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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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倓刚开始听到阿史那崒干这个名字的时候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只知道是突厥人。

    后来在阅读系统里一搜,整个人都有点不好, 现在的史思明还不叫这个名字, 因为他还没有见过李隆基, 也没有被李隆基赏识,所以不会赐名。

    李倓本来觉得虽然感情线崩的差不多, 但是整个历史走向其实还有些相似的,哦, 除了李相的两个儿子英年早逝。

    可这个明显影响不到史思明那边, 所以他最好在一年之内压制住安禄山,或者直接干掉安禄山。

    之所以是一年之期主要是因为史思明就是明年入朝见的李隆基。

    如今的李隆基真的是……李倓不想他昏聩,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且只要摸到他的脉络可以是十分之好哄。

    阿史那崒干本来就是依靠着骗人而当上的官, 巧舌如簧的就是他,想要哄骗李隆基可太容易。

    更何况他跟安禄山可以是青梅竹马, 哦, 竹马竹马, 反正就是从一起长大。

    安禄山如今受宠程度因为李倓的横空出世远不如真正历史上那般,所以他更加迫切的需要朋友的帮助。

    阿史那崒干自然是最好的人选,这两个人可以是狼狈为奸。

    然而就算是有着多年的情谊外加提拔之恩, 阿史那崒干为了利益也能毫不犹豫的杀掉安禄山。

    李倓心中感慨, 因为房中只有朱邪狸一个人, 所以表情也没有克制, 让朱邪狸十分奇怪。

    朱邪狸问道:“你认识这个人?”

    李倓回过神来道:“不……不认识……”

    他见朱邪狸似乎有些不信, 便笑道:“我没见过他,只是听过。”

    朱邪狸一听倒起了些兴趣问道:“怎么?”

    李倓将史思明的事迹了一遍之后,感慨道:“此人机巧善变,也是个人才,只是……他为什么会建立这么一个绿教?”

    这是李倓最不明白的地方,如果没有史思明,那么绿教的教徒都是一些游侠儿因为绿娘的事情引发了对权贵的不满而聚集在一起,他多少还会相信。

    游侠儿……其实往大了就是黑·社·会,往了就是混混。

    所以……咳咳,曾经当过游侠儿的李白大大,其实真的特别牛批,属于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物。

    只不过当绿教跟史思明连上之后,他就一点也不相信了。

    史思明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这个绿教也不会是他们心血来潮的产物。

    若谋反,李倓觉得安禄山脑子没病的话就不会现在暴露野心,他需要的是积蓄力量,就算想要招收人马也不该是在长安附近。

    这样太容易暴露,一旦被发现就是个死。

    李倓想到这里抬头问道:“还有别的吗?刺杀李林甫的事情是他们做的吗?”

    朱邪狸点了点头:“没错,他也承认了。”

    这样的话倒是能解释,毕竟如今满朝文武能够压制住安禄山的也只有李林甫,所以安禄山必定是想除之而后快的。

    只不过他有些疑惑:“绿教首领怎么招的这么快?”

    他并没有太怀疑真实性,毕竟如今的史思明还没有进入大众视线,绿教首领扣锅也没必要找这么一个无名卒来。

    朱邪狸微微一笑道:“因为他以为自己被出卖了,据那个铭牌只有四个人手里有,一个是阿史那崒干,一个是他,还有两个神秘人。”

    李倓挑眉:“神秘人?其中一个是段倚?另外一个是安禄山?”

    朱邪狸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只是那两个人比阿史那崒干的官位更加高。”

    这样的话,无论是段倚还是安禄山都很符合这 个法。

    可是他还是有点想不透,段倚居然不是李林甫的人而是安禄山的人?

    所以他那么着急要将朱邪狸带走为的是早点定罪,好将证据湮灭而不至于牵连到安禄山?

    李倓伸手在书案上扣了扣道:“这件事情,还是有些蹊跷,那些证词你保管好,关押绿教首领的地方也派人首好,我问问安历凡。”

    朱邪狸道:“证词我已经带了出来,刚刚是怕你没时间看才简略一下,现在你可以看看。”

