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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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傍晚, 街市渐渐人头攒动, 街边的铺子里也有令人垂涎的香气飘出,孩童们玩耍于街角巷口, 一片热闹, 若是以往李言蹊定会按压不住喜好热闹的性子, 挑帘望去。

    然而现下,将军府的马车内仿若隔绝了那份热络嘈杂。

    当看到虞应战将孔雀的玉佩拿给名扬侯夫人, 李言蹊已经顾不得耍性子了,往日种种的担忧一并浮上脑海。

    头靠在那硬邦邦的怀中,手无意识的攥着他衣襟,她的夫君虽然平日对她傻兮兮的, 可在外从来睿智果决,他答应她不会有事,她该信他,可她没办法控制自己,他将她疼的像个孩子, 她也愿意做让他疼的孩子,可她从未忘记自己是他的妻。

    她怕她傻兮兮的夫君有事。

    凤眸没了往日的灵动,盛满了担忧。

    妻子一路没有响动,虞应战眉头微蹙,察觉出些不对,大手伸过抬起怀中人的下巴, 看到那眉头紧蹙, 忙将人提抱起来, 蹙眉沉声:“喃喃与我。”

    被抱跪坐他腿上,李言蹊咬了咬唇,想到这是外面,没有开口,凤眸垂下靠在他的肩头,撅了撅嘴:“我待会问你什么,你都要与我啊。”

    知她是因着刚刚的事忧心而不是恼怒他,微微松了口气:“好。”

    一回府内,应付了嬷嬷,李言蹊便匆匆回房,看到已经端坐在案几前的夫君,熟稔的坐去了他腿上,凤眸眯起,将一路隐忍的话问出:“孔雀是名扬侯的女儿?”

    看到妻子蹭到自己腿上,大手忙伸去揽住那纤细的腰身,啄了啄她的唇,沉声:“嗯。”

    因他心不在焉的回答,凤眸嗔怒瞪去,双手抱臂,李言蹊跨坐正视:“你身上的蛊毒是她下的?”

    因着她没有规矩的坐姿蹙眉,虞应战却抬手将人抱的更近些,托着那屁股拍了拍:“不是。”

    看出他的漫不经心,李言蹊轻哼一声,随即凤眸明亮,身子伏在他胸口,红唇微启咬了咬他的喉结,柔声开口:“你若乖乖,我待会有奖励给你。”

    大手僵住,心头骤跳,黑眸幽深,她已经很久没有主动给他奖励了。

    喉结上下攒动,黑眸定定的看着面前精致的妻子,心动那奖励,虽然不喜她忧心那些不重要的事,但还是开了口:“我与萧景身中同样的蛊毒,此蛊成功便是以牺牲一人性命换取另一人性命,失败便是子蛊母蛊寄生的两人在蛊毒发作时先后死亡。”

    看到妻子眉头纠结蹙起,俯身吻了吻:“我与刀是前者,萧景与那位亡故的侯夫人则是后者。”

    所以冯氏能被扶正便是以牺牲孔雀为代价?

    李言蹊惊住,她不敢想象一个母亲会做出这样骇人听闻的事,咬了咬唇,李言蹊眼眸泛红,萧景啊,原来孔雀的名字这样好听,孔雀她记不起时候的事了,不知她离开时是否想起,她不希望她想起,倘若想起,知道自己只是被母亲利用的棋子,她会何等心痛。

    手攥紧自家夫君的衣襟,李言蹊眼眸朦胧,看到妻子难过,虞应战蹙眉,大手安抚的拍了拍妻子的脊背,抬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一吻。

    感受到手上的温热,李言蹊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道:“既然这蛊毒有成功有失败,为什么会被用来害人?”

    虞应战垂眸,将那曾经经历的凶险痛楚轻描淡写道出:“在我与刀之前,没有成功之例。”

    没有成功之例,这蛊便彻底成为杀人之蛊,无人了解蛊毒,便也无从查出死因,更寻不到凶手。

    心头一震,李言蹊紧紧的攥住他的衣襟,心中后怕,她原来差点失去两个对她最重要的人。

    听他很便有头疾,既然头疾是因着那蛊毒,他幼时生活的是何等凶险,想到曾经会耍心思与人要压岁钱的夫君曾置身险境,李言蹊心疼的紧,跪坐在他身上,与他平视,眼眸朦胧的看着一脸严肃紧绷的人,倾身过去,吻了吻他的眉峰,吻了吻他的眼睛,吻了吻他的鼻尖,最后吻了吻他的唇。

    因着她轻柔爱怜的动作,虞应战浑身紧绷,喉结攒动,沙哑问询:“这是奖励?”

