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面积不大的禅房内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床, 此时的杨贵妃正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脸上带着薄薄的红晕。
而朱邪尽忠此时那已经不仅仅是衣衫不整,而是除了一条亵裤就再没有别的衣服了!
李倓此时是真的崩溃,女主没有看上男主, 转头看上男主他哥了!
夭寿哦,万一朱邪狸喜欢杨贵妃怎么办?这特么就是一个大型修罗场啊!
最让李倓不解的是杨贵妃胆子怎么就这么大?
原著中就算杨贵妃已经开始跟朱邪狸眉来眼去, 但两个人也没有越过那条线, 直到后来安史之乱爆发,杨贵妃抛弃李隆基转头跟着朱邪狸走了, 才有了一点亲密举动。
但那也没有直奔本垒,而是在朱邪狸称帝之后光明正大迎娶了杨贵妃, 这才有了洞房花烛。
结果现在杨贵妃已经毫不在乎的跟朱邪尽忠酱酱酿酿?
他甚至怀疑这两个人是不是第一次。
李倓崩溃的同时转头看了一眼朱邪狸,发现朱邪狸此时面沉如水,只看表情是看不出什么来的, 然而再看看他脸颊泛红, 提着刀的手在轻颤就知道这位大概也是快要被气疯了。
那一瞬间李倓闹脑补出了各种诸如:我爱你你不爱我, 我对你痴心一片你转头上了别人的床之类之类的虐恋情深戏码。
如果当观众的话, 李倓对这种情节还是喜闻乐见的, 然而现在他置身于在这样的剧情之中,只觉得有些心疼朱邪狸。
朱邪尽忠在看到他们两个的时候慌乱了一瞬,然后转身就拿起了旁边的刀。
一旁的杨贵妃本来表情正常, 不慌不怒不难堪, 正在看到朱邪尽忠提刀的一瞬间, 不由得瞪大眼睛惊呼:“你做什么?”
朱邪尽忠目露凶光:“这两个不能留, 他们看到了,不会放过我们的!”
杨贵妃随手拽过一件衣服合拢,皱眉道:“你胡什么?他好歹是你弟弟,揭发你对他有什么好处?一不心你们全家都要玩完。”
朱邪狸目光转向杨贵妃,咬牙切齿的吐出了两个字:“毒妇!”
杨贵妃冷笑:“宁可我负人,也莫要叫天下人负我。”
朱邪狸没再搭理他,只是对朱邪尽忠道:“此事我会告知阿爹,你自己看着办吧。”
正如杨贵妃所,他不可能对朱邪尽忠做什么,也不可能告发他,想要争世子之位的方式有的是,用不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而且他已经借机除掉了朱邪尽忠两个心腹,接下来一段时间朱邪尽忠必然不敢高调。
现在他唯一担心的就是李倓是个什么反应,毕竟被戴绿帽子的是李倓亲祖父啊!
朱邪狸转头看向李倓,结果就看到李倓正在看着他,满脸都是关心。
那一瞬间朱邪狸虽然不知道李倓在担心什么,但心里也还是暖的。
他刚想开口就听到外面俟斤喊了句:“哎?圣人!”
朱邪狸瞬间脸色一变,而相应的李倓表情也变得十分不好看。
那一瞬间他们两个的思维直接同步:怎么这么巧?
不仅仅是他们,就连杨贵妃和朱邪尽忠都觉得这也太巧了。
朱邪尽忠直接看着朱邪狸问道:“是你?”
李倓忍不住低声道:“现在还问这个做什么?”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关心这个?这种脑子真的能当上世子吗?
就在这时候他们听到了李隆基的声音:“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刹那间李倓脑子里过了很多种方案,所有的方案都是保住杨贵妃和朱邪狸,至于朱邪尽忠……那就让他去死吧。
保住杨贵妃主要是因为她是女主,在一本玛丽苏言情里面,女主才是天才是地才是所有的一切,万一杨贵妃死了,这个世界就崩溃了怎么办?
他从穿过来之后在群狼环伺的环境中苟活到现在,可不是为了送死的!