    李倓接过来细细看了看之后,抬头看了一眼朱邪狸,结果就看到朱邪狸正坐在那里看书,看的是一本兵书。

    李倓心中一跳,想起那天朱邪狸带兵杀伐果断的样子,一时之间心情复杂。

    其实他一直都在逃避,每次朱邪狸问他有什么书好读,他推荐的不是儒学经典,就是各种游记或者地理书籍,而有关于兵书却从来不去碰触。

    他也不知道自己怕什么,只是显然就算他不让朱邪狸看,朱邪狸的带兵能力也并没有退化。

    有些东西是天生的,除了老天没有人能够剥夺走。

    朱邪狸正在看书,忽然察觉不对,一抬头就看到李倓怔怔看着他手上的兵书,一时之间不由得有些纳闷。

    他刚想问什么,就看到李倓匆忙收回目光继续看着手上的卷宗,只不过表情显得有些紧张。

    朱邪狸心中越发奇怪,合上手中的书想了想道:“他的供词其实有些地方还是有些含糊其辞,我总觉得……段倚跟李林甫或许还是逃不了关系。”

    李倓听到之后脑子里忽然闪过三个字“无间道”。

    想到这里他都忍不住笑了笑,段倚好好的大理寺卿不当,何必去搞无间道?

    更何况他若是投靠李林甫还有情可原,但投靠安禄山又是为了什么?

    李倓也将卷宗放到一旁道:“再继续问,他们绿教不可能只有一个教主了算吧?教主之下肯定还有别人也有话语权,不定还会看不惯教主。”

    朱邪狸面色古怪道:“你还别,在这个绿教还真的是十分团结,如果不是这位教主开口,其他人面对刑罚居然也不肯,后来也都纷纷表示教主什么就是什么?”

    李倓直接道:“那还不容易吗?人心是禁不住测试的,你找出其中几个,只要让他们相信绿教教主为了活命,把他们推出来当替罪羊,他们会开口的。”

    不过是一群无业游民混混组成的组织,难不成还真把自己当革·命·地·下·党?

    只是这句话出口之后,李倓就觉得有些不妥,好像有点崩人设了啊。

    这种耍手段的事情,应该不像是朱邪狸眼中的他应该做的。

    李倓悄悄看了一眼朱邪狸,结果正巧看到朱邪狸双眼含笑道:“巧了,阿恬竟与我所思相同,我出来之前已经吩咐手下这么做了。”

    李倓微微一愣,继而放下心来,还好还好,朱邪狸没有把他想的太过天真不谙世事。

    为了晚上得到第一手消息,朱邪狸再一次留在了宁王府。

    虽然留下来他很开心,但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定。

    犹豫一下他终于问道:“我多日留宿,会不会对你有妨碍?”

    李倓奇怪地看着他:“什么妨碍?”

    朱邪狸颇觉难以启齿,但还是道:“我怕对你名声有损。”

    李倓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半晌才明白了朱邪狸的意思,他不由得蹙眉问道:“你是听到什么传言了吗?”

    他一边想一边思考最近自己对朱邪狸有没有做出什么比较过分的举动,但是想了半天除了那天他不管不顾带兵出城之外,也没什么。

    而那天的举动也有充足的理由,所有人都相信 他是为了铲除邪教,为了追查李相被刺杀的原因。

    朱邪狸见李倓一脸困惑,不由得暗自愧疚,是他想法龌龊,见不得人,所以才会觉得他们这样不对。

    然而李倓待他一片赤诚,不会觉得有什么。

    想到这里,朱邪狸便笑着道:“没什么,只是我毕竟是沙陀族人,你与我走太近……”

    李倓摆手道:“他们管天管地还管得着我跟谁做朋友吗?既然阿爹接受了你们,朝廷接受了你们,那在我眼里你们就是大唐子民,你又没有兵权,沙陀族也是永寿郡王当家而不是你,有什么不好的?”

    朱邪狸笑了笑没有再话,此时清空站在门外道:“殿下,大巫来了。”

    李倓点头:“让他进来吧。”

    安历凡走进来,他身着黑色披风,连兜帽都带上,整个人被包裹起来,一看就是个杀人放火的好料子。

    李倓嘴角一抽,看了看外面道:“虽然现在是半夜,但你这个样子其实也挺引人注目的。”

    安历凡摘下兜帽道:“我只是怕吓到师尊。”

    李倓看到安历凡脸上有一道伤痕,不由得一惊:“这是怎么回事?安禄山发现你与我来往了?”

    安历凡尴尬道:“不是,没有,是我……试验巫符的时候一不心弄伤的。”

    李倓:……

    干什么不好用自己做实验对象啊,像是你这样的大巫不都应该找别人来做实验吗?

    李倓对安历凡的观感顿时变得有些复杂,不过,安历凡却仿佛无知无绝一样问道:“师尊唤我前来可有要事?”

