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后盾
(第一更皮影戏)
再往后的几日, 白苏墨照旧谨遵医嘱在清然苑中卧床。
听她动了胎气,太后和王皇后都遣了身边的近身女官来看过, 就连陛下也遣了内侍官来问候。临末, 太后身边的女官替太后多叮嘱了一句“多卧床休息,能不见的人便不见”,元伯奉懿旨将旁的拜访挡在门外。
白苏墨不出府了。
顾淼儿和夏秋末则来得更勤了些。
顾淼儿倒好,近来喜欢上了皮影戏,便将她的皮影戏摊子都给搬到了清然苑中,近乎每日都来给白苏墨演皮影戏。
一面演,一面学。
自是演砸的时候居多, 演好的时候没几回。
流知, 宝澶和芍之几人都用上了,乐此不疲。
若是白苏墨困了,顾淼儿就在外阁间同流知, 宝澶和芍之几人捣鼓。
再不济,苑中的粗使丫鬟也拉一两个过来凑数。
元伯哭笑不得。
白苏墨心中却明白, 顾淼儿是怕她又听到些旁的消息,会像早前一样动胎气。所以,能守着她的时候顾淼儿便都守着她, 反正闺中无事,曲夫人又不介意顾淼儿日日往国公府里跑。顾淼儿遂也觉得至少有自己在,还能同白苏墨话, 宽解心情。
所以顾淼儿就差在国公府里常驻了。
另一个常客便是夏秋末。
夏秋末每日呆的时间要更短些。
也日日都来, 却大都只是喝杯茶, 点个卯,同白苏墨两句话便走。
六七月时候,京中各府要做的衣裳堆积如山,不少都是要她亲自盯着的。
云墨坊的生意才将好起来,不能松懈。
再有便是京城附近的门号也最终定了下来。
对比之后,她选定了同京中四五日路程的尧城。起初的时候只怕要先放京中云墨坊的人过去带几个月带带,门号里的装饰也需准备了,想赶在八月末的时候开起来,准备入秋前的衣裳了……
这些事情,每日夏秋末来国公府的时候,总会同白苏墨道起。
白苏墨也都认真听着。
于夏秋末而言,她许是最好的听众。
她亦每日重复:“苏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白苏墨颔首。
“等出生,我要给他/她做穿不完的衣裳。”夏秋末伸手摸摸她腹间,满脸的欢喜写在脸上。
白苏墨不由感慨:“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夏秋末笑不可抑。
……
再有便是范好胜处。此番朝中召范将军回京,是调整后续驻军布防调整之事,将军夫人和范好胜正好随范将军回京,要在京中呆到年关之后才会离开。
范好胜在京中没有旁的好友,除却去禁军校场和马场之外,几乎每日都会过来国公府。
早前范好胜一袭话,白苏墨才知晓了爷爷和钱誉失踪之事。范好胜当日是吓住了,知晓自己闯了祸,既然宫中和军中都特意封锁了消息,就是不想在没有确切消息之前,白苏墨知道后会出意外。
却不想,经由她口中泄露了出去。
白苏墨当日动了胎气,太医院的两个太医守了大半宿才离开。
而后便让白苏墨多卧床。
白苏墨还是让人请她翌日来苑中。
她见白苏墨的时候,白苏墨侧身躺在屋内的榻上,看着手中的书卷,比她想象中的要更沉稳和平静些。
白苏墨想听事情的始末。
她便将听到的都与她听。
照地势再险恶,若是出了意外,也应当有蛛丝马迹。
眼下蛛丝马迹俱无,应当还有生还空间。
国公爷是何人,半生戎马,什么样的阵仗没有见过,便是更艰险的情况应当都遇到过,国公爷只会比旁人更沉稳,生还的几率更大。而钱誉,早前在骑射大会中便展露了头角,便是放在军中都没几个能比得过的。
有钱誉在,国公爷又同钱誉一处。
很难,这两人没有逃出来。
若是连他二人都逃不出来没有,那苍月军中还有多少人能随机应变?
