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伯父,你有点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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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启心里也正腹诽陈皇,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两人皆不知道对方的心思,一付长辈笑,晚辈乖的和睦景象。

    “贤侄觉得庆王这个爵位如何?是高了还是低了呢?”

    陈皇:朕明示你了,你再装!你再给朕装!

    陈启:呐呐呐!明示了!明示了!这就是要造反啊!

    京城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伯父,乃是天潢贵胄,亲王爵位自然是当之无愧!”

    陈启怎么敢接话,接了话谁知道接下来是什么。

    哪天杀进皇宫?

    陈皇觉得也有些狐疑,难道朕猜错了,这子根本不知道?

    不对!

    陈皇看到陈启额头暗暗生出的细汗,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答案!

    胆大包天!

    欺君之徒!

    只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应该不是在见朕之前,否则他一进门就该如此紧张!

    陈皇根本不急着揭开“真相”,他劳累了太久太久,压抑的顽劣跳脱今天倒是一股脑儿的迸发出来。

    “贤侄觉得如今的陈国皇帝如何?”

    陈皇:欺君是个无底洞,且行且珍惜

    陈启:造反是个无底洞,且行且珍惜

    陈启不敢评论,到了陈皇眼里就成了陈启羞愧难当,心中惶恐激荡。

    “不如换个问法,贤侄觉得本王如何?”

    陈皇:怎么样?就问你,怕不怕?

    怕不怕?

    陈启现在怕的要死好吗,本以为李庆之就是个半疯半颠的家伙,谁知道他爹更不靠谱。

    第一次见面

    你好少年,我看你骨骼清奇,是个造反的好料子!

    陈启只好假装不懂,装模作样地端详了陈皇一会儿,一脸认真地缓缓着答非所问的话。

    “伯父,你有点虚

    我这里有一个滋阴补肾的方子”

    陈皇:

    陈皇脸上一阵青白,你敢朕虚?!

    胆大包天!

    恣意妄为!

    欺君之徒!

    但

    朕很欣赏!

    没错,陈皇的心情很久没有这么舒畅了。

    用严肃沉稳来包装自己,逼着自己做一个好皇帝,从他继位这么多年,一直疲于奔命。

    心有余,而力有不逮!

    空有志,而国政糜烂!

    虽然是欺君大罪,但偶尔也该让朕昏庸一次了吧。

    死气沉沉,糜烂不堪的朝堂,也该有个变数去搅动一下风云了!

    陈皇心里虽然有了打算,但脸上却没有任何缓和的神色。

    臭子脸皮比京城的城墙还厚!

    他脸上一黑,似乎是被陈启的不识趣惹恼了。

    “看来贤侄想要一直这么装傻充愣下去!

    希望下次见你的时候,你还能这么装下去!”

    幸福来的太突然,陈启还想着怎么躲过“造反”的号召,结果就被下了逐客令。

    至于陈皇得装傻充愣,下次再见?

    陈启已经选择性忽略了,出了庆王府,从此天高水长,还再见呢?

    王胜此时也如释重负,再这么下去,陛下还不一定偏到哪里去了

    不等陈皇什么,王胜就进来带走了陈启。

    也不知道陈启犯了哪门子神经,又或许是觉得逃离了苦海?

    “伯父,身体虚要多食猪肾啊!”

    出门前又回头补了一句,走在前边的王胜听了不由一个趔趄。

    祖宗,你少一句没人当你是哑巴。

    陈皇的脸色巨黑,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陈启跟着加快脚步的王胜,逃也似的一溜烟离开了书房。

    留下满脸黑线的陈皇沉默了了一会儿,又不禁莞尔一笑。

    这子也当真是个妙人。

    陈皇生来就是整个陈国最尊贵的人,享受着世界上最高的权势。

    他似乎什么都不缺,但其实只有陈皇自己知道。

    皇帝,是孤独的。

    大臣们见了他战战兢兢,背地里阴奉阳违,有忠臣,有佞臣,但终归是臣。

    如果不出意外,皇帝的一生就是孤独的一生。

    毕竟,皇帝就只能是皇帝。

    陈皇这一生,如果不是遇到了张皇后,恐怕一辈子都会活在冰冷的孤寂之中。

    皇后毕竟只是皇后,作为陈皇的皇后,她所做的已经足够多了。

    但是身为男人,有些话他却不能对妻子去。

    陈皇隐隐有些羡慕自己的太子,自己年轻的时候,除了繁重的课业就是勾心斗角的权力斗争,孤独感弥漫了他的一生。

    至于朋友?

    皇帝是不能交朋友的,皇帝想,别人也不敢!

    从陈启得知李庆之是皇室亲王血脉还能处之若素就能看出来,陈启骨子里有一股别人没有的气质。

    平等!

    不畏皇权!

    不敬皇权!

