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 8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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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倓躲在角落里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些道士一言不合就动手, 好的出家人六根清净呢?

    你们清净哪儿去了?

    亏了在入宫的时候,拂尘这种东西是不让带进来的,否则现场只怕要起来了!

    李倓眼见这些人越越上头, 只好把金吾卫喊进来把人分开。

    道士们凶起来那可真是连金吾卫都敢,不过也好在还有理智的人, 比如那个刘道士,在最开始的时候就跟李倓站到了一起,抱着《淮南万毕术》瑟瑟发抖,等金吾卫进来之后才喊道:“都别了, 都停手!你们忘了这是在哪里了吗?”

    道士们愣了一下, 慢慢停了手, 然后就被朱邪狸带着的金吾卫全部制住。

    李倓见朱邪狸面色不善,颇有让人将这些道士全扔出去的意思,连忙拉住他道:“先别急,这些人只不过是一时激动。”

    道士们后知后觉想起来这是在皇宫之中, 他们……架到了皇宫里, 一个个顿时十分羞愧, 连忙低头——找自己的靴子扔到哪里去了。

    李倓见他们冷静下来, 这才松了口气道:“我能理解你们激动的心情,但是我希望你们能明白,传承不是抢来的,不是你这个是你们的就真的是你们的, 到时候我也会仔细分辨来历, 否则……万一有真正的后人却无缘错过传承, 我才是罪人。”

    刘道士此时冷静下来,轻咳一声道:“让殿下受惊,是我等不是,只是他们也只是……习惯了而已。”

    李倓呆滞:“习惯?”

    刘道士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李倓简直怀疑这些道士每天都在过什么日子。

    难道是在外人面前就是清静无为仙风道骨,关起门来就架?还连靴子都脱?这么水深火热的吗?武力值不高的人是不是不能修道了?

    道士们眼见李倓似乎被击的不轻,本来还想解释一下他们真的不是经常这样,只有出现重大事情,然后需要联合商讨的时候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然而他们憋了半天都没敢开口——被朱邪狸吓得。

    他们不认识朱邪狸,只觉得这位长得颇有些异域风情的将军太凶了,刚刚一进门直接提着靠门最近的两个道士扔了出去,现在那俩道士还疼的龇牙咧嘴不敢喊呢。

    朱邪狸脸色阴沉道:“我不管你们有什么习惯,我希望你们记住,这里是皇宫,不是你们的道观,站在你们面前的是身份尊贵的宁王殿下,也不是你们能随意欺辱的道士。”

    众道士连忙摆手:“将军放心,给我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辱宁王殿下。”

    就算之前他们不服气的时候,更多的也在只是想要教育一下宁王殿下,别招摇撞骗,这不是给他们道家抹黑吗?

    至于别的他们还真不敢想,退一万步,他们都是接受了李隆基的诏令进来的,拿着人家爹的钱欺负人家儿子,这种事情一般人估计也干不出来。

    朱邪狸脸色已经不好看,转头看着李倓,李倓道:“好了,已经没什么了,我们继续吧,印星你要留下吗?”

    朱邪狸眉头微蹙,刚刚场面太乱,他也没在注意到李倓有没有受到伤害,然而又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扒开看,便道:“时候不早了,他们有诏令需要留在宫中炼丹,但你还是要出宫回府的,不若赶紧交代一下,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明日再。”

    李倓一想也是,这箱子里的书到底是谁家的传承,他们还要分辨一下,如果没有人认领的,他可能还要去寻找一下有没有后人,若是没有后人才能再择人来传承下去。

    这样的话,也是要给在这些人一点时间。

    只不过这些人进宫又不是为了分辨自家传承的,若是等回头李隆基想要问他们丹药炼制的如何了,然后这些道士一个都交不出来……怕是要出人命啊!

