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借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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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琴寻了一处人家借宿,这户人家只有老两口,穷得叮当响,人倒实在,很爽快地答应了。

    翌日天刚蒙蒙亮,思琴便上路了。怕人发现,不敢走官道,一路尽拣那荒僻道行去,幸喜没撞到歹人。

    晌午的日头真毒,思琴走得又累又渴。

    前面是一片树林,思琴寻到一棵大树坐下乘凉,拿出水壶喝了几口。又觉腹中饥饿难忍,便摸出一块干粮来吃。

    也只咬了几口,便又心翼翼地放回去。这可是她的行军口粮,能省则省吧,关键时刻靠它救命呢。

    隐隐听得远处有打雷的声音传来,抬头看看天,碧空如洗,万里无云,真是奇怪!

    正纳闷呢,声音渐近,震得地面都在抖动。不对,这不是打雷,而是。马蹄声!

    这样一想,思琴脸色刷的白了,跳起来就跑。

    可惜迟了,十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大内侍卫迎头赶上,将她团团围在垓心,显然插翅难逃了。

    “你,你们。”思琴眼瞅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明晃晃的钢刀,已经不出话来。

    “思琴被捉回来了!”景昊见面第一句话就这样。

    柔大惊:“不可能,咱们行事隐秘。”脑海中电光一闪,“难道有人告密?”

    突然地就记起那日遇到过宇文珏,筱柔恨得牙痒痒的:“这个卑鄙人,害人不浅!”

    “谁,你谁?”景昊追问。

    柔不答,反问:“现下该怎么办?宇文宸这个暴君为何连一个下人都不放过?”

    景昊摇头:“没那么简单,你忘了,他一直在找我的茬?这不又是一次绝好的会么?”

    柔愣住了,心乱如麻。

    思琴被捉之后,一直听不到她的消息。

    第三日上,暴君宇文宸突然驾临闲王府,亲自登门造访。

    府内现在只剩了景昊、筱柔主仆二人,不敢怠慢,赶紧出迎,山呼万岁。

    宇文宸面上不辨喜怒,昂然走进堂屋,大剌剌往正中一坐。

    随侍的宫人内侍鱼贯而入,其中一名内侍里托着一个盘子,上用红绸布盖住,瞧上去圆圆的突起在那里,不知是什么东西。

    景昊、筱柔心下忐忑,暗自揣测暴君此番的来意。

    “多日不见,闲王可还好吗?”宇文宸开口发问了。

    景昊不明就里,心回话:“多谢陛下关心,微臣还好。”

    “嗯。”宇文宸点头,“看你面色红润,想来心情不错。朕此番别无他意,既然登门了,好歹不能空不是?朕带了一样礼物来,不知闲王可还喜欢?”

    “正所谓无功不受禄,微臣何德何能?不敢受此大礼!”景昊不卑不亢。

    “不必客气!”宇文宸摆了摆,叫道,“来啊,将朕赐给闲王的礼物呈上来,打开瞧瞧!”

    端着盘子的内侍应声上前,另一名内侍过来伸去掀盖在上面的红绸布。

    “慢!”宇文宸一挥,向景昊道,“闲王还没谢恩,想必不大喜欢朕的礼物吧?”

    此言一出,景昊哪敢推辞:“陛下言重了,微臣惶恐,感激不尽。”着又跪下叩谢。

    宇文宸这才满意地一笑,示意那名内侍掀起红绸布。

    景昊只看了一眼,面色大变,不由得向后噔噔噔连退几步。筱柔更是身形一晃,险些栽倒。

    你道如何?原来盘子里赫然盛着一颗人头,尽管血迹斑斑,但仍然清晰可辨,不是思琴又是哪个?!

