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爱与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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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舟只能强迫自己吃下这碗面条,毕竟是非常时期,轮不到她在那儿死作。

    总算吃了一半,但还剩下不少。

    江舟悄悄看了一眼季岸,却和他的眼神撞个正着。

    没来由地的一阵心虚。

    季岸自发拿过江舟的面碗,呼噜呼噜,把她的汤都喝尽了。

    面馆的人很少,大概是下大雨的缘故,除了他俩就没有别人了。

    开着窗子,油烟味还是很重。

    江舟撑着头看窗外的雨,像一颗颗珠子,一把一把地往下掉。

    “是在这儿坐一会儿?还是离开?”季岸看着正在盯着窗外出神的江舟问道。

    “走吧。”江舟。

    味道过于油腻,问得胃里不太舒服,还是去外边透透气。

    两人紧赶慢赶的回客栈,还是被淋了不少雨。

    江舟马上冲了个热水澡,她可不想感冒。喉咙难受鼻子堵住,这感觉,她非常讨厌。

    洗完澡,季岸进去洗了。

    江舟问前台要了个吹风机,看上去非常陈旧,用着也陈旧。

    搬了张椅子,开着电视机,拿着今天踩湿的鞋子,开始用吹风机吹。

    季岸的洗澡速度非常的快,她一只都没吹好,他已经光着膀子出来了。

    偶然接触到他裸露的皮肤,冰冰凉。

    “你怎么回事?洗了冷水澡?”江舟惊讶地问道。

    “没热水了。”季岸平静地回答。

    这热水器,储存的热水量不够多,直到季岸去洗,热水就不剩多少了,重新再烧,还需要很久。

    江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哦,是我把热水都用完了。你又没等水重新烧好,就进去洗的缘故吧。”

    “嗯。”季岸把自己换下来的衣服洗了,找了衣架晾好。

    看着天气大概是不会干了。

    “吹鞋?”季岸看着江舟。

    “是啊,都湿掉了。”江舟回答。

    “可明天还要穿,还是会湿掉。”季岸。

    “你这就,真的很男人了。湿了不弄弄干,明天踩进去多难受啊,而且可能还会发霉馊掉!”江舟嫌弃地道。

    “那衣服呢?”季岸指着衣架上晒着的湿衣服。

    “弄干啊。”江舟道。

    “我看了天气预报,明天也还是下大雨,湿气重,干不了。”季岸。

    “那就把空调开了,用风把它吹干。”江舟回答。

    “那可以。”季岸总算明白了。

    他糙汉子果然就是糙汉子,江舟心里想。

    床对面的电视机正在播放一部偶像剧。江舟瞟了几眼,无非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的老套戏码。

    这种超现实的、白日梦一样的电视剧,真是看得江舟觉得牙疼。

    就是因为这种剧大行其道,才让多少姑娘整天沉浸在幻想中。

    现实中的霸道总裁,不长得有多英俊,而是不管长得如何,也不会看上一个整天浑浑噩噩傻笑度日的傻白甜。

    那些总裁偶像剧拍的场景,各种衣香鬓影香车宝马,好像这就是生活的全部。

    但事实呢?

    “换个频道。”江舟。

    季岸找了找遥控器,被压在了江舟的衣服下。

    帮她调了一个纪实频道。

    她果然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

    江舟站在床前,看着这狭的单人床,突然犯了难。

    她本就不能接受睡觉的时候旁白呢有别人,何况这张床还这么。

    虽然她睡觉的姿势像一具挺尸。

    季岸站在一边,看出了她的顾虑。

    “你睡床。”他。

    “那你呢?”江舟转头。

    “我趴在桌上睡就行了。”季岸把椅子摆好,拿了件衣服披在自己身上。

    他还真准备这么睡?

    “其实挤一挤还是可以的。”江舟。

    “你不是喜欢一个人睡吗?”季岸反问。

    “对啊,但是我可以试试。”江舟拍拍床,“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对象是你,或许我的身体早就已经习惯你了呢。”

    这句是江舟瞎的。

    否则以季岸的脾气,死活都会在桌子上趴着睡觉。

    她也不知道自己晚上会不会强烈排斥他。

    “你确定?”季岸问。

    “确定。”江舟回答。

    “会很挤。”季岸。

    “嗯。”江舟回答。

    “我睡觉不老实。”季岸再三确认。

    “哦。”江舟。

    “我知道你睡眠不好,我会扰到你。”季岸认真地。

    “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脱裤子的时候看你干脆得很!”江舟的劲头又上来了。

    季岸静默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床边,躺下。

    只占了的一边。

    留给江舟的位置非常大。

    江舟故作镇定的调笑了一句,“还不是来了嘛。”

