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
许瑶洁简直是被架进宫里的,孟辰让张平去‘请’她,张平扳着脸不让她换衣裳首饰,一个丫鬟也不让带,许瑶洁真以为自己完了,石薇肯定出事了,孟辰这是要押着她进宫让宗人府审她呢!
许瑶洁一个人在马车里哭哭啼啼喊冤,孟辰和一干侍卫全然不管,孟辰率先快马到了宫门,递过牌子进去,很快地就被请到御书房。
敦淳帝对他忽然进宫很是讶异,孟辰难得在敦淳帝面前严肃着一张脸,请安过后,便将今日发生的事都了出来,并将许瑶洁交给他的令牌与锦囊放在御前太监总管王寿拿来的托盘上。
敦淳帝脸色也凝重起来,在他看着那令牌时,孟辰为了不暴露寒老的身分,便道:“原是有个丫鬟是东夷人,让她嗅了出来,薇儿现在虽然平安无事,但背后主使心思险恶,不只是谋害皇家子嗣,根本是意图致薇儿于死地!”
孟辰想起留思那起了好几个大红水泡的双,表情便扭曲起来,设想若是秋尾黄进了石薇的肚子,就是救了回来,只怕也后患无穷!孟辰不禁满头冷汗,方才在石薇面前没有明显表现出来的恐惧,现在却是遮掩不住。
只可惜为了替寒老打掩护,留思也不能带进宫,好让敦淳帝看伤势有多严重,孟辰只好没有人受伤,替那幕后主使减了这层罪,孟辰恐怕敦淳帝会将这事轻放。
果然敦淳帝听了,只让王寿请御医来验看秋尾黄,又让个内侍用帕子裹着那枚令牌给他瞅看,孟辰一颗心直往下沉。
敦淳帝好不容易开了口:“这皇后金印是假的。”
孟辰一愣,忙问:“父皇看得出来吗?”
敦淳帝点点头。“做得确实像,假造之人肯定见过皇后金印,可是你若让你家侧妃拿出嫁前得的皇后懿旨,两边比较,便知道哪里不同了。”
孟辰皱了下眉。“用这种愚劣的方式嫁祸皇后,根本多此一举。”
敦淳帝注意到孟辰泌着冷汗的额角,不由心疼起来,看来儿子确实将石氏放在心尖上,但凡一点损伤,只怕儿子要掀翻京城。
“谋害皇室侧妃,假造皇后金印,一桩桩都是大罪。”敦淳帝沉声道。
孟辰听父皇这么,略安下心,就算没出人命,假造皇后金印一条,可不是罪,这背后之人不但胆大妄为,甚至还有蔑视皇室的感觉。
御医过来验过锦囊里的药确实是秋尾黄,令牌上面则没有任何药物,敦淳帝让御医退下,便让王寿去请江皇后过来。
江皇后过来时,正见到姗姗来迟的许瑶洁一身朴素地站在御书房外哭,江皇后一脸惊奇,许瑶洁羞愤地向她行礼,江皇后正想开口讽刺几句,王寿就催着她进去内室。
江皇后进了内室,见孟辰也在,还没来得及发问,敦淳帝便吩咐内侍将那令牌交给江皇后看,江皇后看见令牌上的墨印,吓了一跳,她记得从未在这种木牌上盖过金印。
在她捧着那令牌看时,王寿便将孟辰方才对敦淳帝的话又覆述一次,江皇后脸色大变,忙喊:“皇上,这是有人污蔑臣妾!臣妾发誓,绝对没有指使人去加害石氏啊!”
她想到那毒物秋尾黄是跟令牌放在一块儿,又是一惊,赶紧将令牌丢到了地上。
孟辰拧眉,若是把令牌摔破了,岂不少了个证据?
敦淳帝脸色亦是不好,但他仍是耐心问:“皇后,你看那金印,和你用的有何不同?”
江皇后只当是质疑,急得一张脸发白,王寿又将那令牌捧到她眼前给她看,江皇后惊惶闪躲,边道:“真不是臣妾!定是有人盗用臣妾的金印!”
