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长得好看才叫撩
临场反应能力差的主持人一阵感动, 看向爆灯的方向。
“在最后关头,我们1848红酒铺的陈老板按下了爆灯键。这也是陈老板今天第一次爆灯!一定是林忍的优秀动了他!”主持人心底知道不是这回事,嘴上还是把两人奉承了一番。
陈咬之走上台。
他会爆灯, 纯粹是想给青年一个台阶下,大不了等下人才秀结束就解约。毕竟一个级异能者,哪怕异能再可有可无,也不会从事一份月薪六千的看店工作。
林忍依旧是无悲无喜的模样, 好像隔绝了周围一切声响。他的双唇紧抿,然而大理石般光洁的脖颈凸起的两条青筋, 却昭示着他的心情未必如表情般平静。
最尴尬的一场签约。
两人都面无表情,没有寒暄,没有客套,哪怕合影, 也是两张看不出情绪的脸。
陈咬之继续坐回红沙发,直到人才秀结束。
肖柯爱在第一秒就蹭到他身旁,唯恐被丢弃。那楚楚可怜的眼神, 和怀里成语君求食时一模一样。
陈咬之向林忍的方向走去。
林忍的肤色极好辨认, 然而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萎靡的气息, 陈咬之老远就感觉到那苦涩, 像含着块不加牛奶的黑巧克力。
同一批人才秀的选手, 脸上带着谐谑的笑:“恭喜恭喜, 和红酒铺签约呐, 了不得了不得。”
“林也算全方位人才了, 各个领域都从事过。”
“这个应该能干超过一年了吧, 毕竟很相配啊,哈哈哈。”
林忍不言不语,没有动怒,也无反击。
他看到了陈咬之,也朝陈咬之的方向走去。
几个看热闹的选手也凑过来,林忍和陈咬之好似过商量一般,并肩向会场外走,不言不语。
场外已是深夜。
地面还有些许的积水。
两人走了很长一段,身后的肖柯爱则像影子一般,悄无声息又紧紧跟随。
“我们可以解约的,这份岗位不适合你。”陈咬之终于开口。
林忍停下脚步,脸上写满了哀莫大于心死。“没事,一年嘛,我可以用这段时间,重新规划一下自己的未来。”
陈咬之心底道,其实我也不想要你,毕竟这一行,并不喜欢员工流失率太高。好不容易带熟个人,干一年跑了,第二年又要重新带人。
三人又是不话。
怀里的成语君很兴奋,看了一晚的异能秀,被陈咬之磨没的豪情又回来了。
成语君:(*≧ω≦)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
陈咬之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皎洁,道:“第一,不要再拼凑诗句了,李白和杜牧的棺材板盖不住了;第二,现在天上的不是月亮,是人造光源体,学名护蓝SUR 3卫星。”
成语君心情高兴,也无所谓陈咬之的奚落,扭了扭屁股,以美人卧的姿态,继续趴在陈咬之怀里赏月。
林忍有些好奇的量一人一狗。他自己没有精神力伴生物,但看过不少,从没见过出口成章的伴生物。
陈咬之察觉到他探视的目光,微微心虚的环视了一圈:“今夜夜色很好。”
“嗯。”林忍应答。
“雨过天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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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泉区,无忧街,1848红酒铺。
店的员工一下从一变成了三,填充了酒铺剩余的冷清。
陈咬之忙活了半天,弄了几分合同档案和员工调查套表。
按照之前确定的条件,陈咬之同两人签订了合同。
陈咬之在二楼休息室添加了张床,作为肖柯爱的休息室,至于包吃这项条款,则由景庸餐厅定的外卖发。
只是两天,陈咬之就摸清了肖柯爱和林忍两人的性格。
肖柯爱的确是可爱,哪怕曾是风靡联邦的歌星,骨子里终归是个少年,甚至比同龄人还要纯粹些。没有接触过外界,生活里只有唱歌,想法单纯天真,话童言无忌,至于做事,也不能报太大期待。
林忍则复杂许多。家庭贫穷寒微,拥有高级异能,学业优异,自备受期待,承载了整个家族的荣光。踏入社会后,原以为会出人头地,没料到被现实泼了一桶桶凉水。
通常情况下,郁郁不得志的人容易感叹生不逢时,荒度人生,林忍则无愧他的名字,能忍。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放弃过努力,工作能力也毋庸置疑。
陈咬之给予林忍肯定:“从普通人的角度出发,你非常的优秀,聪明、勤奋、上进、吃苦耐劳、有效率,让老板想找茬也挑不出毛病。”
林忍顿了一下,兀自轻笑。“有什么用呢?普通人和异能者,终归是两个世界。”
陈咬之不置可否,瞟了眼正趴在桌上看《联邦名人传的成语君。
陈咬之:“你和那家伙,倒是挺配的。”
林忍不知那家伙是谁。
“有着远大理想,挺好。”
“老板的理想是什么?”