    想到这里,李倓便道:“既然如此,这样吧,我也不与诸位我的丹方的合理性了,我直接将丹方给诸位,诸位分开炼丹,至于这些书籍,我便留在这里,这里每一本抄录的古籍都有原本,诸位也不用担心,等圣人交代的事情都解决之后,我会给诸位留出时间商讨。”

    道士们这才反应过来,对哦,他们进宫是有任务的,可不是白吃白喝,也不是为了跟同门抢传承来的。

    结果他们刚刚都被传承迷住了眼,居然给忘了,若不是宁王殿下提醒,他们恐怕真的要完。

    经过刚刚的事情,刘道士已经隐隐成了这些道士的代表,此时听李倓这么便道:“我等自然不会辜负圣人期望,殿下放心,您将丹方留下,我们必不会传出去的。”

    李倓抽出一张纸,笑了笑道:“给你们,这丹药并不难以炼制,最多两天也应该能成了,两天之后我再来看你们。”

    虽然他嘴上着等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再给众人商讨的时间,然而实际上两天炼丹的时间可太充裕了,他们完全有时间一边炼丹一边商讨这些书籍的来历去处。

    李倓跟众人拜别之后转头就带着朱邪狸去跟李隆基报告。

    李隆基原本正在跟杨贵妃笑,看到李倓,确切是看到朱邪狸之后,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不管远安郡主是不是无辜受害,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么最大的受害者就是朱邪狸,毕竟他在这件事情之中才是最无辜的那个。

    尤其是事情发生之后,朱邪狸没有生气也没有埋怨,充分表现出了对皇帝的信任,连对后续怎么安排都没过问过,大有无论皇帝怎么安排,他就怎么听的意思。

    他这样反而让李隆基难得的有些愧疚,这孩子他也经常见,还经常听李倓提起过,知道是个好孩子,文武双全,样貌出众。

    本来将自家女孩子嫁给他是有看好他的意思,结果……现在就尴尬了。

    朱邪狸这个郡马还要不要继续当?继续的话又去哪里给他找一个合适的郡主妻子?

    四娘出家了,就算不出家也不能就这样默认,否则也太欺负老实人了,对于普通臣子,这样做或许没问题,但朱邪狸到底身份特殊。

    五娘……五娘已经被处死,太子李亨适合的女儿就这么两个,六娘如今刚十岁,年纪上十分不般配,至于其他郡主……又不好封公主,这就很难处理了。

    只不过他大概没有料到,朱邪狸就盼着他们不好处理,最好不要在他的婚事上再出什么昏招。

    李倓见李隆基的表情从满面笑容变得无比平静,瞬间有些担心,难不成李隆基因为四娘五娘的事情迁怒朱邪狸了?

    他一边担心一边跟李隆基了一下今天的事情,李隆基在听这群道士起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十分惊讶,过了半晌才十分生气地道:“这些人究竟要做什么?我是让他们过来炼制丹药的,他们都做了什么?”

    李倓见他有要算账的意思,连忙道:“阿爹息怒,我倒是觉得这恰恰证明阿爹选人合适,这些道士脾气爽直,心思澄净,只有这样才能炼好丹啊。”

    杨贵妃在一旁听了好奇问道:“还跟这个有关系?”

    李倓点点头道:“只有全神贯注,才能学好炼丹,这是最基本的。---”

    杨贵妃:……

    合着兜兜转转又到了娶妻让你无法全神贯注的炼丹上面了?

    李隆基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便道:“既然你已经将丹方给他们,那就等两日后再看吧。”

    他心里还是十分希望这些人能够炼制出护命丹的,这样他完全可以将这些人留在宫里为他炼制丹药。

    正在这些人沉迷传承之前,李倓跟他们的那些话李隆基也是知道的,他不知道护命丹是不是有毒,但如今李倓既然知道这些,并且有可以替代的物品,想必是没有问题的。

    更何况他服用之后不仅救回了一条命,而且百病全消,身体康健,连按时请平安脉的奉御都没有察觉出任何问题,想必是无毒的。

    这样没有任何毒害,没有任何后遗症的能够保命的丹药,自然是越多越好。

    李隆基所的话正中李倓下怀,他要赶紧回去制假要不然回头没办法跟这些道士交代。

    李倓告退之后,带着朱邪狸就离开了皇宫。

    李隆基看着他们两个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

    杨贵妃剥了一颗荔枝送进李隆基嘴里问道:“三郎何故忧愁?”