    红唇勾起,眼眸中的泪水顺着眼角掉落,李言蹊轻笑出声,再次吻上他的唇:“傻子,这不是奖励,是我心疼你。”

    大手猛地揽住怀中人的腰,胸膛起伏的人将人大步抱上床榻,不顾往日的怜惜将自己的全部重量交付。

    高大的男人肌肉纠结,胸膛满是汗水,麦色的肌肤衬得身下的女子白的刺眼,再无缝隙的贴合,满室暧昧。

    直到天色完全褪去颜色没入黑暗,房内才重新沉寂。

    靠在男人怀中,李言蹊眼眸因疲惫微合,感受到环在腰间的大手又一次游移向下,忙伸手制住:“不行不行,我难过。”

    大手停在妻子的腹,虞应战自后吻了吻怀中人的脖颈:“喃喃乖。”

    累的不想开口,只牢牢的按住他的手,见妻子意志坚定,大手终于放弃,正要从腹游移向上,李言蹊骤然清醒,睁开眼眸,再次按住他的大手:“我要生气了。”

    大手犹豫后终于不再动,最终老实的将自己的妻子团放在胸膛,摸摸手而已。

    一身的疲惫让刚刚的怜惜心疼烟消云散,趴在他胸膛,清醒些的李言蹊后知后觉的开始算账,红唇撅的老高:“听今日有人与夫君示好?听是吏部尚书的嫡女呢,叫海棠儿?这样的名听着便心软,夫君那海棠儿漂亮吗?”

    闻声蹙眉,虞应战啄了啄她的唇:“没有看。”

    李言蹊轻哼,垂下眼帘,手拄着下巴,一手在那硬邦邦的胸口画着圆圈:“那日后也不许你瞧。”

    这有何难,他从不看女子:“嗯。”

    红唇终于勾起,亲了亲他的下巴,感受到身下人的紧绷低笑出声。

    趴在硬邦邦的胸膛许久,胸口有些疼,李言蹊想到还未来的及与嬷嬷今日的趣事,便想起身,往日自己都是昏睡过去,哪知羞耻,可现下是醒着,没穿衣服她总有些害羞,想了半晌眼眸嗔去:“我要起来了,你不许看啊。”

    虞应战蹙眉,点了点头。

    李言蹊不放心的一手伸出遮住他的眼眸,一手够了够,拿起自己的肚兜迅速转身。

    寻到肚兜起身便要穿上,然而心中忧心那人睁开眼眸,手下总有些慌乱,带子有些分不清。

    直到那两个带子被大手握住:“我帮喃喃。”

    面颊通红,李言蹊撅了撅嘴,但见那人当真一本正经的为自己系带子便也未开口阻拦。

    细细的带子被大手系上了个漂亮的结,系好了带子,刚刚还一本正经的人,眼眸不由自主的移向那雪白的脊背,看到腰间一左一右的两个手印,英眉一蹙,黑眸幽深,附身吻了吻那脊背,大手不由自主的深入肚兜,将人抱入怀中。

    李言蹊一声惊呼忙按住那大手,转头便要训斥,然而唇却被身后的人用力擒住,大舌娴熟的突破齿关时,长着厚茧的大手也开始动作。

    难舍难分大有再一次共赴沉沦时,外室的门突然被叩响:“爷,薛太医来府,有要事相告。”

    双手抵着那硬邦邦的胸膛,李言蹊闻声别开头,再那唇追来之时喘息开口:“我……我饿了。”

    英眉皱起,黑眸定定看了半晌,最终将人抱起,抬手为人着衣。

    半晌,虞应战一脸阴沉大步走向书房,李言蹊则眼泪汪汪的靠在徐嬷嬷怀中:“嬷嬷你让我与你睡吧,让我与你睡吧,否则我会死的。”

    哭笑不得的抱着自己姐,徐嬷嬷拍了下自家姐的肩膀:“呸呸呸,莫要这晦气话。”看着自家姐委屈成这般,徐嬷嬷也不由一叹,眼眸犹豫,最后抬手为自家姐整理鬓发,轻叹道:“听以前将军没有通房妾室,现下难免如此,姐莫要忧心,日后有了孩子便会轻松许多。”

    眼巴巴的从徐嬷嬷怀中起身,李言蹊蹙眉偏头:“是这样吗?”