然而在他所有的方案之中,都要牺牲一个人——莹儿。
他一时之间有些犹豫,他与莹儿接触的不多,不知道这个人怎么样,然而无论如何也不能如此轻易就给一个人下判决书。
可是除了在这个他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而此时的莹儿忽然就往门口跑,嘴里喊着:“圣人,娘子她与朱邪世子……”
李倓愣了一下,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不仅仅是他,就连朱邪狸都没有意识到。
然而在他们所有人都呆住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动了,那就是杨贵妃。
杨贵妃直接从朱邪尽忠手中夺过那把刀,然后冲过去趁着莹儿还没完直接拽回来一刀捅进她的胸膛。
那一瞬间温热的鲜血溅出,甚至有几滴溅在了李倓脸上。
莹儿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杨贵妃,嘴里吐出了剩下两个字:“有……染……”
李倓听完之后,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是要叛主?
他又看了看杨贵妃只觉得,杨贵妃反应真是贼特么快。
就在他头脑混乱不知道该作何动作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手腕一凉,而后被拽着后退了两步。
他一扭头就看到朱邪狸抬起手,面容平静地将他脸上那几点鲜血拭去。
李倓忍不住反握住他的手道:“不要担心。”
朱邪狸对着他笑了笑,然而那个笑容是在太过苍白,看得人着实心疼不已,尤其是在感受到朱邪狸一向温暖的手掌都变得冰凉之后,只觉得更加心酸。
这时候李倓的重点已经从保住杨贵妃变成保住朱邪狸了。
毕竟他跟朱邪尽忠再怎么不合也是亲兄弟。
杨贵妃此时已经抱着死不瞑目的莹儿开始哭道:“莹儿,莹儿!”
就在她开始哭的时候,李隆基已经带人直接闯了进来,在看到这一室混乱的时候,他也懵了一下,尤其是在看到衣衫不整的杨贵妃的时候,瞬间勃然大怒:“这是怎么回事?!”
杨贵妃哭的梨花带雨,此时抬头看向李隆基,瞬间起身攥住领口跌跌撞撞地冲过去抱住李隆基哭喊道:“圣人,朱邪世子……朱邪世子他……呜呜呜……他轻薄我!”
李隆基听后直接看向了朱邪狸。
李倓:……
他默默拉着朱邪狸后退了两步,将一旁已经反应不过来的朱邪尽忠让了出来。
朱邪尽忠此时的形象特别有服力,李隆基震怒之下直接让人将朱邪尽忠拿下,然后抱着杨贵妃,转头看向李倓和朱邪狸问道:“你们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朱邪狸还没话,李倓就抢先道:“回圣人,我们两个原本是出来玩耍,结果半路上看到朱邪尽忠带着扈从尾随一位娘子的车,便心中好奇跟了上来,没想到……”
李隆基沉着一张脸没有话,护着杨贵妃转身就走。
在离开的时候,杨贵妃对着李倓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李倓回了她一个 白眼。
如果不是为了朱邪狸他才不会这句话。
李隆基带着杨贵妃走之后,一个高大的人影走了过来,李倓一抬头发现居然是高力士。
高力士对李倓到还算客气:“王爷,朱邪郎君,还请两位随我来。”
李倓叹了口气,他就知道李隆基不可能那么简单就放过他们。
他拽着朱邪狸走出去,路过门口的时候发现那两具尸体还躺在那里,不由得脚步一顿。
刚刚混乱之中他没反应过来,此时此刻才想起来,就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就死了三个人。
他也是头一次深刻的意识到在这个时代,人命极贵,人命也极贱。
李倓跟着高力士一路往外走,发现寺院里的和尚都已经出来跪了一地,心里不由得有些心疼香积寺的和尚们。
李倓不知道他们在这件事情扮演着什么角色,但这些和尚应该是不知道的,毕竟好歹香积寺是久负盛名的大寺,怎么会帮杨贵妃做这种事情?
感受到和尚们的绝望和压抑,李倓忍不住低声问道:“郡公,圣人怎么会突然来香积寺了?”