    李隆基道:“这两个少年郎皆是人中龙凤,别的都一帆风顺,怎么就在婚事上如此挫折呢?三十一郎是自己不想,可是这朱邪狸……要怎么办?”

    杨贵妃心情也十分复杂,但她还是道:“圣人也了,他们二人一直都是一帆风顺的,可是人生在世又哪有一帆风顺到底的?这里一帆风顺了,就总要从别处找补回来。他们啊,就是太优秀了,所以才要在这里有点坎坷,不过,我看倒也不是坏事。”

    李隆基略有些意外:“哦?何以见得不是坏事?”

    杨贵妃道:“因为只是婚事不顺,而且这还没有成亲,只是妻子人选比较坎坷,总比别的地方不顺,或者是成婚之后变成怨偶来的好。”

    李隆基想了想倒也是这个道理,便问道:“那……依娘子看,这个朱邪狸……要怎么办?”

    杨贵妃淡定道:“我若是你啊,就不急着给他们亲。”

    李隆基十分好奇:“哦?为何?”

    杨贵妃笑着道:“这两个孩子在婚事上都是比较难的,三十一郎就不了,看起来是已经坚定了心思,那就随他去吧,反正就算将来他想要娶妻也不是什么难事。”

    李隆基听了之后点点头,笑道:“只要他不要求娶个天仙,自然都不算难事,那朱邪狸呢?”

    就算自己百年之后,李亨也是会照顾他的。

    杨贵妃眉毛微动,心他的确没想娶天仙,他还不如想娶天仙呢,好歹仔细挑选不定还能选到,别的不,她们杨家的美人可是不少。

    不过她转念想了想又觉得,杨家那些大美人加起来,好像也人能比的上朱邪狸。

    这么一看,李倓的确也是想要娶个天仙啊。

    杨贵妃心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嘴上却道:“至于朱邪狸,这件事情最好冷一冷,四娘的事情发生于众目睽睽之下,想要隐瞒也是不能够的,现在急急忙忙就为朱邪狸选妻,倒是显得欲盖弥彰。更何况无论选谁,对于朱邪狸来恐怕都有些难以接受,我听三十一郎,最近这孩子整个人都沉郁地很,想必是受了击,不如等他走出来之后,再亲自问他想要什么样的,只要他的要求不过分,我们便满足了他又如何?”

    李隆基听了倒是觉得有道理,然而最主要的问题是:“谁知道他什么时候能走出来呢?”

    杨贵妃轻笑:“这事儿就交给三十一郎好了,反正他与朱邪狸交好,此事也是问得的。”

    李隆基便点头道:“那也好,就先让这件事情冷一冷吧。”

    李隆基完之后又有些不满意道:“太子也是不会教导儿女,五娘居然做出如此丑事。”

    骨肉相残在皇室是大忌,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个家庭骨肉相残的比例很高,但不到最后没有人会扯下那层遮羞布。

    杨贵妃连忙给他顺气道:“这也不怪太子,毕竟是娘子,这都是要太子妃教导的,只是如今东宫也没有一个正经的女主人,广平王妃作为嫂子也管不了许多,这才造成如今这种情况,想必太子也满心懊悔。”

    李隆基听闻之后,若有所思道:“太子的确是需要一个太子妃了。”

    杨贵妃见他的注意力转移到太子身上,便松了口气,心:三十一郎啊,阿娘也就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还是交给你自己想办法吧。

    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朱邪狸除了与李倓交好,对别人都十分冷漠,不像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万一他若是知道李倓的心思,自觉受辱,记恨上李倓可怎么好?