敦淳帝脸色发黑,拍了下桌案,把江皇后吓了一跳,敦淳帝骂道:“荒唐!皇后金印这么容易被偷盗走,你这个皇后也别当了!”
江皇后登时就跪在了地上,涕泗横流,哭花了妆,不敢再嚷,只低声泣道:“臣妾真的是无辜的!求皇上明察”
哭到一半,她又后知后觉孟辰在场,这副丑态全被他看了去,面子都没了,不由得哭声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憋红了一张脸。
敦淳帝岂会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摇头叹了口气,不再理会她,径自对孟辰解释:“有件事,年代久远,很多人都不记得了,那是在朕刚登基不久,不过六岁年纪,后宫自然无主,母后便代掌皇后金印,瑾王叔摄政之初,母后亦垂帘听政,有御史上奏弹劾瑾王叔居心叵测,恐有谋反之嫌,母后大怒,一气之下随拿了金印掷中那御史,那御史立刻头破血流,金印竟是被砸得缺了一角,尔后便没人敢轻易质疑瑾王叔摄政,且将这件事视作美谈,那皇后金印便也不修补,作为纪念,然而这令牌上的墨印,却是完整无缺的,所以朕才这是假冒的。”
孟辰真是第一次听这件事,仔细一算,那也是四十六、七年前的事了,难怪如今没有什么人提起过,但是,在当年,苏太后怒掷皇后金印砸伤御史,肯定是大事一件,必然轰动京城,可见,伪造皇后金印的人,对于这段往事也是不熟悉的,孟辰自己都不知道了,那幕后主使想来与自己年纪差距也不大
江皇后亦是第一次听,一愣一愣地,明白过来敦淳帝的话,眼神发亮,又有底气辩解道:“皇上,这想害石氏的人,段实在蠢笨,随便伪造一个金印就要栽赃于臣妾,可见这整件事与臣妾无关,皇上不妨查一查石氏曾得罪过什么人”
江皇后这么一,孟辰的双眼立刻沉了下来,敢情她是在暗示都是石薇自己得罪人招致大祸吗?
敦淳帝注意到孟辰的脸色,又是一叹,江皇后实在不会话也不会做人,白活了这么个年纪,只怕儿子恼怒江皇后,之后将江皇后今日的丑态出去,敦淳帝只好弥补地喝斥江皇后:“你仔细想想整件事,若是那么单纯,何至于将你的皇后金印伪造得维妙维肖?你不去想想得罪了谁,反要置之不理,就不怕那恶人日后再次栽赃于你,到时候你又要如何辩解跟你没关系?”
江皇后被敦淳帝这话吓得语塞,她入主后宫以来,还真没见过用这么狠烈的毒物害人,最多彼此下下绊子,在敦淳帝、苏太后面前争宠,所以她才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江皇后哑口无言,孟辰却是沉思起来,父皇得对,不论背后主使的段如何,除了这人仇视石薇以外,还可能与江皇后有嫌隙,若再缩范围
孟辰还在思考,王寿已默默拿来内务司的账簿,奉给敦淳帝览阅。
王寿用冷静的声调解释道:“皇上,这秋尾黄乃是东夷五种药材炼制而成,大楚与东夷通商几十年,虽则一般人也可取得这些药材,但炼制的过程并不容易,故而民间的药铺鲜有进货者。倒是东夷王廷每年皆有进贡大批药材入宫,除了太医院以外,其他后宫主子们亦可或多或少得到药材。”
江皇后听完,连忙问王寿:“今年是谁取了那些药材?”
王寿面有难色。“回皇后娘娘的话,这些贡品皆是您做主分配,这几年并没有哪一宫同时得了那五种药材。”
江皇后脸色刷地白了,王寿这话,岂不是,只有她这个皇后,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五种药材齐集,炼制秋尾黄吗?