    “闲王可还满意吗?”宇文宸睨视着景昊,似笑非笑。

    景昊双肩微颤,强行抑制住作呕的冲动,低头不语。

    柔已忍不住哭出声来,伸接过盘子,泪水一滴滴滚落在思琴的人头上。

    宇文宸面色阴寒,嘴角噙着一丝诡谲的笑意,像一只凶兽,死死盯着自己的猎物――景昊。

    “闲王景昊不思悔改,纵容下人私自叛逃,其罪当诛!”宇文宸一字字地着,“呛”一声,佩刀出鞘,伴随而来的是扑面的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宇文宸目露凶光,逼近景昊,却听得一旁的筱柔愈哭愈伤心。他极为不耐,正待呵斥,侧头一瞥间,忽然就呆住了。

    这个平日看上去并不起眼的筱柔哭泣的样子竟是绝美的,从未见过一个女子像她这样,哭起来都是极为文雅书卷气的。

    大颗的泪珠无声地滑落,丝毫不混杂鼻涕口水之类,哭都哭得那般清绝秀绝。

    这令宇文宸心里一动,自然而然地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龙仙儿。她是一位绝代佳人,据哭起来尤其美丽不可方物。眼前的筱柔像极了她,本来心如铁石,此时像着了魔一般,被她的泪水软化了。

    宇文宸定定地盯着她看了半晌,先前杀人的欲望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禁不住开口叫道:“你别哭啦,朕不杀他就是。”

    柔眼里的泪水依旧汹涌而出,宇文宸一跺脚,叹道:“罢了。”回刀入鞘,头也不回地离去。

    待皇帝一行人走远,景昊松了一口气,软倒在地,喃喃道:“你又救了我一次。”

    柔瞧着思琴的人头,愈想愈伤心,分别短短数日,再见已是天人永隔。被掳北上,接连失去二位好姐妹,从此形只影单,孤独终老,教她如何不痛断肝肠?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景昊这是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对她讲话,并且学会安慰人了,但筱柔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思琴思乡情切,想不到葬身异乡,真是可怜!”筱柔泣道。

    “为今之计,只有尽快让死者入土为安。”景昊主动提议。

    “可思琴的尸身下落不明,好歹要给她一具全尸吧?”

    “这个自然!”景昊点头,“我来想想法子,托人在宫里打听一下。”

    柔苦笑:“眼下天狼人视我们如洪水猛兽,避之犹恐不及,哪里有人肯帮我们?”

    “不试试怎么知道?明日我就去张罗!”景昊自告奋勇。

    柔摇头:“只恐没那么容易,暴君正愁找不到借口处置你,还是算了吧,眼下须低调做人、韬光养晦才是。思琴泉下有知,必不会怪罪!”

    万料不到暴君宇文宸居然大发善心,次日派人将思琴的尸身送回闲王府,筱柔他们这才能将她的头与身子合葬。

    宇文宸到底还是不肯放过景昊,不几日便颁了一道圣旨。景昊心怀不忿,纵容下人私自叛逃,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削去封号,贬为庶民,着即到御马司供职。白了就是去做马夫,筱柔也随着服侍景昊。

    这一次景昊表现得异常镇定,什么话也没便带着筱柔去了。

    宇文宸的险恶用心是摆明了的,他现在已经丧心病狂,以杀人、折磨人为乐,又怎会轻易地饶过景昊?

    当年勾践卧薪尝胆,终于一雪前耻。“他能做到,我为什么不能?”如今的景昊脑子里常常这样思忖。

    距汴京百里之遥的布沁草原是天狼皇家狩猎场,同时也是皇家牧场,天狼国的御马都在这里放养。

    布沁草原方圆三百里,坐落在静云山脚下,连接着茂尔山群峰,是一处绝佳的避暑胜地。这里地形复杂,森林茂密,虎豹成群,适合行围打猎,也是训练部队的绝佳练兵场。

    秋日的布沁天高云淡,清风送爽。放眼望去,辽阔的大草原一直通往天边,这里水草丰美,牛羊马匹成群结队,悠闲自得。真是: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狩猎场被铁栅栏围住,距离牧场很远,否则虎豹猛兽一旦跑出来,人畜都得遭殃。所以在这里放牧养马,倒无安全之虞。