    李倓收拾了一下心情问道:“安禄山跟段倚有来往吗?”

    安历凡微微一愣,歪头想了想最后摇头道:“我不确定,但自从我跟在安禄山身边之后,从来没见过他与段倚有来往。”

    李倓伸手点了点书案上的铭牌问道:“那你在安禄山那里可曾见过这个?”

    安历凡走过去看了一眼点头道:“见到过,另外一个在阿史那崒干那里,不过据并不止两个。”

    “的确不止,其中有一个在段倚手上,我原以为段倚是安禄山的人,如果是这样的话……”李倓眼眸微动静忽然道:“我交给你一个任务,这个任务不是非完成不可,必须在保证你我之间的关系不会暴露,保证你的安全的前提下再去做,明白吗?”

    安历凡微微一怔,看着李倓那双在烛火的映衬下明亮而又透露出温暖的黑眸,不由得心中一软,顿时十分感动,从到大作为一个野生野长的巫,会关心安历凡会不会受伤会不会丢掉性命的人并不多。

    然而李倓此时想的却是他还没有人手可以潜伏在安禄山身边,就算有短时间内也很难取得安禄山的信任。

    安历凡是唯一一个,在安禄山身边还暂时不会被怀疑的人。

    因为他来历清白,是安禄山自己找来的,所以只要安历凡不做出特别明显的被判举动,安禄山不会怀疑他。

    安历凡用力点点头道:“我会心,请师尊吩咐。”

    李倓看了一眼朱邪狸道:“如果连你都不知道段倚跟安禄山的联系的话,那么段倚很大可能并不是安禄山的人,那么……想办法让他知道绿教的事情段倚已经全部知道,并且误导他相信段倚是李林甫的人,你能做到吗?”

    安历凡听了之后着实有点失望,他现在迫切的想要为李倓做些什么。

    安历凡一直相信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是需要交换的,李倓教他东西,那么他就要给予相应的回报,就算短时间内不行,长期下来他早晚也是要做的。

    对此他早就有心理准备,而如今李倓教导他的已经足够多,他甚至做好了会冒着生命危险的准备。

    事实上李倓也是这么提醒他的,所以他憋着一口气想要听李倓到底要给他什么任务。

    结果没想到这么简单。

    不过转念一想,或许师尊大人现在还没有完全相信他,或者是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能力。

    只要他努力做好这个任务,让师尊明白他有更强的能力,能完成师尊的任务,那么自然也会有更艰巨的任务等着他。

    于是安历凡果断道:“这并不算什么,临近新年,安禄山想要过完年再回去,留在朝中他需要步步为营,算计的也多,所以时时就需要来询问我,我只要稍微透露一点,他自然会追问,这件事情还请师尊放心。”

    李倓听了之后倒也放心,但还是叮嘱道:“尽量与平日一样,别在他面前露出马脚,安禄山能从一届微末走到如今,必定心思细腻,你不可不慎。”

    安历凡只好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心,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会牵连到李倓。

    实际上李倓一点也不怕被牵连,他跟安禄山撕破脸皮是早晚的事情,现在也不算很早。

    而且就算安禄山发现安历凡投靠自己,但他也没有确切的证据。

    如果他突厥大巫拜皇子为师,估计别的人只会以为他疯了。

    安历凡走了之后,朱邪狸道:“其实就算安历凡不,安禄山可能也会查到段倚身上。”

    李倓点头:“没错,只不过那样太慢了,安禄山在长安人手不充足,毕竟比不上李林甫,若是他查的时候不心让李林甫发现,李林甫毁灭罪证的话,他最后只会什么都查不到。”

    朱邪狸也没有再什么,他只是心中很奇怪。

    为什么李倓对安禄山如此防备,这种防备更甚于李林甫。

    而从目前来看,安禄山跟李倓的关系还算不错,至少比李林甫强得多,李倓要恨也该是恨李林甫更多才对。

    如果非要区别的话,那只能李林甫是汉人,而安禄山……是突厥人。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朱邪狸就不由得心中发凉,但是一想到李倓对他诸多维护,想必是不介意他外族身份的。

    李倓不知道朱邪狸脑补了那么多,他转头看着朱邪狸笑着道:“满朝文武,能够跟李林甫一较高下的只有安禄山,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安禄山在长安爪牙不多,所以他一直迟迟不动,现在我给他一个理由,就不知道他能不能抓得住了。”