范好胜莫名对钱誉信心。
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范好胜自幼在军中长大,看得想得都比旁人多一些。
范将军也是如此。
如今虽然还没有国公爷踪迹,但军中几位封疆大吏都觉国公爷尚在,只是时日罢了。
白苏墨亦颔首。
她相信爷爷和钱誉。
他们都答应过她会平安回京。
她亦答应过钱誉在京中时候要照顾好自己。
爷爷处有钱誉在。
她要做的,是安心等待。
即便……
她也要安稳将孩子生下来。
范好胜叹道:“苏墨,我陪你等,国公爷和钱誉一定能回来。”
她亦莞尔。
……
这其间倒有一件让顾淼儿意外的事。
她在清然苑中玩皮影戏的时候,竟见许雅的身边的丫鬟来了清然苑中。
顾淼儿诧异,还是来给白苏墨送佛经抄贴的?
白苏墨近来是有抄佛经的嗜好,顾淼儿也知晓缘由。
王太医、陆太医和华大夫也都同意了,白苏墨每日半个时辰在案几前伏案抄佛经并无要紧。
白苏墨过往不怎么信佛,只在太后生辰的时候抄过几次佛经。
但顾淼儿家中却惯来信佛,也知晓抄诵佛经能让人静心。
眼下国公爷和钱誉在外,白苏墨每日抄诵佛经是祈福,也是静心。
但佛经亦有抄板。
许雅让丫鬟送来的便是有名的抄板。
顾淼儿心头隐隐觉得似是有什么东西在冰雪初融。
而流知送去给白苏墨,白苏墨亦收下了。
顾淼儿更觉心中明了了几分。
难不成……
顾淼儿唤来宝澶问了几句,宝澶忙不迭点头,听流知,有一日间许姐确实来过苑中,只是那时姐在歇息,许姐坐了些许时候就离开了,也似是……就来过这一次,两人没照面过,后来,许姐也没再来过苑中……
旁的再多,宝澶也不知晓了。
只许姐还遣人来送过旁的玩意儿,姐也收下了。
这便足够了,顾淼儿没有多问。
待得宝澶离开,顾淼儿双手撑在案几上,下颚悠悠抵在手背上,眼珠子转了几圈,想了又想,这怎么看……都是和好的痕迹呀!
虽不知其中细节,但笑意漫上顾淼儿的眼角眉梢。
没有旁人比她更希望看到这两人和好。
闺蜜之间,哪里没有磕磕碰碰的时候?
那南阳郡王府的郡主和秦府秦丹都吵吵闹闹多少回,最后还是形影不离,但隔一阵又吵吵了回来,只是遇到旁人诋毁对方,都还会忍不住同那人互撕起来。
白苏墨同许雅早前从来不吵,白芷书院那次是将顾淼儿全然吓住了。
许雅的话得太过,她想劝都没有立场。
但后来许雅在宫中失态,白苏墨明显也是紧张的。
许雅同白苏墨的相处,与京中的旁的贵女都不同,明明相互羡慕,也相互欣赏,也能玩到一处去。可一旦起了隔阂,却谁都不会轻易低头,主动退让一步。而白芷书院的事,起因是许雅,解铃还须系铃人,自然只能许雅来解这个局……
想她们三人自幼在一处,亲密无间。但白苏墨嫁去了燕韩,许雅也同广弗郡王府的世子定了亲,眼下广弗郡王府的世子虽在京中,却有一日是要回封地的,那许雅在京中能呆的时日也不多。
再往后,她们三人还想要像早前一样聚在一处,亦不知要多久。
顾淼儿知晓此事急不得,需循序渐进。
但好在眼下不过六月,尚有静待之时。
顾淼儿心想,再等大半个月,许是,能邀许雅一道来清然苑中看她演皮影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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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到了七月初。
顾淼儿的第一出皮影大戏已排得差不多,其实多亏了范好胜的加入。
这京中还能闲得同她一处在白苏墨这里排皮影戏的,也大抵只能找到范好胜了。
