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李倓看到的一瞬间反射性的冲了过去, 喊了一句:“住手!”
他的出现让那个青年手中的刀顿了顿,却继续向朱邪狸砍过去。
朱邪狸一扭头看到李倓出现的时候,一瞬间睁大眼睛,显得十分惊讶。
此时李倓已经快冲到了他们面前, 正在思考怎么阻止那个人的时候,朱邪狸直接迎着那把刀过来伸手握住了李倓的手腕。
李倓当时的表情十分惊恐:大佬, 你躲开那把刀行不行?人家看到刀都躲, 你怎么还迎上来了?
如果让朱邪狸解释的话,他大概会:这不是你冲过来了吗?
朱邪狸握住李倓的手腕之后一用力将人拉进怀里, 一个转身用后背护住李倓,右手一抬直接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了那柄来势汹汹的刀。
他夹住这柄刀的时候刀锋已经落到李倓腮边, 他头上的幞头掉落下来,束好的发髻也被斩断两缕。
李倓一瞬间瞪大眼睛,除了想喊66666之外, 还想问问朱邪狸:大佬你是不是陆凤转世?
因为这个情景是在是太出乎意料, 所以李倓都没注意到自己略有些狼狈的形象。
朱邪狸紧紧捏着那柄刀道:“不要你现在还不是世子, 纵然是世子, 对当朝太子之子, 圣人亲孙动手,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李倓听到这个话音立刻反应过来,眼前这个青年应该就是朱邪尽忠。
坦白朱邪尽忠长得不难看, 跟朱邪狸自然是没办法比的, 而且他跟朱邪狸似乎根本没有一丝相像的地方。
朱邪狸是典型的瓜子脸, 而朱邪尽忠却是国字脸, 两个人比起来的话,朱邪尽忠的确看上去更威武一点。
然而这都不是朱邪尽忠对朱邪狸拔刀的理由!
李倓回过神来脱离朱邪狸的怀抱,冷冷看着朱邪尽忠道:“兄弟相残,永寿郡王好家教。”
朱邪尽忠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在他得到的消息之中,跟他这个弟弟关系不错的郡王只有那么一个。
朱邪尽忠稳了稳心神冷笑道:“纵然是圣人也干涉不了我朱邪一族族长人选。”
朱邪狸冷冷看着他刚想开口,李倓便慢条斯理道:“当然,此事圣人自然不会过多干涉,只是,我不知道沙陀族风气为何,但是在大唐,会残害兄弟之人是不被信任的,更何况你还意图伤我,此事我必会告知圣人,具体如何,自然还请圣人裁决。”
朱邪尽忠用力拔了半天都没拔出自己的刀,那一瞬间他都怀疑朱邪狸那两根手指是不是有什么特殊能力。
他听到李倓这么便轻蔑道:“纵然殿下是圣人亲孙,也不是时时能见圣人的吧?”
别圣人的孙子了,就算是圣人的儿子都不是每天能见到亲爹好吗?
李倓和气地笑了笑:“是啊,圣人也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只不过恰巧圣人免了我的宫禁而已。”
朱邪尽忠:……
他如果知道什么叫做脸的话,可能此时此刻会觉得脸隐隐作痛。
朱邪狸伸手将李倓往后拽了拽轻声道:“你先进去更衣,这里交给我。”
李倓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发型已经毁了,然后想到他就留顶着这么一个凌乱的发型装x,一瞬间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也不知道是捂脸好还是捂头发好。
朱邪狸看着他的脸一点点侵染上淡淡的粉色,原本冰冷的表情也变得逐渐柔和下来。
李倓努力装出一脸不在乎的模样道:“可是他……”
“没关系的,交给我,不用担心。”朱邪狸完,转头对身边的俟斤道:“俟斤,带三郎进去稍事休息。”
李倓没有话,原著之中朱邪狸性格高傲,自然不喜欢被别人同情,当然这个别人大概是不包括女主的,所以他最好也别触对方雷点。
想到这里李倓便点了点头,顺便警告意味十足地看了朱邪尽忠一眼。
朱邪尽忠的脸色瞬间黑成一片。
等李倓背影消失在门后之后,朱邪狸才放开了朱邪尽忠的那把刀,掏出丝帕好整以暇的擦了擦手道:“阿兄,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回去吧,不属于你的东西,强求来也是守不住的。”
朱邪尽忠倒也不笨,直接问道:“你是故意的?”
