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被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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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央星。

    西红商会总部。

    刘能愁眉锁眼, 在房间内来回踱步。桌上的报告堆得如山一般,而刘能心底的急躁比这山沉得多。

    门被推开, 进来的是一脸气冲冲的费老。

    费老那向来和善有加的脸,此刻冷得像数九隆冬里的冰刀,企图将人割得七零八碎。

    “费总。”刘能好不容易喊出声,全身被汗沁得湿哒哒的,直接能拧出水。“出了一点意外, 会长, 不过我会尽快处理的?”

    “一点意外?”费老的两根眉毛变成倒八型, 声调提升了八度。“九个星域的货仓全部滞销,你跟我只是一点意外?”

    刘能急火攻心却又一筹莫展, 他也不知道哪一步出了问题。明明前期市场调研很好,进展也很顺利, 一副前程光明的模样, 怎么会忽然产品滞销了?

    “整个资金流现在都在新能源这条线上了, 这产品再几个月卖不出去, 就等着整个西红商会倒闭吧。”费老气急败坏道。

    刘能揉搓着双掌, 有些无助。要解决能量球产品滞销, 要么调转区域, 要么降价处理。

    调转区域是行不通了, 从每个星域,每个星球的分会呈报上来的文件来看,所有区域都出现了滞销现象,不存在有的地方泛滥有的地方紧俏。

    至于降价处理, 这是以往最常用也最有效的方式了。偏偏这次行不通。西红商会这回为了抢占市场,基本是高价生产,无论是增加的厂区厂房机器投入,还是高薪聘请的员工,都让白板能量球的成本增高许多。如果降价处理,根本无法收回成本。

    此刻,屋内的温度和暖,两人却都像掉进空荡荡米缸的老鼠,无奈而绝望。

    “再观察一段时间,实在不行,就做活动降价处理,务必要收回现金流。”费老抱着最后一点奢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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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星域,九龙星。

    柳锐看着心情颇好,哼着曲的魏居安。

    “会长,什么事这么开心?”

    魏居安指了指桌上一堆汇报文件:“能不开心吗?”

    柳锐看过这些文件,关于西红商会新能源能量球滞销的报告。不过柳锐没觉得是多大的事情。

    “老板,我们之前举行活动,把库存清完了,所以按原价,对方肯定是卖不出去的。但对方如果也举行活动折扣处理呢?”柳锐问道。

    魏居安在一旁的电子屏上敲了一会,显出一行公式。“你知道西红商会这批产品的成本多高吗?比我们不折的最高建议零售价还高。”

    柳锐点头:“啊,所以西红商会要收回现金流,就必须大出血!”

    魏居安摆摆手指:“有时候不是出个血就能解决的。西红商会的新产品根本还没有市场接受度,现在贸然进行折扣活动,能不能起到正向效果不,至少廉价品的地位就摆在那了。市场观望犹豫,对方就只能选择进一步折大出血;市场接受了,那一年后市场需求开始旺盛时,对方的定位也没有竞争力了。”

    柳锐这才理清整件事情的精妙布局,情不自禁的夸赞起老板。

    魏居安:“这可不是我想的,你别胡乱拍马屁了。对了,让大厨给我做两份好菜,我要找人叙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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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48红酒铺。

    天气转暖,成语君身上的袄子也换成了件三层纱幔。那纱幔随着短腿奔走跳跃,轻摇慢动,隐约可见那过了一冬又肥润的身子。

    “之之~”(≧▽≦)

    “又怎么了?”

    “之之,最近好无聊啊。”

    陈咬之抱着一杯养生花茶,这是胡瑰兔寄给他的,据是精心研制的新配方。他看着摇头晃脑的成语君,这些日子他没少买物资兑换成语,这家伙有什么不满意的。

    成语君一脸期盼的看着休息室投影屏,而后将渴望的视线转向陈咬之。

    投影屏里,正是第四星域战况的专题报道。

    陈咬之无奈一笑,这家伙,天气一转暖,那”一身报国有万死”的念头又死灰复燃了。“成语君我问你,如果哪天我真为国捐躯了,你会难过吗?”

    柯基一愣。如果系统的主人死了,他就会重新回归“晋江特别扯淡逗比不靠谱系统”大家族,等待分配下一个辅佐的宿主。陈咬之之于他,是他漫长人生里的一个过客,一个宿主罢了。

    可为什么心底酸酸的。

    成语君还没来得及细想,就有人推门而入。

    “陈老板,看我又给你带什么好吃的。”魏居安提着两个大型保温盒道。

    陈咬之无奈,这魏老板三天两头就往他红酒铺跑,搞得林忍和肖柯爱都以为,陈咬之移情别恋了。

    “魏老板这喜眉笑眼样,看来上次的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了。” 陈咬之道。

    魏居安想到昨日收到的报告,那张斯文败类的精英脸就忍不住大幅颤动。“你是没看到,西红商会那群人野心勃勃的新开了十万个新厂,结果现在第一批货都滞留卖不出去了。”

    陈咬之:“你活动清了多少货?”

