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粲然：“……”

    看到了切换成了震动模式的乔叆，柳粲然冒着一脑袋问好走了半场，再一次走到前台来定点的时候，他发现乔叆已经不是震动模式那么简单，简直就是整个儿人从表情到身形都呈现出了一种扭曲的状态。

    “你没事吗？”柳粲然直接从花墙上跳了下来，来到乔叆身旁扶住了他。

    “我可以。”乔叆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薄汗，但是依然这样道。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这里吗？”柳粲然看了看乔叆正在捂着的侧腹，疑心他是哪里犯了急性的炎症，想要稍微按一下进行查看。

    “你按下去一定会后悔的。”乔叆握住了柳粲然蠢蠢欲动的手腕，一面虚弱地道。

    柳粲然：“……”

    “麻烦你送我去一下厕所。”乔叆绝望地。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柳粲然满怀着怜悯地看着乔叆，感觉他再移动可能有点儿危险，于是直接预支了他一个公主抱，把人从座位上给抱走了。

    柳粲然神速地开了门回到了别墅里，一秒钟都没耽误地把乔叆塞进了盥洗室里。

    过了几秒钟，乔叆哀怨地探出头儿来看着还站在门口的柳粲然。

    “你能不能……上楼去？”乔叆脸色惨白地。

    “好的好的，祝你顺利。”柳粲然反应过来，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乔叆在盥洗室里呆了很久，终于爬了起来，艰难地拖着麻木的双腿走到了洗脸台那里，撑在了上面。

    腿麻是一种酸爽，吃完变态辣的食物再去盥洗室是另外一种酸爽，与此同时乔叆还回忆着刚才被柳粲然公主抱起来的感受。

    这几种强烈的刺激含混在了一起，简直绝了。

    乔叆洗完手之后，在洗手台上复活了一会儿，感觉到自己回血到了差不多百分之五十的时候，就开始扶着墙慢慢地往外移动。

    结果从盥洗室里移动到了走廊上的时候，他的大可爱柳粲然突然出现在了楼梯上。

    柳粲然：“……”

    他被反叛的智能马桶袭击了吗？柳粲然在心里想到，然后连楼梯也懒得下，直接坐在楼梯的扶手上滑了下来，像个在学校里独领风骚的学生。

    “没事吧，要不要请大夫过来看一下？”柳粲然。

    “没事，就是，没事。”乔叆觉得以他们现在的关系，还没办法开诚布公地谈论如厕方面的事情。

    不，就算他以后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乃至是决定性的胜利，他也不算跟自己的男神讨论这方面的话题。

    从能吃辣的柳粲然虽然无法感同身受地体会到乔叆此时此刻的酸爽，但是他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对方为什么会这么痛苦地扶墙行走了。

    以前乔叆也陪他吃过辣，似乎都没有像今天这么严重，大概是他在吃播的时候过于激动，吃下了大量麻辣龙虾的缘故吧，柳粲然心想。

    他确实没少吃，收拾碗筷的时候柳粲然也着实吃了一惊，给他留的那半盆几乎都吃光了，看来是为了跟那些内涵选手斗智斗勇积累力量才吃下去的。

    “你要去哪个房间？”柳粲然一面这样想着，一面问着正在如同一个王八一般的速度移动着的乔叆道。

    “回……卧室吧，我现在只想躺着。”乔叆虚弱地。

    “需要我抱你回去吗？”柳粲然问道。

    然后他就看到乔叆立刻站直了身形，脸色红润，目光灼灼，分明是原地复活了的模样。

    “要！”乔叆中气十足地，“我现在实在是太虚弱了。”

    柳粲然：“……”

    你咋不去强抢民男呢？柳粲然在心里吐了个槽，但还是弯下了身形，让乔叆抱住了他的脖子，然后把他抱了起来，塞回了他的卧室里。

    “你躺一会儿吧，有什么需要就私信我，我就在外面。”

    柳粲然给乔叆掖好了被子之后，关上门出去了。

    乔叆躺在床上玩儿着手机，玩儿着玩儿着，忽然就想起来，他捐赠的艺术中心里，那块金字招牌的事情。

    乔叆：“……”

    他想着想着，就开了浏览器。

    ——

    另一边厢，柳粲然随身带着手机，去了乔叆家的厨房。

    里面爆炒龙虾所留下的辛辣气息竟然还没有完全散去。

    柳粲然：“……”

