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父子
齐正霆当了爸,才知道孩这种神奇生物有多可怕。
他儿子有个很斯文诗意的名字,叫齐言墨,这是他和自己老婆,还有齐老爷子经过十几天的辩论才定下来的。
他:“别的不强求,他能做个文明人就行。”
这是一个多么低的要求,他这个老父亲的拳拳爱子之心,溢于言表。
林白灵去学校上课之后,又开始忙碌起来了,家里请了一个保姆,跟着爷爷奶奶带看孩子,后来保姆不合心意,换了两个之后,齐正霆干脆自己带在身边,那会儿齐言墨才一岁多,又很调皮,短腿还走不利索就想跑,经常摔得鼻青脸肿。
齐正霆一阿屎一把尿的伺候他,阿标和猪朋狗友们都被齐言墨的屎尿污染过,可以齐言墨是在拜度长大的。
可惜齐言墨一点都不领他爹的情,暑假林白灵和爷爷奶奶接,齐正霆出国去看齐腾林,来回一趟二十来天,回来以后齐言墨就翻脸不认人了,毫不掩饰对他的鄙弃之意。
他老婆林白灵无论去哪儿,去多远,只要回来,这子就很快能投入她的怀抱,晚上要枕着妈妈的胳膊睡觉,而他这个老父亲,只要靠近一点点,他那肉腿像装了雷达似的,立马横扫过来。
有一次臭子睡着了,他贴着老婆,才发出一个声音,一个肉胳膊毫不留情抡到他脸上。
齐正霆摸着脸震惊了,和林白灵对视一眼:这子睡着了还不忘打爹!
白养这子了,没良心啊!
林白灵掩嘴笑,“齐正霆,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我一个巴掌都没舍得打过他,我对他做什么了,我和你比,我差在哪儿,我不就是没让他待过我肚子,也没有奶给他喝,他怎么就养不熟呢!”
“估计是他出生的时候你不在身边,他记恨了。”
齐正霆摸上她的腰,挠挠,“他懂个屁,是不是你记恨了,偷偷和他的?”
林白灵笑着滚了一圈,好声好气求饶。
“不要人之心,我给你了多少好话,他就是嫌弃你,我也没办法。”
齐正霆无声一叹,“我算看清楚了,这子不是我太奶奶投胎的,我太奶奶不会这么对我。”
齐言墨从在拜度混,语言能力非常好,才两岁多,嘴哔哩啪啦能怼人了,专门和他爹对着干。
这一天,林白灵洗澡出来,坐在床边甩着脚丫子,齐言墨蹦床腻了,早就想着让妈妈陪他玩了,他拉着林白灵的,“妈妈,快点上来,快点上来!”
林白灵笑道:“等一会儿好吗,妈妈的脚丫还没干呀。”
齐言墨返身,从床头的被子底下抽出齐正霆的睡衣,拿给林白灵。
“妈妈,用爸爸的衣服擦吧。”
林白灵一滞,“”
这话被正走进来的齐正霆听见了,咬牙盯着他儿子,“放下,我还穿呢!”
齐言墨把睡衣一扔,嘴一撇,很是嫌弃,“爸爸,都臭了。”
“臭了也不能拿来擦脚,怎么不用你的擦呢。”
齐言墨垂下脑袋,拉拉自己的尿不湿,“我只有这个呀。”
齐正霆把脚抬起来,作势要擦到他屁股上,“这个也能擦,来,给我擦擦脚!”
齐言墨躲到被窝底下,盖得严严实实的,“我不给你擦!”
林白灵每天都要给两父子拆架,有时候也无能为力,因为她自己笑得肠子都痛了。
拜度里,猪朋狗友们灌了黄汤,酒桌脏话免不了。
于是被齐言墨学去了,“臭傻逼”之类的张口就来。
拜度经常有这样的画面,两父子一大一,站在炫彩的东南亚壁画下对峙。
“你再一遍!”
齐言墨仰着脑袋,“我不想了。”
“把放后面!”
齐言墨肉胳膊藏到身后,能屈能伸,“,放后面!”
从“臭傻逼”,到奶声奶气的“”,他总是转换得这么顺滑。
齐正霆抹着下巴,嘴角绷了好一会儿,开始教育了,“脏话不准,一次我打一次,听见没?”
齐言墨人鬼大,知道抖出罪魁祸首,“爸爸,腾哥了!”
“闭嘴!腾哥是你叫的,叫腾叔叔,等会儿我去教育他,现在是教育你。”
齐言墨:“嘴嘴,闭起来!”
然后紧紧抿唇,一点缝隙都不漏。
齐正霆气笑了,“不准嘴嘴,也没有,嘴就是嘴,就是,男子汉不能这么,那是姑娘的。”
齐言墨很乖,点头,“走吧,爸爸。”
“去哪里?”