    “所有库存,几乎一颗不剩,反正这个市场接下来一年基本饱和了。”魏居安道。

    “你也太狠心了,不怕得罪人。”陈咬之实话实。

    魏居安手一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这可不能怪我,也是花钱陪人玩,我可是减了七成利润,自己放血割肉来求个未来。”

    陈咬之看他理直气壮模样,忍不住笑出声,这不要脸的模样和杜康真是不分上下。“你不过是长肥了割一点肥膘,对方可是粉身碎骨,你怎么还委屈上了。”

    魏居安:“这你不能怪我,商场上本来就没有仁慈。况且要不是西红商会想要把我赶尽杀绝,也不会反噬得那么严重。他不仁不要怪我不义。”

    魏居安得也是实话,白板能量球市场原本的大头就是第一商会,其次是西红商会,其他企业就是跟自身后分一杯羹而已。如果西红商会不是急于求成,企图趁战乱挤占市场,不给第一商会活路,也不至于下场如此凄惨。

    陈咬之被他的歪理动了,笑了一声,递给他一杯养生花茶。

    魏居安开保温盒,正要和陈咬之分食,又有一人推门而入。

    “今天这么热闹?”陈咬之看着陆闻青。

    陆闻青依旧是头发鸡窝胡子邋遢的模样,只是放在平时,他能凌乱出一种颓废美,今日却有些反常,浑身上下都写着丧。

    陆闻青一改平日吊儿郎当模样,看着两人,没头没尾来了一句:“杜康出事了。”

    空气忽然凝滞,有一缕风吹进窗户,像一把刀,企图劈开空气里莫名的屏障。

    陈咬之双手握着花茶杯,半晌,才指着投影屏:“刚才新闻里,不是剿灭母虫,大胜而归?”

    陆闻青:“是大胜而归没错,但在回归途中,和一方武装势力起了冲突,杜康现在生日未卜。”

    魏居安脸色一片阴沉,全然不见之前的春风满面:“那地方有啥武装势力?离树人族还有半个星域远,况且树人族和我们是友好邦交。”

    陆闻青:“第十军。”

    陈咬之疑惑,联邦不是只有九个星域对应九大军团。

    陆闻青没心情卖关子,直接道:“我也是之前听杜康的。曾经联邦有个计划,培育一支总司令部直属的机动军队,后来这个计划流产,这群人叛逃到第四星域的无主领域,其中因果不得而知。第十军在这片无主星域发展壮大,引得不少人投奔。”

    魏居安:“既然如此,老死不相往来不好?为什么要作死攻击联邦军队?”

    陆闻青:“据是总司令部分散安排了几条回程路线,巡逻是否有残留的虫族巢穴,没料到杜康率领的分队正好经过第十军领域。据杜康和其中一机甲缠斗数百回合,后被掳。”

    “所以,现在联系不上杜康吗?”陈咬之问,声音里有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张。

    陆闻青摇头:“联邦的通讯设备只覆盖了联邦区域,出了联邦划定的空间,信号微弱基本等于屏蔽。目前我得到的消息,杜康所带领的分队已经回到第四星域,并无重大伤亡。”

    许久的沉默。

    魏居安猛地敲了一下桌子,力道没有控制住,休息室的木桌瞬间裂开了一道大缝。那大缝好似火山爆发前兆一般,安静了几秒,再次分崩离析,整张桌子碎成了木头快,连带着桌上的茶具,菜肴,全部变成一地零乱。

    成语君吓了一跳,乖巧的蹲在陈咬之腿上,将头埋进陈咬之怀里。

    “我们等下就出发,真的是一次不成又来一次,不整死杜康不做罢了。”魏居安脸上原有的

    斯文俊俏全部滑落,徒留十分的狠戾。

    “我也跟去看看。”陈咬之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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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央星。

    一个青年站在别墅的窗边,看着窗外山峦叠嶂。偶有飞鸟从眼前飞过,白皙柔软的羽毛如这冬日的暖阳,让人浑身懒洋洋。

    “少主。”满脸皱纹的老者站在青年身后,仿佛一棵在地底埋了多年,忽然见到日光的枯木桩子。

    “怎么了,乌老。”青年慵懒道。

    老者犹豫半晌,道:“西红商会被摆了一道。”

    “哦?”青年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哀乐,像是捡起一块碎石丢进万丈深渊,听不到回响,却会让悬崖边上的人由内而外战栗。“上次不是和我,计划很顺利,能把第一商会赶出白板能量球市场,使其锐气大减甚至一蹶不振吗?”

    乌老:“原本的确算趁其病要其命的,谁知魏居安那只狐狸,找到良药不,还反将了西红商会一军。”

    青年冷笑一声,向着窗外伸出手。一只白色的羽毛飘到窗外,恰好被青年白皙的手指接住,画面格外唯美。“怎么一次两次都被反杀,你找的人也太废物了吧。我们也算给这些废物投入不少资金了,真当钱是飘来的?”

    乌老脸色暗如黑夜:“少主,这个魏居安还有杜康,确实不是简单人物。”

    “这话还需要你。”

    “不过,第十军那好像进展顺利,只要这杜康回不来,魏居安那不折半条命,至少也大伤元气,想蹦跶也蹦跶不出什么了。”

    青年的手指摆弄着羽毛,轻拢慢捻,如在把玩一朵纯白的花。等到把玩得心满意足,青年一个响指,手中的羽毛燃烧起来,发出了呲呲的火焰燃烧声。不过两秒,那轻柔的白羽化为灰烬。

    “早知道这杜康这么麻烦,当初还是襁褓时就不该留着。”青年道。

    乌老点头:“和他的父亲一样难对付,当初他父亲一人折损了我们多少人。”

    青年显然不悦:“往事不要再提,对了,那超级军人计划进行得怎样了?”

    乌老点头:“正在努力通过总决议,可能因为当年第十军的事情,联邦现在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这事下不了决断。”

    “呵。”青年冷笑一声。“这事你再催催,我们的时间,也没有那么多了。”

    乌老连声答应,退出了房间。

    青年望向窗外。天色似乎更加晴朗,天空干净得如同一片水镜。

    “真无趣。”青年呢喃道,转过身。

    青年的脸庞正对着房间的金属架,明晃晃的金属架倒映出青年的脸庞。那张和陈咬之一模一样的脸,扯出了一个惨淡而渗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