朱邪狸嘴角一挑:“你猜。”
朱邪尽忠看了看庄子的方向问道:“若是他知道,你会怎么样?”
朱邪狸反问:“他知道什么?刚刚不是你拿刀砍我吗?不是你看到他过来也没有收手吗?这些不是事实吗?”
朱邪尽忠艰难辩解道:“若不是你……”
“不是我。”朱邪狸好心解释道:“是三郎要来给我庆贺生辰,我答应他,然后约在这里而已。”
朱邪尽忠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你算到了所有又能怎么样?区区一个建宁王,又能如何?”
朱邪狸含笑不语,他的确算到了很多,但是唯一没算到的就是朱邪尽忠居然真的敢砍下去。
天知道那一瞬间他的心跳几乎停止,幸亏还来得及,若是李倓因为他的某些心思而受到伤害,只怕他也没办法原谅自己。
朱邪尽忠完便傲然离去,然而从他的步伐速度来看,朱邪狸知道他已经慌了。
朱邪尽忠离开,朱邪狸自然也要去找李倓,只不过在转身的时候,眼角余光瞄到了地上散落的一缕断发。
朱邪狸低头看着那缕断发,犹豫了一下还是俯身建起来,然后一根一根捋顺,最后将那缕头发放进了他从不离身的香囊之中。
放进去之后,他就觉得有些不妥,然而又舍不得再拿出来,索性就在这么去了,反正也没有别人在看到。
此时俟斤已经帮李倓重新梳好头发,幞头也用的朱邪狸的。
不知道是不是李倓的错觉,总觉得用了朱邪狸的幞头之后,身上也沾染了对方身上那股清冷的香味。
朱邪狸进来之后,李倓立刻问道:“怎么样了?”
朱邪狸安抚道:“不必担心,他不敢对我如何的。”
李倓犹豫了一下问道:“世子之位……”
朱邪狸垂眸道:“那要阿爹做决定,也无妨,就算没有世子之位,朝堂之上也总会有我一席之地。”
李倓紧抿嘴角没有话,朱邪狸虽然嘴上着不再在意,但眉宇间的失落还是隐约可见。
朱邪狸的的确没错,然而问题就在于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若是世子,将来继承的就是郡王之位,若是自己奋斗的话,除非位极人臣,否则不可能封王。
李倓坚定道:“这件事情也是没那么容易的,朱邪尽忠此人心思不正,我必不会让他坐上世子之位的!”
朱邪狸看着他笑了笑:“ 好了,难得你来一次,不这些,我带你四处看看吧。”
李倓听到这句话才想起来他过来是给朱邪狸过生日的,连忙道:“先别急,我给你带了礼物,生辰快乐。”
李倓一边着一边拉着朱邪狸去了他的马车那边,然后自马车里捧出了一个长方形大概有两米左右长的漆盒。
朱邪狸见李倓抱着很费劲的样子,连忙接过来,只觉得入手极沉便问道:“这是什么?”