她早前同范好胜算不得熟络。
但在国公府这月余,却总是能与范好胜抬头不见低头见。
两人之间便也越渐熟悉起来。
她当初也是硬着头皮邀请范好胜一道的,但许是范好胜也真是在京中呆得无趣了,竟会答应她。
两人还果真能凑成了一组,在清然苑中摆弄起皮影戏来。
于是范好胜连禁军校场和马场都少有去了,专心钻研起皮影戏来。
皮影戏的师傅都好的皮影戏人偶要自己绘制才更复神韵,两人竟又开始裁剪,上色,负责各自的部分,乐此不疲。
顾淼儿才发现范好胜竟画得如此栩栩如生。
范好胜也认真。
两人不知裁剪了多少版。
白苏墨日日看她二人,日日都在想,怕是魔怔了两个。
范好胜也似是在骑马射箭之外找到了旁的乐趣。
最乐意的当属将军夫人。
一个姑娘家,终日骑马射箭始终不像样子,做做皮影戏修身养性也好。但更让将军夫人欣喜的是,好胜同白苏墨,顾淼儿一处久了,不仅玩皮影戏去了,更还被顾淼儿拉去换了一身裙子。
虽只有一日,好胜脸色也阴晴不定的,但将军夫人确实欣喜坏了。
这回,无论如何都要让好胜在京中多留些时候。
将军夫人觉得,在边关,就是驻军中的姑娘太少了。在京中,同大家玩到一处,终究也多少有了姑娘家的样子。
将军夫人巴不得她日日都往国公府去才好。
(第二更后盾)
入了七月,苍月京中就似开始下火了一般,白苏墨足不出户都避不开酷暑炎炎。
早前没有身孕的时候,屋内便少不了冰解暑。
眼下,王太医和华大夫都不让多用,流知和宝澶、芍之只能轮流给她扇扇。
尤其到了夜间,鸣蝉了了,白苏墨更难入睡。
王太医过,孩子许是会提前出生,流知、宝澶和芍之几人都不敢马虎了去。
夜里睡不着的时候渐多,白苏墨白日里便多了歇息的时候。
顾淼儿也不敢多问。
私下里,范好胜心中也好奇,可是苏墨真要生了?
……
等到七月初十,范好胜同顾淼儿的第一出皮影戏总算要开演。
煞有其事准备了十余日,还准备得颇为隆重。
地点就摆在清然苑的外阁间,也无需旁的观众了,就演给白苏墨看,只是顾淼儿还邀了许雅一道,剩余的便是围观的粗使丫鬟和婆子,苑中颇有些热闹。只是白苏墨有身孕在,怕锣鼓吵闹,就省了些敲敲,音乐也都省了,就照着台词和剧本,顾淼儿和范好胜在一处边演边念,应是合了多遍,语气中还有抑扬顿挫。
实在缺角色声音的,流知,宝澶和芍之几人都充数成了声音群演。
宝澶稍微还好些。
流知和芍之都纷纷笑了场。
白苏墨哭笑不得。
不过好赖这剧本也就是顾淼儿新近得来的话本,本就改得欢乐,为搏一笑,这样一演反倒增了几分喜感。
……
皮影戏分了上下半场两场。
上半场结束,白苏墨和许雅都鼓掌。
这念台词和拎皮偶配合的部分都需考功力,上半场结束,顾淼儿和范好胜口渴至极,赶紧喝水。
范好胜只觉这皮影戏真不是容易事。
又要眼疾手快,还要心细,比骑马射箭还要难上许多……
顾淼儿却一会儿瞄瞄白苏墨,一会儿瞄瞄许雅。
她费这么多功夫,演这么大一出戏,总算是将她二人凑到了一处。
聪明人之间惯来知晓如何该避讳当避讳的,白苏墨和许雅二人就是如此。演皮影戏的时候,顾淼儿亦偷偷瞥过她二人,大部分时候各自看各自的,各自笑各自的,但实在精彩的时候,两人会在一处话趣。
顾淼儿觉得,这般于她来讲实在再好不过了……
中场休息,宝澶端了些冰镇的水果和果饮来。
顾淼儿只觉一口下肚份外解暑。
范好胜早前也实在是渴了,端了果茶一口气饮了多半。
白苏墨早前没有饮冰饮的习惯,眼下,却看了眼馋。
“你且再忍忍,等卸货的……”许雅趣。
白苏墨颔首表示赞同。
顾淼儿笑弯了眼眸,仿佛一瞬间,忽然回到了早前时光。
范好胜要了第二碗。
白苏墨提醒:“当心受凉。”
范好胜便笑:“习惯了,在西南雪山时候还饮过雪水。”
饮雪水?
