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乐听得云里雾里的，扭头看向了一旁的叶元，冲对方挤眉弄眼。

    叶元假装没看见，他还记着上次的仇呢。

    “我下午准备带祁乐出国避一避。”殷世坚还是用着一样的借口。

    祁睿不了解殷煜在国外的事，皱着眉道：“刚开完记者会就要跑，这不太妥当吧？”

    祁乐忙搭话，“我学校都去不了了。”

    他在学校里向来低调，除了于简没人知道他的身份。

    最近由于在网上被曝光，以往那些同学都跟自己热络了起来，其中还有很多不认识的学长学姐以及学弟学妹。

    祁睿沉吟片刻，突然叹了口气，“行吧，那我跟爸妈一声，你都很久没回家了。”

    祁乐嘿嘿一笑，“谢谢大哥，我回国后就回去！”

    “行了。”祁睿轻笑一声，站起身来，“我也不扰你们了。”

    殷世坚送他到电梯口，祁睿回过头，下巴朝叶元的方向微微一抬，“让他送我下去就行，楼下应该还有媒体逗留。”

    祁乐一直跟在两人身后，闻言愣了一下，问道：“大哥，你下去被拍到也会出事啊……”

    叶元插嘴道：“公司里有专属通道。”

    祁乐意味深长“哦”了一声，朝殷世坚狠狠瞪了一眼。

    敢情老男人早上的时候是故意把车开到大门口的？

    殷世坚被他看得心虚，连忙解释：“下去的话还可以，来的话还是得路过公司大门。”

    看着殷世坚被自己弟弟吃得死死的，祁睿无奈地摇头晃脑，心满意足地踏入了电梯里。

    叶元紧随其后，负责把人带出去。

    送走了大哥，祁乐跟着殷世坚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工作交接好了吗？”

    殷世坚轻轻嗯了一声，“还有一点，待会等媒体散了，我们就去机场。”

    ……

    英国伦敦桥私立医院。

    殷煜睁开双眼，喉咙里又干又哑，脑袋还是晕晕乎乎的。

    空气中蔓延着很浓重的消毒水味，他皱了皱眉，转动着眼球，粗略地扫视了房间一圈。

    这里似乎是个病房，除了他以外没有其他的人。

    窗外的天不知道暗了多久，厚重的窗帘挡住了外面的月光。

    远在异国他乡，孤身一人住院，这样一听莫名还有点心酸孤单。

    殷煜抬眼看了一下输液瓶，那里面还是满的，看上去应该是刚换不久。

    他又再次闭上眼睛，放松身心躺在柔软的被褥里。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忘了睡之前发生了什么。

    刚来英国的这几天里，他一直都在发烧，加上最近伦敦的天气也有点微凉，病情一下子就变得更加严重。

    殷煜喉咙里有些发痒，不可抑制地咳嗽起来。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年轻的管家忙走到他身边，扶起他的身子，伸手在他背上轻轻拍，帮助他顺气。

    殷煜艰难地开口，“咳、咳，水……”

    管家忙给他到了杯温开水，“少爷心烫。”

    一杯温水下喉，嗓子里的痒意舒缓了一些。

    殷煜深深呼出一口气，还有些气喘，虚弱地问：“现在几点了？”

    管家站在他病床边，恭敬回答：“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殷煜一愣，“我睡了多久？”

    “大概七个时。”

    七个时……太久了。

    殷煜无力地垂下脑袋，“我是什么病？”

    正常的发烧不可能这样，他连什么时候睡过去都不知道，估计是晕过去的。

    管家实话实：“您前段时间刚做完手术，身体还很虚弱，医生您昏迷的主要原因是低血糖跟睡眠不足。”

    顿了顿，管家又问：“少爷，在这边睡不着觉吗？”

    殷煜眼下有很重的黑眼圈，是来到伦敦后才有的。

    这几天，他闭上眼总能梦见宋霖之。

    梦里每次都有宋霖之决然离去的背影，每每到了这里，他就惊醒了，再加上身体上的不适，他醒后就再也睡不着。

    “没有其他病了吗？”

    殷煜不答反问，垂眼看着自己的手腕，左手握住了右手的手腕，轻轻拧动了一下。

    “医生让您好好休息即可。”管家看了一眼腕表，告诉他：“先生再过两个时就要上飞机了，您再睡一觉吧。”