李倓笑眯眯地看着他道:“自己拆啊。”
朱邪狸只好抱着盒子道:“先回去吧。”
李倓走在他身边,看着他轻轻松松的样子颇有些羡慕嫉妒恨。
他也想要武力值高啊,然而他这具身体本身就不是特别强壮,后续就算有系统也开了个奶心法,想要武力值?想都不要想啊。
两个人进入了花厅,然后朱邪狸将漆盒放在桌子上,发现整个漆盒看上去很普通,没什么特殊之处,但是仔细看就会发现上面隐隐有金丝勾勒成的狸猫形态。
而且不止一只,各种狸猫或躺或卧或玩耍或发呆,一个个活灵活现,看上去可爱极了。
朱邪狸因为自被狸猫救过,对狸猫的好感度自然高,看到这个漆盒就已经爱不释手,他甚至猜测这里面应该也是跟狸猫有关的东西。
只是当他开之后发现里面的东西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愣了半晌才伸手抚摸里面的东西问道:“这是……弓?”
漆盒之内躺着的是他根本没想到的东西,谁能想到拥有那么多萌猫的盒子里面放着这种凶器?
这张弓通体是充满光泽的黑色,触手略有些凉,不知道是什么金属制成,而弓弣部分上端被设计成了狼头形状呈金色,弓渊处以银色金属为饰,而弓弦则也是黑色。
整张弓由黑色金色银色三种颜色组成,却不显杂乱,入眼只觉煞气森森。
朱邪狸虽然平时看上去与汉族翩翩公子没什么区别,然而实际上骨子里还是流着游牧民族的血,见到这样的精品兵器便发自内心的喜爱。
李倓看着朱邪狸双眼放光的样子,心中十分满意,也不枉他消耗了大量的师徒值兑换这个挂件。
是的,这东西原本是个背挂,当他兑换出来的时候,弓弦和弓身之间还绑着红线,大概是为了美观,然而他却只能费劲巴力地将那些红线给去掉,要不然这张弓只能是摆设啊。
好在系统出品还是值得相信的,这张弓的确是难得的好弓。
他开口道:“此弓名为赤血天狼。”
“赤血天狼。”朱邪狸重复了一遍之后点头道:“好名字,不过为什么叫这个?”
李倓淡定的复述了一边挂件的介绍:“天狼啸北斗,赤血氤冰河。”
李倓完之后发现朱邪狸还在看着他,不由得有些纳闷,结果就听到朱邪狸道:“还有呢?就两句?”
李倓:……
系统就给了他这么两句啊,他去哪里找下面两句?自己填吗?
然而一时半会他也填不出什么,只好微笑道:“我就想出了这么两句,要不下面两句你来?”
朱邪狸听了之后瞬间双眼放光,看着李倓的目光变得无比热切,看的李倓浑身发毛,一时半会都没反应过来这是为什么。
然而他脑子里转了一圈之后,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无论什么年代文人相轻是肯定的,所以一般学问好的人能与对方探讨诗文已经是对对方的认可。
如果肯让对方帮自己续写诗文,那除非是交情极好,几位信重的人才会如此,无论水平如何。
李倓本来就是不想动脑子,所以就这么随口了一句,然而没想到居然让朱邪狸误会了。
他只好干笑着道:“反正不想做什么,当时得到这把弓我脑子里就出现了这么两句,别的再没有,就这样也挺好的,缺憾也是一种美嘛。”
然而朱邪狸是不同意的,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自生活优渥,除了这次的世子事件,他还没有遇到过太大的挫折,所以比起有缺憾,他更喜欢十全十美。
不过他想了想之后还是遗憾道:“一时半会我也想不到很合适地诗句,不过我记下了,若是有合适地我再告诉你!”
李倓点了点头,看着他极喜爱赤血天狼的模样问道:“要不要去试试?”
朱邪狸自然同意,拉着李倓就到了练武场。
不得不朱邪家京郊这座别庄是真的大,一个练武场比得上半个东宫内坊了,这还是不算马场,算上旁边的马场,比东宫内坊都要大。
朱邪狸一边走一边道:“这座别庄是我阿娘当年的陪嫁,现在已经转到我名下,今天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不用顾忌太多。”
李倓听得十分羡慕嫉妒恨,他堂堂太子之子,建宁王,生活地盘还不如人家一个练武场大。
而且这个只是其中一个别庄,除了这个应该还会有别的。
但凡李倓不是这个身份的话,他都会想要问一句:大佬,还缺腿部挂件吗?