    看着自家姐可怜的模样,心头柔软的徐嬷嬷轻咳一声,大概……大概吧,不去看自家姐,徐嬷嬷挽着袖子起身:“姐饿了吧,老奴这就命人布饭。”

    心头狐疑犹豫,但听到这话李言蹊眼眸一亮:“嬷嬷莫要命人布饭了,今天我想亲自动手。”虽然他刚刚有些不是人,但他也是她的夫,行商之人不能言而无信,她要奖励他定要奖励。

    后院厨开始热火朝天,前院书房内的两人却静默不语。

    将那侯夫人的身份明,薛定海已经确定那冯氏便是给知渊下蛊的人,转头看向案几后的好友:“那冯氏你算如何处置?”

    虞应战垂眸端坐,容色沉静,答非所问道:“皇后如何了?”

    疑惑的事未被解答反被问询,薛定海一怔,但想到刚刚跑马场上四皇子将皇后气病的事,知道知渊与被皇上皇后抚养长大,自与那两人亲厚,还是先开了口:“皇后的御医是太医院的赵大人,林大人,皇后本身就体弱,听刚刚回宫便气晕昏迷了。”

    轻轻颔首,虞应战肃容起身:“定海兄可否帮我查看皇后往年的诊书。”

    薛定海疑惑的点了点头,想到金伯,还想再问,便见那走至门旁的人顿住足下:“那人必死无疑。”

    虽然心里清楚冯氏的下场,但听到耳朵里薛定海仍旧沉重,想到自己与金伯的承诺,轻轻一叹,罢了,等冯氏死后,他再与金伯写信吧,至少他能为他惦记的女子收尸。

    虞应战从书房离开,回到房内没有看到用饭的妻子,墨眉紧蹙,看着房内扫的侍女,阴沉开口:“夫人呢?”

    几个侍女年纪,平日在李府与姐嘻嘻哈哈活的纯粹,哪里见过这等血气之人,往日见了这位将军都绕道走,今日撞见了,只得抖着手磕磕巴巴的指向后院厨。

    厨外丫鬟嬷嬷都站在外面,虽然各自做着手里的活计,但无一不是斜眼看着厨内。

    英眉紧蹙,虞应战大步迈入厨。

    正得意掐腰的李言蹊听到响动以为是嬷嬷放心不下又来嘱咐,急忙回头,但看到来人,脸骤然露出喜悦,兴致冲冲将人拉过,邀功一般开口:“你爱吃肉,我特意给你做的酱烧肉,特别好吃,我刚刚尝了,做的很成功。”

    看着那脸汗湿,虞应战蹙眉抬手为她擦了擦汗。

    不理他的动作,素手去掀锅盖,然而刚刚喷香四溢的肉香却变成了焦糊之味,李言蹊眉头一蹙,慌张抬头:“刚刚还好着呢。”

    看着那焦糊的肉,俯身啄了啄怀中人的唇:“无事,我能吃。”

    轻哼一声,李言蹊将人推开,不死心的算重新开始:“不行,这是我给你的奖励,我一定要做好。”她以前能做出那么好喝的鱼汤,她不信做不好一个酱肉。

    许久,锅子里的新肉汤再次咕嘟咕嘟泛起水泡,李言蹊尝了尝味道心满意足的盖上,回身抱住刚刚为她洗锅剁肉放材料的男人:“这次一定可以,我以前都会做汤呢。”

    低‘嗯’一声,虞应战看着那带着汤汁的红唇怔神,沙哑开口:“我也想尝尝。”

    李言蹊眉头微蹙,凤眸水润,伸出一根手指头摇了摇,十分明白的开口:“不行哦,不能掀……唔”

    因着那人尝鲜,再开锅盖,面对又一次焦糊的肉时,李言蹊眼眸通红,她站在厨一个多时辰,信誓旦旦不许嬷嬷鸿雁帮忙,结果做出来的是两锅焦糊的肉。

    看着锅中的肉,虞应战十分严肃,将委屈巴巴的妻子抱在怀中,不断安抚,随即沉肃的看着寻到焦糊而来的厨仆从,冷声开口:“这是谁买的锅?这样的锅如何做饭!”

    训斥了众人,虞应战肃容揽着自己的妻子向房内走去,坐回房内,将人抱坐在腿上:“喃喃莫要难过,等换了新锅喃喃便能做好了。”

    觉着颜面尽失的李言蹊,听到他的话似是抓住最后一丝光明,手无意识的攥了攥他的衣襟,凤眸轻抬:“真的是因为锅?”

    啄了啄那湿润的眼眸,虞应战沉声:“嗯。”

    心头狐疑,但受不得批评与失败,爱面子的李言蹊很快便接受了,转阴为晴的靠回他的怀中,骄傲开口:“嗯,我还给你做过帕子,烫过外袍呢!”

    暗暗松了口气,虞应战啄了啄怀中人的唇:“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