    “好。”对于父亲的到来，殷煜并不意外。

    喉咙里再次发痒，他咳嗽了几声，吩咐道：“爸爸来了就叫醒我，我再休息一会儿。”

    管家应了声好，轻手轻脚退出病房，并关上了门。

    不大的病房里一时间又安静下来。

    殷煜在昏暗的病房里睁开双眼，无声发出一句叹息。

    他睡不着了。

    刚一闭眼，脑海里又是宋霖之的脸。

    以前他不常生病，今年却反反复复地进医院，让他越来越担心自己的身体。

    夜间睡不着容易胡思乱想，殷煜在床上轻轻翻身，突然想起了今年第一次住院的事。

    那时候他爸爸跟祁乐似乎刚在一起，祁于洋气不过上他家闹事，他故意去激怒对方，反而被对方卸了肩膀。

    想到于此，殷煜肩膀一缩。

    当时他爸爸也昏迷了，他只顾着担心爸爸，一时也忘了疼，直到宋霖之赶到医院，看到他无力又扭曲的手臂，这才带他接上了肩膀。

    接肩膀的过程暂且不表。殷煜不愿去回想，不过他依稀记得当时的宋霖之往他嘴里塞了颗糖。

    “……明明，以前很好的。”

    想到这件事，殷煜声嘀咕。

    他侧躺在病床上，眼睛盯着窗帘，试图摆脱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宋霖之，一动不动犹如发呆。

    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三十分钟、一个时……

    还是睡不着。

    殷煜翻了个身平躺着，绝望地瘫开四肢，这次是望着病房里的天花板发愣。

    宋霖之，现在在干什么呢？他忍不住地想，而后又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没有结果了，不许想。”

    殷煜盯着自己的手心，思绪又一下子飘远。

    宋霖之他们之间不会结果，原因是自己没有做选择。

    他收了收手指，握成一个拳头。

    当初要是给宋霖之一拳就好了。

    殷煜很是后悔，那段时间他烦躁得很，所谓的亲妈要认他，亲爹又出现然后又突然去世。

    而那时候的宋霖之在逼他做选择。

    偏偏他还不敢发脾气，只能忍着委屈，听着宋霖之一口一句“我凭什么收留你”。

    的确，宋霖之是没有义务收留他。

    可是……

    眼眶莫名热了起来，殷煜用手轻轻抹了一下。

    湿漉漉的。

    太丢人了。殷煜心想，又翻身趴在被子上，把头埋在枕头里。

    然后，放肆地开始大哭。

    他从到大没什么人关心，本以为自己不需要，现在才发现，他不是不需要，而是太想要了反而不敢要。

    他对自己的爸爸是这样，对宋霖之也是这样。

    可父亲总归还是父亲，他的爸爸还是爱他的。

    但宋霖之却只会一次次给他希望，然后又把他推下失望的深渊。

    委屈一股脑窜上心头，他两只手紧紧攥着枕头的边角，压抑着哭声。

    病房里的涰泣声持续了好一会儿。

    或许是哭累了，亦或是身体上的不适，殷煜哭声了下来，声地轻轻抽噎着，生怕被外人听到声音。

    不一会儿，他蜷缩在病床上，闭上红肿的双眼睡了过去。

    当祁乐跟殷世坚深夜赶到英国时，行李都没来得及放下，赶到医院里看到的就是这样画面。

    此时是伦敦下午的两点，室外的光线透过窗帘，将病房里衬得很亮。

    病床上的人没有盖被子，明明很高大的身体却缩成一团，一双眼睛更是让人担忧，不仅有很重的黑眼圈，还很红肿。

    看上去让人无比心疼。

    殷世坚心翼翼地想把儿子从被子上抱起来，祁乐拉着被子，准备把人安置好，怀里的儿子就紧紧抓住他的衣襟。

    “宋叔……”

    祁乐一怔，抬头望向了殷世坚。

    后者摇了摇头，深深地叹息一声。

    殷煜似乎做了梦，抓着殷世坚喊“宋叔”不，嘴里还一直不停着“我错了”“我不要”……

    殷世坚脸色很难看，把儿子放好后，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祁乐替儿子掖好被子，示意他先离开病房。

    病房外，殷世坚一出来就握拳砸了一下墙。

    祁乐被他吓了一跳，抓着他的手揉着，“你干嘛？不疼吗！”

    殷世坚抽回手，双手往后梳了一下头发，咬牙切齿道：“宋霖之又失踪了。”