这端却是白苏墨,顾淼儿和许雅三人齐齐看过来。
用雪水煮茶乃是极风雅之事,只是要将雪水运到京中实在太琐碎了些,要耗的功夫太多。除了宫中,旁人也不怎么愿意折腾。可听范好胜这么一,三人来了好奇,只是听着听着,才知方才没有听错,范好胜的是直接饮的雪水,并非是煮沸的雪水……
话题便这般引到了范好胜身上。
尤其是顾淼儿和许雅,问了不少驻军中的事情,范好胜也了许多。
不少她觉得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在顾淼儿和许雅等人看来都实在太不可思议了,行军过程中饮雪水,露天席地而睡,西南有骚.乱的时候,藏在竹排下面用细得芦苇呼吸潜泳……
三人听得入神,又紧张。
但觉得有趣的是,行军时架灶烤鱼,采摘各类浆果辨识是否有毒,吃得最少的便是蘑菇,尤其是颜色鲜艳的蘑菇……
三人听得连连点头,仿佛当下就置身在野外一般。
全然忘了还有下半场皮影戏的事。
宝澶还惦记着皮影戏呢,流知拽了拽她的衣袖,难得几人有一处话的时候,皮影戏能推到什么时候便是什么时候罢。
再过些时候,白苏墨有些乏了。
芍之扶她回内屋中躺一会儿。
范好胜同顾淼儿、许雅一处,又了不少边界的事。
而顾淼儿和许雅本就一直在京中,范好胜少有入京,两人便也同范好胜了不少京中的八卦。早前范好胜多是觉得无趣的,但同顾淼儿,许雅一处久了,倒觉得这京中有趣的大有人在。不少她早前都是认识的,也有部分只有些许印象,可一旦对上号了,又忍不住捧腹……
等到白苏墨都眯了一觉出屋,她三人还在一处话。
白苏墨叹为观止。
顾淼儿她们正好起早前一道去看南阳王世子的一段,当时也不知怎么的,整个京中都在围观南阳王世子,万人空巷……
白苏墨自然记得。
事后还被沐敬亭了一顿,顺道从沐敬亭口中知晓了南阳王世子是断袖。
这等消息她自然告知了顾淼儿和许雅,两人都一脸惋惜,可惜了那张好看的脸啊。
结果,今日范好胜才道,这南阳王世子能文能武,凭一人之力可击退几十余个南蛮士兵……
顾淼儿,许雅和白苏墨三人都愣住。
面面相觑,实在都无法同当日那个涂脂抹粉的南阳王世子联系在一起。
怎么看都像手无缚鸡之力的,怎么击退几十余个南蛮士兵啊?