    而被杨贵妃担心会觉得自己受辱的人并没有这么想,他现在……正在努力扒李倓的衣服。

    李倓坐在马车上为了躲他整个人都快跑到外面去了,朱邪狸连忙把他捞回来道:“你心点,若是掉下去可怎么好?”

    李倓对他怒目而视:“掉下去也是怪你!我都了我没事,你发什么疯?”

    朱邪狸一上马车就非要看看他是不是受了伤,他没有都没用,他简直怀疑这货是不是被谁穿了。

    朱邪狸无奈道:“你我还不知道吗?就算受伤了怕我迁怒那些道士也不会吭声。”

    李倓一想好像还真是这样,毕竟若真受伤也是那些人误伤,又不是故意的,结果因为他受伤,朱邪狸再把那些道士挨个揍一顿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便道:“那也等回去再,在外面你耍什么流·氓!”

    朱邪狸愣了一下,继而哭笑不得,只好道:“算了,这个暂且不,对了,我听你回绝了娘子为你选妻的建议?”

    李倓应了一声道:“对啊,这个必须制止,而且我现在的办法应该能一劳永逸……了吧。”

    朱邪狸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你是皇子,娶妻是重中之重,只怕躲不过,我知道这不是你本意,我……我也不那么在意的。”

    李倓看着朱邪狸,发现他这句话的时候,压根就没有看他,而是垂眸看向地面,那宛若扇子一样的睫毛挡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真实想法。

    看不清就不看,李倓听了他这些话也不生气,只是凑到他面前问道:“你真不介意?”

    朱邪狸闷闷应了一声,李倓一听这声音就知道这货不介意才有鬼,便又问道:“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是不是真的不介意?你要是真不介意我们立刻调转马车,我去找阿爹阿娘一声,让他们为我选个贤良淑德的女子为妻,你怎么样?”

    朱邪狸终于是绷不住,伸手将李倓抱进怀里,恨恨啃了他一口道:“你别逼我!”

    李倓也不挣扎,干脆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伸手揽住他的脖子道:“到底谁逼谁啊?我在这里努力,结果你听听你的都是什么混账话?”

    朱邪狸低头看着李倓,结果发现李倓虽然努力装出我很凶的样子,实际上那效果跟撒娇也差不了多少,顿时笑道:“是我不好,我只是不想你承受太大的压力,我舍不得。”

    李倓问道:“那你就舍得把我推给别的女人?”

    这个就更舍不得了,他好不容易才追到手的阿恬,凭什么便宜别人?

    想到这里朱邪狸便道:“此事是我想岔了,将来……若是有人发现了我们的关系,不,不能等人发现,最好在此之前就谋求你出阁的机会,而后我便随你一同去,自此天高地远,京城中的事情就再也为难不了我们了。”

    “唔,这也不是不行,只不过短期之内我阿爹肯定是不会放行的。”

    李倓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有些微妙,虽然他知道朱邪狸嘴里的出阁的皇子出镇一方,但是联想到后世出阁的含义,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朱邪狸听到他这句话便问道:“你找了什么借口?”

    李倓忍不住笑着道:“女人影响我炼丹啊,毕竟护命丹只有我能炼制出来,阿爹想要护命丹,就别想让我娶妻啊。”

    朱邪狸:……

    他真是万万没想到李倓居然会找这么一个借口,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笑着问道:“女人影响,男人就不影响了吗?”

    李倓刚想回答当然不影响,忽然反应过来,这特么是道送命题啊,顿时改口道:“影响啊,只有你不影响,不仅不影响,反而还有帮助。”

    朱邪狸听后不由得心花怒放,低头亲了亲他的鼻尖低声问道:“那你还想我怎么帮助?”

