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毛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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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刚亮,那长毛女子果然如约而至。

    惊奇的是,她竟还带来了一套衣衫,指了指巴扎,怯怯地放至巴扎面前,动作间有着明显的讨好。

    然后她退了回去,攀在木桩上看着她们。

    若不是看到了她胸前微微的隆起,再次证实了眼前的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子,纪五福还真觉得她是看上了巴扎,将巴扎当成自己妻子般细心呵护着。

    将这诡异的念头从脑子里甩开,纪五福拿出昨晚的夜明珠在她面前晃了晃,“姑娘唉,我叫你毛毛吧。”

    看到那珠子,毛毛眼里又开始闪闪发光。

    “毛毛。”她尝试着指着毛毛唤了一声,毛毛下意识地看了过来,也开心地指了指自己。

    “对,你叫毛毛。毛毛,出口,出口听懂吗?出,口。”纪五福指又划脚,吃力地跟她沟通着。

    毛毛听懂了,但她眼神一黯,撇了撇嘴。

    纪五福再次诡异地理解了她的意思,无奈地对巴扎:“她应该是舍不得放我们走,我们走了就没伴了。”

    刚换好衣服的巴扎都快急哭了,摸了摸孩子的额头,“那怎么办?孩子好像有点发热。”

    不,不行,谁都没有她的孩子重要!巴扎神情一凛,如疾电般一扬,袖中一物如飞箭般朝毛毛射去!

    她这是要向毛毛施蛊!

    纪五福身子一动想要坐起来,但已经来不及阻止。

    那与梅婆袖中一样的黑蛾飞到了毛毛的耳外停留了一瞬,微光一闪便闪进了她的耳朵。

    纪五福皱起了眉头,“你给她下的什么蛊?”

    她当然能理解巴扎在这种情势所迫下做的决定,但不代表她能支持巴扎害人。

    尤其对方还是一个纯如白纸般,内心还很柔软善良的姑娘。

    虽然外表长得比糙汉还糙。

    更别提毛毛虽然将她母女二人困住在簇,却也的确将失足掉落山崖的她们救下。

    她猜毛毛当时应该就躲在不远处偷偷看着,才会在第一时间赶得上扑上去将她二人救下来,若不然,这么高的山崖掉下来,别她的孩子了,就连巴扎自己也不见得能完好无损。

    “这是言蛊。我只是让她暂时听我们的话,我们出去后我会即时为她解开言蛊。”巴扎解释道。

    兴许是纪五福的语气过于严厉,她有些委屈,又补了一句道:“我不是个恩将仇报的人。”

    “罢了,先出去吧。”纪五福无奈道,毕竟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出口。”巴扎一字一顿地对毛毛出这两个字。

    但毛毛却突然转身用她那宽厚的背背对着她们,恍若未闻地蹲在木桩上,垂着脑袋对着崖壁画圈圈。

    “”巴扎。

    “”纪五福。

    她根本没被蛊虫控制!

    “呜哇——呜哇——”

    巴扎与纪五福正相对无言之际,巴扎怀里的孩子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巴扎的心猛然揪着疼了起来,刚才施蛊时散发的戾气迅速一收,赶紧解开衣衫给孩子哺乳。

    毛毛不知所措地将身子转了过来,看向孩子的眼里有着不容错认的焦急。

    她指了指巴扎怀里的孩子,又指了指纪五福。

    纪五福“嗯”了一声,伸探了探孩子的额头和颈间,“是有些发热。”

    这地方阴气太重,身处高空风又大,这么的孩子能撑到这个时候才发病,底子已经算不错了。

    毛毛突然一脚踩上棺身,右一扬,袖中射出一根细细的黑线,黑线越过巴扎的头顶,直冲对面那面峭壁的其中一副棺木。

    她伸拉了一拉,确定线的另一端已经牢牢系在了对面棺木下的木桩上,回头看了那孩子一眼,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巴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惊呼出声,“啊!”

    纪五福则淡定一些,看出了毛毛藏在袖中那股丝的来历。

    那应该是金刚蚕吐的丝绞缠织成,难怪她昨晚可以在这数面峭壁间行走自如,靠的应该就是这种罕见的金刚蚕丝。

    “纪姑娘,毛毛是不是生气了要走,不打算带我们出去了?”

    巴扎懊恼地道,心里涌起阵阵后悔,认为毛毛是在埋怨自己对她施蛊。

    生气?

    纪五福并不觉得,扬了扬下巴,“你仔细看看。”

    巴扎将怀中孩子用被子裹紧了一些,微微探出头去,“咦,她为什么打开那口棺材的棺盖?”

    只见对岸壁上,毛毛已经平稳地落在那木桩上,一攀着木桩,一轻轻地将那棺盖推开一臂之宽——

    “力大无穷。”纪五福赞许道。

    她早知道,死后能享受崖葬的异族人非一般人物。

    而这些悬棺,别看它们一具具黑不溜秋的好似很不起眼很不值钱的模样,却都是实打实的,能经得起狂风暴雨及岁月洗礼的黑沉木。

    光一个棺盖就起码得有两百斤,但毛毛却不费吹灰之力的样子把它推开了。

    纪五福与巴扎二人在此岸看着彼岸的毛毛伸入那棺内,却不往棺中人所躺之处探去,只往棺盖的反面处来回摸索着。

    “难道是——”纪五福攀着棺沿的紧了紧,眼底有一抹狂热闪过。

    “是什么?”巴扎一头雾水。

    但纪五福却没有理会她,只全神贯注地盯着毛毛的一举一动。

    毛毛似乎从那棺盖上取了些东西放进了怀中,随后又很随意地将棺盖推了回去,然后一扬黑线又往这边射了过来,凭着过饶轻功与敏捷的身迅速地又荡了回来。

    如果不是她全身长满了浓密黑毛的模样太瘆人,这在悬崖间游走恣意洒脱如仙女般飘逸的姿态,必定让人心生钦羡。

    毛毛再次平稳落回这边的木桩上,从怀中拿出那样东西,有些恭敬又有些讨好地,放到巴扎面前,又指了指她怀中婴儿。

    眼里的担忧是如此**裸。

    纪五福忽然反应过来——

    毛毛哪里是爱上巴扎,她是喜欢巴扎的孩子!她喜欢孩子!

    面对这样内心柔软善良的姑娘,有生以来第一次,纪五福为自己龌龊的想法感到深深的羞愧。

    “这是什么?”巴扎面露嫌弃,不敢去碰那放置在被子上的东西,抬眼向纪五福求救。

    这是棺材里头拿出来的东西,谁敢去乱碰啊!

    纪五福用一种“你真不识货”的眼神瞥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