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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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个意外是景昊造成的。

    只见他傲然凝立,中的利剑在月色下反射出一道耀目的亮光。群狼被他身上浓重的杀气吓到,纷纷后退。

    趁抢上几步,景昊走近筱柔,持剑护住她。群狼畏惧利器,不敢妄动,却亦不甘心放弃,围着不走。一时双方呈僵持状态。

    柔四下里瞧了瞧,问:“你的坐骑呢?”

    景昊一眼不眨地盯着饿狼,口中答道:“我放它自己逃生去了!”

    隔了一会儿,群狼见景昊并不稍动,以为有可趁,渐渐开始收缩包围圈子。景昊作势挥舞长剑,发出尖利的破空之声。狼群起了一阵骚动,有后退的,有观望的,还有不知死活想搏命一击的。

    其中一头母狼似乎饿极了,不顾景昊中利刃的威胁,悄悄掩在另几头狼的身后,想要偷袭。

    这畜生很狡猾,它也看出筱柔是个薄弱环节,瞅准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际猛扑上去。

    月色映照下,只见一头饿狼张牙舞爪,恶狠狠地朝着自己扑来。筱柔吓呆了,双腿居然不听使唤,僵在当地动弹不得。

    千钧一发之际,景昊眼疾快,一把推开筱柔,中的利剑迎面向狼首斩去。不料那家伙反应也极快,在半空的身子一扭,堪堪躲过了利刃穿身的险境,一张口便咬住景昊左肩头。

    剧痛袭来,景昊回奋力一击,利剑将那头母狼的头颅斩了下来。颈中鲜血狂喷,溅得景昊满身都是。但那狼首依然连在他肩头,一口利齿死死咬住他肉,血染衣衫。

    再看群狼已经在抢夺分食同伴尸体,顾不得他们了。

    柔吓白了脸,急忙过来查看他伤势。不料那狼嘴咬住景昊肩头,竟是无法拿下来。景昊咬牙使力,利剑回一划,削断狼脸颊二侧的筋肉,狼嘴自动张大,这才取下狼头。

    景昊怒极,不顾肩头血流如注,冲上前去,中长剑舞得像泼风似的,一阵猛砍猛杀,饿狼哀号声不断,不多时尽数被刺死,尸体散了一地。

    暂时松口气,筱柔扶住景昊,关切地问:“你怎样?”

    景昊摇头:“不碍事。咱们快走,这里血腥味极重,只怕不久便会引来大群饿狼!”

    柔哪有闲暇去想别的?为今之计,逃命要紧。当下也不敢怠慢,草草帮景昊包扎了一下伤口,扶了他快步前行。好在他伤势不是很重,还可以支撑着继续赶路。

    连夜疾走,天亮时前面隐隐看见人烟,二人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突然的感觉双膝一软,景昊瘫坐在地,起不了身了。

    失血过多,加上又饿又累,便是铁人也忍受不了!

    柔费力地扶他坐在一株树下,看他面色苍白,闭着双目,那长长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二圈深深的阴影。心内五味杂陈,明明是恨他、厌恶他的,可此刻偏偏有种深重的负疚感涌上心头。

    再看他受伤的肩头血已凝固,半幅衣衫被染成深红色,显见流了不少血。咬咬下唇,筱柔伸去解他衣襟。

    而景昊此时似乎昏睡过去,没有丝毫反应。左肩露出,那上面有几个深深的牙印血孔,深入肉中,怵目惊心。

    柔只觉胸中翻涌,强自压抑不适,撕下一片裙幅帮他包扎伤口,绕过他腋下缚住。可能用力过猛,景昊剑眉紧蹙,轻哼一声,睁开眼来。

    柔有点局促地起身:“我去找点水。”快步走开。

    景昊目送她走远,想坐起身,岂料甫一动弹便牵动伤口,闷哼一声,复又颓然坐倒。

    不多时筱柔便回转,却用双掬着一捧水来,走得心翼翼,生怕洒了。到得近前,满脸歉意:“找不到盛水的物事,我洗干净了的,你将就着喝一口。”着将凑到景昊脸前。

    景昊倒也没推辞,就着她喝了几口水。筱柔又道:“你能走吗?我的马跑了,干粮水还有银子都被它带走了。你若能走,咱们到前面村子吃点东西,你也饿了一天了!”

