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情人

A+A-

    林白灵作为残疾运动会的带队老师,跟着出国一个星期,每天劳心劳力,再加上时差,回到国内的家里就瘫倒了。

    睡了一天起来还是无精打采,吃了一口饭就撂筷子了。

    齐正霆回来,她正好洗好澡出来,面色怏怏,擦拭一头浓密湿发。

    自从那一次光头之后,她再也没有染过头发,大卷也是黑色的,头发长又多,齐正霆只要在家都会帮她吹头发。

    她一看见他回来,马上去抱吹头发专用的枕头,往床沿一丢,撩起一头湿发,长长腿横躺倒在床。

    结婚四五年了,这个动作不言而喻:到你伺候老娘的时候了。

    齐正霆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吹风筒,抓了抓她湿漉漉的头发。

    “奶奶你今晚没吃饭?”

    “吃了,半碗。”

    两口那也是吃了。

    齐正霆嗤一声,“本来就是鸟胃,再这样下去,离干瘪老太婆不远了。”

    她眨巴眼睛,有气无力道:“没有食欲。”

    “出一趟国不至于如此,天天练瑜伽,到底有没有一点用处?”

    林白灵闭着眼睛,默默不语。

    不单单是身体的累,心也累,班里又有两个孩子的爸妈离婚了,特殊孩子的家本来就岌岌可危,特别是女性,照顾一个特殊孩子,往往要牺牲掉事业和娱乐,付出一生的辛劳。国家有一些救助补贴,也是杯水车薪,如果没有人支撑,只会难上加难。

    嗡嗡嗡的声音响在耳边,从头皮开始吹起,发丝吹到脸颊和耳际,她时不时拿拨拨,齐正霆的法已经非常娴熟,都可以上发廊做洗头哥了。

    “齐正霆,廖钧铠被他爸爸接走了。”

    齐正霆听不太清,只觉得她情绪不太对,瞅了一眼,哎呦,眼圈都红了,睫毛也沾了点湿意。

    他关掉吹风筒,温声问:“怎么了?”

    “廖钧铠,被他爸爸接走了,以后再也不来帝都了”

    齐正霆微怔,廖钧铠在他家里待了挺长日子,得有个两三年吧,周末林白灵经常把他带回来,他住的三个地方都备有这孩子的床,齐言墨也喜欢和这个哥哥一起玩。

    这不声不响就走了,一时之间,他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他也不是藏起来,以后想见还是能见得到。”

    吹风筒的声音才又响起来了,她放在胸口,眼睫毛扇动着,“我就是心里憋得难受。”

    每天和这群孩子接触,念及远在国外的弟弟,她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情绪极度压抑的时候,跟来大姨妈似的。

    齐正霆俯身,脸埋在她颈窝里蹭了蹭,贴在她耳边低语:“没有什么难受是一场运动解决不掉的,老婆,今晚我们好好运动运动。”

    她推了他一把,颤抖的眼睫毛掀开了,和他深深对视,唇角同时漾开笑来。

    嫁给齐正霆的好处就是,烦闷的时候他总能三言两语给你纾解开了,这么多年,她的负面情绪就是靠这个骚浪男人消化掉的。

    吹到半干的时候,齐言墨像个导弹冲进来,蹲坐在地上,两只爪子抓着妈妈的头发,使劲揉搓。

    齐正霆关掉吹风筒,“又来捣乱,你洗了吗就乱摸。”

    齐言墨瞪着亮晶晶的眼睛,理直气壮:“我洗了,吃饭的时候我就洗了。”

    “那不算,吃饭一的油,找太爷爷洗去。”

    齐言墨“哼”一声,“我有话要问妈妈。”

    他丢掉头发,趴在床上,一瞬不瞬盯着林白灵看,“妈妈,蒋语煊的妈妈,你很厉害,还剃过光头,是不是真的?”

    林白灵:“是真的。”

    语煊妈妈,那是一段黑历史,真没必要和孩子们提起。

    “哇”齐言墨两眼冒星星,一脸崇拜,“妈妈,你好酷啊,你什么时候剃的,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以和你一起剃光头,上宝贝亲亲亲呀!”

    宝贝亲亲亲是一档亲子节目,上回有一对光头父子戴着墨镜跳街舞,齐言墨看得津津有味,过后一直念念不忘,想让林白灵带他上节目,可林白灵不会跳舞,齐正霆倒是会跳,都是一些骚浪的舞蹈。

    林白灵摸一把儿子光滑的脸蛋,轻笑,“那时候你还没有生下来啊,你在妈妈肚子里面,我担心你营养不够,才剃光头的。”

    耳边传来齐正霆嗤笑声,“别把自己得那么光伟岸,不是头发染坏了你才剃的吗?”

    齐言墨:“妈妈,我们一起剃光头吧,可以吗?”

    林白灵扯了一个笑,拒绝了,“妈妈是女孩子,剃光头不好,你和爸爸一起剃好吗?”

    齐正霆以作梳,轻轻梳理着林白灵的头发,杠铃生了孩子后,这两年越发平和了,浑身上下都是母爱的光辉,大概是在学校耗尽了心力,回家对着自己儿子都是一副慈母面孔。

    儿子想上节目,要他剃光头,他也不是不能接受,老婆大人开心就行了。

    可惜齐言墨看都不看他一眼,对着妈妈噘嘴,“可是我想和你一起剃。”

    齐正霆:“走开,你想没有用,我不想。”

    齐言墨一脸天真懵懂,“为什么呀,爸爸你是不是喜欢吹头发?你也可以留长头发呀!”