    景昊带着筱柔来到布沁养马,住进里外二间的木棚屋。虽然日子过得清苦了些,也照例没有人身自由,但到底远离皇宫,免受宇文宸折磨,再加上这里风景优美宜人,心情也好了许多。

    明里暗着监视他们的人还是很多,生活还是靠自己打理。景昊每日喂马,刷洗马匹,倒也干得像模像样。筱柔则烧火做饭,再做些刺绣针线活,与供应粮食茶叶的官差换些日常生活用品。尽管免不了受盘剥,却也能勉强维持生计。

    这二人怎么看都像是过起了男跟女织的生活,虽然筱柔心里一直是个疙瘩,对待景昊冷冰冰的,彼此也能相安无事。

    他们在这里没有一个朋友,时常遭人白眼。想必都是宇文宸授意的,他还是想从精神上打垮景昊。

    无奈景昊经过血与火的洗礼,早已彻底蜕变,不再是往日那个头脑简单、行事冲动的愣头青了。如今的他沉稳隐忍、冷静内敛,好似脱胎换骨了一般。当然这一切还是拜筱柔所赐,没有她的教诲帮助,景昊也到不了今天这个地步。

    景昊放马回来,见筱柔正在灶下做饭,头扎布帕,腰系围裙,俨然一个农家主妇。景昊看在眼里,不禁哑然失笑。

    “笑什么笑?”筱柔正巧回头,没好气地道,“还不快摆放碗筷,饭已经好了。”

    景昊唯唯诺诺,依言照做。不大会功夫,桌上摆了热气腾腾的饭菜,木屋里饭香四溢。

    景昊见有一盘兔肉,不禁大喜:“太好啦,我们喝点酒吧。”筱柔不语,算是默许。

    屋内,二个青年男女相对而坐,浅斟薄饮,暖意融融。

    寂然饭毕,筱柔默默地收拾碗筷拿到厨下去洗。

    体内毒药未散,景昊劳累一天只觉浑身乏力,躺在炕上看筱柔将灶上收拾干净,随后进了里间。

    他二人一直分房而居,里外间各有一个土炕,外间稍大,厨房、餐厅都在这里,外带景昊的卧室;里间较,做了筱柔的卧房,另外存放一些杂物。

    也不知隔了多久,景昊猛然从梦中惊醒,原来方才竟歪在炕上睡过去了。

    隔着木板门壁,里间隐隐有灯光透出来。筱柔还没睡,想来又在熬夜做针线。

    一觉醒来,精神多了,景昊起身下炕,走到门边,轻轻敲了敲门框。

    半晌无人应声,灯光依然亮着。景昊索性推开房门,一眼瞧见筱柔凑在桐油灯下,低头看着中一样物事,正自出神,连敲门声都未听见。

    景昊好奇心起,蹑蹑脚地走近。茕茕灯光下,那样物事闪着莹润的微光,原来是一把巧精致的玉梳!

    柔目不转睛地盯着它,嘴角含笑,似是陷入了某种美好的回忆中。看她双眼亮晶晶的,神色温柔,分明是一副思念情人的模样!

    景昊心里突然没来由地一阵发酸,忍不住冷声道:“在看什么呢,这样入神?”

    柔一惊,握紧了中玉梳,抬起头来。

    “这东西很值钱么?”景昊淡淡地问。

    柔摇头:“不值几个钱,但它是。我母亲给我的。”话刚出口,心下大为懊恼,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要谎。

