝙蝠侠紧绷的下巴隐约暗示了他并不想要这么轻易地转换话题，但是杰森的态度表明了他不会配合蝙蝠侠，如果蝙蝠侠继续揪着红头罩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市长开枪（哪怕是救了市长）这件事，杰森绝对会一路顾左右而言他，浪费彼此的时间。

    “你知道这个奈米病毒是哪来的了，是吧？”杰森单手撑着脸颊，了个呵欠，“好咧，那还要我多什么？我要去黑面具那里卧底，他不可能用奈米病毒控制了市长，却只搞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我是，停建社会住宅，改成扩大工厂区？这完全不黑面具好吗！他绝对在计划更大的活，哈迪市长不过是试水温用的。”

    “那你就知道我不会同意你去黑面具那里卧底。”蝙蝠侠一副拍板定案的语气，让杰森忍不住咬牙，同时挤出一个假笑，“真可惜，你晚了一步。他手下的人在我搞定市长后 30 分钟内就找上我，并且开了非——常优渥的条件招揽红头罩，优渥到但凡有半个脑子的人都不会不的条件。”

    “而你就这样答应了。”蝙蝠侠听起来像是被熊孩子逼到崩溃边缘的家长，即将放弃一切矜持和形象开始对熊孩子咆哮，“你有没有哪怕一秒钟的时间，想过这可能是个陷阱！”

    “不然你有更好的建议来听听？”杰森眯起眼睛硬着脖子和蝙蝠侠僵持，“这是黑面具，他不是会被你吓得夹起尾巴低调做人的类型，你正面对上他只会让事情更难解决，他会把真正的计划藏到更深的地方，用我的方法，我可以深入黑面具的组织，亲眼见证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不这么认为，这一切都顺利过头了。你正算要接近黑面具卧底，他的狗腿子就找上门来邀请你加入他的组织？”

    “那也得是抓得住猎物的陷阱才是好陷阱。”杰森胸有成竹的迎上蝙蝠侠的眼神，“承认吧，老头，你的理性正在告诉你这是个好办法，有些地方蝙蝠侠就是去不成的，但是红头罩去得成。所以别花心思和我什么正义与道德，与其想着怎么’修正‘我，你还是把那份心思花在大米身上吧，子嘴上不，心里头可崇拜你了，他会成为很棒的蝙蝠侠的。”

    都到这个份上，蝙蝠侠也只能放手让杰森施为——除非他想要看到杰森疯狂抵抗：“好吧！”

    披风在蝙蝠侠转身的时候画出了一个同样阴沉沉的弧度。

    就当杰森暗自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算是过了这关的时候，蝙蝠侠低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从来没想过要’修正‘你，杰森。”

    ——我只是想要（从你自己的手里）保护你。

    蝙蝠侠离开了杰森的基地，并且没有再听到来自杰森的主动联络。当他再次听到红头罩的消息，是他和一名亚马逊战士一起对抗超人的克｜隆人。

    就是现在在他家里作客的这一位。

    “你做得很好，比札罗！就是这样，你看，蝙蝠宝宝喜欢你呢！”杰森看起来就像个一脸骄傲的家长，只不过那个“孩子”让布鲁斯觉得有些辣眼睛。

    “窝也喜欢，宝宝。”比札罗咧开嘴笑着，起话来怪腔怪调，但是手上的动作却依旧保持着十二万分的轻柔，“女的红也喜欢宝宝？”

    “女的红？”这个新的比札罗单词让布鲁斯疑惑的看向杰森寻求解答。

    “喔！他是在阿尔忒弥斯，红头发的亚马逊人，有印象吗？”杰森用手比划出拿着斧头挥砍的动作，“到阿尔忒弥斯，我们会出国一阵子，帮她找一把’拉神之弓‘，有点像是她们那一支沙漠亚马逊人的神器。”

    “去哪里？”布鲁斯不怎么喜欢杰森跟着这个超人克｜隆体还有不知道底细的亚马逊人满世界乱跑，他才认识这两个人多久？

    “寇瑞克……或者是那附近吧。”杰森看起来也不是完全确定的模样，这让布鲁斯更想要叹气了，“反正神弓的线索到哪里，我们就追到哪里，我答应了阿忒要帮她把弓找回来。”

    “女的红是窝的朋友，和男的红还有帕帕一样！都是比札罗的朋友！”比札罗骄傲的宣布着，杰森一脸赞同的点头，同时拿出了一个超人布偶在布鲁斯面前晃了晃，并且用口型告诉他那就是“帕帕”。

    布鲁斯淡定的点点头，退回他的书房，并且推掉了韦恩集团未来一周的所有会议。

    放杰森在黑面具手下卧底是一回事，放他和一个脑子不大好使的克｜隆超人还有一个耍大斧跟转笔一样轻松的亚马逊人一起跑到十万八千里外的中东国家，没门。

    布鲁斯可记得清清楚楚，上一次杰森跑到寇瑞克，他弄回来了一个烫手无比的罗伊·哈珀，他绝对不会让杰森身边出现更多奇奇怪怪的人物，前几天还有人电话来邀请杰森去参加什么萨尔瓦多的 160 岁生日派对，这都是些什么鬼！

    作为一个认真负责的家长，布鲁斯觉得他有必要排查一下孩子都和什么对象来往。

    就从跟着孩子一起出门旅行开始。

    当然是偷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