    林白灵以掩面,整个人笑得发抖。

    齐正霆把吹风筒往地上一丢,卷起唇来咬了咬,郑重其事道:“齐言墨,你妈妈叫林白灵,林白灵首先是我老婆,然后才是你妈妈,明白?”

    齐言墨一脸懵逼看着自己爸爸,似懂非懂。

    “她为什么不剃光头,因为我不喜欢,因为她老公我,”他指着自己的脸,唇边带着讥诮的笑意,“我不喜欢!你要是想让哪个女孩儿剃光头,你娶到她做老婆再,行吗?”

    “明白,爸爸。”齐言墨郑重点头,转过脸对着林白灵,“妈妈,我可以娶你做老婆吗?”

    齐正霆:“”

    林白灵好一会儿菜憋住笑,清清嗓子,“可是妈妈已经和爸爸结婚了,一个人只能跟一个人结婚,怎么办?”

    齐言墨愣了愣,胳膊挪动两下,贴着林白灵,面上有些神伤,“妈妈,你怎么不等我就结婚了呢。”

    齐正霆舔嘴笑,“你迟到了,洗澡去!”

    齐正霆以前不相信什么前世情人的法,现在他有些动摇了,这子就是来和他抢老婆的,还想让他老婆陪他剃光头,想得美,他一辈子都不想见到光头的二师弟了。

    爷爷奶奶八十了,齐滕林的身子回国不方便,以后不准都难见上一面了,齐正霆等林白灵和齐言墨放暑假,带着一家五口出国去看齐滕林。

    虽然早就知道齐滕林的状况,可看到他坐在轮椅里的样子,奶奶免不了要抹眼泪,她做了那么多年医生,知道气候和饮食对身体的影响,总是胡乱寻思,若是当年一直把齐滕林留在帝都,不定他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齐滕林倒是高兴得很,好不容易见到自己的大孙子,齐言墨以前会时不时和他视频一下,这孩子灵,长得也好,都隔代亲,齐言墨两岁的时候来过一回,齐滕林一直惦记着能再见到他。

    林白灵和齐滕林了没两句就没话了,留下爷爷奶奶和齐言墨,出去找齐正霆。

    齐滕林瘫了,院子整理得却非常好,院子的栅栏上开满了大片的白蔷薇和三角梅,一红一白,很是惹眼。

    齐正霆在花团锦簇下,悠然吐着烟圈。

    她心下一笑,远渡重洋的,一个没留意,他连烟都带来了。

    “什么藏的烟?”

    齐正霆挑起眉梢笑笑,把烟换到离她远的那一只,一声带过,“我爸的,我试一下。”

    林白灵没有和他计较,知道他不好受,一只无声抚上他的背,话里就多了几分温柔,“老公,哪天有时间,我们去看看施歌吧,她也在这边。”

    齐正霆抖抖烟灰,有些心不在焉,“你约就成。”

    林白灵静静站在他身旁,“嗯。”

    过了一会儿,他回过神来,又问了一声:“她自己一个人?”

    林白灵笑了笑,“一家四口。”

    齐正霆笑了两声,“都四口了?”

    她比划肚子,“有一个还没出来。”

    齐正霆喉咙溢出一声轻笑,“挺好。”

    林白灵嫁到帝都,因为爸妈移民,她也很少回n市,这几年和施歌也就见了两次,一家人更是没有正经见过面。以前总以为见面的会很多,分开了之后才发现,再好的朋友,离得远了,各自忙着,两三年才能见上一面。

    两家约在海边的度假酒店,老友相见,自然是分外激动,简单寒暄两句,姐妹两个像回到了十几岁的少女模样,拉贴在一块悄悄话。

    宋西牧挑起眉来,作势要离得远一些,“我见谁都不怕,我就怕林白灵,比见我岳父大人还怕,当年她可是要去炸了我的传销公司。”

    林白灵抿嘴笑,“宋哥,往日的误会就不要再提了。”

    宋西牧:“能不提吗,一见你和我老婆咬耳朵,我就心慌,是不是怂恿我老婆离婚?”

    林白灵跳脚,“我没有,我什么时候让她和你离婚了!”

    宋西牧当听不见,拿背拍拍齐正霆的肩膀,“老弟,挨过多少顿打?”

    齐正霆提着嘴角,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宋西牧了然于胸的样子,“我懂,都打在看不见的地方了吧?”

    齐正霆撇嘴,“还是宋哥见多识广,我教了多少年,她才学会打人不打脸。”

    “太苦了,太苦了。”

    林白灵白眼一翻,“烦死了。”

    宋西牧不可置信一般,“都会烦死了,没有上来打人,看来你老公调教得不错啊!”

    两家人热热闹闹一起在海边过了一天,宋西牧家的女儿弯弯比齐言墨三个月,带着男孩子气,两个朋友作伴,穿着泳衣在沙滩上一起玩,还挺投缘。

    齐正霆开玩笑问弯弯,“弯弯,你长大以后去我家给齐言墨做媳妇儿好不好?”

    弯弯还没弄明白什么是媳妇儿,就被她爹一口否了。

    “不行,我家弯弯脾气大,我得养在家里,招上门女婿。”

    林白灵听出来他的言外之意,她这样的婆婆,宋西牧才不会让他女儿嫁到她家里受委屈。

    她偏要和宋西牧作对,“齐言墨,亲一下弯弯。”

    齐言墨一脸懵逼,“我不亲,我不要她做我老婆。”

    宋西牧:“嘿,你还瞧不上了!”

    “我要我妈妈做我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