    李倓发现一旦朱邪狸压低声音,那嗓音仿佛就自带混响效果一样,是特么立体声,简直让人招架不住。

    他控制不住的脸上温度升高,忍不住也低声道:“帮助的方法可多了,就看你愿意哪一种了。”

    朱邪狸目光幽深,沉静的深蓝色下面火焰若隐若现:“那……不如等我们回去好好探讨一番?”

    李倓被他盯得浑身燥热,感觉要分分钟抑制不住自己变成禽·兽,只好挣扎着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道:“这有什么好探讨的,你最多也就帮我烧个火嘛。”

    刚刚旖旎的气氛瞬间被破坏的一干二净,朱邪狸猝不及防之下简直跟不上李倓的脑回路。

    他愕然地看着李倓问道:“你真不懂我什么意思吗?”

    难道李倓不想要?可是如果一个男人面对喜欢的人都没有任何冲动……难道李倓根本就不喜欢他?

    李倓轻咳一声道:“我当然明白你的意思,只不过,等你过了十八岁生辰再吧。”

    朱邪狸有些茫然:“为什么要过十八岁生辰?”

    因为十八岁你就成年了啊,他再跟朱邪狸做点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就没有心理负担了。

    虽然知道朱邪狸肯定不介意,知道他们情况的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但他心里还是有这么一个坎,大概是因为是上辈子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吧。

    至于朱邪狸十八周岁的时候,他才十五岁这种事……这算事儿吗?朱邪狸又不会跟他一样纠结这个问题!

    不过李倓到底还是要给朱邪狸一个答案的,便道:“我夜观天象,在你十八岁之前失了童子之身会有性命危险,虽然我也不确定,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宁愿你好好的与我一同长命百岁,也不想只为一时欢愉将你置于险地。”

    朱邪狸沉默,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好能什么,最后只能不甘心的把李倓拽过来按在马车壁上。

    当他刚想亲下去的时候,就听到外面巴坤道:“大王,到家啦。”

    朱邪狸:……

    李倓见朱邪狸快要气疯的模样,险些忍不住笑出声,然而他忍笑忍的满面桃红,身体颤抖的模样又看上去很十分可口,最后朱邪狸只能恨恨咬了他一口放开了他。

    就这一口还心翼翼没有留下印子,李倓只觉得自己仿佛是被一只奶猫给啃了一口。

    朱邪狸起身牵着李倓的手下了马车,而李倓一下车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目光十分复杂地盯着他们的杜甫和李白。

    李倓忽然有种脑壳痛的感觉,杨贵妃什么他都可以不在意,但这两位若是因为他跟朱邪狸的关系,而与他渐行渐远的话。

    他也真的会很遗憾。

    李白轻咳一声道:“大王与……与……与朱邪世子在外还是要心一点好。”

    李倓顿时松了口气,他就知道李白生性浪漫洒脱,应该不会太纠结这件事情。

    至于杜甫,虽然很多人都将杜甫跟忧郁这个词连起来,然而那是因为杜甫正好经历了完整的安史之乱。

    战乱之中,自己与家人失散,再看着大好山河满目疮痍,再洒脱的人越洒脱不起来了。

    李倓有些奇怪问道:“二位为何站在门口?”

    李白道:“我与子美正要去琅嬛书阁看看,过两日琅嬛书阁便要开放,我们只是担心还有哪里不妥。”

    李倓听了之后便道:“两位看起来比我还紧张,也不必太过吹毛求疵,毕竟世上没有十全十美之事,就算有些缺陷只要无伤大雅也无妨,反正书阁也要一点点进步的。”

    李倓还真是没有多少心里负担,就冲着琅嬛书阁的主题是如今全国最高的藏书阁,就已经让书阁立于不败之地了。

    更何况书阁之中还真的放满了书,不是空空荡荡的那种,最上面甚至有珍贵的孤本。

    杜甫也想到这一点,便问道:“大王,最上面的二层许多人都在问什么时候开放。”

    孤本这种,就算只是看一眼都能满足不少人的心愿啊。

    李倓道:“谁不开放了?虽然的确有些东西没有搞好,但实际上已经放出了开放的条件,只有每个月各科考试的前十名可以获得进入资格,前五名两层都能看,后五名只能看第一层,以及第一名能够选择一本手抄,但不得传播,这些不是已经设定好了吗?”