    祁乐挺怕他这样子的，上前拍拍他的胸口，劝道：“你别自己气坏了身子，你还有高血压呢。”

    殷世坚只能坐到椅子上生闷气。

    老男人固执起来也是真固执，祁乐心地开口：“坚哥，我知道你反对他们，但现在殷煜也动情了……”

    殷世坚冷冷断他的话，“动情？你怎么知道是哪种情？”

    祁乐皱起眉，“你想麻痹自己到什么时候？”

    殷煜上次手术才刚出手术室，麻醉都没醒就喊着宋霖之，这次睡到迷糊之际也是喊宋霖之，已经这么明显的事儿也就老男人揣着明白装糊涂。

    殷世坚靠着椅背，失望地：“宋霖之让我寒心。”

    祁乐倒也理解他，自己的朋友拐了自己的儿子，又把自己的儿子一次又一次伤害。

    换作是他自己，祁乐也会想跟宋霖之拼命。

    殷世坚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祁乐，你我该怎么办？”

    老男人向来都很强大，很少会有无助的时候，祁乐亲亲他的发丝，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种事，我们不要插手比较好。”

    感情的事最忌讳第三者插手，殷煜跟宋霖之之间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

    更何况，殷煜肯定也不希望他们介入。

    殷世坚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先前他对于儿子的疏忽让他现在都怀有愧疚，他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弥补儿子。

    “那我该这样放任他们不管么？”

    殷世坚拿不定主意，上一次的放任换来的还是对儿子的伤害，宋霖之比他想象中还要狠心。

    祁乐回过头看了一眼病房，无奈地：“不放任又能怎么样呢？殷煜自己本身就放不下，还是得他自己想开了才行。”

    心痛还得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

    殷煜这事他们真的无法怎么插手，搞不好还有可能弄巧成拙，到时候想要补救都无法补救。

    殷煜突然开房门，跟他们对上视线的一瞬，呼吸一滞。

    “爸，祁……爹。”

    祁乐连忙走到他身边，看到他手背上的针孔眼在出血，忍不住训斥：“怎么把针头拔掉了？”

    殷煜抿了抿嘴，“里面有点闷，我想出去走走。”

    他不知道自己又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两个爹什么时候来的，不过他现在安心了一点。

    至少，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不用再去想宋霖之了。

    殷世坚叫来医生帮他看看，得到医生的批准后才带他到楼下散心。

    三人一同走在道上，祁乐跟殷煜并着肩行走，殷世坚就走在他们身后。

    “爸，你公司不忙吗？”殷煜突然回头问道，不好意思地：“让你们跑这么远一趟不太好。”

    儿子懂事的样子无疑让人心疼，特别是在刚才看到病房里那一幕之后。

    殷世坚笑了笑，撒谎道：“没事，最近国内事太多，我带你爹避避风头。”

    “哦。”殷煜垂下眼，显然有点失望。

    其实，他现在又突然宁愿自己一个人了。

    他的爸爸原来不是关心他才来的，还是为了祁乐而来。

    祁乐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又在胡思乱想，赶紧：“看儿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殷煜，你爸就是担心你才来的，国内那些事都不是事儿。”

    被拆穿的殷世坚：“……”

    不过他也发觉儿子因为自己的话而情绪低落，清了清嗓子便：“以后有事别扛着，我担心你……沈叔也担心你。”

    末了还要带上沈衍，老父亲的脸皮子薄了不少。

    祁乐憋着笑，在心里偷乐。

    殷煜听出来了，轻轻了一句，“谢谢爸爸。”

    殷世坚瞬间释然，走过去抱住儿子，拍拍儿子的背，带着歉意：“不用跟爸爸谢谢，委屈你了。”

    殷煜的确委屈，但这委屈不是他爸给的。

    他嘴巴抿成一条线，又莫名有些窝火。

    这火也不是因为他爸，而是不远处一个眼熟的身影。

    宋霖之原来也在伦敦，还出现在距离他不到二十米的地方。

    两人视线相撞，一触即分。

    “爸，我有点冷，想回去了。”

    殷煜突然鸵鸟了，撒手放开爸爸。

    殷世坚不疑有他，脱下外套披在他身上，带着他回了病房。

    病房里算是安全的地方，有他爸，有祁乐，再不济还有管家也在。

    殷煜坐在病床上，盯着窗外的树发愣，被宋霖之掀起大浪的一颗心慢慢平静下来。

    宋霖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他不清楚，也不想去知道。

    在选择出国的时候，他就做好了老死不相往来的算。

    祁乐温了一壶水，看他发着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殷煜回过神，翻身躺下，拉过被子盖住自己。

