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黄昏のワルツ》- 加古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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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国,海滨阿尔卑斯省。

    前往蓝色海岸海滨某镇的火车上。

    “这位年轻的先生,您手上的花真美。”一个大概六、七岁的女孩。

    她穿一条粉色的裙子,白袜子外套一双黑色的皮鞋,金色的头发梳成一条马尾辫,鼻子上有淡淡的可爱雀斑,一双浅蓝色的大眼睛盯着钟关白手上的玫瑰,神色腼腆。

    钟关白笑着用法语跟女孩:“谢谢。我十分想送你一支,但是——”

    钟关白在女孩极为期待的眼神下,毫无愧疚感地继续:“但是这些花是要送给我旁边这位先生的。”

    女孩看了一眼靠着窗坐着的陆早秋,然后眼巴巴地看着钟关白,声:“一位绅士应该把玫瑰花送给一位淑女。”

    女孩的妈妈把女孩抱起来,对钟关白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然后低头跟女孩:“一位绅士也可以把玫瑰花送给一位绅士。好了,Elisa,我们该下车了。”

    女孩仍然一直眼巴巴地看着钟关白。

    陆早秋从钟关白手里的玫瑰花束中抽出一支来,递到女孩手里。

    女孩高兴地接了,“先生,您真大方。”

    女孩的妈妈抱着女孩下了车,女孩还一直隔着车窗盯着陆早秋看,钟关白酸溜溜地:“先生,您真大方。”

    陆早秋:“她只是想要花,不是想要你。”

    钟关白故意问:“要是她想要我怎么办?”

    陆早秋眼里浮现出一点笑意,“那就只能扔白手套了。”

    火车停在海滨的城镇,阳光甜蜜,海风粘稠。

    陆早秋在这个镇上租了一栋带三角钢琴的房子,就在海边的山上,在自家院子里就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海湾。

    他们刚从一个花田回来,钟关白坐在钢琴边写曲子。

    双麦克风驾在三角钢琴琴弦上方,准确地录下钟关白琴声里的每个细节。

    钟关白一直弹到傍晚,每一遍都总觉得哪里缺了一点,就像花田绵延数里,他只能弹出一枝一叶。他想改一时又找不到灵感,于是有点心烦。

    陆早秋拿起提琴,拉了一首舒缓的曲子,像在抚慰钟关白的焦躁。

    钟关白站起来走了两圈,又回到钢琴凳上坐下。

    天才总是极为敏锐,有些东西在生命里流逝,常人一无所觉,但是天才不会。他们因为知晓自己曾经拥有而痛苦。

    陆早秋拉完一首曲子,走到钟关白背后,:“不要心急。”

    钟关白弹出几个音,又收回手:“陆首席,我觉得我以前肯定是被神握住了手,现在他松手了。”

    陆早秋倾下身子,伸出手虚放在钟关白手的上空:“他没松手。来。”

    钟关白弹了一会,还是找不到感觉。

    陆早秋:“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技法靠练,你这些天练得够多了,情感靠刺激,你找不到感觉,明你没有被触动。”他握起钟关白的手,“先不弹了。我们出去走走。”

    两人沿着山上的路散步,微风带来植物的气味,海面的落日把整座海滨镇照得格外温柔。

    钟关白看着陆早秋的侧脸,突然:“陆首席,我好像很久没给你念诗了。”

    陆早秋看着海面,忍笑:“真念还是假念。”

    钟关白:“我的水平你是知道的。”

    陆早秋停下脚步,在钟关白嘴上轻轻亲了一下:“别念。”

    钟关白回味似的舔了一下嘴唇,“你是海上的一轮明月——”

    陆早秋笑着低声:“闭嘴。”

    完他用力吻上钟关白,唇齿交缠,呼吸交错。

    钟关白得了一个长吻,心满意足,气喘吁吁,再不提念诗的事。

    他们走了许久,忽然听到了钢琴声,好像是从路尽头的一间餐厅里传出来的。

    钟关白一听就知道那水平很是一般,他:“走,陆首席,我们进去露一手。”

    弹钢琴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二十出头,钟关白走过去几句话就把女孩哄了下来,自己坐上去弹了一首德彪西的《暮色中的声音和芳香》。

    钢琴声在餐厅中安静流淌,将餐厅外降临的夜幕渲染得更加温柔。

    一曲毕了,四周响起掌声与赞叹。

    不远处,一个翡翠色眼珠的高壮男人的掌声格外响亮。他站了起来,对钟关白:“‘Les so les parfums tour dans l“air du soir.’”

    钟关白笑了一下,没话。

    男人走过来,手撑在钢琴旁,两只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钟关白,用刻意压低显得格外有磁性的声音:“这是德彪西的《Les so les parfums tour dans l“air du soir》,多美啊,不是吗?你知道这个名字出自哪里吗?”

    钟关白:“波德莱尔的诗,《黄昏的和谐》,第三句。”

    “我有这个荣幸认识你吗?”男人惊讶又赞叹地伸出手,自我介绍,“Lance,提琴拉得不错。”

    钟关白听见那句“提琴拉得不错”低头笑了一下,摇摇头。

    Lance以为钟关白不信,“噢,这位先生,”他回到座位上从提琴盒里取出提琴,“你有兴趣与我合奏一曲吗?你一定会体会到那种的美妙的感觉的,那是音乐的力量。”

    钟关白朝远处正在看着他的陆早秋抬一下下巴:“我只是那边那位先生的钢琴伴奏而已。他是我见过最优秀的提琴手。”

    Lance看了陆早秋一眼,声音志在必得:“或许我可以和他比比。”

    钟关白好笑:“比什么。”

    Lance:“不定你会发现,你更适合做我的伴奏。”

    钟关白摇头,“那可不行。他是我的男朋友。”

    Lance更加有兴趣了,钟关白到法国以后重新开始健身,肌肉线条恢复不少,南法的阳光将他的皮肤晒成了浅蜜色,十分好看。

    比起陆早秋那样的高挑清瘦,终年皮肤苍白,钟关白这款更受欧美人欢迎,Lance故意挑起眼睛,视线在钟关白的臀部和两腿之间逡巡:“不定在其他方面,我也更适合你……他太瘦了。”

    钟关白不耐烦,想走了,“不,我只喜欢他那样的。”

    Lance意味深长地:“那是因为你没有试过不同的。”

    他没等钟关白再回答就提着提琴走向了坐在远处的陆早秋。

    陆早秋这种清瘦的亚洲男人在Lance眼中根本不够看,他居高临下地对陆早秋:“我们比一下,谁赢了——”Lance转头向钟关白眨一下眼睛,“那位美人今晚就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