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情敌见面
季岸轻轻地把江舟的头往下放,放到枕头上,还替她掖好了被角。
江舟乖乖地,任着季岸摆弄。
刚才,在她的再三要求下,季岸给她换了睡衣。
没有一点暧昧,就是在照顾一个普通的病人。
至于上身的衣服,因为脱起来实在不方便,她直接让他拿剪刀剪掉了。
“好好休息。”季岸完便欲离开。
江舟及时抓住了他的衣角。
“嗯?”
“今天…你怕吗?”江舟开口。
季岸顿了顿,,“不怕。”
再可怕的事他都经历过,今天的事,实在是九牛一毛。
江舟得了答复,松开手,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我也不怕。”
……
静养了几天,陆陆续续有人来看她,都被江舟拒绝了。
最重要的原因当然是她怕麻烦。
第二就是,她已经好几天没好好洗个头了。
左肩的伤导致左手活动不灵活,但单手也可以勉勉强强洗个澡。
但是头发就……
她之前一头蓬松的卷发,都已经贴在头皮上了。
拿季岸的话来就是,“可以榨出油了。”
江舟嚷嚷着要洗头,季岸总是叫她忍忍。
便也只好作罢。
江舟最近变得很懒,吃完了午饭,便又躺回床睡觉。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
下楼,发现家里只有一个抱着电脑发呆的伊粲。
周映光去看店了,那么季岸呢。
起来,她中午迷迷糊糊地,好像也没见到季岸。
“伊粲?季岸去哪儿了?”江舟问。
“唔…好像是去接一个人。”伊粲回忆道。
早上,季岸接了一通电话,嘱咐了几句,便开车出去了。
“接人去了?”江舟感到一头雾水。
时迟那时快。
院子里传来讲话声和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声音。
大门没关。
江舟看出去,是拖着箱子的季岸和……
一个女人。
江舟以最快的速度量那个女人。
五官端正,大眼睛,黑长直被随意绾起。
大众通俗的美女长相。
但看着年纪不了。
比季岸不了多少。
如果换作是平日,对上这么一个对手,江舟定是慢慢的自信。
但今日,她素面朝天、容颜憔悴,头发更是一团糟,身上还绑着白色的绷带。
后来江舟照镜子,觉得自己像个邋遢的下堂妇。
那女人故作端庄地一笑。
对,故作,至少在江舟眼里是这样的。
同为女人,一点把戏瞒不住彼此。
“你们好,我是方濡。”
伊粲凑到江舟耳边,轻轻地:
“刚才我忘了告诉你,听周映光,那是季岸哥的前女友。谈了7年。”
江舟的眼神射过去,像把刀子,伊粲吓得赶紧噤声。
这姑娘,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忘了!
害她没有一点准备!
七年?
江舟暗自掂量。
七年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拍两散了?
江舟迅速调整好状态,柔柔一笑,声音轻轻弱弱的,配上她的身段,真的宛如弱柳扶风。
“你好,我是江舟。”
根据她的状态,她现在最适合走的就是柔弱风。
“江姐,你受伤了?还好吗?”方濡寒暄道。
“是啊,前几天跟季岸出去不心受了伤。这几天,有他一直在照顾,我好多了。”江舟继续柔柔地。
“是嘛,那就好。到底是年纪大了,季岸上大学那会儿,可是一点都不会照顾人。”方濡道。
随即便好像陷入了美好的回忆中。
江舟心里冷哼一声,高手啊。
眼神越过方濡,江舟直接投向季岸。
“你怎么出去了也不和我一声?”
“当时你在睡觉。”
季岸实话实,听在方濡耳朵里,却变了味。
好像,他们俩是睡在一起的一样。
季岸为了不吵醒她,才没有告诉她。
方濡紧了紧拳头,立马松开,转向之前一直被忽略的伊粲。
这些动作,都被江舟看在眼里。
伊粲突然被点到,有些走神,她正在看好戏呢。
“我是伊粲,借助在周映光家的房客。”
伊粲立马表明身份,提到了周映光,而不是季岸。
她可不想被当作炮灰。
“映光啊,我也有好久没见到他了呢。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才十五岁呢。”
“都已经八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方濡看向季岸,一笑,“对吗?”
“嗯。”季岸应了一声。
江舟看着他们的互动,暗暗压下心头的不快。
“这么久远的事情了啊。那不知八年后的现在,方姐婚否?”
方濡一顿,她是在自己老了吗?
“我还没结婚呢。况且,我跟季岸有约定,八年之约。”
这温柔一击,着实中了江舟。
八年之约?