朱邪狸一边走一边给李倓介绍别庄内部的建筑,虽然是建在京郊,但这座别庄还是充满着沙陀族的特色,整个布局跟长安其他庄子有很大不同。
当朱邪狸指着外面道:“那边大概五百亩沃土,都是庄子内的,种着一些时令果蔬,没什么好看的。”
李倓……李倓感觉被无形中炫富了一把,也幸亏有系统,再加上他下大力气搞的这个漆盒,虽然花了不少钱,但好在他有之前李隆基的各种赏赐再加上俸禄才勉强弄了这么一个不错的漆盒出来。
要不然他今天的礼物怕也是入不了朱邪狸的眼,一想到这里,他就无比惆怅,想要刷一个土豪的好感度,那可真是太难了啊。
朱邪狸带着他到了地方之后,便让人拿来了他的羽箭,李倓注意到朱邪狸的羽箭都不太一般,上面有着沙陀一族的特殊印记。
整根羽箭除了羽毛是白色,其他地方都是黑色,而且看上去乌沉沉的,似乎是金属所制,看上去就很重。
然后朱邪狸就拿着这根看上去就很重的羽箭直接将弓拉至满月,稍稍瞄准之后一松手,羽箭瞬间离弦而去,带着尖锐的呼啸之声直直扎入了靶子的最中央。
而后那个看上去十分结实的靶子瞬间一分为而二。
李倓:=口=!
朱邪狸眼睛亮亮地看着李倓道:“多谢三郎,此弓甚好!”
李倓咽了口口水艰难道:“你喜欢就好。”
他需要重新评估一下男主的武力值!
知道是一回事,亲眼见识到那真是另外一回事,这实在是太震撼了。
他估摸着真要起来,他都不够男主一拳的!
朱邪狸笑颜如花:“这是 我收过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朱邪狸心翼翼地将弓放进漆盒,然后忽然问道:“三郎似乎没有上过骑射课吧?”
李倓顿了顿,他的确是没上过,理由也有现成的,身体一直不好,之前刚穿过来的时候是身体虚,后来就不停的受伤,也没那个条件去。
朱邪狸见他不话连忙道:“是这样的,我这里正好来了两匹汗血宝马,性格倒还算温顺,你要不要去试试?”
李倓一转头就看到朱邪狸心翼翼地模样,不由得有些纳闷,你这个表情干啥?
我又没欺负你,也没甩脸色给你看。
心里想着他还是点了点头:“行啊。”
他以前没有骑过马,心里还是挺有想法的,只不过他的骑术技能好像没有点亮,这个身体原本的骑术怎么样他也不知道,反正他现在是什么都不会,等等……会不会露馅啊。
李倓一时之间颇有些后悔这么轻易答应,忍不住轻咳一声道:“哎呀,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毕竟还要入宫面圣,如果太晚圣人不高兴就不好了。”
朱邪狸听闻之后略有些遗憾,他是真的想要跟李倓多相处一些时间,毕竟长安的贵族之后也只有李倓真心待他,他自然也珍惜。
他想了想问道:“京城附近有哪家庙宇清净灵验的?”
李倓愣了愣问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可以去看看,怎么了?”
