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大佬门外有惊喜

A+A-

    楚慎似乎想到什么,立刻问燕择:“我睡了多久?”

    得知他已睡了一天又一夜,这人面上的笑便淡了三分,七分淡愁蔓上眉梢。

    “我们在道观内留下太多线索,若五杰插手,很快会有人发现那些人是你杀的,这藏身处也藏不了多久。”

    燕择道:“那样不是对你更好?若来的是裴瑛或顾老二的人,你就直接跟他们走,然后就能见你那心心念念的秦灵冲了。”

    心心念念的秦灵冲,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怪?楚慎笑道:“你真希望我走?”

    燕择道:“难道你想躲着他们?你不想早日回到秦门,回到裴瑛他们身边?”

    楚慎倒真不愿就这么回去,他只把皮球一踢踢给了燕择:“那你呢?我走后你就回那八煌教?”

    燕择理所当然道:“老子是想回八煌教,但我得先看看你那王八壳。”

    楚慎狐疑道:“看我的身体做什么?”

    “老子就想看看夺你舍的是何方神圣。”燕择掰着指头数道,“那个什么张澜澜,你认不认识?”

    楚慎想了想,道:“我不认识。”

    名字没听过,举止看着却有几分熟,但又不知为何熟,即便夺舍后成了魂体,他看着这张澜澜也很难生出恶感,实在奇怪,委实蹊跷。

    燕择恶声恶气地笑:“有人顶了你的王八壳,明老天也看不惯你这烂人。不过你救过我多次,账得算清,老子再救你一回,欠的债就还了。”

    “还了以后你就回八煌教,从此一心跟着商镜白?”

    “这是自然。”

    楚慎忽的靠近他,“那如果我你已经还清了呢?”

    燕择双眉一震,“你什么?”

    楚慎一字一句道:“我,你现在就能走了。”

    距离是十足暧昧,话却冷得远隔千里。楚慎正等对方回应,这人竟忽的扑了上来,身上的重量居然有一半压在了他身上,眼里是烈火烹油,稍一倾就能把滚烫的怒都滴在楚慎身上。

    这家伙想干什么?

    楚慎想翻身,下意识地想抬腿,结果燕择竟越压越近,他只好躺平了。楚慎再抬头看,这人一张脸已凑近三分,眼里却毫无暧昧,只有锋锐。

    “你把老子当什么?需要我时就求着人合作,不需要了就一把赶走?老子还恩是高风亮节,不是你拿来赶人留人的借口。”

    楚慎只觉莫名其妙,“我让你去找李璇川,这叫什么算计?倒是你,口口声声要去看我的夺舍者,想做什么?”

    燕择的声音跟着冷了下去,“你在怀疑老子?你觉得我想借这身躯混入秦门?”

    楚慎毫不示弱道,“不然你为何要坚持去看那夺舍者?我的身体被秦灵冲照顾得很好,本就不会有事。”

    燕择道:“若是没事,我问你是否毒发时,你为何一言不发?”

    已经过去的事,这家伙怎么又绕回来了?

    人还在低烧中,楚慎额上已凝了几滴汗,他腰身一拱,虚虚软软地伸出手,想把这人推开。燕择却一把按住,顺势扣了脉门,他觉得这手和这人一样,都不老实,就得按得死死的。

    “你这人最爱扯谎,瞒东瞒西,我若不亲自看过,实在难以心安。”

    这姿势实在不利于吵架,楚慎想直起身,给自己加点气势。燕择却用两腿夹着他的腰,给他绞牢了。这人只能无奈躺着,虚弱中硬咬着牙:“瞒东瞒西?燕公子这话真是好笑,我和你如今是什么关系?我凭什么事事皆与你?”

    燕择越越怒:“别的你可以瞒,唯独这毒发你没资格,当初是我救你,我有权知道你的身体好不好。”

    他不知不觉手上一用力,见楚慎皱紧了眉,咬着牙不话,发觉是自己把对方的手攥疼了,这人马上收了力,但还赖在床上,不从楚慎身边下来。

    “你每年冬季都不怎么出门,是不是身上出了什么问题,只在冬季频发?”

    楚慎心中“咯噔”一响,面上只淡淡道:“你既问我,那我也问你一句,三年前你是不是去过翠阴山?”

    燕择手上一颤,险些握不住楚慎的腕,但想想对方既这么随口一问,想必还没十足证据,只死鸭子嘴硬道:“什么狗阴山猫阴山,你别岔开话题。”

    到底是不是这人取了药给我?

    是不是都罢,不能让他得逞。

    楚慎把下颚一扬,扬出些谈判桌上的强势味儿,“你做过什么我不会去管,但你别指着我会感激你,也别妄想从我这儿得到些什么。咱们的合作只限于李璇川一事,别的无需再谈。”

    燕择唇角上一丝凉笑:“你这人倒一如既往地狠心,得了好处就想把我甩开。”

    他顿了一顿,问道:“那你想不想知道,我刚刚究竟是在挖耳屎,还是在干别的?”

    楚慎只看不,燕择就贴上来,抱住这人的腰,想吓这人一吓。浊热的气息自他喉间涌上,断断续续地从他嘴里出,都拍在楚慎额头、在楚慎脖子间。

    这不是兄弟朋友的亲近法儿,这就是故意惹他动气。

    楚慎想着不理他,可霍闲非的身体莫名其妙地烫了几分。低烧中的人不是该更迟钝,怎还这般敏感?