高力士看了李倓一眼并没有立刻回答,李倓也没有再追问。
其实他知道自己不该问,然而他就是想要知道杨贵妃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李隆基是她引过来的?
要不然这也太巧了,可是为什么呢?她跟朱邪尽忠有什么仇什么怨?
历史上朱邪尽忠一直在前线平定安史之乱,马嵬驿事件的时候他并不在那里,也不可能吸引到杨贵妃的仇恨啊。
就在李倓脑子里转着各种可能性的时候,高力士道:“请两位上车吧。”
李倓回过神来发现他们已经到了停放马车的地方,为了串词,李倓自然是选择跟朱邪狸同坐一辆马车。
只是在上马车之前,高力士言简意赅地了一句:“圣人是临时起意。”
李倓脚步一顿,扭头看向他,结果高力士已经转头离开了这里,想要再追问都不可能。
当然就算他追问也没用,高力士怎么回答他因为圣人察觉出了杨贵妃近日有些郁郁不乐,所以决定玩个新花样,在知道杨贵妃微服出巡来香积寺之后,他就决定给杨贵妃一个惊喜,模仿才子佳人来一场寺庙偶遇,私定终身的戏码,
结果这出戏还没上演就遇到了这种事情。
李倓和朱邪狸上了马车之后就安静了下来,或者在撞破杨贵妃跟朱邪尽忠的奸·情那一刹那,他们两个就已经失去了些许的语言能力。
实在是击太大,都不知道什么。
此时李倓看着朱邪狸十分沉默还隐隐有些伤心的模样,总想安慰他一下,又不知道怎么安慰。
忍不住又在心里骂了一句杨贵妃,朱邪尽忠有什么好的?
朱邪狸哪点不比朱邪尽忠强啊?就那张国字脸你也看得上?朱邪狸这么美貌的脸你都没有心动吗?
好吧,朱邪尽忠比朱邪狸大一点,从外表上看已经是个成熟男人的模样,而朱邪狸还处在少年与成年之间,可是奶狗不好吗?
李倓看了看朱邪狸,嗯,决定换个词,狼狗不好吗?
而且他还有钱!
朱邪尽忠有什么?别什么世子之位,到现在也不过是朱邪骨咄支有这个意向为朱邪尽忠请封,至于能不能当上世子还要看朱邪狸他亲妈同不同意呢!
李倓心里骂着杨贵妃眼瞎,已经完全忽略了当初他也曾经为了阻止朱邪狸和杨贵妃看对眼而想各种办法阻止。
不过,李倓也挺惆怅的,原本他以为在自己的干涉之下,朱邪狸已经不会喜欢上杨贵妃了,结果没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朱邪狸还是看上了杨贵妃,并且变得这么在乎她了啊。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判断,李倓觉得……朱邪狸这难掩伤心的模样总不会是为了朱邪尽忠吧?
一个对他有杀心的庶出大哥,哪里值得他伤心了?
朱邪狸忽然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李倓听了,顿时心里有些酸涩,他忍不住道:“你也别太伤心,事已至此,你原谅不原谅她都有道理的,就算你原谅了她,我也……不会觉得你懦弱的。”
李倓也知道自己应该骂醒朱邪狸,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有什么好喜欢的?
可是看着对方那张脸他就骂不出口,只能安慰他,劝导他,希望朱邪狸别那么伤心。
朱邪狸忽然自嘲般地一笑道:“你也不用安慰我,我本来就是懦弱,我跟他之间,早就应该划清界限,他都已经如此对我,偏偏我心软,一而再再而·三·退·让,事到如今依旧还是不忍见他落到这个地步。”
朱邪狸这些话的时候表情是平静的,语气也十分平淡,偏偏听得李倓难过的不行。
如果朱邪狸跟走火入魔一样只觉得杨贵妃什么都好,什么都听她的,李倓反而能有底气选择将对方骂醒,如果骂不醒的话那就直接割袍断义,到时候也没人能他做的不对。
然而朱邪狸他什么都知道,偏偏他管不了自己的心,那又能怎么办呢?他自己都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心里该有多难过和绝望?