    朱邪狸听了之后,忽然心中安稳,原来李倓选中安禄山是因为安禄山能够与李林甫抗衡,果然他的重点还是在李林甫身上的。

    自己还是想太多了,朱邪狸心中放松,脸上也不由得带出一点笑意,那双颜色略深的深蓝眸子之中盈着浅浅笑意,在烛火的映衬之下,仿佛他的眼底铺满了细碎的星光。

    李倓越看越是着迷,忍不住盯着朱邪狸的眼睛多看了一会。

    而此时的他一双黑眸纯净黑亮,带着些许倦意,朦胧之中清澈的仿佛天真无邪的动物。

    只是这样看着,朱邪狸就恨不得把他抱在怀里,细抚他漆黑柔软的头发,亲吻他的额头,轻声漫语叙自己的爱意。

    不过浪漫总是用来破的,还没等朱邪狸幻想够本,就听到哐当一声。

    两个人回过神来一看,就看到执夷抱着苹果一路滚到了门口——原本它是在书案上的,刚刚那个声音就是它去拿苹果,结果爪子一滑……

    撞在门上之后,执夷晕头转向地看了看怀里的苹果,发现苹果完好无损之后就抬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吓得它差点炸毛——宿主和男主两个人都用幽怨的目光看着他,系统承受不住啊!

    执夷抱着苹果颇有些瑟瑟发抖的意味,李倓顿时哭笑不得:“我看你是吃的太圆了,居然一路滚到了门口 。”

    执夷见他肯笑就放心大胆的跑了回去,回去的时候还不忘两只前爪举着自己的苹果。

    李倓看着它两只前爪举着苹果,用后爪走路,顿时十分震惊:“原来不是爱情让我们直立行走,是食物让我们直立行走啊。”

    朱邪狸在一旁问道:“什么?”

    李倓转头看向他,想起来对方大概不知道这个梗,便道:“你知道人类是怎么来的吗?”

    朱邪狸略有些犹豫,而后道:“你们中原人都是伏羲女娲的后裔,而我们突厥是狼神后裔。”

    李倓:……

    好吧,玩梗失败,他本来想等朱邪狸他们是从远古人猿进化而来,再提这个梗。

    但是想了想这也正常,现在大概对人类的研究还没到这么深奥的地步。

    毕竟人类起源的研究一直是伴随着科学技术一点点发展的。

    李倓纠结了一下道:“是……这个样子没错,就……我刚刚是顺口胡诌,调侃执夷的,它们这种动物都是四爪走路嘛,现在用两只后爪走我就喊这个为直立行走。”

    不行了……编不下去了,下次一定要记得当着朱邪狸的面别随便玩梗。

    对方如果只是接不住就算了,如果还要刨根问底,那可真是对自身胡诌能力的考验。

    当然他也想过给对方科普一下,然而科普在这种东西要在现有科学技术或者是研究发现已经到位的情况下才叫科普。

    否则那叫扫盲,而李倓有扫盲的能力吗?没有。

    朱邪狸听李倓结结巴巴的解释,也没非要追问,反正李倓知道的东西比他多多了。

    比如那些他从来没听过的歌,还有一些喝醉了的话他也不是很懂。

    不过他都归咎于这些东西是李倓自己看书学来的,而他还没有看书。

    李倓见朱邪狸没有追问,直接转移话题道:“刚刚安历凡快过年了,我这才发现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你们沙陀族过年有什么特殊仪式吗?”

    朱邪狸摇了摇头道:“阿爹了,入乡随俗,今年大唐普通子民如何过年,我们就如何过年。”

    李倓听了之后心中忽然一痛,没有谁能真正的抛弃自己坚持的信仰。

    但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朱邪狸他们只能忍痛将自己的习性改成与中原人一般的样子。

    哪怕大唐对待外来文明一向很宽容,允许他们保持本民族的风俗,不强迫他们融入。

    但问题是他们自己不敢,毕竟他们曾经有造反的倾向,造反也不太确切,更多的是想自立为王,不受朝廷管辖而已。

    李倓没有再继续追问,却准备回头去搜索一下看突厥一族有什么风俗习惯。

    朱邪狸自己不能弄,难道他就不能弄了吗?就算他弄了,朝堂上或许也只会当成他心血来潮,觉得新奇有趣,不会联想到朱邪狸他们依旧有不臣之心。

    不过李倓并没有出来,准备等新年的时候给朱邪狸一个惊喜。

    只不过查了之后,他才发现,突厥人的新年跟汉人是不一样的,他们过的是纳吾肉孜节,翻译成汉语就是新的一天,而时间则是在汉族二十四节气的春分在这一天。

    李倓想想也好,那个时候草长莺飞,不定他就能跟朱邪狸出去狩猎了。

    就在他畅想的时候,那边朱邪狸轻咳一声道:“时间不早了,阿恬早点去歇息。”

    李倓回过神点点头道:“好啊,那印星还要不要一起去泡个澡?”

