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0 章
朱嬷嬷想起那时候差点没了命,现在还是很害怕,她抚着胸口道:“老奴没有看清是谁,再之后,又有几次,总觉得有人想害老奴,老奴受不了,向太后娘娘禀告了这事,本以为太后娘娘会斥责老奴想多了,结果太后娘娘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便对老奴‘她这心眼儿也太了,又爱作戏,真想弄死人,何不直接与本宫?装得贤良样子,背地里做这些肮脏事儿!’太后娘娘虽没有明是谁,但老奴直觉便想到是白敬妃,太后娘娘的话,似乎是不想与白敬妃作对,老奴当时真害怕太后娘娘会弄死老奴,再将老奴的尸身送给白敬妃,幸而太后娘娘最后只是对老奴‘本宫也不帮着作孽,你若想活,本宫将你放出去,自个儿心些吧!’老奴这才赶紧收拾东西,离开皇宫”
石薇没想到朱嬷嬷还有过这样可怕的经历,朱嬷嬷想来一定很不想回到皇宫,但为了她,还是忍耐着回来,石薇想到这里,对朱嬷嬷是满心感激。
朱嬷嬷怕自己的话石薇不信,又道:“虽老奴没有证据,太后娘娘也没有明,但想想只有那白敬妃出身显国公府,在妃嫔之中较旁人总是高一等,太后娘娘会有所忌惮也是自然,若是旁人,老奴也不敢这种只是猜测的话,但娘娘您知道老奴的心,就怕不这个,您今后着了白敬妃的道”
石薇握住朱嬷嬷的,温声道:“嬷嬷,我相信你,我会心的。”
朱嬷嬷松了口气,对于石薇的信任,心中一片温暖。
石薇陷入沉思,难怪呢,先前孟昴出事,江皇后宁可选择与自己不合的孟辰上位,也没有选名声良好的白敬妃母子,可见江皇后在后宫多年,许多事也看得极清楚的;苏太后也是,朱嬷嬷一出事,她话里话外便猜是白敬妃,可见平时对白敬妃便多有忌惮。
现在看来,这白敬妃是个披着贤良外皮的狐狸,那孟娄肯定也没有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温和无害。
孟娄与苏兰仙勾搭上,不知在计划着什么毒计
“姑娘,贤王殿下不是让您待在庄子里别出来吗?要是贤王殿下知道了”
苏兰仙反一个耳光,丫鬟金锁吃痛地抚着脸颊,眼眶里泪水打转,不敢掉下来。
“你的主子是我,记住了。”
苏兰仙一双眼睛黑沉得可怕,金锁咬着嘴唇,害怕地点头。
金锁随着她家主子走在一条山路上,这山并不太高,景致也不错,只是沿路都没有看见其他行人,总让人觉得这似乎不是个出名的景点,或许是私人的产业?
“姑、姑娘,您来这儿做什么呢?”金锁心里还惦记着贤王的嘱咐,只想劝苏兰仙早点回庄子去。
苏兰仙不发一语,只是沉默地爬着山。
忽然后头传来哗啦啦一行人马的声音,苏兰仙一惊,扯着金锁躲到树后。
只见几个高壮大汉扛着一顶竹轿,上头坐着个老头儿,那老头身穿锦绣华服,玉石冠帽,里把玩着两颗夜明珠,满脸油光,眉目张扬。
“侯爷,这渡暖山庄就在上头了,您当真今日要去讨要那块‘海棠垂露’吗?虽安王殿下如今残废至此,没什么好怕的,但这渡暖山庄乃是太子妃借给安王夫妇使用,侯爷若在此处给安王殿下没脸,太子那儿会不会不高兴”
那老头身边像是仆从模样的人愁眉苦脸地劝着,那老头不耐烦地敲了一下仆从的脑袋,骂道:“谁我是去‘讨’了?那本来就是我的玉,我不过借给安王玩一会儿,现在拿回来,天经地义,谁敢我闲话来着?”
那仆从委屈地摸着脑袋,声埋怨:“明明是您打赌输给了安王殿下,现在反悔要将玉讨回来,若是让外人知道了,肯定又要笑您不讲信用呢”
那老头又狠狠敲了仆从一下,仆从痛得跳脚,边躲边喊:“侯爷,是的错了,您可是平川侯,大楚的功臣,谁敢在背后您闲话?”
“哼!知道就好,赶紧闭嘴,快快上山吧!”
那老头这么发话了,仆从赶紧喝斥大汉们加快脚步,扛着那老头坐的竹轿往上而去。
苏兰仙望着他们的背影,心道,平川侯?没想到她好不容易找到会从庄子里出来,却跟平川侯的目的地碰上了。
金锁好奇地问:“姑娘,平川侯是谁啊?很厉害吗?”