那么中二的招数,她一直以为只在狗血爱情剧里才有。
没想到还真被她碰上了。
两个真正相爱痴缠的人,会白白浪费八年?
为了什么?
一个唯美忧伤的约定?
一个浪漫的破镜重圆峰回路转?
江舟觉得不可思议极了。
在她的爱情观里,拿起跟放下一样简单。
爱了就爱了,恨了也就恨了。
若真爱一个人,狂风骤雨披荆斩棘也要狂奔而来。
若不爱了,就转身潇洒离开,从此互不扰是对彼此最好的尊重。
江舟想着想着心里便没了底。
她是这么想的,但别人却不一样。
谈个恋爱哼哼唧唧、唧唧歪歪、扭扭捏捏的大有人在。
按照季岸的性格……
不,她还没能拿捏得准季岸的性格。
不会真的喜欢搞个什么爱情长跑吧?
伊粲眼观鼻鼻观心,适时扶住江舟。
“江舟,你该换纱布了,我扶你上去换。”
“好。”江舟应了一声。
这个时候,她才真切感觉到伊粲是个搞文学的。
心思细腻,观察力一流。
季岸看着离开的两人,皱眉。
江舟一般都是晚上换药,而且从来是他换的。
“我没有扰你们吧?”方濡问道。
“等周映光回来之后再吧。”季岸回答。
这里毕竟是周映光的家,他不能作主,也不想作主。
……
江舟真想用力拍上门,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情敌来者不善啊。”伊粲感叹了一句。
江舟脸色不大好。
伊粲很识趣,给她关上门,便回到自己房间了。
江舟板着脸,走到镜子前。
看了镜中人一眼,眉头都快拧在一起了。
晚饭的时候,江舟没有下去,是伊粲抬了饭碗上来的。
楼下的人问起,伊粲也只是江舟有点不舒服搪塞过去。
她是真的被气到了。
但还是忍不住,悄悄站在楼梯口,用楼下人的话声。
左不过是方濡没订到今天的客栈,最起码要明天才能入住,便来周映光家借宿一晚。
江舟嗤之以鼻,都是些老套路。
就看季岸吃不吃了。
晚上,江舟静静地坐在床前,等待季岸敲响她的门。
就像前几天一样。
但今日,江舟却觉得有些不对。
总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苦等皇帝临幸的妃子。
等得望穿秋水。
“笃笃……”敲门声如约而起。
“门没锁。”江舟。
季岸开门,看着正襟危坐的江舟。
“纱布没换?”季岸问道。
“伊粲技术不够格,没换。”江舟回答。
“那我帮你。”季岸走向前,熟练地拿起医药箱。
她今天极为安静,也极为配合。
以往她总是在换药的时候很多话,甚至是胡话调戏他。
今日却格外乖巧。
连疼都没有喊一声。
季岸明显的感觉到她不开心了。
知道换完药,江舟才以调侃的语气问了句,“你的老相好呢?”
“她回房了。”季岸回答。
“春宵一刻值千金,不叙叙旧?”江舟调笑。
季岸看了她一眼,没话。
“不叙旧,怎么知道两个人还默不默契?尺寸还合不合适?”
“江舟。”
季岸叫住了她的名字。
“我累了,要睡了,谢谢你给我换药,晚安。”
江舟直接下了逐客令,季岸深深看她一眼,只好离开。
季岸走出江舟的房屋,才发现方濡站在一边的走廊上。
“江姐还好吗?我能不能去看看她?”方濡问道。
原来江舟和季岸并没有睡在一起。
那她还是有机会的。
“她今天有点累了,已经睡了。”季岸道。
“那我,有些话想跟你。”方濡乘胜追击。
“已经很晚了,今天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季岸完,便转身进屋。
剩下一脸不甘心的方濡。
江舟靠在门外,把他们的对话都听了去。
她现在在做什么呢?
学女孩吃醋吗?
就从刚才简短的对话,江舟就觉得季岸不大喜欢他。
年少的爱情,有多少能经得起风雨?
江舟看向那面墙,她很想去叩响那面墙。
但是,她得忍住。
这个时候,得沉得住气。
方濡不是个好糊弄的主。
她比江舟早认识季岸那么多年,就意味着更加了解他身上所发生的一切。
那些她未知的、答应了不问的,或许方濡都知道。
她的年纪也不了,算是阅历丰富。
起这一点,江舟还是自信的,她比她更年轻、更漂亮。
她相信自己对季岸有一定的吸引力。
上岸是迟早的事。
她不能松懈,更不能败下阵来。
这个河岸啊,禁止别人偷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