这时候李倓若是再骂他,都担心他钻牛角尖出不来。
毕竟在原著之中,朱邪狸在明悟自己对杨贵妃有些感情的时候,也是纠结抑郁了很久,明知道不该喜欢,可偏偏不能控制。
李倓握着朱邪狸冰冷的手道:“你不要这么,这不是你的错啊。”
完他就不知道该些别的什么了,不由得暗恨自己嘴笨不会安慰人。
倒是朱邪狸很快缓过来,转头看向李倓问道:“刚刚你为什么那么?”
李倓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叹了口气道:“今天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巧了,然而我们知道,可是圣人未必相信,再加上你跟朱邪尽忠还是兄弟,不管你们之间怎么样,外人看你们都是一家人啊。”
朱邪狸瞬间明白了李倓的意思,太过巧合只会让人引起疑虑,还不如就此承认他们是跟着朱邪尽忠来的,顺便还能将朱邪尽忠调戏皇妃的事情钉死。
他长出了口气道:“我知道了。”
李倓见他情绪稳定下来,虽然不知道朱邪狸到底下定了什么决心,但还是松了口气。
这一口气松下来,他才察觉到自己的疲惫。
毕竟自从进入香积寺之后,他就开始神经紧绷,应对着不停发生的事情,中间还见识到了两起人命案的发生。
他觉得自己的情绪应该是比较紧张的,然而此时他却仿佛麻木了一样,只觉得很睏,忍不住就靠在车厢壁上准备闭上眼睛休息一下。
结果在这一休息就直接进入了深层睡眠。
一旁的朱邪狸在心里下定了决心,哪怕朱邪尽忠当年也曾对他很好,但是当朱邪尽忠为了世子之位冲他拔刀那一刻起,他们之间的兄弟情谊就已经付诸流水。
不得不,之前他一直背负着这样的纠结,如今想通了之后,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有些决定一旦做出,其实也就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
如果李倓此时再看朱邪狸,就会发现他已经眉眼舒展,再没有刚才的阴霾。
然而李倓已经睡着,朱邪狸一转头就看到他晃来晃去睡得极不安稳的模样。
朱邪狸犹豫了一下轻轻拽了拽李倓,发现他没有醒的迹象便往他身边挪了挪,然后轻轻将李倓的头放在自己肩膀上,右手则揽着李倓的肩膀让他能够睡得更加安稳一些。
被这样折腾,李倓都没醒,反而还在朱邪狸的肩窝蹭了蹭,嘴里低低嘟囔了一句:“这只鸡腿不好吃。”
他的声音太,原本应该会被马车的行驶杂音盖过去,然而架不住他靠在朱邪狸身上,正巧让朱邪狸听得清清楚楚。
朱邪狸扭头看了看李倓睡着的模样,不由得微微一笑,跟哄孩子一样了句:“那我去给你找好吃的鸡腿。”
李倓在睡梦之中居然还答了一句:“话算话。”
朱邪狸忍笑回道:“嗯,算话。”
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简简单单两句对话,居然让朱邪狸心情重新变得明媚起来。
他揽着李倓的手愈加用力,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哪怕锤死朱邪尽忠也不能影响他跟李倓的关系。
而因为有朱邪狸的保驾护航,李倓在前半段的时候睡得也算安稳,只有到后来进入浅眠状态之后,他的眉头才开始渐渐皱起来,嘴里还隐隐喊着:“血……血!”
朱邪狸听到之后一瞬间就想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他不由得有些自责,刚刚只顾着自己的心思,都没有注意到三郎是不是被吓到。
他索性将李倓扶正,摸着他略显冰冷的脸颊轻声道:“三郎?三郎醒一醒,不要怕,没事的。”
李倓的噩梦刚刚开始就被悦耳而又柔和的声音安抚,过了没一会便渐渐转醒。
醒来之后,李倓一脸茫然地看着朱邪狸,半晌才软糯糯的问了一句:“到哪里了?”