“我?我没有理想。人活一世,各有各的过法,我大概就属于随遇而安的类型。家人安康,人生无波,不要去拖累别人,能力范围内伸出援手,能做到的就这么多了。”
一阵笑声传来:“这还叫就这么多了?”
屋内的三人同时回头,就看到一男人走进店内。一身素白,口里还叼着一葡萄藤。
“如果你贫困得连葡萄都买不起,我可以资助你一些。”陈咬之几日不见杜康,心内升腾起一点奇妙的感觉。
杜康取下那一截绿叶青葱的葡萄藤,拿在手上晃了晃。“你就是那葡萄,化成了酒,让我心醉了,吃不下其他葡萄了。”
林忍轻咳一声,转身到货柜处,装作清点库存的模样忙碌起来。
不谙世事如肖柯爱,也察觉出了点异样,背过身,低头擦拭起光洁如新的酒架。
“你信不信我把你直接扔出去?”陈咬之语气一如既往平淡。
杜康伸出双掌,微举过头顶:“我信,陈老板向来一言九鼎嘛。我错了,收回还不行吗?”
陈咬之表情刚浮上点“算你识相”,对方又话了。
“你不是葡萄,你是火,燃烧我这根清纯懵懂的葡萄藤,烧得我的心只剩灰烬,却连灰烬都摆出你的名字。”
陈咬之明显听到,货架后传来一阵物体掉落的声音,想必林忍和肖柯爱都被恶心到了。
陈咬之慢条斯理将手里的合同装订好,才慢悠悠走到杜康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有个道理,我想你要懂。”陈咬之道。
杜康一副细心聆听的模样。
“长得好看撩人,叫做有情调,长得不怎样硬撩,叫做搞笑。”陈咬之语重心长。
被评价为“长得不怎样”的杜康也不气闷,依旧吊儿郎当,笑嘻嘻的凑到陈咬之跟前:“既然这样,我的搞笑有逗到你开心了吗?”
陈咬之算是领会了脸皮厚天下无敌的意思了。
杜康则不依不饶:“如果我长得好看,你愿不愿意被我撩?”
调情的意味不言而喻。
陈咬之看着那张丢在人堆里绝对找不到的面孔,不知怎的,感觉喉咙有些发紧。
许久,陈咬之才道:“长普通点挺好,太好看了麻烦多。”
杜康凝视着他,许久,嘴边的笑容荡漾开来,越来越热烈,越来越灿烂。
陈咬之有些头皮发麻,咳了一声,正色道:“店繁忙,不买酒的话,麻烦不接待了。”
杜康扫了眼只有店员没有客人的店铺,揶揄的笑道:“前些日子还与我把酒共饮一下午,这才几天,不买酒就没资格站店里了,人情冷漠,世态炎凉啊。”
陈咬之:……
杜康见好就收,没再逗弄老板。扫了一眼店铺另外两人,神色收敛起来,低声问:“有件事,我要和你只会一下,你这有清净的地方不?”
陈咬之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人上一秒还甜腻得像块奶油蛋糕,下一秒就变身成装蛋糕的瓷盘子,正儿经。
见杜康的神情严谨,不像在为下一个玩笑做铺垫。思索了一会,将人带到地下室。
地下室是酒窖。
酒窖里放了部分成品,还有两排新定制的橡木桶。橡木桶散发着特殊的芳香。
“用橡木桶来乘酒?相当有意思的操作。”杜康托着下巴,眉眼含笑。
陈咬之揉揉额头:“私人地窖,不欢迎参观。”
杜康笑得愈加温柔:“让我进入私人领地,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我是不是该知情达趣些,顺应老板发生点什么?”