    李白帮忙在一旁道:“这世上总是不缺一些自觉高人一等之人,他们想的不是考试那个名额,而是希望大王彻底开放。”

    李倓很干脆道:“告诉他们,想都不要想,在琅嬛书阁不看出身只看成绩,反正我这里又不是考科举也不是选官,我就唯才是论又如何?”

    牵扯不到利益的时候,真的是能够放开手脚去干。

    他这个法如果放到朝堂之上怕是要引发官场的地震海啸。

    然而如今琅嬛书阁再怎么盛大,白了也不过是一处私人藏书之所,有什么规矩还不是主人自己了算?

    杜甫便又问道:“那开阁当日,大王要讲什么?”

    是的,李倓早就过只要有能力之人,都可以尝试去琅嬛书阁讲课,但必须满足他们的条件。

    之前李倓只了一个大概的条件,后来贺知章带着杜甫和李白,据还请教了王维,将条件又细化了不少。

    细化之后的讲课条件可以的上是苛刻了,然而李倓不怕,他完全无视那些条件,十分任性的当了一次特权狗,连要讲课的内容都没跟贺知章他们!

    贺知章为了琅嬛书阁也是操了老心,虽然一开始不太赞同李倓开园首日就做第一个讲课的讲师,但是在李倓坚持之后,他也没有再多什么,只是想着等李倓要将的内容告知他们之后,他们便帮李倓好好琢磨一下第一天讲什么。

    争取让琅嬛书阁的名声一口气出去,顺便也让李倓好好出出风头——是的,从贺知章到杜甫,都觉得李倓这么坚持要讲课,是少年心性。

    毕竟就算是他们少年时期也是希望大家的目光都汇集在自己身上的。

    谁都不知道,李倓这哪里是为了出风头,这特么全都是被穷所迫啊。

    好在现在还能支撑,毕竟刚刚他收到了来自那些道士的师徒值,不算很多,至少跟他之前花出去的师徒值没办法比,但也还可以,至少能够让他稍微安心一些。

    李倓随口道:“便讲龙阳之好吧,从古到今都一,顺便讨论……”

    “大王!”这次连李白都忍不下去了,“大王莫要胡闹!”

    这种东西在读书人之中算不得什么隐秘之事,毕竟只要读史的都会知道一些,然而这么重要的场合你跟大家讨论这种事情?能不能靠谱一点啊?

    李倓见李白目光如炬地盯着他,顿时忍不住往朱邪狸身后缩了缩,他总觉得李白这么看着他仿佛下一刻就要拔剑直接来个“托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

    朱邪狸真是好气又好笑,只好解释道:“太白先生莫恼,阿恬也只是随口开玩笑而已,对于要讲的内容,他已经成竹在胸。”

    李倓听得开心不已,朱邪狸自然是不知道他要讲什么的,然而就算不知道,他也还是这么果断的自己准备好了,这份信任,这份贤惠,他赚了!

    李白没好气道:“最好如此,我们这便去找贺监,最迟明日,大王就要想明白了。”

    李倓看着李白带着杜甫远去,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我是不是唯一一个被自己王府官员吓的躲到别人身后的亲王了?”

    朱邪狸在知道他并不是在抱怨,只是在自嘲,便道:“太白先生毕竟是王傅,对你有管教之责,你怕他也是正常,只不过……什么叫躲到别人背后?嗯?”

    李倓一时口误被朱邪狸抓了个正着,后果就是李倓直接被朱邪狸拽到花木掩盖下的墙角那里按着亲了好长时间。

    直亲到李倓双腿发软这才被放过,而后李倓就抱着朱邪狸的腰,忍不住道:“你这个借口找的实在是太明显了吧?”