朱邪狸有些无奈地道:“还不是我阿娘,跟我阿爹赌气,不想在家里住着,想要去山上寺庙住一段时间,正好散散心,只是我们初来乍到,阿娘尚未融入长安贵妇之中,所以也不知道哪里好一些。”
这个好像是有点难,毕竟李倓本身能够接触到的贵妇也不是很多,不过他想了想觉得可以去询问广平王妃啊。
广平王妃萧氏是对他最没有恶意的女人了,其他人都跟他有着各种各样的冲突。
李倓道:“回头我去问问,若是问道,等上学的时候告诉你。”
这句话完之后,李倓看着朱邪狸心中略有些纠结,他很想八卦一下,然而又觉得八卦人家的家事好像不太好。
毕竟朱邪狸自己没,那可能就代表着他本人不太想提起,他贸然问了可能就显得特别不识相。
想到这里,李倓决定还是不问了,男主的好感度不好刷啊,且刷且珍惜吧。
偏偏朱邪狸是个细心的人,见李倓看着自己的眼神之中带着些许好奇,不由得问道:“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李倓顿时有些尴尬,有什么比你想八卦别人,结果被人家发现了这件事情更尴尬的?
他连忙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
朱邪狸倒也坦然:“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我家里的事情整个道政坊都知道差不多了,也不差你一个。”
李倓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这种一眼被看透的感觉还是……挺爽的。
朱邪狸是个好人呀,李倓在心里给朱邪狸发了个好人卡之后,便问道:“那……我就问了啊,不是郡王妃……受伤了吗?怎么还要搬出去住啊,山上条件肯定是不如长安的,不如养好伤再去啊。”
朱邪狸听了之后稍微愣了一下,沉默半晌才艰难道:“受伤的其实……不是我阿娘。”
“啊?”李倓惊讶地看向朱邪狸,在这跟他得到的消息不太一样啊。
不过他看朱邪狸似乎也不太好开口的样子,便道:“没事儿没事儿,我就是有点担心,既然郡王妃没事那自然是最好了。”
朱邪狸见李倓腼腆的模样,心中着实称奇,在这座长安城中,脸皮厚到比城墙还厚的人他见识了不少,反而是像李倓这样动不动就害羞的权贵基本没见过。
在他眼里李倓的珍稀程度大概只有在他很时候,与他有一面之缘的白狼能比了。
这样想着,朱邪狸心里一软道:“其实也没什么,对外我阿娘受伤完全是,咳咳……给我阿爹面子,实际上受伤的是我阿爹。”
李倓:……
他还真是难以判断郡王妃到底是贤良淑德还是生性彪悍。
朱邪狸见李倓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倒也放松下来道:“你若是上朝站班就该知道,我阿爹已经好几天没有去上朝了,这件事情估计满朝文武皆知。”
李倓忍不住感慨道:“就这样永寿郡王也坚持要为朱邪尽忠请封世子,这是怎么样的精神(病)啊。”
朱邪狸沉默半晌才低声道:“大概因为我体内流着一半的中原血脉吧。”
李倓一听心中一动,他拍了拍朱邪狸地肩膀道:“好了,这件事还没有下定论,会有办法的,时间不早,我真的要走啦,不用送了。”
朱邪狸伸手拉住他的手腕道:“别急,我与你一同回去,先让人准备一些吃的。”
他完就吩咐下人去准备,李倓见状也没有阻止,然后他就看到朱邪狸给他准备了一堆食盒。
李倓目瞪口呆地看着朱邪府上的人将各种食盒往他马车里搬,等回过神来之后感觉等他上马车估计要被这些食盒淹没了!
李倓连忙拉着朱邪狸道:“行了行了,你这是要做什么?搬家也不带这样的啊,这么多东西我们哪里吃的完。”
朱邪狸道:“有一部分是让你带回东宫的,这里好多都是沙陀一族特有的食物,对你们而言算不上多么好吃,就是尝个新鲜罢了。带回去与你的兄弟一起分一分也好。”
李倓哭笑不得:“我来给你送礼物,怎么还白饶一堆东西回去的?”
朱邪狸认真看着他道:“你送我的生辰礼物价值连城,这些屈屈口腹之物又算得了什么?”