    景昊淡淡地指了指自己背上包裹:“我马上驮的干粮盘缠都在这里,你拿出来吃些。”

    柔依言打开包裹,果见里面有干粮、钱袋。他想得可真是周到,事先从马上把这些东西拿下来,没银子行走江湖可是寸步难行。唉,可惜了我那匹快马,还有那个钱袋!这样想着,不觉沮丧地轻叹一口气。

    取出一块干粮与景昊分食了,又喝了几口水。看看天色大亮,筱柔道:“你受了伤,怕是不能急着赶路。咱们到村里借住一日,找点草药敷上,待好些了再走!”

    景昊只点了点头,没有吱声。筱柔过来托住他臂,欲扶他起身。不料景昊粗暴地一把甩开,冷冷道:“我自己能走!”扶着树站起,迈步向前走去,把筱柔僵在那里。

    柔知他在生自己气,转念想到他不顾危险舍身相救之谊,便不欲计较,快步跟上。

    景昊走了几步,脚下虚浮,身形晃了晃,险些栽倒。筱柔抢上扶住,他还待挣扎,被筱柔喝止:“你要赌气逞强也不急在一时,等你伤好,我才懒得理你!”

    景昊怒瞪她:“谁要你假惺惺地充好卖乖?你不是已经休掉我了么,还来管我作甚?”

    柔毫不客气地回敬他:“是啊,我死我活与你何干,谁要你来假惺惺地救我?还受了伤,弄得我心里过意不去,丢下你岂非显得我忘恩负义?”

    “早知你不领情,我就该眼睁睁看着你被饿狼撕成碎片才好!”景昊恨恨地道。

    “那可遂了你的心愿了,反正你一直都瞧我不顺眼!”

    “你。”

    二人就这样一路斗嘴,迤逦来到这个叫羊角村的庄子。

    景昊肩头伤势颇重,不便继续赶路,二人进了羊角村,去寻人家借宿。

    这庄子大多是穷人家,只有一户红墙碧瓦、庭院宽敞,想必是本地财主乡绅。

    景昊欲上前打门,被筱柔拦住:“这样的人家大多非善类,还是另寻他处吧。”景昊不以为然:“我多给他银子便是。”

    柔瞪他一眼:“出门在外还是多长个心眼吧,你又不是没吃过苦头。”言下之意是怪他贪图享受。

    景昊很不乐意:“你也太瞧我了!那就依你,去别家看看。”

    二人正要转身,“吱嘎”一声,这户人家的朱漆大门开了,出来二个女子。前面的衣着光鲜华丽,头戴金饰,后面的双环髻,瞧情形似乎是这家的主仆。

    走近了细看,姐模样的少女十七八岁,容颜俏丽,举止不俗;明眸善睐,顾盼生姿。

    她往这边一看,突然觉得眼前一亮,视线停驻在景昊身上,再也移不开分毫。在羊角村这样的穷乡僻壤,何曾见过景昊这般丰神俊美如谪仙临世般的男子?

    她芳心暗喜,俏脸泛上红晕,也顾不得矜持,亲自过来问询。

    “公子这是要寻人还是。”她声音娇脆,如新莺出谷。

    景昊自在皇宫长大,阅人无数,于他而言,这少女不过中人之姿,也没怎么在意她。

    此刻少女突然发问,景昊愣了愣,反问:“是在问我么?”

