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别有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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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心跳陡然加速,头脑好似即将赴死一般迟钝。

    从未有过的危感顿时笼罩全身。

    霄凌仙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前面到底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他特意换了双布靴,走在青石板上悄无声息,不对这里的地面全部铺设的是汉白玉地砖,仅有一条通道的石壁装饰简单,没有口吐火焰的兽首,因为头顶上镶嵌着夜光石,散发着些许幽光。

    这是多么奢侈的笔,仅仅是一处关押死囚的地方。

    霄凌仙心惊胆战,这一步他始终要迈出去。

    通道深处漫射而来的暗金色光芒映衬着一张英俊白皙的脸庞,紧张的神色被黑暗特意强调过,霄凌仙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斗大的汗珠顺着轮廓滚落,落在汉白玉地砖上,泛起阵阵涟漪。

    “嘀嗒”

    仿佛引起了某种共鸣一般,通道深处竟然传来了水滴声。

    霄凌仙内心震惊不已,浑身轻颤,不免停住了脚步。

    渊地下三层果然是别有洞。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又究竟关押了什么人,夜光石、汉白玉、通道深处的暗金色光芒难不成自己要找的人就关押在这里?

    这的确是血狱的一场阴谋,他们甚至放弃了出京的权利,若是血狱能够在临空城将怒仙教一打尽的话,整个狻猊卫都将不复存在。

    葬的稳定输出让霄凌仙不再患得患失,楚地一门、临空城、解兵城三地仍然不可轻易撼动的存在。

    不知为何,葬的铩羽而归,让他格外舒适。

    “嘀嗒”

    “嘀嗒”

    通道深处的水滴声扰人心绪。

    就像是一场折磨。

    时间紧迫,霄凌仙何尝不知大公公在御前为自己求情。

    圣谕即刻就会下达渊,这的确是句实话,但是人还没有见到,空而归的话,定侯必然大怒。

    这老匹夫马上就要过六十大寿了,年纪越大越不要脸,竟然口口声声明目张胆的向他讨要寿礼。

    入渊,找到一人,拿回属于定侯的东西。

    这人定侯寻遍了整个赵界,除了深宫禁内子脚下的渊之外,定侯再也想不到其他地方了可以关押此人了。

    因为他实在是太重要了,重要到谋逆造反都未曾人头落地。

    霄凌仙从去年定计入渊已经过去了大半年的时间,终于摸透了这个地方,不过是赵界的一张王牌罢了。这里关押的任何一人出去都是独霸一方的存在,虽然桀骜不驯,但是在关键时刻也能发挥出重要作用,想必这就是朝廷为何千方百计将其关押而要留其性命的原因了。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霄凌仙”的故事虽然真实精彩,但是圣旨即刻就会下达,这才是最大的威胁。圣旨一到,整个渊就会从里面彻底封闭了,下一次打开又不知什么时候。

    想到这一点,霄凌仙便不再迟疑,心里问候了一遍定侯,他硬着头皮顺着镶嵌着夜光石的通道一直走下去。

    眼前突然豁然开朗,霄凌仙一看便呆住了。

    竟然是一处在地底建立的水榭楼台。

    四周的石壁镶嵌着数不清的夜光石,反射着二层楼台上的金色琉璃瓦,这样使得整个地底世界充斥着一股诡异的金光。

    水是热的,冒着大量白气,像是一处温泉,规模竟然如此庞大。

    这是牢房吗?

    霄凌仙差点移不动脚步。

    唯一正常的想必只有凌驾于温泉之上亭台,灰色的屋顶,搭配朱红木柱,白气氤氲环绕好似人间仙境,但是竟然存在于地底,就难免令人有些匪夷所思了。

    他不敢用轻功打破这如梦如幻的画面,一步步走了过去。

    穿过拱桥,来到了水中亭台。

    霄凌仙仔细打量着整个地下三层空间,有规模庞大的乱石群形成的假山,温泉似的江水环绕其中,六根龙衔月石柱支撑着整个地下三层,带来一种极大的震撼力。

    水榭后的楼台是嵌入石壁中的,一半露在外头,一半深入石壁郑

    金色的琉璃瓦反射的暗金色光芒叫人害怕。

    莫不是关押着哪位非常妖异的皇室宗亲子弟?

    话人在哪里呢?

    “咦,相公,有人来了?”

    沉思中,突然传来中年妇女的一声轻语,霄凌仙急忙循声望去。

    六目相对,除了震惊与诧异再也没有其他感觉了。

    一对中年夫妻挽着臂,倚在门房的门槛处观望着目瞪口呆的霄凌仙,不禁有些惶恐。

    “要要跪拜吗?”

    中年男子一身白衫,身材修长,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薄薄却紧抿的唇,以及一双漆黑的眼珠时而闪过墨绿,但是其蜡黄的肌肤却透出一种病态,眼神平淡毫无光芒,竟然看不出具体年纪。

    因为渊中没有一丝阳光,在地下三层体现的淋漓尽致。

    女子面色枯黄,尽管隐约有几分姿色,但是脸色却极为吓人。

    渊中地下三层竟然关押着一对中年夫妇?

    这让霄凌仙如何也想不通,他思忖了一会儿,缓慢抬脚走了过去,他仔细打量着中年男子,比对着脑海中定侯给他看过的画像。

    遗憾的是,并不是此人。

    霄凌仙一靠近,两人便瞬间紧张起来。

    “你是你是”

    “你们别管我是谁。”

    霄凌仙淡淡的瞥了他们两人一眼,冷不丁的开口斥道。

    两人相视一眼,脸上突然莫名其妙的露出了一丝笑容,这才规规矩矩的垂下了脑袋。

    “你站过来。”

    霄凌仙一抬,点出了中年男子。

    “据年纪比定侯都大,应该不是他。”

    他踏入门槛走进了阁楼中,楼中有厅堂与房间,陈设更是奢侈,随处可见的紫颤木,散发出阵阵清香,格外好闻。

    堆积成山的字画占据了整个厅堂的大半块地方,能够下脚的地方不过仅一人通行的过道,暖的炭盆内木炭烧的火红,整个厅堂中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阴冷,反而有种不出的感觉。

    宽大的桌案上,笔墨纸砚俱在,白纸上字迹未干,才写了几个。

    他又翻出了中年人写的其他字,任凭是篇篇锦绣,字字珠玑,笔锋平淡柔和,并没影墨池飞出北溟鱼,笔锋杀尽山中兔”的磅礴气势,反而多了一丝中规中矩。

    落款写的是磨山先生,但是这个印章

    霄凌仙眼睛都看直了,桌案左上角放着的印章竟然是一块巴掌大的玉玺,乳白色的软玉感润滑。他还没来得及上,只是瞥了几眼,感觉这对中年夫妇的目光有些炙热,随即又抬起头来,重重的咳了几声,“这里就只有你们两人?”

    “是是的”

    “没其他人了?”

    “没没有了”

    “这样啊。”

    霄凌仙琢磨了半晌,这两人好生奇怪,莫不是许久未曾见到生人了,心头一下子涌上来的激动之意让人神经错乱?

    “那你们究竟是何人,为何关押至此?”

    他迟疑了片刻,秉着时间紧急的态度,抽身转到了中年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