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A+A-

    “王爷, 这些文件还需批阅。”

    萧承昱看着属下送来的厚厚一叠东西, 揉了揉紧锁的眉心, 疲惫道:“下去吧。”

    这几日徐家出了事, 他免不得来回奔走。

    他清楚徐若宏的为人, 虽喜投机取巧,但向来只是与沿途大商做些做生意,分寸还是有的, 不会做出格之事,更枉论私收重税这等胆大妄为之事。

    况且外祖父还是手掌财权的重臣, 此事一出,一定会引起父皇怀疑,徐若宏再贪那点利, 也不会蠢到拿徐家去涉险。

    这几日事情好不容易有了点儿眉目,父皇又以前些日子萧承昱从东岭归来呈报的军务有误为由,将他招进了宫,命他在这里每日翻阅这些早就检查过的事务。

    他已在宫里待了三天了,身边的人被父皇调走, 他也不知外面是何情形,太子如今定然要拿郁家做文章, 郁子肖此时又身在何处……

    此事若是太子一手策划也就罢了, 只要有一线生机,他们都可自证清白。可如今他被父皇一道诏令困在宫里,难有动作,若徐家的事是父皇授意, 那任他们再怎么寻找证据,也是无济于事。

    夜深,萧承昱刚灭了这里的灯,准备去歇息,门外却突然闪过一道人影。

    “谁?!”

    萧承昱警惕地看着门外,轻步走至门口,就听到一声东西掉落的声音,借着月光,看到了地上有一封信。

    云辞算得萧承昱在宫里,等了一整天也不见此人出来,心知此事不宜再拖,今晚就趁着夜色,冒险闯进了皇宫,将那信件交给了萧承昱。

    云辞循着来路离开,他轻功了得,脚下一点声音也无,并没有巡视的人发现他。

    他沿着屋檐行到一处,这里灯火还明亮着,他正欲快速离开,底下却突然传来一个呵斥声:“成何体统!”

    有什么东西冲破了沉静如海的记忆,掀起了波涛巨浪。霎时间,云辞手脚发凉,浑身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脑中似有一弦突然崩断。

    云辞失神的刹那,脚下一滑,瓦片发出了响声,立刻有守卫在下面喊道:“谁在那!”

    “有人夜闯仕学殿,务必护好姜大人!”

    云辞见势不妙,登时从房檐上跳起,向宫外逃去。

    越来越多的侍卫拿着火把赶过来,另外一批人从萧承昱的方向赶来,应是在那里没有埋伏到他,此时循声追了过来。

    形势一下子严峻起来,太子的那批人早就做了准备,在他身后支起了弓箭。

    云辞心下一紧,耳边全是宫里守卫喊着“抓刺客”的声音,皇宫本就设计复杂,宫里的地形他并不熟悉,一边躲着身后的人,一边向外逃去,所经之处无不落数发利箭。

    云辞躲着身后射来的箭,眼看着宫墙将近,突然背上一痛,一支箭穿过了他的身子。

    云辞脚底松动了一下,攀上城墙翻了过去。

    身后的人大抵是没想到他能逃出去,此刻才叫着开宫门,等他们蜂拥而出时,已不见了云辞的身影。

    火把照亮了地面,为首的人看着地上的点点血迹:“他中了箭,跑不远。顺着这血迹去搜!”

    云辞身上中的一箭险些穿过心脏,他从墙上落下,在夜色的掩护下逃了出去。

    身后有血迹,他怕引得那些人找到道观,没有回白雨山,而是转身朝与白雨山相对的南山方向而去。

    云辞将身上带的止血散洒在伤口,在城门楼隐去了形迹。

    他顺着记忆向山上走去,终是体力不支,身子一软,跌倒在树旁。

    那人的声音又在脑中回想,面容也一点点浮现出来。云辞只觉得浑身发冷,伤口的疼痛在全身蔓延开来。

    本就昏暗的视线彻底陷入黑暗前,一双芒鞋出现在了眼前。

    熟悉的声音响起:“阿辞?!”

    ————

    云辞离开已有三日了,仍不见其归来。

    郁子肖自醒来后身子恢复得很快,这些天已经行动无碍了,外面在搜查他,他困在这道观里行动无法自由,心中忧虑也重,夜夜都睡不安稳。

    往常萧承文无论做什么,他也来什么挡什么就是了,这一回,事情却在朝着脱离掌控的方向发展。

    云辞如今又失了消息,这道观几乎是与世隔绝,他手下的人也并不知他到了这里,郁子肖什么都做不了,心中积郁,唯有在姜柔身上还能找到一丝慰藉。

    “侯爷。”姜柔见他盯着窗外出神,就走了过来安慰他,“不要太过担心了。”

    郁子肖没话,只摇了摇头。

    这两日,他已沉默了许多。

    姜柔长到如今这个年纪,也未经历过什么风浪,这时本该是十分畏惧的,可与郁子肖相比,此时她反而心静了下来。

    “劫来了,挡不住的。”她轻声道,“侯爷,无论这回过不过得去,姜柔都会陪着你的,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郁子肖低垂的手被一片柔软覆盖,姜柔握着他的手:“侯爷,别怕。”

    “我哪里怕了?”郁子肖牵动嘴角,只是笑得勉强,“谁叫你陪了,我若是真的出事了,你就自己一个人走吧,留下来也是拖累。”

    他抽出手,轻声道:“所谓的命格,都是无稽之谈,此时你也不必去想了。”

    姜柔不语。

    这时观里的一个道士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人。

    郁子肖定睛一看,正是牧风。

    他看起来有些疲累,想是长途跋涉刚到了京城,就来到了这里:“主子,我回来了。”

    “杜文梁呢?”

    牧风道:“我把他安置在一户人家里,并未吐露他的身份。”

    郁子肖吩咐:“务必保护他的安全。”

    “是。”

    “外面情形如何?”郁子肖停顿了一下,“你……可有回府中?”

    “我先回了趟府中,素雨告诉我你和夫人都在白雨山的道观。”牧风犹豫道,“府中有大夫人坐镇,太子的人还不敢妄动。”

    “宫里可有什么消息传来?”郁子肖问,“宣王那边怎么样,可有让你传信与我?”

    “宫里前些时日闯入了刺客,但是没有抓到,那人如今已不知所踪。”牧风道,“不过朝廷下了缉拿令,此人纵使还活着,只怕也不能出现在外面……”

    姜柔在一旁听了,心中稍稍有了些安慰。云辞本就与此事无关,本可以置身事外,是她将他拉入了这些纷乱中。

    不管他因何缘由不能赶回道观,她此时只盼云辞能安然无恙。

    郁子肖蹙眉,思索了片刻:“你到京城中去,留意徐家的消息,若有转机,立刻告知于我!”

    “是。”

    作者有话要:  最近三次元事情有些忙,依然日更,但是可能会比较晚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