    李倓一边问着一边有些心虚,他一点也不想承认自己是贪恋朱邪狸的美好肉·体,但实际上他就是,所以才动不动就喊朱邪狸一起去泡澡。

    倒是朱邪狸,听到这句话之后原本想要站起来的 身体一晃重新坐了回去,他抬头看着李倓温柔笑道:“不了,我还有些公务没有处理完,马上就去睡,阿恬先去吧。”

    李倓有些失望的垂下眼眸,他不好意思劝朱邪狸去,万一被对方看出他的心思,以为他要潜规则怎么办?怕不是要当时就翻脸!

    李倓只能依依不舍的自己去睡,留下朱邪狸一个人坐在那里脑海中全是李倓泡在温泉之中,整个人都变的粉嫩诱人的模样。

    他还……真不能在宁王府过多留宿了。

    第二天一早,李倓就收到了安历凡给他的消息——一切顺利。

    李倓看到之后十分吃惊,他原本已经做好了多等几天的准备,结果没想到安历凡手脚这么快?

    第二日晚上,安历凡过来禀报的时候笑着道:“有些事情本来就是深夜做了才会被相信,正巧我回去之后安禄山要找我占卜,我便为他卜了一卦。”

    至于卦象是什么也就不用了。

    李倓点点头道:“这颗种子种下去,接下来就要耐心等待开花结果了。”

    想要让安禄山短时间内就动手是不太可能的,毕竟安禄山不像他那么头铁,敢上去就怼李林甫。

    然而他越是想坐山观虎斗,就越会被拉下水。

    安禄山会来找他,他也是没有想到的。

    李倓颇为感慨,好好的休沐日就这么泡汤了,明明他好不容易找了一天让李白杜甫给他上课。

    结果转头安禄山就来捣乱,李白杜甫两个好基友,哦,是好朋友听到之后居然十分开心?

    李倓看着他们两个十分欢快的商量着这里哪个酒肆比长安的还好要不要去,还有那家食肆也不错,要不要去,听到最后他就有了一种想要扣他们工资的冲动!

    不干活你们还刺激我!

    李倓哀怨地看着他们的背影,结果这两人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

    李倓内心泪牛满面。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没姓名。

    当然他也只是想想而已,扣李白的工资还情有可原,毕竟李白是真的……拿钱不干活!

    然而杜甫是好人啊,比起李白他就踏实的多,所有的工作的做的井井有条,并且还没耽误跟男神出去鬼混。

    李倓叹了口气,他也想跟着出去玩啊。

    然而他跟这两位不仅身份有别,还特么有年龄代沟。

    就在李倓郁闷的时候,安禄山走了进来,他一进来就看到李倓垂眸坐在那里,心情似乎不太好的样子,不由得脚步一顿,继而爽朗大笑道:“几日不见,义弟可好?”

    李倓抬眸,脸上所有的表情敛去,只剩下浅浅笑意,黑亮的眸子里盈满了对来访者的欢迎。

    他道:“还好,就是近日天气越来越冷,便越发的不爱动了,听闻义兄近日在忙着安排范阳驻防,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安禄山坐下道:“是我疏忽,该多来看看义弟才是,温泉宫不同于长安,我之住处距离这里稍远。”

    李倓听了之后笑容差点撑不住,恨不得您赶紧走吧,我不需要你来看。

    他果然还是不适应这样虚伪客套的寒暄。

    所以他转移话题道:“那真是可惜,恐怕要等来年暖和一点的时候才会再回长安了。义兄以往可曾在这边过冬过?可还习惯?”

    安禄山笑着道:“那有什么不习惯的?无论是这里还是长安,都比北地好很多。”

    “是吗?我还没有去过,不知有没有机会四处走走。”

    安禄山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继而恢复平和问道:“义弟平和洒脱,为兄不及,不过想要出去也要将手上的事情做好才行。”

    李倓有些不解地看向他:“什么?”

    安禄山犹豫了一下道:“我近日听闻义弟在查一个案子,我这里有一些线索,不知义弟是否需要?”

