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意外
晚饭后, 姜七七照例收拾碗筷去厨房, 陆闻人跟上,被她堵住将他的轮椅调了个方向,往睡房那边推了一把,“不用你了, 你去歇着。”
陆闻人道, “我给你烧火。”
用冷水洗漱很冷,所以, 姜七七洗碗的时候, 陆闻人通常就在一边烧水,准备洗漱。还是她的, 趁着天还没完全黑下来了洗漱,可以省蜡烛钱。
姜七七道, “今天给你放假, 你就歇着去。”
陆闻人还不愿意, “我手不疼了。”
她做晚饭的时候, 他就一点没帮上忙。现在, 他已经不疼了。
姜七七道,“那也得歇着, 不许跟来。”
陆闻人见她神情认真,便没再跟着去。
自己在屋里坐了会儿, 姜七七就端着水进来了, “书生, 过来, 洗脸了。”
陆闻人过去,见她拧干了帕子等着,有些受宠若惊,“你这是?”
“这是什么这是,水都给你兑好了,帕子也拧好了,自己拿去擦。”
陆闻人终于感受了一回她的伺候,心里却没有很享受。受委屈受惊吓的是她,他的手并无大碍,但受照顾的却是她。
姜七七看着突然愣住的陆闻人,催道,“想什么呢?厨房里还烧着水呢,我得回去看着。”
“哦。”陆闻人接过帕子,随口问,“你烧水做什么?”
姜七七道,“沐浴。”
陆闻人正擦脸的手一抖,帕子差点掉下去,被他手忙脚乱的接住了。
姜七七有些怀疑的问,“书生,你行吗?”
她的意思是,一只手擦脸行不行,不行她可以帮忙,陆闻人却好像想岔了。
姜七七话音刚落,就见他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整个人炸开,“我当然行!”
姜七七:“......”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行,接下来的擦脸,陆闻人做得很认真。
姜七七看着他单手拿着帕子使劲擦脸的样子,突然道,“书生,我想到个故事,讲给你听?”
陆闻人想到上次她讲的那个故事,脸一黑,“不听,我要睡觉了。”
“真不听?”
“真不听。”
“可惜了,这是一个英雄故事。”
陆闻人头都没回一下,她嘴里的英雄故事,总感觉不会是什么好故事。
姜七七是看着他单手擦脸,想起了杨过。她是真心想讲讲杨大侠断臂后创黯然**掌的故事,激励一下这书生的。
但他不听,她也不能强迫啊,只好端着盆出去了。
这边陆闻人没真就睡下了,而是拿了书边看边看等她。
姜七七洗澡花的时间还挺长,等她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进来,见书生还没睡,意外的挑了挑眉,“不是要睡了吗?”
“突然又想看会儿书。”
陆闻人仿佛沉浸书中,无法自拔,听到她的问话,只抽空扫了她一眼,很快转头继续去看书。
“哦。”
姜七七头上裹着毛巾,开衣柜翻找着,她要把明天要穿的衣服找出来放到被子里捂着,这样第二天穿的时候不会被凉到。
陆闻人“不经意”抬头,看她发梢还在滴水,便提醒道,“你赶紧擦干,要不容易得风寒。”
“我知道。”姜七七点点头,一手擦着头,一手拿着衣服坐到床边,道,“今晚,你去里边睡。”
她坐下来的瞬间,陆闻人飞快挪了下身子。
好险,要不是他躲得快,她差点坐到他的大腿上了!
因为差点发生的意外,陆闻人话有些结巴,“为,为什么?”
姜七七道,“我头发没干啊,睡外边好晾一晾。”
陆闻人想了想,便往里边挪了挪。
姜七七上床来,将头放到床边,长长的头发垂直落下来,离地面只有几寸的距离。随着她偶尔拿干帕子擦发根的动作,来回飘摇着。
被窝里似乎还留有她的味道,陆闻人总觉得不自在。
姜七七发现他没睡着,便问,“睡不着?”
“有点。”
“数不着就数羊,数到一千就睡着了。”
“这,有用吗?”陆闻人迟疑地问。
“嗯,有用,默数最有用。”姜七七着哈欠道。
......