    也许陈启自己也没有发现,后世那个人人平等的世界观,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他。

    在陈皇眼中,陈启胆大包天恣意妄为,不敬畏皇权,却总有种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按理来,皇帝不会喜欢不守规矩不敬畏皇权的臣下子民。

    但陈启却是个例外,不是逆反之心,而是骨子里带着平和悠远的气质。

    仿佛在他眼中,上至皇亲贵族,下至贩夫走卒,芸芸众生仿若树上的叶子。

    全然不同又不无不同。

    如果朕

    陈皇心念乍起又很快散去。

    朕,只能是皇帝!

    他心里依旧喜欢陈启的这种特立独行的话方式,只不过他却不能像太子一样。

    他纵容太子,不去学习繁重的课业,每天流连于市井街头。

    他独爱太子,不去开枝散叶,再诞皇子。

    对太子的纵容,其实是他对自己这些年经历的一切的痛恨!

    对陈启的态度也是一样。

    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渴望着能有一个称得上是朋友的人吧

    渐渐的,跳脱轻浮的庆王逐渐消失,陈皇的神色再次凌厉沉稳起来。

    仿佛刚刚跟陈启嘴炮的并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人这一生,摘掉面具的会太少,有时候这一戴就是一辈子。

    可谁又知道严肃沉稳的面具之下,隐藏着怎样温暖的灵魂。

    可惜真实的面目终究不能摆在世人面前,皇帝的脸谱只能是威严肃穆。

    朕,回来了!

    陈国!皇帝!

    当天下午,京城里各处抓捕搜寻陈启二人的人就撤了去,也不知道陈皇做了什么样的调解。

    陈启自然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一个死缠烂打围着他问这问那的儿子,一个一心想着造反的爹。

    再待下去,他都怕自己被洗了脑。

    不顾李庆之的“盛情”挽留,陈启当天下午就回到了国子监。

    杨彦峰四个人倒是屁事没有,依旧每天来国子监,也顺便给陈启点个卯。

    当日红袖阁里的人都跑得干干净净,等杨彦峰四人进来的时候早已没人看见。

    至于挨打的王胜坤,眼睛肿得早就睁不开了,更是没看见是谁。

    只知道最后这四个家伙出极重,而且特别喜欢打脸!

    “大哥!”

    四个中二少年见了陈启回来,立马围了上来,嘴里热切地喊着。

    虽然认识也没几天,这几天更是不知道陈启去了哪里,但在他们心里也都是佩服陈启。

    不别的,在这京城,谁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暴打王胜坤还这么安然无恙的回来?

    陈启点点头,这四个夯货这么热情陈启也有些意外。

    虽然名义上他是师父是大哥,但好歹这几个也是将门的公子哥,平日里惹是生非,会有这么乖?

    随便进了国子监转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冷冷清清,倒是但凡遇到人都要对陈启行注目礼。

    主要是身后四个夯货,一付骚包样子,分开左右跟在陈启身后,颇有几分耀武扬威的狗腿子模样。

    陈启也有些无奈的扶额,第一天见他们的时候,虽然也意气用事,但毕竟还算是正经贵二代,嚣张跋扈也懂得要有理有据。

    如今怎么感觉连智商也不在线了的样子?

    四个人身板挺得老直,走路也成了八字步,撇来撇去,活像是地主家坏儿子带在身边的恶奴。

    国子监自然没什么可待的,陈启主要是担心自己的点卯,如今有四个弟代劳,自然不用担心。

    很快陈启就离开了国子监,只是身后那四个夯货却像甩不掉的牛皮糖。

    陈启走到哪,他们跟到哪

    终于,在跟了四条街,闹得街上人心惶惶之后,陈启终于忍不住了。

    “咳咳你们四个别跟”

    陈启回过头,看了看身后这四个夯货,刚开口话就被忽然变得一脸肃穆的四人打断。

    “在!”

    四个人齐声喝道,可把陈启吓了一跳。

    这是干嘛?

    恐吓?

    杨彦峰也看出来自己四个吓了陈启一跳,连忙解释。

    “大哥,前几天我们几个回家把那天的事了,结果被家里打了个半死。”

    杨彦峰四人不知道想起来什么,齐齐打了个冷战。

    “我爹教训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大哥把我们当弟弟,我们要把大哥当师父。”

    杨彦峰人到此处声音有些心虚,头也有些羞愧似的低了下去。

    “那日我们四个因为有些害怕,也没想过大哥的处境,竟然慌忙逃了,做了可耻的逃兵!”

    “然后我们回去就挨了一顿毒打,我们发誓要做大哥的亲卫!”

    “不投降!”

    “不逃跑!”

    “不贪生怕死!”

    “不见利忘义!”

    四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听得陈启都不由称一声赞。

    不愧是将门,做事也透着一股军伍丘八气。

    只是

    大哥我是要考进士的文人好吗!

    又不带兵打仗,带几个亲卫,生怕别人觉得我是读书人?

    陈启最初的目的只是想要找四个愣头青来当挡箭牌。

    可是现在,挡箭牌的作用还没有发挥,倒是自己成了靶子。

    将门四大公子给他当亲卫

    呵呵呵,少年,你的靶子真是又大又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