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乐拿着钥匙开公寓的门，屋内一片漆黑，没有人在公寓里。

    他先是愣了一下，才想起殷煜今晚跟宋霖之约会去了。

    抬脚走进公寓，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就发出提示音。

    是殷世坚给他发的微信。

    “宝宝，到家了吗？”

    祁乐看了一眼，没点进去。

    提示音又再次响起，他把手机放在电脑桌上，拿着衣服进浴室准备洗澡。

    他现在不想理会殷世坚。

    祁乐知道自己有点作，也喜欢胡思乱想。

    可是崔黎的出现太突然了，殷世坚还不愿意告诉他。

    他的一颗心完全没法安定。

    花洒里的温水从头顶倾泻而下，祁乐单手撑着沐浴间的瓷砖，闭眼不想再去纠结。

    晚上十点。

    殷世坚从公司办公室出来，神色疲倦。

    叶元抱着一摞文件跟在他的身后，开口提醒他：“殷总，明天你是早上九点的飞机。”

    “嗯，今天辛苦你了。”殷世坚捏捏眉心，明天他要出差一周。

    叶元摇摇头，心里有点受宠若惊。

    他们殷总很少会这么直接关心他，今天的殷总果然很奇怪。

    叶元瞥了一下他的脸色，拐着弯子问：“殷总，你最近休息不够？”

    殷世坚顿了一下，倒也没像早上那样对他，叹气道：“公司最近忙，你先下班吧。”

    叶元不敢再问，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殷世坚踏进电梯内，又再次叹了叹气。

    公司最近的项目出现了一点问题，这几天需要熬夜加班，现在时间晚了，只能先带回家做。

    他现在唯一庆幸的是：好在祁乐今天回家了，不然到时候忙到半夜又得被崽子唠叨。

    殷世坚活动了一下工作一整天有点僵硬的肩膀，拿在手里的手机就震了震。

    他看了一眼，是软件的推送。

    开微信点开置顶的一个联系人，七点发的消息到现在还是没有收到回复。

    电梯门叮一声在地下层的停车场开，殷世坚退出微信，抬脚迈了出去，直接给祁乐了个电话。

    祁乐接到他的电话时，正在黑暗的房间里窝在床上敷着面膜看电影，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伸手按了静音，然后把手机放到了柜子里。

    殷世坚坐进车里，听着手机因无人接听自动挂断，眉头不由皱了皱。

    崽子不会又出什么事吧？

    前几天联系不上的时候，祁乐就出了车祸。

    殷世坚不敢再想，继续给祁乐电话。

    还是无人接听。

    他顿时心急如焚，又给儿子了电话。

    此时的殷煜在宋霖之家里刚洗完澡，乖巧地在给宋叔按摩肩膀，接到父亲的电话有点意外，还以为对方是要催自己回家。

    没想到一接听就是父亲焦急的声音，“祁乐有跟你在一起么？”

    殷煜一愣，走到了阳台，“没有，怎么了？”

    殷世坚眉头皱得更深了，但也不想让儿子跟着瞎担心，回道：“没事，你在学校宿舍？”

    “……没，我在宋叔家里。”殷煜迟疑了一下，还是不敢撒谎。

    殷世坚瞬间头疼，“你怎么又去麻烦宋叔？”

    殷煜回头看了一眼客厅，发现宋霖之没注意他这边，压低声音回答：“是宋叔让我来的，我……”

    后面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一半就噤声了。

    “你现在立马回家。”殷世坚语气陡然严厉，为了不被发现自己的目的，又：“别没事就去麻烦宋叔。”

    明明知道宋霖之跟儿子之间不太正常，他怎么就没多在意？

    殷世坚心里一时间更加烦闷，踩下油门往家的方向驶去。

    ……

    房间里昏暗不明，只有床上的电脑屏幕透着淡淡的荧光。

    祁乐的头发用发带绑了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眼睛盯着电脑播放的电影，却怎么也没法看进去。

    手机已经被他从柜子里拿了出来，此刻正拿在手里，屏幕上显示的通讯记录。

    那上面有几个未接电话，都是殷世坚的。

    祁乐一直瞪着电脑的双眼忽然无力地眨了两下，有些酸涩。

    他垂下眼看着手机，殷世坚一共给他了四个电话，后面就没再了。

    祁乐也不知道自己在作什么，他现在就是不想搭理殷世坚。

    可当他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时，他还是接听了。

    殷世坚的声音有点焦急：“宝宝，你有安全到家吗？”

    没有因为一直未接电话责骂他，也没问他为什么不接电话，一开口就是一句关心。

    祁乐突然就有些气闷，“为什么不怪我？”