“去教育腾叔叔啊。”
齐正霆过,言出必行,眼下只好带着短腿回到包厢,郑重其事教育猪朋狗友们,当着他儿子的面,谁都不准飙脏话。
“文明帝都,从我做起,谁要脏话,事不过三,第三次到厕所吃面壁思过去,从今个开始,互相监督。”
于是,猪朋狗友们有了束缚,齐言墨那个鬼在的时候,脏话每每到了嘴边,要狠狠再咽回去,那子灵得很,一个字他都能揪着你的辫子,拉着你的让你上厕所面壁思过。
齐言墨上了幼儿园,因为上的是爷爷奶奶家附近的幼儿园,一家子回胡同里住了。
老师给林白灵反馈他“很有领导范儿”,喜欢指派别的朋友做事情,别的朋友都喜欢听他的话。
齐正霆很自豪,“瞧见没有,像我。”
老爷子嘿嘿笑,“我看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快能当我领导了,整天指派我和你奶奶干这个干那个。”
“您别惯着他。”
齐言墨一回到家,嘴喊一声“太爷爷”,齐老爷子乐得合不拢嘴,可不是齐言墨想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这一天,齐正霆回来晚了,到家已经过了十二点,屋里熄了灯,一家子都睡下了。
林白灵没睡着,她惦记着齐正霆,齐正霆结婚以后,从来没有再外头睡过,他两口子,有老婆的地方才是家,林白灵在胡同里住,再晚他都会回来。
没等她起来呢,身边才消停下来的不点偷偷摸摸爬到床边,悄无声息下了床,打开门还知道给她掩起来。
林白灵心下失笑,且听着两父子你来我往的较量。
齐正霆正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齐言墨从房间里溜出来了。
他仰着脑袋,一本正经:“爸爸,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齐正霆:“爸爸有事情要办。”
齐言墨叉着腰,开始教育起自己的老子来,“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看看,妈妈睡觉了,太爷爷睡觉了,太奶奶也睡觉了,你都不睡觉!”
齐正霆在儿子面前一向有错认错,他点头,“是,我今天回来晚了,以后改正。”
“那你去洗澡吧,都吵醒我了。”
齐正霆:“”
林白灵听见了熟悉的模型飞飞行的声音,这是齐正霆才给齐言墨特制的,齐言墨正上瘾呢,刚才训斥了一顿才洗澡上床睡觉了。
演了那么多戏,敢情就是想自己玩。
张大树特别疼爱这子,简直是溺爱了,经常给齐言墨买各种各样的玩具,一天不见就想得慌,女朋友都没有见得那么勤。
这一天,张大树又来齐家找齐言墨,把他抱在怀里舍不得放下。
齐言墨特别喜欢扣张大树臂上的纹身。
“大叔叔叔,你这个大猩猩是怎么弄的呀?”
张大树看着那个神兽,哭笑不得,“这不是大猩猩,这是神兽。”
“什么是神兽呀?”
“神兽就是神奇的动物。”
齐言墨似懂非懂,“我也想要神奇的动物贴在身上,大叔叔叔,你给我一个神兽吧。”
齐言墨要上幼儿园了,张大树答应过他,要送一件礼物给他。
张大树大一挥,“没问题!”
他去买了一次性的纹身贴,各种动物都有,拿去送给了齐言墨。
齐言墨开心坏了,躲到爸爸的房间,蹲地上大半天,撩起衣服往肚皮上贴纹身,齐正霆回来看见,也没当一回事,这子有了新鲜玩意玩,就是这个样儿,他乐得清闲。
晚上林白灵给齐言墨洗澡的时候,气呼呼跑出去,让齐正霆马上滚回去看他儿子。
“怎么了,他有什么好看的,不听话你打他就行了。”
齐正霆以前曾经想过他儿子出生后,他只亲,不会打,齐言墨出生后他发现,不打真不行,必须得打。
林白灵当着爷爷奶奶的面,给他面子,“你自己去看。”
齐正霆跟着她回房间,“怎么了?”
“你自己看他身上贴的那些东西。”
齐正霆不以为然,慢悠悠踱着步子,道:“贴就贴了,你洗掉就行了,一次性的值得你这么大呼叫的,今天张大树给他买的,哪个孩不喜欢那玩意儿。”
等他看到浴盆里的齐言墨,气得当场卷起袖子来,要把臭子拎出来打。
这子贴一圈肚皮就算了,竟然把纹身贴贴到鸡鸡上,一个猴子在鸡鸡上耍呢!
林白灵摊,“洗不掉,你看着办吧。”
她已经尽力了,真是不好洗。
齐正霆大力搓了几下,那猴儿是纹丝不动。
“去,让张大树来洗。”
齐言墨安慰他:“没关系爸爸,就让猴在鸡鸡上面玩吧。”
才完,屁股上就挨了一巴掌。
水花溅到齐正霆的眼睛,他抬胡乱抹了抹,“割掉算了,割掉算了!”
好在洗了几天,纹身慢慢就掉了。
和张大树了此事,张大树很是无辜,“我可没教他这么贴,是你儿子天赋异禀,齐言墨可真是个人才,他怎么想到要贴那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