    乔也是真的辛苦了，柳粲然心想。

    他给乔叆熬了一锅鸡汁白粥，想给他温补一下。

    他坐在厨房里等待着白粥熬好，忽然想起，以前这种互相迁就对方饮食习惯的事情，他好像还没有经历过。

    他的原生家庭实行分餐制，也分为大厨房，想吃什么总是有法子弄的到的，并不存在家庭成员之间需要互相迁就着吃饭的情况。

    到了学校之后，食堂都是自己饭，偶然聚餐的时候因为大兄弟很多，每人点一两个菜也总能吃到自己喜欢的口味。

    倒是乔叆这一次，是真的为了他狂吃了一回辣椒。

    柳粲然忽然觉得，他那有些空空荡荡的人生，正在被一些的细节所填满，而这些细节，大部分都来自乔叆。

    “乔，你要加油。”柳粲然看着灶上明艳的火焰，沉声道。

    离鸡汁白粥煮好还有一段时间的距离，柳粲然没什么事情好做，就点开了手机，在他发布VLOG的那个app上随意浏览着。

    然后他就发现，网上出现了好多他和乔叆在直播的时候同框的视频，好多下面都是刷yooooooo的。

    柳粲然笑了笑，然后发现乔叆本人也发了一个他们同框那几秒钟的视频剪辑。

    柳粲然点进去之后，发现这个视频有隐私权限，权限只对他和自己两个人开放。

    柳粲然笑了起来，点开了视频。

    “不是乔蹭我的热度，是我蹭了乔的房子。”

    “不是乔蹭我的热度，是我蹭了乔的房子。”

    “不是乔蹭我的热度，是我蹭了乔的房子。”

    视频原来不只是截屏那么简单，而是同一款的截屏被l接续了三次，换了三种不同的滤镜。

    其中还有一种竟然是动物滤镜。

    柳粲然：“……”

    道理我都懂，可是为什么给我按上的是一个猪鼻子？柳粲然面无表情地想到。

    这会儿刚好鸡汁白粥熬好了，于是柳粲然就盛了一碗，算给乔叆送过去，顺便问问他猪的事情他怎么解释。

    柳粲然端着鸡汁白粥带着手机，敲了敲乔叆房间的门。

    结果他就听到里面传出了“砰”的一声响，紧接着又传来了鸡飞狗跳的各种杂音。

    柳粲然：“……”

    这家伙不会在里面干什么不能被我知道的事情吧，柳粲然按照惯性这样思考着，一边敲了敲门道：“乔，你没事吧？需要帮助吗？”

    “别进来！”伴随着鸡飞狗跳的声音，传来了乔叆有点儿破音了的急促的闭门谢客。

    柳粲然：“……”

    非常想要直接推门进去。

    柳粲然心里升起了孩子一般善恶未定的好奇心。

    不过作为一个成年人，他当然可以克制这种冲动，于是就乖巧地等在了那里。

    过了一会儿，乔叆把卧室的门开了。

    “我刚刚……”

    乔叆思考了一下，可能是因为身体某个部位的不适应感造成了大脑以外的器官的大量的供血需求，他发现自己一时半刻竟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于是就干脆地放弃了治疗。

    “有什么事吗？”乔叆于是。

    已经放弃治疗了？柳粲然心想，然后点了点头道：“我给你煮了鸡汁白粥，温补一下吧，反正今天也没有吃主食，少喝一碗不会撑到的。

    “谢谢你，柳。”乔叆感动地道，然后接过了柳粲然手上的鸡汁白粥，吸溜吸溜地喝了起来。

    喝碗粥之后，乔叆从纸抽盒里抽了一张面纸，抿了抿嘴角，然后丢进了房间里的感应式垃圾桶里。

    在感应式垃圾桶开启的一瞬间，柳粲然看到里面废弃的一团儿一团儿的面纸堆山填海一般，几乎都快要冒尖儿了。

    柳粲然：“……”

    乔叆：“……”

    乔叆不动声色地踹了一脚那个感应式垃圾桶，然而可怜的垃圾桶并没有因为被主人踹了就闭合得更加迅速，还是忠实地遵照着指令，慢慢地，慢慢地，慢慢地关上了，以防丢垃圾的人被垃圾桶的盖子到手。

    乔叆有一种把这个垃圾桶扔了的冲动，然而表面上还是若无其事地对柳粲然再一次道了谢。

    柳粲然：“……”

    好个道貌岸然的子，柳粲然在心里想到，这时候原本孩子般善恶不分的趣味前面，已经上了一个大大的“恶”字。

    于是柳粲然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乔叆很明显换过了一次的裤子，就端着空碗离开了他的房间。

    ——

    深夜，万籁俱寂。

    乔叆的肚子已经好多了，他出来待了一会儿，跟柳粲然互道了晚安之后，表示自己算回房间睡觉了。

    “晚安，好好休息。”柳粲然带着职业笑容温柔地道。

    于是乔叆很开心地走了，不知道是不是柳粲然的错觉，他似乎听到乔叆在走进了他自己的房间之后，就开始吹起了口哨，还是他走秀的时候的那首背景音乐。

    柳粲然：“……”

    他在书房里自习了一会儿，看看时间正是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的时候，于是暗暗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点进了那个只有自己和原本的UP主乔叆可见的视频剪辑。

    柳粲然用自己会员尊享的超大字体，发了一个铺天盖地的巨型弹幕：

    “乔叆你别撸了！”

    然后他就听到，乔叆的卧室里发出了一声手机掉在地上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格外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