她正要哭冤,王寿又道:“皇上,只是有一桩,苏太后时常赐下贡品给睿王府,今年赐下的,其中便有东夷各种药材,那五种自是齐备。”
孟辰心中一动,只见敦淳帝想了一下,讶异地问:“就只有睿王府,苏家没有?朕记得母后赐下贡品,一向是两家皆有份的。”
王寿便答:“皇上,这东夷药材毕竟平时用不到,故而太后娘娘并没有赐给苏家,只是老睿王妃曾向太后娘娘请托,是世子的生母喜爱医术,经常收集药材,若是贡品供应宫中有余,请太后娘娘恩赐,所以太后娘娘才特别将那些药材赐给了睿王府。”
敦淳帝奇道:“睿王府世子的生母,朕记得是一个太医之女,这些年并没有听其人如何,想来是个安分的,怎会与辰儿的石侧妃扯上关系?”
江皇后也是急中生智,她方才拼命想着谁与她有仇,现在听王寿起睿王府,灵光一闪,便道:“皇上,不定是柔敏郡主!”
敦淳帝一愣,孟辰的双眼闪过狠厉的光。
江皇后连忙解释:“石氏不是差点嫁给安达侯府次子吗?虽然之前安达侯推了他家女儿出来,是那姑娘见石氏漂亮,心中喜欢,便昧了石氏的帕子,以此要挟石氏嫁过去,但臣妾略听得一些风言风语,是那安达侯次子在睿王府花会上撞见石氏,见色逼娶,臣妾便想着,睿王府办花会竟如此不心,让外男闯进去看了姑娘的面容,臣妾又听闻安达侯的女儿与柔敏郡主交好,所以”
江皇后不敢自己怀疑是柔敏郡主帮着冯倩儿设局陷害石薇,毕竟柔敏郡主骄纵跋扈,可是连她的面子也不给。
孟辰并不意外江皇后知道石薇差点嫁给冯忠凯的真相,当初他同意安达侯府推冯倩儿独自顶罪,是为了修饰石薇的名声,至于真相如何,用心打听或者人脉在,自然能探知得到。
敦淳帝皱眉。“照你的法,姿兰那丫头或许跟石氏有什么我们并不知道的嫌隙,但姿兰为何要栽赃于你?”
江皇后委屈道:“柔敏郡主的姨母便是张德妃张才人,张才人从前就与臣妾不合,柔敏郡主从前每回进宫,甚至都不来坤宁宫请安,直接去慈宁宫或是张才人那儿,甚是失礼,也不知张才人是怎么对柔敏郡主的,让柔敏郡主彷佛视臣妾为仇敌,臣妾不知被柔敏郡主的话伤了几次心”
孟辰听得不耐烦,现在牵扯到人命关天的大事,江皇后还是惦念着后宫那点子鸡毛蒜皮事,他的脸色愈发难看,便直接对敦淳帝道:“父皇,既然东夷的药材被赐给了睿王府,请父皇派人到睿王府查看近来有谁取了那些药材。”
敦淳帝也对江皇后的哭诉不甚高兴,但知道她跟孟姿兰关系不合,也算是线索,便点头同意孟辰的法,立刻派人到睿王府去,并让江皇后先起身别跪着了。
约只用了半个时辰,派到睿王府的人便回来禀报,贡品在睿王府亦造册登记,账簿由长史负责,大部分药材都是那世子的生母俞侧妃取用,只不过东夷的药材,俞侧妃未曾取过,倒是近来柔敏郡主全领了去。
江皇后面露喜色,敦淳帝沉下脸,当即亲自写了谕,让王寿带去睿王府宣孟姿兰入宫。
孟辰目光沉沉盯着王寿离去的方向,心想,孟姿兰三番两次陷害石薇,先是花会上安排冯忠凯撞见石薇,后又破坏石薇的马车,意图让石薇当街被地痞调戏,孟辰之后使计让睿王妃送进了大华庵,青灯古佛一生,原以为孟姿兰这蠢货没了父母庇荫,也该夹起尾巴做人了,没想到竟大胆至斯,要害石薇一尸两命!
孟辰虽恨不得活剐了孟姿兰,但心中又觉得有些奇怪,孟姿兰那脑子,不似会想出这么复杂的阴谋诡计,彷佛还有另一个人,在背后搅弄风云
作者有话要: 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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