陆闻人数到一千的时候,还没睡着。
他转过头,想这办法没用,才发现她已经睡熟了。
陆闻人到嘴边的话便收了回去,他在黑夜中,看着她隐约的侧脸,听着她清浅的呼吸声,渐渐陷入睡梦中。
半夜,姜七七睁开眼,看了眼身旁熟睡的书生。悄无声息的下床,随便挽了个丸子头,拉开门出去了。
外面夜深人静,月黑风高。
正是杀人放火的好时候。
普通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想要在几间屋子里找人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姜七七不是普通人,她对人的气味很敏感。见一面,她就能记住别人身上的气味。远距离的追踪是不现实的,但只要在十米的范围内,她就能闻出来。
来到里正家,锁定范围之后,她寻着味道,轻松找到了东方的房间。
她站在房门前,食指微动,门拴便像是有人拉动一样,缓缓移开了。姜七七如回自己家一样,直接推门进去。
床上的东方睡得正熟,他的那把大刀就挂在床头,刀身擦得锃亮,看来他很爱惜这把刀。
姜七七如幽灵一般站在床边,面无表情的解开手中的布袋子。布袋子里立即窜出去一只老鼠,一得自由,便飞快的躲到床底去了。
这只老鼠是她午间捉的,已经有大半天没进食了。放完后,她什么也没做,带上门出去。
隔着门,她做了个翻转手心,然后往下扣的动作。屋里,东方床头挂着的那把刀直直掉了下去。
东方睡得正沉,突然耳朵上传来一阵痛意,他伸手一抓,手上触感湿漉漉的。
东方心中一凛,他刷一下坐起来,先去摸床头挂着的刀,没摸到。他压低身子,沉着心,警惕的看着四周。
再三确认这屋里除了他,没有别人,东方才放下心来。
耳朵上不断有血留下来,渗到衣服中,带来刺骨的凉意。东方仔细一摸,他感觉不到耳朵了!
他单手捂住耳朵,下床的时候,摸到大刀落在床上,便将大刀拿起来,横在身前,拉开门出去。
易诚的房间一片漆黑。
东方快步走过去,砰砰砰砸响了易诚的房门。
长生的声音,“谁呀?”
“是我,开门。”
长生睡眼惺忪的拉开门,见到东方,不满的嘟哝,“大晚上的不睡觉,你来干什么?”
东方推开他,直接往里面去,“你们这没出事?”
长生嘟哝,“能出什么事?除了睡得好好得被你吵醒之外。”
易诚也起来了,“东方,出什么事了。”
“啊!”长生的惊叫声响起来。
东方赤红着眼转过头去,却见长生看着他在叫。
原来是长生点起了蜡烛,看到了东方脖子上的血吓到了。
东方拿手捂住耳朵,血还是不住的从指缝流出来,看着很吓人。
单是背面就将长生吓得叫出声来,正面的视觉冲击更大,易诚也有些吓到了,他穿了鞋来到东方身边,“这是怎么回事?”
东方处于愤怒中,但他还是努力克制着,“不知道,我醒来就这样了。”
“你房间来过人了?”
“没有。”
“去你房间看看,兴许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三人到东方的房间,举着蜡烛,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的查看一番,没发现有人来过的痕迹。
易诚注意到东方的刀上有血迹,便问道,“你用过刀了?”
“没有。”
“那血迹?”
“刀原本是挂在床头,我醒来的时候在床上。”
“会不会是大刀突然掉落,正好刀刃对着耳朵......”锐利的刀锋借着下落的冲劲割掉了他的耳朵?
易诚刚起个头,还没将他的猜想完,东方便一脸阴沉的断了他,“不可能,刀挂得好好的,没人动它,不会无缘无故掉下来。”
这时,长生看着他的耳朵问,“东方,你,你那个掉下来的部分到哪儿去了?”
易诚正弯腰查看床底下,听到这话,神色复杂的道,“在下面。”
“下面?掉下来的耳朵应该在床上啊,怎么掉到床底去了?”长生茫然的问。
东方咬牙切齿道,“一定是真的有人进来过了。”
易诚将蜡烛递给他,“东方,你自己来看。”
东方接过蜡烛,往床底下一看,整个人僵住,一脸不可置信。
长生好奇的看过去,床底下,一个灰不溜秋的老鼠缩在角落里,它两爪子间还捧着个像木耳一样的耳屏,已经被它啃得不成样子了。
长生道,“应该是老鼠碰掉了大刀,大刀落下来割伤了你。”
东方怒不可遏,“不可能!”
他形若癫狂,掀飞木床,将那只胆敢吃他耳朵的老鼠大卸八块。
细碎的血块飞得到处都是,长生恶心得捂住了嘴躲出去了。
易诚试图安抚他,“东方,这是意外。”
东方已经听不进去他的话了,他赤红着眼,怒火中烧,“是她,一定是她!”
易诚见他完全钻牛角尖,怕他失去理智伤到人,退出房间,锁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