    景昊冷笑:“是么?”心里暗道:“当面扯谎,以为我看不出!”愈想愈气,愤愤地一转身便出来了。

    过得几日,传来消息,是朝中有位王爷要来布沁狩猎,御马司太仆要景昊准备上好的马匹,随时听候调用。

    朝明河横亘布沁草原,蜿蜒流向远方,景昊一早起来便牵着几匹上等马到上游去放牧洗刷。

    柔收拾干净屋子,端着木盆去河边洗衣服。虽已处在中下游,朝明河水依然清澈见底,游鱼细石,清晰可见。

    河边有块平滑的大石,是布沁草原妇女的捣衣砧。筱柔放下木盆,将一件湿衣平铺在上面,开始捶打。

    柔默默地想着心事,中械地捶打着衣物,一下一下的捣衣声清晰而又有节奏。

    不经意间,眼前忽然多了一双男子的锦缎朝靴。筱柔下意识顺着月牙白的锦衫抬头瞧去,眉目如画的少年长身玉立,含笑俯视着自己。

    “怎么是你?”筱柔霍地起身,眉宇间已凝上一重怒意。

    这少年正是忠王宇文珏,原来到此地狩猎的王爷是他!

    宇文珏见筱柔如此态度,不禁一愣:“是我,怎么?”

    柔冷笑一声,也不答话,将衣服收拾进木盆,掉头就走。

    宇文珏自后赶上来,叫道:“墨筱柔,为何不理我?”见筱柔头也不回,他索性拦在她面前,张开双臂。

    “做什么,忠王爷?”筱柔冷冷道,“我回自己家不成么?”

    “你把话清楚,为什么对我这样?”

    血涌上头,筱柔涨红了脸,勃然吼道:“你装什么蒜?你是看我们日子过得还不够苦,想要雪上加霜吗?”

    “你胡什么,我哪里有那样想过?”

    “思琴跟你前世无怨,后世无仇,你干么要害她?”筱柔一提到思琴,想起她的惨死,忍不住泪盈于睫。

    宇文珏一头雾水,满脸作云里雾里状:“你什么?”

    “你走吧,我不想同你多!”筱柔泪水夺眶而出。

    “思琴是谁,我并不认得她。”宇文珏惊诧莫名,“你等等,她。难道是你那个婢女?”

    柔怒极:“你还在惺惺作态!若不是你向皇上告密,思琴又怎会被捉回来,又怎会死?”

    宇文珏愈发糊涂了,话都结结巴巴:“告密,这从何起?我同她并无交集,干什么害她?”

    “思琴思乡成疾,那日我帮她乔装改扮,准备出城,恰好就遇到了你,这一切难道仅仅是巧合吗?”

    “什么?”宇文珏记起来了,“那日见到的你所谓的表兄,难道是她改扮的?”

    “那还用!”筱柔没好气。

    那日宇文珏与朝中大臣的世子武昭明到靠近南城门最有名的那家隆丰酒楼喝酒,微醺时出得楼来,恰好就同筱柔她们相遇。

    后来回宫似乎见过皇兄,也好像提到过筱柔,至于是否因此就泄露了她们的秘密,他的记忆却是有些模糊了。

    “你听我,我并不认得思琴,告密之自然无从谈起。”宇文珏对于思琴的印象不深,这一点还是可以确定的。

    “休要再狡辩,为你自己开脱!”筱柔拭去腮边泪水,“人死不能复生,你又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我们只能认命罢了。只求你皇兄能容我们过几天清静日子,那便是不幸中之大幸了!”

    撂下这句话,筱柔决然离去,更不回头。

    宇文珏呆呆地站在原地瞧着她背影渐去渐远,心里怅然无措,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次日一早,筱柔出门来捡拾柴火准备烧饭,一开门,却见门口堆放着二袋大米,还有一些盐巴茶叶之类。