李倓本来心里想这东西没花钱的,然而想一想,他要是出去讲课也是要有束脩的,这些师徒值也就权当束脩,算是他赚来的钱。
这样一想他更加坦然了一些,便道:“那也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就这样他坐马车,朱邪狸骑马在旁边护卫,搞得他感觉自己仿佛是女眷一样,十分别扭。
朱邪狸一直将他送到了东宫门口,告别之后,目送李倓进入了那道宫门,看了许久忍不住解下腰间的香囊轻轻闻了闻。
那香囊里平时放着的都是他惯用的香料,而如今这原本很熟悉的香料之中掺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桂花香气,香甜而又不腻人,就好像那个郎君一般招人喜欢。
朱邪狸微微一笑将香囊挂回去,转身回家,开始思索要不要找时间多约李倓出来玩。
之前他一直担心李倓不待见自己,他非要凑上去会惹恼对方,如今看来李倓还是记挂着他的,那把弓以他的眼光看来,不是普通人能够达到的技艺程度。
无论是多么难造的地方都做的天衣无缝,完美无缺,这样的工艺他从来没有见到过,也不知道李倓废了多大的力气弄来。
李 倓回到东宫之后将东西随便分了分,自己留了一部分就屁滚尿流的跑进宫去。
他去的时候蓬莱殿里除了宦官宫女就四个人,李隆基和杨贵妃,剩下两个就是李白和安禄山。
李倓踏进大殿的一瞬间瞄了一下众人的脸色,觉得这里面大概只有李隆基是真的高兴。
安禄山明显就是在奉承,而杨贵妃则是在演戏,只有李白大大……半冷着一张脸,看着安禄山的目光都隐隐带着嫌弃。
只不过他嫌弃安禄山,安禄山还有点瞧不起他。
不管怎么安禄山都是正经地封疆大吏,就算对李隆基和杨贵妃谄媚了一点,也无法抹杀他的能力。
而李白……现在的身份地位还真不太高,所以,不能参加科举真的是硬伤啊。
李倓一边头痛殿内这四个人的关系,一边上前乖乖行礼。
李隆基见到李倓十分高兴道:“你这孩子,不是了日后不必行礼?”
李倓连忙道:“圣人不让我行礼是心疼我,但我不能对圣人不孝敬,所以礼还是要行的。”
李隆基也不跟他纠缠这个,只是道:“你会西域的乐曲吗?”
李倓愣了一下:“会倒是会,就是不太……熟。”
李隆基拍手道:“正好,阿荦山胡旋舞乃是一绝,他刚刚还要献舞一曲,你便来为他弹一曲吧。”
李倓呆滞地转头看了一眼身形壮硕的安禄山,不知道为什么,哪怕现在安禄山穿戴整齐,他的脑子里也忍不住回想起之前安禄山一·丝·不·挂的模样。
这心理阴影是在是太深了,想起来就觉得眼前一黑。
此时他真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让你嘴欠,让你嘴欠!
直接不会不就好了吗?
李倓苦哈哈道:“我只是知道曲谱,西域那边的乐曲一般都是用人家特色乐器,瑶筝怕是表现不出,而我又不会那些乐器。”
李隆基大手一挥:“无妨。”
李倓:你怎么就盯上我了?宫里没有其他乐师了吗?
当然有啊,然而李隆基只有听他弹筝的时候通体舒泰,久而久之可不就喜欢让他来。
李倓只好苦逼地坐下弹筝,然后努力不去看中间那个跳舞的胖子。
实话,安禄山的胡旋舞的确跳得不错,举手投足之间充满力量,然而李倓就是不敢多看。
就算是这样,当天晚上他回去的时候还是做了一晚上噩梦——他梦到安禄山一·丝·不·挂的站在大殿中间跳舞,而他还要被迫伴奏。
第二天早上他醒来的时候,忍不住揉了揉僵硬的脸颊,觉得这日子再这样过下去真是要废了,安禄山到底什么时候走啊?
可求求你走吧!我不杀你了还不行吗?