    朱邪狸从善如流道:“好,下次我不找借口了,兴致上来直接亲就是。”

    李倓:这人怕是要疯。

    最后李倓是被朱邪狸背回去的,朱邪狸都找机会“欺负”他了,他自然也要欺负回来。

    等回到他的院落之后,朱邪狸问道:“你到底要讲什么?”

    他知道李倓是会算学的,然而开园第一天,不定到时候会有很多人来,而李倓直接选择了一处除了主楼之外最大的附属楼只作为讲课场所,最多能够容纳三百人。

    而根据贺知章那边的记录来看,这个楼可能都有点不够,他们只能筛选一番。

    所以他们之前担心李倓面对这么多人会不会怯场。

    只不过从李倓刚刚的反应来看,他们就知道白担心了。

    李倓看上去不仅不知道什么叫怯场,甚至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

    不过李倓表现出轻松的样子,也只是让大家不要紧张担心。

    实际上回去之后,他连调戏朱邪狸的心情都没有。

    吃完饭之后,他就疯狂开始翻阅各种经典教案案例。

    按理来,第一次开讲肯定是要讲他比较熟悉的科目比较好。

    然而算学在这个时代算是众科目。

    他讲的浅显了会很无聊,讲的深了又有人会听不懂。

    最后李倓选择了《中庸》来讲。

    这本书字数非常少,的上是微言大义。

    而因为是必读教科书,所以只要是读书人都应该对这本书十分熟悉。

    讲这个起码不会出太大问题,至于这本书都快被前人讲烂了这种事……李倓表示系统在手还担心什么?

    毕竟这本书的内容放到不同的社会环境都能有不同的解答。

    开园的那一天,许多书生呼朋唤友的往书阁而去。

    跟灯会时候的人满为患不同,开园这一天琅嬛书阁热闹而又不喧哗。

    李倓往讲台上一站就觉得满心激动,这特么都是师徒值啊。

    只不过看着看着他就看到了特别眼熟的人——李隆基怎么也过来了?他旁边那个是……女扮男装的杨贵妃?

    再仔细定睛一看,好像还有好几位当朝大员都在。

    连安禄山都来了。

    李倓满心卧槽,这些人都不干活吗?

    皇帝带头翘班?

    那边李隆基和杨贵妃还在对他点头。

    因为他们穿着与普通书生无异,李倓也只能装作看不到,同时心里庆幸自己没选敏感题目。

    好在今天来听课的有大有才不至于让这些大佬们显得与众不同。

    李倓定了定神之后就开讲,他准备充分,对自己的教案也有信心,气场自然就不同。

    书生们一看他这个架势,就在暗暗点头,等李倓开口之后,注意力就全被吸引了过去。

    别的先生想要知道自己讲的好不好,需要仔细观察学生的反应。

    下课之后还要调查一番。

    到了李倓这里就简单多了,直接看后台的师徒值增长状况就行。

    而他这一堂课讲的还比较成功,为他提供了不少师徒值。

    李倓一个开心,讲完之后发现距离吃饭时间还早,便额外提供了一个问答时间。

    在场之人大多很积极,有些人是真诚发问,觉得李倓刚刚所讲对自己的确有启发。

    有些人则是趁机想要表现一下自己,在李倓这里刷一下印象值。

    一但被宁王殿下欣赏,他们不定能少走很多弯路。

    李倓见时间差不多,就算回答最后一个问题,回答完就下班!

    然后他就听到被点到名的一个中年书生站起来问道:“《中庸》中云,素夷狄,行乎夷狄,然而如今朝堂之上夷狄大行其道,不仅手握兵权,还有出将入相之意,如今边镇完全掌握在夷狄手中,长此以往恐怕养虎为患,不知殿下对此有何看法?”

    李倓:……我不想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