    她也躺下,穿着一条黑色的真丝睡裙。

    床很狭,躺下就会碰触到对方的身体。

    季岸明显感觉到江舟的动作有点僵硬。

    江舟自己也意识到了,心里又不免觉得失望,都做过多少次了,同床共枕的时候还是僵硬。

    她尽量让自己放松,想象自己还是一个人,只是床了点。

    季岸不去揭穿她,他故意不去看她。

    他知道她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关了灯,江舟闭上眼,房间里只剩不知道在播什么节目的电视机开着。

    透着蓝色的光,有种迷幻的味道。

    江舟舔舔唇,她因为刚才躺下的姿势,裙子的下摆都游移了上来,到了腰际。

    外面下着大雨,屋里空调的杂音轰鸣着。

    她突然想到那个在夷山的雨夜。

    她被他捉弄,她却不恼。

    像有只猫的爪子在挠她的掌心,痒痒的,她更加渴望。

    拥有是一种过程,而不是结果。

    在老旧空调中途熄火的那一声叹息中,她转过身,扑上前。

    在若明若暗的光中,准确无误,找到他柔软的唇,插入他坚硬的发。

    僵硬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

    在自我中迷失,在爱里找回自己。

    ……

    江舟从来都没有睡的那么沉过。

    她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将近十一点,季岸恰好拎着饭从外边进来。

    “你什么时候出去的?”江舟坐在床上,头发散乱,一脸茫然。

    “十点半左右吧。”季岸把饭放在桌上。

    “我居然睡的那么沉。”江舟起身,大剌剌脱了睡裙换上衣服。

    “何止是沉,睡得特别死。”季岸补充道。

    江舟去刷牙洗脸,牙膏泡沫在嘴里,含糊着问:“买了什么?”

    “看到有卖生煎包的就买了、豆浆,还有一碗银耳羹。”

    “生煎?”江舟有点兴奋。

    她漱完口,急匆匆跑过去。

    “我觉得你不要太激动。”季岸。

    毕竟这个肯定不是正宗的上海生煎。

    江舟一看,果然也就焉了。

    的,外皮厚厚的,咬上去一点都不脆的样子。

    但江舟还是捏了一个,咬了一口。

    还算凑合,不是很难吃。

    “还行。”江舟又喝了一口豆浆。

    “不喜欢就喝了这碗银耳羹。”季岸看出江舟的勉强。

    “想想我之前,唉。在上海的时候,经常跟成闫一起吃这些早点,我每次都会浪费很多。”

    江舟又咬了一口生煎包,不,应该是包子。

    “嗯。”季岸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怎么,吃醋了?”江舟笑着问道。

    “没有。”季岸。

    他不承认,江舟也就不追问。

    其实,问完她就有点后悔。

    如果他回答,“是”呢。

    那才是让她慌乱的时候。

    她还能插科诨地过去吗?

    殊不知在她这样想的时候,他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他回答“是”,她会怎么下去?

    她对自己是不是也有一点真心呢?

    他不知道。

    “你好像从来没有要问我过去的想法,都是我主动给你听的。”江舟舀着银耳羹道。

    “确实,没有过。”季岸吃掉江舟咬了几口之后的生煎。

    “你不问我,也不让我问你。”江舟,“那我不应该自己就告诉你了,这样不太公平。”

    “你可以不。”季岸。

    “但我有时候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告诉你。”江舟看着季岸,“可能是你一开始就给我一种特别靠谱的关系吧。”

    “是吗。”季岸反问。

    “虽然你总是这幅死样子,但我意外地觉得还挺有意思的。”江舟突然开始推心置腹。

    所以你总是想要接近我,就是觉得很有意思?

    “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烂人?”江舟问,又自己回答,“确实是。”

    “那就你在美国读书的时候的故事吧。”季岸突然。

    “你想听?”江舟略感意外。

    “嗯。”季岸。

    “大概就像那一类不学无术的富二代一样。整天无所事事,无恶不作。最过分的就是曾经施暴过林雨。现在想想,如果在那个年纪,在那个陌生的国度,我也被一天一夜关在厕所里,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们回去的时候,再去一次巴水庙吧,人啊,遇到了一个自己无法解决的事情,就喜欢去请求神明。”江舟。

    “还有呢?”季岸问。

    “还有就是,那个占据了我整个青春的男人。他叫成阙。成阙城阙,就像一座宫殿,关了我好久好久。”

    “他是怎么死的?”季岸问。

    “嗑药,出现了幻觉,跳楼死的。”江舟轻描淡写地回答。

    “我也嗑过药。”江舟笑了笑,笑容却带着凄惨,“成阙总是跟我,嗑完之后,他就仿佛飘在风中。可能跳下去之前,也是觉得自己在风中。”

    “那种药,叫wind。”

    Gohthewind.

    随风而逝。

    季岸的心脏猛地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