一想到之前他对张良娣进行的精神攻击,这可真是……苍天饶过谁啊!
李倓一脸无精采的到了国子学,看到朱邪狸的时候了声招呼,朱邪狸忍不住问道:“怎么这么没精神?”
李倓眼神略有些呆滞道:“做了一晚上噩梦,不要问我是什么噩梦,我不想回想!”
朱邪狸见他眼底略有些青灰,十分心疼道:“这样正好,我阿娘让我去香积寺看看,如果不错就要去那里一阵子,正巧明日休沐日,不如我们过去给你请个护身符带吧。”
李倓知道自己这噩梦跟别的玄学没啥关系,只要别让他再见到安禄山就可以了。
然而这句话不能,他倒不是不相信朱邪狸,只怕隔墙有耳,万一传出去……他可不敢跟安禄山争宠。
于是面对朱邪狸的邀请,他了个哈欠点了点头道:“好吧,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
约好了的两个人第二日一早便算出发,然而李倓一见到朱邪狸就觉得他表情不太对。
李倓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朱邪狸犹豫一下道:“我听今天我大哥也要去香积寺,有些奇怪,他平时也不信这个。”
而且跟嫡母关系不好,更不可能为了永寿郡王妃过去探路。
李倓摸着下巴道:“物反常必有妖,正巧我们过去看看好了。”
朱邪狸总觉得心头有些不宁,但还是答应了。
既然知道对方要去,他们两个自然要心避开,只是没想到在路上的时候,李倓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他坐在马车里将朱邪狸招进来之后道:“前面那个跟车的侍女,看到了吗?她是贵妃身边的宫人莹儿,奇怪了,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她身边的马车上是娘子?”
朱邪狸心里一跳道:“这条路……只有通往香积寺,难道娘子也是去上香的?”
“上香这么偷偷摸摸干什么?”李倓跟他对视一眼,都觉得今天这事儿处处透露出蹊跷。
两个人一路心翼翼到了香积寺之后,就趁着寺里的和尚们不注意开始偷偷往后面走。
香积寺后面全部都是禅房,平时自然不让游客进入的,只不过此时朱邪狸远远就看到了朱邪尽忠身边的两个侍卫守在一间禅房门口,而那间禅房隐隐传来男女嬉笑之声。
朱邪狸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看,根本不假思索就冲了出去,看着那两个侍卫问道:“你们为什么在这里?”
那两个侍卫在看到朱邪狸的一瞬间也十分惊讶,然而很快他们就镇定下来,一点也不买朱邪狸的帐,只是硬邦邦道:“此事与郎君无关,郎君请回吧。”
他们两个这句话的时候,从禅房之内走出来一个女子。
那个女子虽然穿着普通,但身形婀娜,并且十分眼熟。
李倓定睛一看便发现居然是莹儿,他不由得倒抽一口气,抓住了朱邪狸的胳膊,一时之间脑子里闪过很多可能性,但却偏偏不出来。
朱邪狸也见到了那个侍女,当然明白李倓的惊讶,不过他反应比较快,转头厉声质问那两个侍卫:“朱邪尽忠在做什么?你们让开!”
那两个侍卫对视一眼,一同上前一步堵在朱邪狸面前。
而此时莹儿也已经见到了李倓和朱邪狸,她先是一惊,而转头就开门回到了禅房之内。
李倓想要追过去却被那连个侍卫拦住,他刚想什么,眼角余光就看到刀光一闪,阻拦他的两个侍卫顿时倒在了血泊之中。
李倓转头看着朱邪狸,发现此时的朱邪狸杀伐果断一脸冷酷道:“走,我们进去。”
然后他就被朱邪狸带了进去,到了禅房门口,朱邪狸一脚踹开了那扇并不结实的房门。
李倓在看到里面的情形之后,刚刚被朱邪狸吓到的精神再一次受到了折磨,他十分崩溃的喊了一句:“你这是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