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骨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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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一进门,眼前触目惊心,她瞳孔微微一缩,有些不忍地别过眼去。

    竹舍里只有一个半人高的黑瓷坛,里头泡着一个

    人彘。

    彘,猪也。而人彘,则是把人变成猪的一种酷刑。

    将脚剁掉,眼珠子挖出来,割掉鼻子与舌头,铜灌两耳,受刑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且苦不能言。

    在这个过程中,为了将人慢慢折磨,不让受刑者能痛快地死去,行刑者还会一边用上好的药为其止血,最后还会放进特制的瓮坛中,泡在治赡药水里,令其苟延残喘。

    若处理得当,人彘起码还能再活一年。

    而她眼前的这一个人彘更甚,就连头发、眉毛、眼睛、睫毛都被一一剃光拔光只能从脸型的大隐约看出女子的轮廓。

    纪五福只觉得浑身发冷。

    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非要这样残忍地去折磨一个人才能解恨。

    那人彘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坛子里,因为已经没有了五官,所以根本看不出容貌如何。纪五福忍着心里的不适走了上前,闻到了那坛子里传出来的酒香,脸色微变!

    不,这不是人彘之刑

    或者,不仅仅是人彘,这是骨醉之刑!

    它与人彘的区别在于,人彘是将人四肢砍去后泡在药水之中,而它则是将人泡在酒坛之中!

    伤口在未愈的情况下,哪怕是沾上了水都会刺痛不已,何况是泡在酒里!更是万蚁蚀骨之痛!

    初时剧痛,后来慢慢地,酒渗入了每一寸皮肤,渗透了骨里,再渐渐醉着死去

    纪五福再也待不下去,从这醉雾骨境中退了出来。

    双眼一睁,眼前仍是那间石室,她低头往下看,那指骨静静地躺在她的心里。

    那酒窖里的大酒坛里,泡着一大坛的骨头,远远不止一人。难道里头每一个人,都曾经受过这样非饶折磨?

    为什么?

    到底为了什么?

    纪五福像被抽空了全身力气般躺在石床上,呆呆地看着头上的石壁,脑中空白一片。

    因为心里膈应,第二她滴酒不沾。

    双头兄弟以为她嫌弃他们的酒,给她送了些果子后,便出去寻蜣螂去了。

    对了,还得抓只兔子,抓只穿山甲,一起泡上。

    很快,看到他们邀功似地提回来一坛子蜣螂后,纪五福的嘴角几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

    随后,以指导他们泡酒为由,趁他们没注意,故伎重施又从那大酒坛里偷出了三根骨头。

    她分别探了这三根骨头的骨境,微微松了一口气。幸好这三根骨头都分别属于不同的三个人,但奇怪的是,这三根骨头的骨境,竟都是与酿酒有关。

    将所有骨头放进布袋,她想起了血雾中的那个山庄——

    会不会,这坛骨头,都是这个山庄里的人?

    又想起那女子不断地吟唱的那句锡尔纯嘏,子孙其湛难不成,会是被屠了满门么?

    迷药对双头兄弟根本不起作用,也试过动起来,但她也打不赢他们,很快两又过去了。

    想到外头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做,不能一直被困在这里纪五福干脆把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不放我出去的话,我就死给你们看!”

    双头兄弟眼里闪过一丝焦急,但又无法表达,只能连连摆,让她不要冲动。

    她咬了咬牙,将匕首用力往下压,瞬间感觉得到有温热的血从颈间涌出,“放我走!”

    看到血珠不断地滑落,双头兄弟更焦急了,不敢上前,也不敢离去,足无措地远远站着,生怕她真的一时失结束了自己的命。

    “我知道你们能听懂我的话!带我出去,我要离开这里!”

    双头兄弟何尝见过这般情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照她的去办。

    照常在石室迷宫中拐来拐去,总算到了那个迷阵之处。纪五福吐出一口气,早知道这招这么好使,她为什么要等这么久才用啊!

    她指了指洞内的石头迷阵,“你们先走!”

    双头兄弟互视一眼,稳稳地踏出第一步。

    她迫不及待地跟在他们后头,也踏出第一步——

    下一刻,一阵迷烟从暗处直朝她喷来,纪五福白眼一翻,身子倒了下去。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跟着走也会中招啊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双头兄弟捆了起来,脖子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妥当。

    纪五福:“”

    连包扎打的结都跟她打的一模一样,看来双头兄弟的学习能力很强啊

    好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挤出一丝笑,“哥哥们,我刚才是跟你们开玩笑的,放开我,我不逃了好不好?”

    双头兄弟没理她,一只拿着一只鸡腿,另一拿着馒头,专注地喂她吃,半点也没嫌麻烦。

    纪五福:“”

    她是真的绝望了。

    吃饱喝足后,她放声大喊:“救——命——啊——”

    双头兄弟:“”

    深夜。

    “丫头,醒醒。”

    几乎是瞬间,纪五福张开眼,往床边看去,“靳公子?”

    “嘘。”靳愄示意她轻声一些。

    她大惊失色,“你也被抓进来了?”

    靳愄一边解着她身上的绳子,一边将她扶起来,“没有,是我自己找来的。”

    纪五福眼里求知若渴,“那个迷阵,是怎么闯的?”

    她竟最关心的是这个么?靳愄上一顿,竟低声笑了起来,“那个阵,男子的步法与女子刚好相反。”

    纪五福:“”

    知道真相的她眼泪掉下来。

    “我们先离开这里。你还走得动吗?”靳愄担忧地看一眼她颈间白布。

    纪五福摸了摸脖子,不好意思是自己作的,“能,我们快走。”

    靳愄带着她,在这石室迷宫间兜来兜去,竟也很快走了出去,来到了山洞间的石头迷阵处。

    迎上纪五福迷惑的眼神,他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我已经潜进来一了。”

    原来如此!想起自己,进来三了都逃不出去,真是羞愧!

    似是洞悉了她的想法,靳愄唇角轻扬,“我用了龟息功,才能躲开那怪人。”

    “记住,与我的步法完全相反。”他踏出第一步。

    纪五福则踏出与他相反方向的第一步。可是,靳大哥怎么知道这个迷阵男女步法相反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