    李倓心中警惕,脸上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真的吗?那个案子如今的确是陷入僵局,我也在头痛,义兄有什么线索快快来。”

    安禄山笑着道:“如果我这线索真的能帮上义弟的忙,不知义弟如何报答我?”

    李倓脸上一僵,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毫不做作的人是安禄山!

    他什么时候这么直言直语了?

    不过他到底用自己的演技撑住了没崩,调整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之后,他想了想道:“义兄也知道,我掌左金吾卫,如今左金吾卫之中还有一将军之位缺职,我听闻义兄手下有一人名为阿史那崒干,与义兄有同乡之宜,不如就让他来填个缺吧。”

    安禄山听后眸光一亮道:“好,义弟果然快人快语!”

    李倓微笑:“义兄手上有了线索就来找我,我又岂能不报答义兄?只可惜我没什么本事,并不能帮义兄什么,那便尽量让义兄无后顾之忧好了。”

    安禄山意味深长地道:“义弟可算是帮了我大忙了。”

    阿史那崒干跑到长安来就明他已经不想偏安一隅,做范阳节度使麾下的将军了,他想要更进一步。

    对于自己这个同乡,安禄山观感十分复杂。

    作为同盟来,这个同盟是个很不错的搭档,毕竟这个世界上能够做得到凭一张嘴就做到将军的人不多。

    安禄山更不可能放弃阿史那崒干,毕竟这个人真的有用。

    只是他就算是范阳节度使麾下将军,到了京城依旧什么都不是。

    安禄山安排他去折腾那个什么绿教,主要也是因为没有想好办法如何安顿他,又担心阿史那崒干对自己有怨望,便给他找点事情做。

    而且还承诺事情结束,一定会给阿史那崒干一个满意的答复。

    如今他们要做的事情因为突如其来的暴露戛然而止,这其中肯定有李相的手笔,所以安禄山在查出来之后,将其中一些有关于自己做的事情掩埋,然后过来找李倓。

    为的也是想要给阿史那崒干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

    没想到李倓这么上道,都不用他!

    安禄山心中开心,也就不再隐瞒道:“段倚此人与绿教应该没有任何瓜葛,但是他的夫人却是绿教首领之一,并且还是姜家女。”

    姜家女?

    李倓颇有些意外,李林甫的妻子就是姜氏女,段倚也是,他们两个居然还是姻亲?

    不过这样倒也不能完全证明段倚跟李林甫就是同党,这年头大家族里亲兄弟都可能是政敌,姻亲也不算多紧密的关系。

    不过他夫人是绿教首领……

    李倓问道:“她做了什么?”

    安禄山道:“倒也没做太多,只是出资资助绿教而已,她倒也没想与绿教有瓜葛,是绿教为了背靠大树,将她也认为首领之一。”

    李倓恍然,合着这是被首领了啊。

    不过绿教教主从头到尾也没供出她,是良心发现,还是等她救人?

    这样来也怪不得段倚手上有铭牌,只不过,他为什么把铭牌放在大理寺?

    李倓一边思考一边道:“这个消息的确关键,只是没有确切证据,绿教教主也不曾招供,想要质问段倚怕也不容易。”

    安禄山拿出一本册子道:“恰巧为兄无意中得到了这个账本,里面记载着姜氏与绿教的所有账务往来。”

    李倓微微一愣,继而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笑容:“这可真是太好了,义兄帮了我大忙。”

    安禄山满足笑道:“义弟第一次做这种事,难免有些疏漏,好了,东西送到为兄便不 扰义弟休息了。”

    老子信你才有鬼!

    无意中?朱邪狸抄了绿教老窝都没找到的账本在你手上,无意中个头啊!

    李倓一边吐槽一边亲自将安禄山送出去。

    他看着安禄山壮硕的背影,微微一笑。

    这一次交易双方倒是都很愉快,安禄山以为将史思明送上了实权之位,或许觉得很快史思明就能架空他。

    而李倓则将史思明牢牢掌握在手里,到时候怎么搞他还不是自己了算?

    李倓坐回去看着书案上的账本,忽然发现朝堂也特么是个圈啊。

    他想要坐山观虎斗,结果安禄山却又想要利用他简接击李林甫。

    而段倚将铭牌放在大理寺很难是不是为了让他查出绿教的幕后黑手与安禄山有关。

    兜兜转转到最后关键点居然在他这里,真有意思。

    李倓正在感慨的时候,忽然听到非常急促的脚步声。

    他一抬头就看到朱邪狸快步走来道:“我们都判断错了,段倚并非李林甫党羽,他与李林甫有仇!”

    李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