苏兰仙看了金锁一眼,金锁是从服侍苏老太爷多年的厮孙女提上来的,苏家的豪奴,在家也是个富姐,不经世事,故而很多事情都不清楚,若不是无人可用,苏兰仙实在嫌弃她的蠢笨。
不过金锁这么一问,苏兰仙就想卖弄一下自己的博学多闻,便道:“这平川侯乃是当今圣上年轻时的伴读,本来没有意外的话,也该是个尚书阁臣,只不过有次围猎,遇上发了疯的母熊,平川侯为保护圣上,受了重伤,此后身体一直不大好,在家休养,虽没法做官,但皇上对侯府宠幸有加,是以一般人都不敢得罪平川侯。”
金锁又问:“那‘海棠垂露’又是什么东西?听他们这么,彷佛是块玉吗?”
苏兰仙摇摇头。“我也没听过,但是我听平川侯最喜搜集玉石珠宝,他有个不大好的习惯,便是看到人家身上戴着好的,便要用自己的与人对赌,赌赢了他便可以拿走对方的宝物,赌输了,他虽会把自己身上的东西给人,但之后便会无赖讨要,一般人不敢得罪他,任他拿走便罢,若遇到也是个臭脾气的,不肯相让,平川侯便不依不饶,用尽办法骚扰对方,直到对方受不了,将东西还给他为止。”
金锁听完,咋舌不已,这些权贵人物竟然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她便有些同情道:“听他们方才话,彷佛安王殿下赢了平川侯那块名叫‘海棠垂露’的玉,现在平川侯想讨回来,还亲自来到这座山,只不过大家都知道安王殿下如今休养脚伤,平川侯这样惊扰他,不知安王殿下会不会生气?”
苏兰仙想起那个脾气温和,总是弯眸微笑的孟昴,心中有些酸涩,她想,若是从前的孟昴,肯定会笑着将玉还给平川侯的,只不过现在半身不遂以后的孟昴,也不知性情有没有变化
“咱们别碰上平川侯那行人,找路上山吧。”苏兰仙眸色晦暗,叮咛着金锁。
主仆俩只好循那崎岖的路,吃力地爬上去,到得渡暖山庄附近时,苏兰仙的额际已布满细汗,沾湿了她的鬓发。
金锁也是疲累地气喘吁吁,她看见不远处有个凉亭,便对苏兰仙道:“姑娘,那儿有个亭子,咱们略坐一会儿,好吗?”
苏兰仙正要答应,忽然又见几个女子慢悠悠地往凉亭而去,她赶紧拉过金锁,躲在林子里。
等到那几个女子走近,苏兰仙浑身一僵,原来是如今的安王妃高德玉,一袭粉色透红的罩纱镂金春锦长裙,婢女们团团簇拥,衬得她翩翩然如仙女下凡,搂着纸卷儿在亭子里坐下来。
“王妃娘娘,此处取景好看吗?奴婢也不大懂这些,您要是觉得还行,咱们就在这儿略待一会儿?”一个声音清脆活泼的丫鬟四处张望,笑着对高德玉这般着。
高德玉温柔地道谢:“知绿,辛苦你了,此处就很好,山庄里头处处都是美景,我与殿下住在这里,肯定不会无聊了。”
苏兰仙心中不出的呕气,当初在怜香园的花会上,她与高德玉的画作不相上下,但众人还是吹捧她多过于高德玉,就算知道江皇后想为孟昴聘娶高德玉,苏兰仙也从未将她放在眼里,毕竟孟昴是她苏兰仙不要的东西,高德玉也只配捡她的漏。
可是现在,她躲躲藏藏,被家族厌弃,蹉跎了青春,而高德玉明明是嫁给前途无望,下半辈子都无法走路的孟昴,但高德玉看起来却如此满面春风,惬意闲适,彷佛成为安王妃,是那么的幸福无忧,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高德玉没有怨天尤人?她可是嫁给了残废的孟昴啊!
苏兰仙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高德玉身边那个喳喳呼呼的丫鬟引起了她的注意,苏兰仙回想了一下,那丫鬟彷佛是石薇身边的人,见高德玉对那丫鬟颇为礼遇的样子,想来是因为石薇借了渡暖山庄给安王夫妇,石薇派了贴身丫鬟来安排山庄的琐事。
正这么想着,忽然有丫头来报,是前院来人,是平川侯上门,安王勉强出去迎接。
高德玉忧心地问:“我也去前头吧?”
那丫头却摇头。“王妃娘娘,殿下了,侯爷没带女眷,让您不必过去,殿下会尽快打发了人走,您只管在这儿作画。”
那丫头完,又匆匆跑走了,高德玉却仍是愁眉不展,知绿便好奇地问:“王妃娘娘,您认识那平川侯吗?您与安王殿下来这儿休养,平川侯还特地来探病啊?”
高德玉苦笑道:“来殿下是与平川侯有些交情,只不过平川侯恐怕不是来探病的,而是来找麻烦的。”
知绿满脸惊讶。“找麻烦?皇上都下令让安王殿下好好养病了,怎么有人敢来找安王殿下的麻烦?”
高德玉从系在裙上的锦囊里拿出一块璀璨夺目的翠玉,约有巴掌大,婢女们见了无不惊呼赞叹,苏兰仙虽看不见翠玉长得如何,但远远地便可感受到那玉的晶莹透亮,想必是巧夺天工的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