    燕择的脸是越来越近,楚慎暗骂一声“兔崽子猖狂”,防卫性地了个喷嚏,燕择猝不防及,被唾沫星子溅了一脸,他先是一愣,随即低骂一句“烂人又喷老子”,跳下床去擦脸。

    楚慎刚想笑一声“活该”,这人又骂骂咧咧凑上来,把被子一团又一团,竟是怕楚慎着凉,把他层层叠叠包好,叠得工整,包得严实,倒裹成了面团。

    裹完这人就想走,面团里忽伸出一只虚虚白白的手,握住了他的袖。

    “我饿了,你得找东西喂我。”

    刚刚还别的免谈,现在又要人喂了,臭不要脸的。

    燕择气哼哼道:“行啊,你喷老子口水,老子就给你找口水吃。”

    那只手又摇了摇他的袖角,手的主人道:“我要你去寇家米铺,订三斤糯米,四斤豆山香米,四斤吴镇碎米,五斤半的河阳糙米。”

    好家伙,要求还挺多。

    念着念着燕择还是去买米了,买了才发现这寇家米铺根本没有什么河阳糙米,他多问几句还被人家伙计斜眼看了几眼。燕择这才知道被楚慎耍了。

    他买完米回来熬粥,本想往里边吐口口水,想想未免太下作,可心中又有气,于是就往粥里鼓着腮吹了几口气,边吹还边得意地笑:这是老子的纯阳真气加持过的粥,看你喝得可不可口。

    把粥放到房间里,他正想几句,忽听外头有了动静。

    楚慎目光一凛,在床上坐起来,“会不会是五杰的人寻来了?”

    秦门的地盘里出了这么大的人命案,裴瑛没道理不派人与衙门的人一道查询。

    燕择道:“不一定,兴许是宅子的主人又折回来拿东西了?”

    楚慎摇了摇头:“你去看看,门外是别人便罢,若是温采明或崔乱,你且收了狂性,心应付。门外若是顾飞观,别应付了,赶紧跑吧。”

    燕择嗤笑道:“你又在杞人忧天,顾老二昨日才回秦门,哪儿就这么快出来……”

    “在下秦门顾飞观,还请足下开门。”

    燕择瞪了一眼楚慎,“你不许骂老子乌鸦嘴,在这儿好好呆着。”

    楚慎无奈地摇了摇头,刚想劝对方快跑,这人却大步流星走出门,出去时还摸了一下身上的佩剑。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他眉头皱起三分愁,想下床,身子却不争气地咳了起来,咳得背佝偻腰酸痛,真真是个病公子了。

    一开门,顾飞观在前,刘心烈和舒灵之在后,其次是七位观草堂的弟兄,个个好手,人人带刃,看来是有备而来。

    不管是否来者不善,燕择看见熟人就心生欢喜,他不动声色扫了眼这些人,想起这侯爷色名在外,他得做出点样子来,于是戏魂上了身,故作轻佻地倚门一笑:“哪儿来这么一位俊俏美人?本侯今日还真有眼福。”

    这绔样儿让刘心烈皱了皱眉,顾飞观却恍若未觉:“在下秦门顾飞观,敢问公子是出自何方侯府?”

    燕择笑道:“本侯便是广寿侯府的薛明骨,游山玩水至此,不想还有顾二爷这样的人物登门拜访。”

    他完伸手去摸对方的腕子,却被对方不动声色地躲过。那刘心烈看着面色红涨,已是气急,那舒灵之也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看着,竟是第一次看上司被人非礼,一时看呆了。

    顾飞观也不计较他的非礼,只面色淡淡道:“我听侯爷身旁有八大高手,怎的如今就侯爷一人在此,他们竟不随身伺候呢?”

    话是问到点子上了,燕择也有辞:“我府上有位不听话的美人逃走了,我让他们先去追赶,我自己在这儿陪另一位新认识的美人。”

    八位高手去追美人?莫非那死在青天观的八人,就是这侯爷身边的护卫?

    刘心烈刚想到这儿,就听顾飞观道:“昨晚青天观内死了九人,不知是被何人所杀。侯爷金身贵体,遇着歹人可不好。不如把你那位朋友也请来,一起到秦门做客,让我等尽尽地主之谊。”

    句句都是好话,是陷阱也难推开,燕择只浪荡一笑道:“不必不必,你们那儿人多,万一我那美人在床上叫起来,让人听到岂不害臊。不如二爷在这儿陪我。”

    完他又伸手一探,这次顾飞观却没躲。一把握了个紧,该揩的油都揩足了。

    顾飞观恍若未觉,刘心烈的怒意要却喷薄而出,舒灵之也终于反应过来他得做点什么,这时顾飞观摆了摆空着的手,他根本不在乎自己这只手被如何地轻摸慢捻,他这人仿佛没有感情,与风月上更无感觉,目光只落在证据上,落在燕择这只手上。

    本以为这侯爷是燕择易容而成,反正他们身材脸型也相似,可这手骨,这掌纹……这人不是燕择,那他身边的人……

    顾飞观心一沉,看向那燕择时却面无波澜:“侯爷既不愿走,那我就不勉强了。”

    这人回身就走,燕择暗暗松了一口气,不料顾飞观一回头就给了刘心烈和舒灵之一个眼神。

    刘心烈忽的拔刀,舒灵之猛地拔剑,一刀一剑自顾飞观身边掠过,直冲无防备的燕择而去。燕择闪身一躲,正要与这二人一战,顾飞观却回身一折,竟直直擦过他三人,冲进那屋子里去。

    糟糕,不能让顾老二见到他!

    顾飞观一冲进屋,就见着一位病恹恹的公子坐在床上,面色惨白白,眸子却是一对嵌在冰雪里的寒火。这人唇角一扬,便对他露出一抹故人般的微笑。

    “在下雁山派霍闲非,门外那个傻子,是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