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你要去哪？”

    两人一起重生，本来就比其他人更亲近一些，再加上这次李容昊着了那姨娘的道，她又亲自带着他前往不肯镇找陆师寻求招魂之法，这段时日以来，他们也算形影不离。

    现在李容昊突然要走，她有些措不及。

    “五福姐姐，我得回李家了。大仇未报，又怎能懈怠。”

    与五福姐姐在一起的日子，即使是危险如盘龙墓，他也觉得很踏实很快乐。

    这种不需要勾心斗角，不需要算计的生活，如果可以，真想就这样过一辈子。

    可是

    他不能忘了烟姨娘对自己和姐姐做过的事，她害得自己和姐姐这么苦，他必须让她得到相对的报应！

    所以，他该回去了。回去正面面对那条毒蛇，与这条毒蛇继续缠斗下去，不死不休。

    更何况想起昨日的那碗苦麦菜粥，再想起家里的矿还没搬空，他什么也不该再像个缩头乌龟似的躲起来了。

    就不查出来的红骨线索越来越多，五福姐姐如今正是用银子的时候，就姐姐那边，以后姐姐的孩子出世了，花费只会更大。

    他都仔细地问过人了。

    坐月子得喝参鸡汤吧？得炖燕窝炖花胶吧？不方便下床走动的时候，得有个脚伶俐的婢女吧？

    还有，得给孩子找个奶娘，一定要挑一个身子结实一些的，还要找来最好的大夫给雇来的奶娘检查检查身子，确保健康无病。

    还有，孩子一岁之前是不能吃盐的，但也吃不了燕窝，听喝点牛乳是极好的——

    有一种长了花斑的会产很多牛乳的牛，据产出来的牛乳尤为香甜，是一些商人千里迢迢从东离买回来的，数量极少，也正因为物以稀为贵，已经卖到了好几百两银子一头。

    等他回到李家后，银子倒也不是问题，只是这牛也得请上最好的大夫给瞧瞧，有病的也不能要。

    就是不知道哪里有靠谱的给牛诊断身子的大夫？

    这么细算下来，每一样的花费都不少姐姐没有丈夫，他必定得撑起这一片的。

    对，还有公羊夫子的妻子叶青姐姐，她的肚子里也怀着一个呢。

    公羊夫子待他如亲弟，他们夫妻二人平日里也对姐姐照料颇多，所以他又怎会放任叶青姐姐不管？当然是姐姐有什么，也给叶青姐姐一份才校

    离开最爱的姐姐们他心中有千万个不舍，但是他更不希望她们因此而过上好日子。

    纪五福轻易看穿了他的心思，“报仇还是次要的，你这是想着回去之后继续给我们送银子吧？”

    李容昊眼神澄亮，“那又不辛苦。我不会挣银子，我只是银子的搬运工。”

    这么的孩儿，怎么就要独自面对这么多大人们都未必能处理好的事情呢？

    而自己，偏偏又被这样的他庇护着，心里怎能安乐？“不然我帮你一起对付那”

    “不，五福姐姐！”李容昊坚定地打断他，别的事情他都可以听她的，唯独这件事他想要坚持到底，“我若连自己的仇都没法亲报，往后若骨瘟真爆发了，我遇上那样人吃饶世道更没法活。”

    就算是公羊夫子，也只是在默默保护着他，而没有过多插他与烟姨娘之间的事。

    至于那烟姨娘，呵，权当练了。

    他得也很有道理，纪五福只得由他去，“不管怎么，你不能再像上回一样，又轻易着了她的道。”

    李容昊郑重地点头。

    经此一场长一智。感谢烟姨娘让他吃的这次血亏，让他想忘掉都难，往后只会心思更缜密，布局更周全。

    “好，那你明日便回李家，切记万事心，有什么事就来找我。”

    李容昊：“嗯，我会让公羊夫子带我回去，就是公羊夫子找人把我治好的五福姐姐，你不介意吧？”

    这样一来，她的功劳便成了夫子的功劳。

    纪五福当然不介意，“那些都不重要。”

    还能想到用这个法把公羊述也一起带回李家，容昊真的成熟了不少。

    只是这样一来，白的时候没了公羊述坐镇，李蝶那边就啊，让武强带人来守护好了。

    虽然知道这样做只是螳螂挡车，不自量力，自己的这几个人比起苍耳子那些深不可测的能人异士来，根本就有着云泥之别。

    若苍耳子真有心要跟她抢人，她就算全军覆没也未必守得住。但要是不守，她也过不去心里这一关。

    话回来，她既没有背景，除了拾骨也没有别的特殊能力，苍耳子什么？要收她为徒？

    他看中她什么？

    理了理头绪，她再次找上门去。

    依然是

    她若无其事地继续上次的话题，就像她从未被他质问至离开过一样，心平气和像教导孩子般，“总之，杀人是不对的。”

    苍耳子不置可否，“弱肉强食。”

    轻轻松松一句话，又差点把纪五福的怒气给激上来。

    她再三呼吸，劝诫自己得冷静，冲动与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希望可以找个地方坐下，我们慢慢聊。”

    慢慢聊？

    他整日里忙得足不着地，不是正在挖红骨，就是正在埋红骨的路上，哪来的闲暇与她这样的黄毛丫头慢慢聊？聊什么？吃人吗？呵——

    “也好。”

    他淡淡地道。

    罢，他吹了一声又长又嘹亮又尖锐的口哨。

    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从桃树的树干中钻出来，把纪五福吓了一大跳，“毛毛！”

    早知道这整棵桃树都是关，当初就该直接砍了了事！

    纪五福数月前离开的时候用在毛毛脸上的绝毛膏，其实并不能永久绝毛，但效果也是很持久的。

    起码现在，她的脸上也没重新长出几根毛来，稀稀拉拉的复发的只有鬓角一带的位置。

    毛毛仍没学会话，见是她后笑眯了眼，主动上前抓着她的，比看见苍耳子还要开心。

    苍耳子当然知道纪五福曾闯进悬棺群的事，这两缺然见过，真正令他诧异的却是狼的态度，狼不是最怕生人了么？

    怎么跟这纪五福像是失散多年的闺中密友似的？

    “狼，打开玲珑室。”

    毛毛连连点头，放开纪五福的，转身打开山体的石壁之门。

    纪五福没有留意看她打开的是何处的关，反正她知道这关明一定又会换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