朱邪狸看着他迷糊的模样,忍住了想要捏他脸的手——没办法,这样的三郎实在是太可爱。
然而一想到对方刚刚在做噩梦,他又有些心疼。
朱邪狸轻声道:“已经进了内城,马上就到皇城门口了,先缓一缓吧。”
李倓依旧是一副没太睡醒的模样,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结果意外的在嘴边蹭到了一抹是湿润,他愣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流口水了?
李倓忍不住用力擦了擦嘴角,看向朱邪狸的一瞬间就看到了对方肩膀上明显深了一块。
他忍不住捂脸道:“那个……你要不先跟我去东宫换身衣服吧。”
朱邪狸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再看看李倓已经红透了的耳朵,忍笑道:“没关系的,一会就干了。”
李倓听出了他语气中的笑意,更加不好意思,忍不住问道:“我……未曾梦呓吧?”
朱邪狸眨了眨眼睛慢条斯理道:“当然是……有啦。”
李倓刚刚放下的双手忍不住又想捂回去:“……什么了?”
朱邪狸怕忍不住笑会把李倓吓跑,便故作严肃道:“你这个鸡腿不好吃。”
李倓:???????
苍天啊,大地啊!!!!他到底做了什么梦?鸡腿?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的一世英名啊,怎么就这么毁了?
明明他还想让朱邪狸感受到他的靠谱,觉得他是一个特别聪明合格的伙伴的,怎么一转头画风都不对了?
朱邪狸见他尴尬,还坏心眼地补了一句:“我刚刚答应你了要给你找好吃的鸡腿,等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带你去东市的一家食肆吧,他家的卤鸡腿还不错。”
李倓脸色爆红:还是让我死了吧!
明明是很严肃的事情,怎么半路就变成了这种逗比风?
只不过他看了看朱邪狸,发现对方笑盈盈的样子,再没有刚刚那种垂头丧气的模样,不由得心理安慰自己:他也算是奉献出自己的形象安慰了一下男主,希望男主将来看在他都这么蠢这么丢人的份上就别造反了。
就在李倓觉得尴尬,朱邪狸觉得他可爱爆了的时候,马车已经到了日营门。
俟斤和巴坤在外面喊他们的时候,李倓和朱邪狸瞬间调整了一下神色。
他们两个对视一眼,纷纷将刚刚的玩闹扔到了一边,毕竟等等很可能还有一场硬仗要。
他们两个直接被带到了紫宸殿,在前往紫宸殿的路上,李倓就知道今天的事情大概不能善了。
如果只是内部解决的话,只要去蓬莱殿就行了,而紫宸殿……这摆明了是要召见外臣。
能召见的外臣还能有谁呢?自然只有朱邪狸的父母,虽然朱邪尽忠不是永寿郡王妃的亲生的,但是嫡母,应该也会过来。
在踏入紫宸殿的一刹那,李倓低声道:“你如果不好就交给我,别管那么多,杨贵妃已经出手,想要保朱邪尽忠也是不可能的了。”
朱邪狸没有话,默默地接受了李倓的好意,毕竟在这件事情上他的确不话都不合适。
如果维护朱邪尽忠,不定会触怒李隆基,如果不维护朱邪尽忠,那么不定他爹又要有意见,甚至可能会怀疑他为了世子之位而对朱邪尽忠下手。
好在还有一个李倓吸引火力,虽然朱邪狸觉得让李倓冲在前面有些委屈他,但又没有别的好办法,只能默默记在心里。
大不了回头多给他找点好吃的鸡腿,嗯。
他们两个踏入紫宸殿的时候,永寿郡王夫妇已经站在了大殿之上。
朱邪骨咄支一看到朱邪狸就冲了过来,然后看到了站在朱邪狸左前方的李倓。
他愣了一下,觉得李倓有些面生一时之间颇有些犹豫。
朱邪狸立刻道:“阿爹,这位是建宁王。”
这个封号出来,朱邪骨咄支就明白了李倓的身份。
李倓也趁机对他拱手道:“见过永寿郡王。”
朱邪骨咄支自然也跟着行礼,只不过他大概是心里着实着急,所以也没有跟李倓过多寒暄,直接转头问朱邪狸:“到底发生了什么?”