陈咬之依然面无表情,不过杜康清楚,自己若再不正经下去,下一秒可能会被塞进橡木桶,然后圆润的滚出红酒铺。
杜康神色收敛,垂下眼。“你的红酒,是不是有问题?”
陈咬之的心咯噔一下,抱着侥幸心理:“我这红酒虽然普通,但都是精心酿制,品质绝对有保证。”
“之前在九鼎星,你曾委托过拍卖行拍卖过一批红酒吧?”
陈咬之强压内心不安:“嗯,有人送了我一瓶带异能的红酒,有强身健体的功效,我不适用,所以把它拍卖了。”
见杜康神色依旧,陈咬之轻描淡写继续道:“还有一瓶有美颜功效异能的红酒,我把它稀释了,送给一个朋友。”
杜康低声笑了一下,摇头。
“我会知道你拍卖了红酒,是因为有人在调查你。”
陈咬之的眼眸微微睁大。
“调查你的是萧家的刑达蜕。你可能不了解,萧家是联邦五大家族,刑达蜕是萧家家主身边的心腹,刑达蜕调查你,只能是萧家家主的示意。”
陈咬之对所谓联邦势力略有知晓,但因其山高皇帝远的,自觉关联不大,也没做太多了解。毕竟普通人顶多知道国家主席,总理是谁,大多不会记得□□全套领导班子。
“让我在意的,不仅是萧家家主找你,研究院的顾寄鸿教授也在找你。顾寄鸿你可能见过,我们飞船上遇到蓝邮的老师。”
陈咬之略微迷茫,毕竟自己拍卖的酒,客户保密信息再好,也做不到完全不透风。可顾寄鸿找自己,就有些莫名其妙。
“我猜不透他找你的理由,如果是飞船上的事,最先找的也应该是我。不过我听到,研究院内顾教授研究成功了白果结,据长得庞然大物,特别离谱。”
陈咬之均匀的心跳开始杂乱,他想起来了,之前自己丢了一瓶拔苗助长,他只当自己不心喝掉,没料到可能落到其他人那。
杜康看着陈咬之的表情,知道这事十有九和陈咬之有关联。
杜康拨弄了一会太阳穴边的碎发,向陈咬之伸出手,掌心向上,掌心上放着一形似橡木塞的东西。
陈咬之看着那双手,白皙修长,掌纹清晰,大概是偷了维纳斯的手臂,偷偷嫁接上去的。
杜康:“你比我想的,要复杂很多。”
陈咬之没话。
“不定我们两人的秘密,不相上下。”杜康着还眯起一只眼,显得有三分调皮,当然,剩下的七分因为这张脸,就显得普通平淡。
“有些事情藏着掖着,做事也累,心也累,还不一定藏得住。索性就开门放狗,哦不对,是笑迎方客,把自己置之台面,反倒能让方客互相牵制。”
陈咬之微微眯眼,杜康这理论,自己也曾对成语君过。
“况且,还有我,我对这满屋的美酒发誓,不负美酒,不负卿,如若让人伤了你,我就把自己埋到葡萄树下。”
陈咬之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表白,一时不知如何接招,过了两分钟,才故作嫌弃道:“呵,就你这模样,葡萄树也嫌弃营养不好。”
话是这样,两抹如微醺般的红却爬上了脸颊。
杜康将那形似橡木塞的东西塞到陈咬之手中。
陈咬之量了一下。他常年和酒器相关物交道,很了解酒塞,这东西只是形似,但不是。
“这是从就跟我长大的东西,是我已故的父母留给我的,虽不知是何物,但配戴后会觉得心旷神怡,先放你这里保管。”杜康道。
陈咬之手一顿,脑海里两个画面交织。
一会儿是武侠剧里,师傅临终托付遗物,遗物看似普通,实则藏着惊天阴谋。
另一会又是爱情剧里,男主将家传的手镯给女主做承诺,而后男主不是失忆就是车祸,手镯成为了唯一的羁绊。
无论哪一种,作为赠予方的下场好像都不太好。
“我不需要。”陈咬之着,要将东西塞回去,却被杜康先了一步,在木塞子上串了一条银链,绑在了陈咬之的身份认证器上。
在陈咬之有下一步动作前,杜康先一步按住他的双肩,难得用庄重的神情道:“自身实力越强,就越不用顾忌各路肖。你或许不需要靠山,但我会变得更加强大,足够不让人伤你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