    见少女含羞点头,景昊道:“在下二人赶路途中遇狼,受了点伤,想在贵庄借住一宿。”

    少女大喜,连忙点头:“公子不必客气。女兰陵,家父兰员外是这里的庄主。如蒙不弃,就请随我进来。”

    “兰陵”这名字起得倒是大气,筱柔在心里暗暗嘀咕。

    景昊不便推辞,只好抱拳行礼,客气了句“叨扰”,便当先迈步进门。

    柔紧随其后,兰陵回头冷冷瞥她一眼,斥道:“你难道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柔一愣,不明所指。景昊停步转身,道:“她。”兰陵抢着道:“我知道,是公子的侍婢嘛。”

    柔这才会意,原来兰陵把自她当成了下人,所以责怪她不懂规矩,没有让主子先行。兰陵俨然把自己当成筱柔的主子了!

    景昊其实是想向兰陵介绍筱柔的身份,并非她口中的“侍婢”,而是自己的。自己的什么?“妃子”,还是“妻子”?再想想筱柔撂给自己的“休柔”和狠话,突然觉得不好了。

    柔指指景昊:“我家公子他。”双一摊,表示无可奈何。景昊眼神复杂地白她一眼,默不作声了。

    女子的心思最是细密,筱柔看出这位兰陵姐对景昊颇有好感,照顾得极为周到,以致连她的家人都受了感染,待景昊分外热情。

    柔冷眼旁观,凉凉地道:“看来你要做上门女婿了!”景昊气结。

    为免生意外,景昊隐去自己的真名,胡乱诌了个名儿,叫做秦兰舟。

    丫鬟梅儿笑嘻嘻地打趣:“姐,你跟秦公子名字里头都有一个‘兰’字,这可真是有缘!”

    兰陵一双美目亮晶晶的,喜气盈盈:“你秦公子成过亲么?”

    梅儿用力摇头:“绝没有!他那样年轻英俊,瞧去也不过弱冠年纪,怎么可能成过亲?”

    “那就好!”兰陵满意地笑了。

    “可是依奴婢看秦公子对那个叫筱柔的丫头很特别呢。”梅儿蹙起眉头,很认真地道。

    兰陵不以为然地撇嘴:“那丫头容貌稀松平常,一点儿也不起眼,我就不信秦公子能看上她!充其量只是个暖床的侍妾罢了。”

    “是。”梅儿故意拖长声调,讨好地道,“哪里比得我家姐倾城之姿?”

    兰陵佯怒啐道:“贫嘴的丫头!”

    “只要我家姐开口,那秦公子岂非求之不得?”

    兰陵敛了笑容,正色道:“秦公子举止儒雅,谈吐不俗,一看即知不是等闲之辈,只不知因何落魄至此。依我看他必非池中之物,有朝一日。”

    她没有下去,梅儿却接过她的话茬笑道:“有朝一日必定平步青云,飞黄腾达!所以姐您慧眼识英雄,千万不可错过哦!”

    “错过什么?”兰陵故作不知,作势要打她。

    梅儿急忙笑着避开:“姐您懂的,要不奴婢这就去向老爷夫人明?喜事要赶早儿,嘻嘻。”

    “死丫头。”兰陵嘴上在骂,心里却美滋滋的,扑上去追打她。二个女子在院子里笑闹起来,清脆的笑声在高墙深宅内久久回荡。

    在兰府住了一日,景昊自感并无大碍,便要离开。筱柔自然没有异议,匆匆收拾一番,便跟着景昊去向兰员外告辞。

    兰员外四十岁上下,白白胖胖,保养得极好。听景昊他们要走,极力挽留。

    景昊却一心想着尽快赶回卫都,以图复位大计,心急如焚。婉言相拒,态度甚是坚决。

    兰员外无奈,只得摊牌:“不瞒你,女十分仰慕秦公子风采。公子若无要事,不如就多留几日,也好让在下一尽地主之谊。”

    这下景昊真的有些傻眼了,回头看向筱柔。筱柔只作未见,将脸转过一边。

    耐不住兰氏父女软磨硬缠,景昊只好答应再住几日。

    “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舍得走才怪!”筱柔冷嘲热讽。

    景昊气恼地瞪眼:“你少来阴阳怪气地奚落我!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我看你是乐不思蜀!兰家姐温柔美貌,对你又是一见钟情,你就顺水推舟从了她吧。秦兰舟秦公子,你二人名字中都有一个‘兰’字,还真叫做有缘呢!”

