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吻罪-7
将近凌三点,医院的住院部早已过了探望病人的时间。大门关闭,裴晏禹站在门外,不知该何去何从。
现在来住院部确实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这里不是24时急诊,虽然有医护人员值班,但到了夜间休息的时间并不对外开放。
怪只怪裴晏禹太着急才想着来医院,居然连这么简单的事情也忘记了。
如果现在回家,裴晏禹不敢保证韩笠是否还会让他出门。可如果现在去找韦柳钦,他又担心她逼迫他非得做出离开韩笠的决定。
裴晏禹站在住院部的大门外,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
他感觉自己似乎置身在末世电影的场面里,空荡荡、冷清清的街道,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他想过回从前和韩笠一起租的房子里,奈何出门时只带了手机,就算回去,也没有办法进屋。
眼看着手机也要没电了,裴晏禹沿着道路往学校的方向走,不知不觉间,他居然来到从前工的那家便利店门口。
想起和韩笠在这家店里发生的过往,裴晏禹愈发觉得身子凉。仔细回想,当初和韩笠认识,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了。往昔历历在目,如果当初他没有“招惹”韩笠,没有狂妄地想把韩笠当做杜唯秋的替身,现在过的会是什么日子,是否能比现在安生?
裴晏禹恍惚间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大错特错,可他遗憾地发现,似乎哪怕时光倒流,他们都回到相识的原点,他恐怕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而这一切,好像和杜唯秋压根没有关系。
“裴晏禹?!”突然,一个惊讶的声音隐隐约约地透过玻璃传出来。
裴晏禹一愣,发现是池效辛值夜班。
没有想到她竟然还在这里工,裴晏禹还没回过神,池效辛已经走出来,招呼道:“你怎么在这里?”
她的意思是他为什么半夜三点多还在街上晃。裴晏禹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讪讪地笑了笑,反问:“今晚值班?”
“啊,嗯。”她分外疑惑地看他,,“你要去哪儿吗?进来坐坐?”
裴晏禹无处可去,想了想,跟着池效辛走进便利店。
比起收银员,池效辛更像是这家店的老板娘。裴晏禹才走进店面,她便回到柜台后,问:“要吃点儿什么吗?我煮几个新鲜的贡丸?还是吃便当?我帮你加热。”
她热情的态度让裴晏禹不自觉地想起从前每天晚上等韩笠来的自己。他摇头,淡淡一笑,谢绝道:“不用,我不饿。”他顿了顿,“一杯拿铁吧。”
“好。”她张罗道,“你先在那儿坐吧。”
裴晏禹点头,掏出手机,:“我先结账吧。”
她笑道:“别客气,我请你喝吧。”
他坚持道:“还是不了,毕竟你今天收银。哪天你不上班,我再让你请。”
闻言,她微微错愕,转而微笑:“好。”
裴晏禹结账完毕,看着手机快要没电,稍稍迟疑,问:“能借手机充电器用一用吗?”
“好,你等等。”池效辛着,找出充电器,一手充电器、一手咖啡,一并交给他。
裴晏禹接过,了声谢谢。
她欲言又止,点了点头。
裴晏禹坐在以前韩笠常坐的那个座位,先是对着门口发呆,又看向收银台。
池效辛似乎有话想对他,可又不便开口,所以坐在收银台的后面,显得局促不安。
看着池效辛,裴晏禹仿佛看见了当初的自己。他想象以前韩笠坐在这个位置,从这个角度看收银台后的他。看见那本已经卷边的意见簿,裴晏禹难受地皱起眉。
“呃……”终于,池效辛忍不住问,“你是离家出走了吗?”
她问的时候,脸上带着尴尬又礼貌的笑容。裴晏禹能够理解她为什么这么问,大半夜的,什么都没有带,看样子也是无处可去,很像是离家出走。
“算是吧。”裴晏禹模棱两可地回答,问,“最近忙吗?”
池效辛或许感觉到他在转移话题,拘谨地笑了笑,:“还行。”
裴晏禹想了想,问:“麦则怎么样了?”他和麦则虽然是同学,可自从和韩笠交往以后,他和同学们的联系更少,对学校里的事几乎一无所知。
闻言,池效辛板起脸面,冷淡地:“别提那个渣男。”
裴晏禹闻之讶然,想到当初麦则那么用心追求池效辛,最后终于抱得美人归,不禁脱口而出道:“他怎么了?”
“劈腿,现在和三在一起了。”池效辛充满厌恶地回答。
裴晏禹愣住,突然不知该什么好,只好尴尬地笑,:“对不起,不该问的。”
她的语气缓和了些,:“没事。反正和你没关系。”
裴晏禹看得出来,池效辛仍对他好奇,但或许她同样不希望裴晏禹听她的事,所以才不再问。
不多久,裴晏禹听见电视剧对白的声音,是池效辛躲在柜台后用手机追剧。
他呆呆地坐着,感觉时间过得特别慢。
一杯咖啡快要喝完了,竟然才凌四点多。
裴晏禹考虑过后,选择直接给曲胜寒发信息。
一条简单的信息,他反反复复编辑了好几回,最后写的是原本的那句:学姐,对不起,扰了。我见到我妈了,可是她的情绪很激动,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你知道我爸是怎么走的吗?
信息刚刚发送成功,裴晏禹立即退出了软件。
他把手机屏幕倒扣在桌面上,心中一片恓惶。
突然,透过便利店的玻璃门,裴晏禹看见一个修长高挑的年轻男子和一个身材中等的中年男人相依着从对面的酒店走出。
他的心里咯噔了一声,不假思索地起身往外走。
尽管夜深,但街道上的灯光很亮。
裴晏禹站在便利店的门口,望着那两个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恍惚间认错人了。他错得很离谱,忍不住嘲笑自己——现在的韩笠,怎么还可能做这种勾搭呢?
年轻男子没有和中年男人同行,计程车到达后,只有中年男人上了车。前者微笑目送后者离开。车才刚刚起步,年轻男子便头也不回地朝相反的方向走。
裴晏禹在外奔波整夜,又遭受到太大的击。他身心俱疲,一杯含奶咖啡无济于事。
望着对面的酒店,裴晏禹不禁想:以前韩笠常在那里面接待“客人”,他是在固定的房间“工作”,还是睡遍了这家酒店的每一张床?
裴晏禹太累了,他搓了搓疲惫的脸。
反正离天亮还有几个时的时间,他决定去对面的酒店睡一会儿,如果那些是韩笠睡过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