范好胜是知晓内幕的。
左右苑中没有旁人,范好胜今日也听多了八卦,遂也朝几人道起。其实早前南阳王世子入京,是因为太后和王皇后听了南阳王世子是这一辈中的翘楚,想召回京中看看,给王皇后嫡出的公主婚配。南阳王世子既不想留在京中尚公主,也不想得罪宫中的太后和王皇后,便才在京中涂脂抹粉,上演了这惊天动地的一幕。
范好胜是因为认识南阳王世子,才知晓这些底细。
她也问起过,为何想这么一个法子。
结果对方平淡道,省事儿。
她亦不出话来。
后来听南阳王险些讴死,但此事总算不了了之。
所以,哪里有什么南阳王世子断袖,根本就是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白苏墨,许雅和顾淼儿三人倒吸一口凉气,年少时候还结伴去看过人家呢,结果都被人给一道算计了进去。
时隔多年,突然听到实情,白苏墨和许雅都有些怔住。
只有顾淼儿追问:“那,南阳王世子到底好不好看啊……”
范好胜郑重其事点头,听南蛮王族的公主觉得他生得好看,就想抢了他去做驸马,结果排出去的几十个士兵被南阳王世子一人给挑了……
白苏墨、许雅和顾淼儿三人再次皱了皱眉头。
南阳王世子的事酝酿了这么久,竟然是这么一个结局外加八卦绯闻。
但忽然一想,这年少时候的记忆,却又万分值得纪念与回味。
……
稍许时候,等宝澶几人再次将台子布好,范好胜和顾淼儿又绕到了幕后,准备开始下半场。
上一场正演到男女主角相认的高潮处,断得正当巧了。
苑中的粗使丫鬟和婆子也都开始准备远远围观了。
姿势刚摆好,顾淼儿才了一句话,苑中便有厮匆匆忙忙得跑到苑中来。
今日府中都知晓顾淼儿,许雅和范好胜来了苑中,若是无事,厮不会如此唐突。
白苏墨顺势望去,流知快步上前。
自从几日前太后亲下了懿旨,让白苏墨在国公府静养,那些送了帖子拜访的人也不好再来。
这几日除却顾淼儿,范好胜和夏秋末,府中来访的人便屈指可数。
眼下,这又是石子亲自跑来苑中,脚下的步子还快,不寻常。
流知前去问话,顾淼儿和范好胜这边也都停下来,不知府中出了何事。
只是远远看去,石子和流知的才了两句,两人面上的神色都挂着笑意。
顾淼儿猜道:“怕是府中来了什么人吧。”
还应是白苏墨想见的人。
顾淼儿愣住,悄声道:“国公爷和钱誉?”
范好胜摇头:“若是国公爷和钱誉回来,那跑进来的人便应当是钱誉了。”
顾淼儿忽觉好有道理。
石子完退出了苑子,似是还有旁的地方要去。
而流知拎着裙摆,快速回了外阁间中,脸上挂着笑意:“姐,老太太和表公子来了……”
外祖母?苏晋元?
白苏墨面色楞了一秒,既而果真笑意自眼角眉梢绽开,“快扶我起来!”
是外祖母来了……
白苏墨心底微颤,好似许久以来积压的情愫,在这一刻忽得达到顶点。
芍之不知老太太是谁,但白苏墨忽然唤扶起她,芍之一面上前照做,一面轻声道:“夫人,慢些。”
白苏墨遂想起早前王太医和华大夫的嘱咐,连连点头,压下心中的喜悦。
而顾淼儿,范好胜和许雅都纷纷起身。
竟是梅老太太和苏晋元来了。
远洲到京中尚有路途,算算日子,应是梅老太太接到苏墨抵京的消息便从远洲出发了才是。
在白苏墨期盼的眼神中,苏晋元扶着一身锦衣华服的梅老太太出现在苑门口。
“外祖母!”白苏墨不敢太快,但脚下步伐却挺不住。
“墨墨!”梅老太太亦加快了脚步,一面由苏晋元扶着,一面拄着拐杖上前,眼中氤氲,口中念叨:“我的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