    “你。”景昊眼中燃起熊熊火焰,眸子亮得如暗夜星辰。一把拉过筱柔,一张俊脸几乎就贴上了她的,吐气如兰,一字字地道,“不要挑战我的忍耐极限!”

    柔毫不示弱,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眼,嘴角隐现一丝嘲讽的笑意。

    恰在此时,门上传来几下剥啄之声,紧接着门被推开,兰陵笑吟吟地闯进来,口中叫着“秦公子”。一眼瞧见景昊与筱柔二人暧昧至极的动作,笑容僵住,面上红一阵白一阵。

    柔急忙避过一边,景昊脸上如同罩了一层严霜,冷冷道:“兰姐一向都是如此冒失的么?擅闯他人居室,毫无礼数!”

    兰陵恼羞成怒,反唇相稽:“秦公子也应该弄清楚了,此地究竟是谁的居室?”

    景昊冷笑:“如此多谢款待!”拉了筱柔就往外走。

    兰陵有些傻眼,无措地站在当地,张口结舌。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急忙追出去叫道:“秦公子,你回来,听我。”

    见景昊头也不回,兰陵急了,打发梅儿去搬救兵。

    不多时兰员外便追来打圆场:“秦公子,兰陵是老夫的独生女儿,自没了娘亲,未免被我惯得娇纵了些。话行事有不到之处,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同她计较。”

    兰员外这番低声下气、软语相求,倒令景昊无所适从,呐呐的不出话来。

    兰陵也放下矜持,主动前来认错服软:“秦公子,妹任性糊涂,还望海涵!”这话时,美目含泪,楚楚动人。

    柔靠近景昊,用只有他听得见的声音低低道:“我见犹怜啊!”

    景昊面无表情,向兰员外施了一礼,正色道:“员外一家盛情款待,在下感激不尽。无奈实在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改日再来登门拜谢!”

    兰员外回头看一眼女儿兰陵,见她眼泪汪汪,心下不忍,一脸诚恳的道:“秦公子有伤在身,尚未大好,此刻赶路只怕有伤元气。老夫别无他意,只盼公子再住几日,让我府里的郎中帮你调养好身子,你看如何?”

    兰氏父女一再相留,不免令人起疑,景昊益发打定主意尽快离开。

    岂料兰陵气鼓鼓地道:“爹爹,咱们别再拦他!倒教人家以为我们父女强人所难,意图不轨。这年头,好人难做啊。”

    她这激将法果然奏效,倒令景昊心下过意不去,若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

    兰员外果然命府上的郎中每日过来把脉,开些补药。亲来看望,嘘寒问暖,格外热心。

    景昊心里发毛,想不通这兰氏父女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他们这是铁了心要招你入赘了,用脚也想得出!”筱柔在一旁火上浇油。

    景昊心烦意乱,低吼:“闭嘴!你不开口,没人把你当哑巴。”

    柔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不再搭理他。

    过了兰家庄向南行七八十里路便是卫国,因此这是一个地处二国边境交接的村庄,但隶属苍狼。

    柔闲来无事,到兰府后院走走。这里有一个不算太的花园,此刻正值初夏季节,假山水池,亭台轩榭,荷花初放,细柳掩映,倒也颇有一番韵致。

    几个下人围成一圈闲聊,筱柔与他们并不熟识,走得近了,便想折转头。

    却听得其中一人道:“最近朝中发生一件大事,你们可曾听了?”其他几个立时凑上来问:“什么大事?”