朱邪狸有些意外:“阿爹还不知道?”
朱邪骨咄支无奈:“只是接到了圣人的口谕,宣我进宫,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完这句话,永寿郡王妃便仪态万千地走来道:“你声点,急什么?你的礼仪呢?”
李倓第一次见到永寿郡王妃,一瞬间他就明白,为什么都是一个爹生的,而朱邪狸跟朱邪尽忠的相貌却相差那么多。
毕竟永寿郡王妃是真的美,虽然比不上杨贵妃,但也是优雅水灵,一双眼睛仿佛会话一样。
朱邪狸的五官大部分都跟永寿郡王妃比较相像,只是因为混血的缘故更加立体了一些,而皮肤则是继承了永寿郡王的白皙,毕竟人种不同,这点没办法比较。
永寿郡王妃放在中原人之中,自然也是白皙的。
而且永寿郡王妃的气场是真的强,往那里一站就是光芒万丈,骄傲如孔雀。b r
与之相比杨贵妃其实就是一个爱撒娇的女生,而这位则是气场强大的御姐,也难怪能跟自己老公起来。
最主要的是,李倓听着永寿郡王妃的口吻,仿佛在教育永寿郡王一样,而永寿郡王则一个字都没反驳。
李倓站在旁边观察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自己还隐隐能看到朱邪骨咄支脸上的淤青。
朱邪骨咄支有些无奈道:“这件事情必然不,否则圣人何必急急忙忙宣我们进宫?”
永寿郡王妃大概是觉得老公的有道理,便问道:“二郎,到底发生了什么?”
朱邪狸沉默了一下才低声道:“大哥……他……”
朱邪骨咄支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立刻问道:“你大哥怎么了?”
朱邪狸脸上浮现出一抹难堪:“大哥他……轻薄贵妃未遂,被圣人抓到了。”
朱邪骨咄支一瞬间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就连永寿郡王妃都惊呆了:“二郎,你的可是真的?”
朱邪狸点了点头,朱邪骨咄支立刻道:“不可能,你不要污蔑大郎。”
李倓见他这么偏心顿时不乐意,冷着一张脸道:“朱邪尽忠因为轻薄贵妃还杀了贵妃身边的忠心侍女,人证物证俱在,怕是不能让郡王殿下抵赖了呢。”
朱邪骨咄支没想到李倓会开口,结果就是被怼的不上来话,当然更多的也是被李倓所的事情给惊了一下。
人证物证俱在……还出了人命,这可真不是事了啊。
朱邪骨咄支忍不住看着朱邪狸又问道:“那你怎么也会在那里?”
李倓虽然觉得太阴暗了不好,但听到朱邪骨咄支的这句话还是忍不住脑补对方是不是怀疑朱邪狸做了手脚。
对于这种父母偏心,他实在看不下去,再加上一想到他原本好好的要让朱邪狸当世子,转头就要为朱邪尽忠请封,险些给男主黑化的道路添砖加瓦,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李倓又忍不住了。
他又开口道:“那就要问问为什么朱邪尽忠要在香积寺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事情喽,如果永寿郡王觉得我们去不得香积寺,那就当我没呗。”
朱邪骨咄支:……
他就问了两句,结果两句全被李倓给堵了回来,心情实在不上好。
只不过他也没多想,只是觉得李倓生气可能因为朱邪尽忠给圣人带了绿帽子。
这么一想他又有些糟心,虽然还是不太相信长子会做出这种事情,但又没办法反驳,只能战战兢兢等着圣人过来。
而一旁的永寿郡王妃压力就不是那么大了,反正他们家情况特殊,就算朱邪尽忠真的侵犯了贵妃,也就只是处理他一个人,他们一家子都不会有事情,就连爵位都不会丢。
反而因为这件事情给朱邪狸除去了一个竞争对手,永寿郡王妃开心还来不及。
而且跟朱邪骨咄支不同,她更加细心一些,一下子就察觉出来刚刚李倓是在维护朱邪狸,再想到朱邪狸之前交到了一个好朋友,不由得在心里为儿子骄傲,这个朋友交的可真不错。
永寿郡王妃仔细量着李倓,发现这孩子长得也很好看之后,就更加喜欢,不由得温声问道:“殿下,贵妃如今还好吗?”