    柔起初颇为纳闷,转念一想,恍然有悟,抓起这些东西,将它们一一扔得远远的。

    景昊最近起得很早,忠王要的马匹须喂得饱饱的,还要刷洗得干干净净,这些活儿全落在他一个人肩上。没办法,这里的人都在故意欺侮他。

    柔坐在门口做鞋子,布沁草原妇女大都笨笨脚,很多人不会做鞋子。

    如此筱柔便有了生意,她做的鞋子不仅合脚,而且鞋帮子绣上各色花样,精致秀气,十分好看。

    这几日又揽了一堆活计,筱柔一得空便加紧做,也能换些羊肉马奶之类的食物及一些生活用品。这里人很少使银子,大都是等价交换物品,自产自销。

    宇文珏来到的时候,恰好看到筱柔正在纳鞋底儿,神情专注。她一张清秀但不出众的脸在阳光下似乎在发光,表现出女性特有的温柔贤良。

    宇文珏看得有些发愣,静静地伫立。良久,终于耐不住,轻咳一声。

    柔闻声抬头,一眼见到他,立时横眉立目,转身就要进屋。

    “墨筱柔!”宇文珏叫住她,语带央求,“你别这样,有话好好的。”

    柔愤然回头:“还有什么好的?你快走吧,你贵为王爷,到我们下人这里,总是多有不便,难免惹人非议。”

    “就算不慎泄漏密,那也是无心之过,我真的没有害人之心。”宇文珏还在辩解。

    “无心之过?”筱柔冷笑,“你可知自己的无心之过害死了一条人命?思琴的人头被人用盘子盛着送到我们府上。”

    柔哽咽着不下去了。

    宇文珏心内一阵揪痛,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道:“皇兄他变了,变得血腥冷酷、残忍无道,他这样,迟早。”

    “你们贵为皇亲国戚,养尊处优、呼风唤雨惯了的,哪里能体会得到老百姓的苦楚?”筱柔神情间依旧冷冷的,“尤其是像我们这样的俘虏、奴隶,贱命一条,何来尊严、地位可言?所以请王爷以后还是不要靠近我们,免得沾染上晦气!”

    “墨筱柔,你不要这样。”宇文珏话还没完,筱柔已经进了屋,“砰”一声关上了门。

    望着眼前低矮简陋的木屋,宇文珏怔怔地出了神。

    此后隔三岔五宇文珏总要打发人送些粮油之类的东西过来,虽然每次都要被筱柔扔出去,可他一直不放弃,一如既往地固执。

    也不知他是想以此来弥补自己的过失,还是真心同情筱柔他们,无论如何,筱柔总是不能释怀。

    时日一久,景昊也知道了,他对此表现得极为敏感激动。有一次专门等在家里,对宇文珏派来送东西的下人道:“回去告诉你们王爷,我们不需要他的可怜,以后再别送来了,送也不会收!”

    那些人照理回去应该回禀了的,然而宇文珏并不理会,照例派人送,为此景昊大为恼火。

    这天宇文珏竟又亲自登门来找筱柔,恰好被景昊撞个正着。

    景昊吃过早饭正要出门放马,听得有人在门外叫道:“墨筱柔,墨筱柔在家吗?”

    正在收拾灶台的筱柔脸色微变,顿了一下,没有理会,又继续忙活。

    景昊瞧她一眼,出得门来,见是忠王宇文珏,眸光一暗,面上登时如罩了一层寒霜,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宇文珏微微而笑:“墨筱柔在么?”

    “你找她何事?”

    宇文珏一愕,旋即展颜笑道:“这似乎。”没有下去,言下之意就是“这似乎不关你事”。

    景昊冷笑:“她忙着呢,有话你就吧,我代为转达。”

    “我只是想帮帮她,并无他意。”

    “不必!我们过得很好,不劳阁下操心!”

    宇文珏微笑道:“是么?”转过身去走了几步,再回头,面上似笑非笑:“你怕什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景昊恼羞成怒:“请阁下以后最好别再来纠缠墨筱柔,否则我不会客气!”

    宇文珏点点头,离开了。

    “他到底想做什么?”景昊心火大炽,回到屋里质问筱柔。

    柔斜睨着他,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景昊陡然泄了气:“干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柔旋即释然,淡淡地道:“我怎知道?由他去吧。”

    一种突如其来的挫败感遍袭全身,景昊叹了口气,默默地牵了马放牧去了。

    万料不到宇文珏并没有知难而退,依旧我行我素,一得空便来找筱柔。筱柔不表态,景昊也只能自己生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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