    柔本欲走开,一听这话,也不由得放慢脚步。

    只听那人故作神秘地笑道:“你等真是孤陋寡闻,这事轰动京城呢。我朝忠王爷,为救二名逃犯不惜与圣上闹翻,引颈自戕,以谢天下。”

    柔只觉得头脑里“嗡”一声,眼前发黑,所幸及时扶住一棵树,才没有栽倒。

    后面那些人再什么,筱柔完全听不到了。眼前闪现的尽是宇文珏那张温暖如阳光般的灿烂笑脸,耳畔不时轰响着那句“引颈自戕,以谢天下”。

    柔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住处的,一路踉踉跄跄,魂不守舍。

    景昊见她面色苍白如纸,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正要开口发问。筱柔只觉得喉头一甜,突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喷在地上,倒把景昊着实吓了一跳,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你这是怎么啦?”景昊快步过来伸扶她坐下,“哪里不舒服么?我去找郎中来瞧瞧。”

    柔深吸一口气,摆道:“不用,我只是一时急血攻心,无碍。歇会儿就好!”

    “什么事令你急成这样,都要吐血了?”

    “他,死啦。”

    “谁?”

    “忠王爷,宇文珏。”

    景昊愣住,半晌才喃喃道:“他是为救我们而死。”

    柔怔怔地流下泪来:“这份情,终是欠着他的,永无回报的会了。”

    “如果换做我死了,你也会这般伤心难过,也会急血攻心么?”景昊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让筱柔难以回答。

    景昊似乎也没等她下文,掉转头默默地出门去了。

    记忆中与宇文珏相处的那些时日,似乎除了他总在危难时刻出相救之外,就是他那张永远挂着阳光般笑容的俊逸面容。而自己对他极少有好脸色,几乎从未心平气和地过几句话。

    即便如此,他仍然一如既往地关心她、帮助她,甚至愿意搭上自己的性命。他太傻了,明知无果,干什么这般执着?

    相较而言,她是如此的不起眼,而他又是那般的优秀,光华四射,凭什么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付出一切?

    她不明白,其实感情有时根本就不需要理由,喜欢就是喜欢,不清道不明,这种滋味,只有身临其境方能尝尽其中酸甜苦辣而又无怨无悔。

    正如她心里装着景旭一样,不需要任何的理由,爱了就是爱了!

    兰员外居然亲自跑来给自己女儿提亲,给了景昊一个措不及。

    景昊有点儿哭笑不得,觉得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在卫国人眼中,苍狼就是一个未开化的蛮夷之邦,这里的人行事还真是匪夷所思,直至今日他才算是真正领教了。

    “我兰员外,您要冷静。请问你可知我的底细吗?你知道我是哪里人,做过什么,可曾娶亲?”

    兰员外茫然摇头,紧接着却:“那都没关系,关键是我的宝贝女儿喜欢你,这就够了!”

    景昊瞠目结舌。

    兰员外又笑嘻嘻地道:“老夫我活到不惑之年,看人的眼光极准。我早看出你不是普通人,笃定非富即贵,兰陵也是这么想。她娘亲死得早,就给我留下这个女儿,我们父女一直相依为命,我将她视为掌上明珠。所以只要是她喜欢的,哪怕就是天上的月亮,老夫我也必想方设法帮她摘到!”

    景昊愣了半晌,才慢吞吞地道:“若是我不答应呢?”

    兰员外也怔了一下,旋即笑了:“不会的,我女儿貌美如花、温柔娴淑,人见人爱,难道还入不了你的眼?不是我夸口,我兰氏虽不敢家财万贯,也算得殷实大户。而且我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多少人都想入赘我家,我还不乐意呢。老夫我就不信你不动心!”

    哪有这样夸自己女儿,又炫耀自己家产的?景昊哭笑不得。

    “员外句句在理,然而抱歉得很,在下恐怕要令你们父女失望了!”

    “为什么?”兰员外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错儿,你女儿是很出色,你家产是很丰厚,只可惜员外看走了眼,我并非你们父女的最佳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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