朱邪骨咄支连忙竖起了耳朵,现在只祈求贵妃不要出事情,否则圣人的怒火只怕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浇灭的。
李倓想了想道:“娘子情绪不佳,具体就不知道了。”
朱邪骨咄支看了看永寿郡王妃又看了看李倓,心里就觉得纳闷,怎么这子对着他的王妃话就和颜悦色,跟自己话就那么噎人呢?
他们交流的时间并不长,没一会李隆基就到了紫宸殿。
李倓发誓从他见到李隆基那天起,就没见过他这么严肃的表情。
不得不,李隆基做了几十年的皇帝,身上那股威严是真的令人胆寒。
以往他察觉不出来是因为李隆基跟杨贵妃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开心的,对李倓也十分和蔼。
如今李隆基面沉如水,目光锐利地扫视一圈,李倓就觉得自己忍不住要跪下了。
李隆基坐在上面道:“永寿郡王可是已经知晓事情经过?”
李倓听到这句话才恍然,怪不得李隆基来的这么晚,原来是给他们时间交流一下啊。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总不能让李隆基开口就你儿子给我带了绿帽子吧?
所以借他跟朱邪狸的嘴这些还是正常的。
朱邪骨咄支犹豫了一下道:“已经……知道了,圣人,这里面或许有误会。”
李隆基冷哼一声:“有没有误会等等就知道了,三郎,你来!”
李倓没想到第一个就点自己的名,还略有些意外。
不过李隆基的思维也很简单——自己家的孩子总不会向着外人。
李倓整理了一下思路道:“今日我跟印星相约出门,结果在路上的时候看到朱邪尽忠带着两个扈从行迹十分可疑,看了一下才发现他们是在跟踪前面一辆马车,而那辆马车边跟着一个侍女,当时我们判断应该是一位娘子的车架。”
李倓到这里犹豫地看了一眼永寿郡王,便道:“那个……因为朱邪尽忠对印星似乎态度不太好,我们犹豫了一下选择跟在他身后,觉得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继续我们的计划,如果有什么事情就阻拦一下朱邪尽忠。”
李倓到这里,朱邪骨咄支立刻道:“不可能,大郎对他弟弟一向关爱有加,怎么会……”
李倓冷笑:“关爱有加?用刀关爱吗?前两日印星生辰的时候,我可是亲眼看到他拔刀砍向印星,哦,不仅是我,我的书童也看到了,而且面对我的阻止,朱邪尽忠可是要连我一起砍呢。”
李倓心里骂了一句,心想你不话就算了,你敢跳出来,那么对不起,咱们新仇旧恨一起算吧,今天搞不死朱邪尽忠,我就不姓李!
朱邪骨咄支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件事情,一瞬间面色十分难看,倒是永寿郡王妃脸色一变:“什么?大郎用刀砍二郎?殿下,这可是真的?”
李倓道:“此事与今天的事情无关,若非永寿郡王反驳,我也不会出来,自然也没必要编这么件事情出来,与我又有什么好处?”
永寿郡王妃仔细看了看儿子,发现没受伤便点头道:“好的,我知道了,还请殿下继续。”
她完还冷冷看了一眼朱邪骨咄支,不知道是不是李倓的错觉,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朱邪骨咄支稍稍挪动了一下脚步,与永寿郡王妃的距离增大了些许。
不过,不管是不是,李倓都觉得,永寿郡王脸上的淤青大概又要重现江湖了。
李倓继续道:“我们跟着到了香积寺的禅房,然后看到朱邪尽忠的扈从守在禅房之外,而过不多时禅房之内就有女眷惊呼的声音,我们当时没多想便冲了过去,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结果被扈从阻拦,并且那两个扈从还想动手,情急之下,我便失手杀了那两个人。”
朱邪狸听到之后微微一惊,转头看向李倓刚想开口,却被李倓悄悄踩了一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