    殷世坚开车刚好遇到红灯，踩下刹车后，奇怪地问：“怪你什么？你怎么了？宝宝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语气从疑惑变为焦急，还是在关心他。

    祁乐埋首在臂弯，闷闷不乐道：“我在生气。”

    听到他有些委屈的语气，殷世坚顿时松了口气，心里悬着的大石也终于沉下。

    早上送祁乐去学校的时候，祁乐的情绪就不太对，还一直不肯，他也不知道崽子气什么，现在崽子跟他坦白，他就不用继续猜测纠结。

    祁乐又：“很生气，我今天太生气了。”

    殷世坚不由笑了笑，“宝宝在气什么？”

    听着手机那边温柔的声音，祁乐抬手捂住泛酸的眼睛，哑声回答他：“我就是很气，没有理由的生气。”

    “现在还在生气吗？”

    “气，现在气别的。”

    祁乐很是无理取闹，殷世坚也不恼，看着红灯跳为绿灯，脚轻轻踩下油门，一边继续跟祁乐讲电话，“现在又气什么，可以跟我吗？”

    祁乐关掉电脑，捧着手机蒙在被窝里，“气你为什么不生我的气，我都故意不接你的电话，你都不怪我……”

    “故意不接电话，你的确是错的，因为你不顾别人的感受让人为你担心受怕。”殷世坚的语气很严厉。

    完，他又放轻声音，“可我没理由怪你。”

    祁乐愣了一下。

    他又：“我不知道你不接电话的原因，不知道你是不是在忙，我是不是扰到你。不知道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而我却联系不上你只能干着急。”

    殷世坚长长呼出一口气，“刚才我其实也有点生气，因为你让我担心了。”

    祁乐心口一酸，身体蜷缩成一团：“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生气了吗？”殷世坚又回到主题。

    祁乐吸了吸鼻子，“崔黎跟你什么关系？”

    殷世坚又再次选择了沉默。

    见对方还是跟早上一样的态度，祁乐一颗心又冷了下来，“我知道了，我不会再问你了。”

    听到他这么一，殷世坚问道：，“宝宝在纠结这个？”

    “我现在不纠结了。”

    “……”

    “我睡觉了，你早点睡，晚安。”

    祁乐自顾自着，殷世坚还没回应一句，电话就被挂断了。

    他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23点了。

    这个点的确是祁乐睡觉的点，可他哪里听不出祁乐的情绪。

    殷世坚猜测着他肯定没回祁家，把车开到下一个路口拐弯掉头，直接往祁乐的公寓开去。

    ……

    富人区外的街道，殷煜站在路边等车，手机上有宋霖之给他发的微信。

    宋叔：“你去哪了？”

    我还是个宝宝：“宋叔我回家了。”

    宋叔：“……”

    宋叔：“趁我洗澡的时候偷偷溜人？”

    殷煜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编辑了好几遍文字，最终还是默默删掉了。

    我还是个宝宝：“宋叔晚安，下次我再来吧。”

    网上叫的车刚好在他身前停下，他收起手机便上了车。

    回到新家的时候，屋里屋外一片黑。

    殷煜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没有新家的钥匙，回去宅子跟公寓又太晚了。

    他往车库那边看了一眼，没看到父亲的车。

    他爸还没有回来。

    拿出手机正准备给人电话，他又想到父亲给他电话的原因，电话就没拨出去。

    看到微信上宋霖之给他回复的微信，他干脆跟宋霖之聊了起来。

    我还是个宝宝：“宋叔，我到家了。”

    消息刚发出去，宋霖之就秒回了他。

    宋叔：“怎么这么快？你家离我这儿没这么近吧？”

    殷煜跟他解释搬了新家，不过这次宋霖之没有回复他。

    他又发了两个表情包，等了许久，聊天界面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殷煜退出与宋霖之的聊天，给他把发去一条微信，“爸，我没有钥匙进门，你什么时候回来？”

    消息发出去之后，殷煜顿觉无聊，坐在门口傻愣着。

    夏夜晚风微凉，这里是新楼盘，没什么人，又静又暗。

    殷煜有点害怕，缩在门口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前面，也不知道自家两个爹什么时候可以回来给他开门。

    在门口不知道坐了多久，殷煜不心睡了过去又醒过来。

    他看了一下时间，已经过第二天了，现在是十二点多。

    他今晚身体有点不舒服，刚刚睡了一会儿睡不足，但还是强撑着眼皮子等着爸爸回来。

    又等了片刻，倦意席卷而来，殷煜再也撑不下去，头靠着门沉沉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

    心疼儿子几秒，让宋叔抱抱我们的臭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