    见他这副样子不太对劲，祁乐冲殷世坚招手，以自己肚子饿了要吃东西为由支走对方，然后坐到了床畔上，伸手轻轻摇了摇儿子。

    “想宋霖之呢？”

    被人中心事，殷煜支吾一声，“……烦人。”

    祁乐连连叹气，“傻儿子，还不开窍？”

    殷煜背对着他，拿枕头压住自己的半边脸，“你不要跟我提他。”

    “为什么不能提？”祁乐故意问道，一边仔细观察他的表情。

    “……关你屁事。”许是被人盯着心虚，殷煜完又问道：“你干嘛非得问这个，我不想再听到他了。”

    祁乐站起身来，语气陡然严厉，“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你知道刚刚你爸爸抱你的时候，你在喊谁吗？”

    祁乐的话一出口，殷煜立马从床上坐起来，操过枕头扔向他，怒道：“你以为我想吗？！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他一点也不想被宋霖之牵着鼻子走，可他到英国几天，宋霖之就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几天，他的大脑根本就不由他控制。

    殷煜无比焦躁，挥手扫下桌上放着的水杯。

    随着玻璃杯子一落地，碎渣弹到祁乐脚边，他弯腰捡起一片，“出气了吗？”

    着，祁乐又拿出一个杯子递给他，“还生气的话再砸一个，我让你爸爸再买。”

    殷煜的身体像是被支配了一样，听从他的话接过，狠狠砸到了地上。

    玻璃破碎的响声很大，这次的碎渣弹到了床上。

    病房里有好几个玻璃杯子，祁乐把杯子一个个递给他，等全砸完了，满地都是玻璃的碎片。

    殷煜出了一身汗，也出了一口恶气。

    祁乐又拿着毛巾去帮他擦脸，一脸淡然地问：“是不是舒服多了？”

    殷煜没躲开，直勾勾盯着眼前的脸，“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祁乐回答得理所当然：“因为你是殷世坚的儿子。”

    殷煜皱起眉，“所以你想要讨好我爸？”

    “错了。”祁乐放下毛巾，扶着他肩膀，低头平视着他的眼睛，“我不是因为想讨好谁才对你好，而是你让我愿意去对你好。”

    “当然，你也别误会，我现在的心思全在你爸爸的身上，我只当你是朋友，没有其他的目的。”

    殷煜不由一怔，心里头莫名有些发酸。

    祁乐用手弹掉病床上的玻璃渣，“殷煜，我知道你的想法，其实并不是什么人都是为了什么目的才去对你好的。”

    殷煜在感情方面很迟钝，需要有人去开导，不然很多时候都只能是误会再误会。

    他又：“我认为以前的宋霖之是真心对你好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变成现在这样，但他以前对你的好我都看在眼里。”

    殷煜沉默了许久，期间一直扣着指甲，像是纠结，又像是紧张。

    “那……如果我了的话，你就会相信吗？”

    祁乐摇摇头，“这个问题我不好回答你，因为我现在不知道你想要跟我的是什么事。”

    殷煜压低声音，“他强迫我。”

    他的声音实在太了，祁乐没听清楚，“啊”了一声。

    殷煜咬了咬牙，干脆豁出去了。他露出自己的手腕以及脖子，“宋霖之想要强迫我。”

    殷煜是容易留下疤痕的体质，脖子上还有当初宋霖之想要强他时留下的咬痕。他自己以前也从未想过，宋霖之有一天会发狠地啃咬他脆弱的脖子。

    甚至，还啃出了血。

    “他……咬了我，扒了我裤子，然后……”

    到这儿，祁乐捂住了他的嘴，气得浑身发抖，冷着脸问：“什么时候的事？”

    殷煜如实回答：“他出国之前。”

    “你喝酒那一次？”

    “手腕脱臼那次，就是他弄的。”

    祁乐一脸震惊，那时候他们谁也没发现出了什么事。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愈来愈远，似乎是走开了。

    殷煜听出了来人，脸色刷的一下子就白了，“是我爸。”

    祁乐安抚他几句，连忙追出去看看。

    殷世坚其实没走远，正站在走廊里的吸烟区，刚准备点上一根烟，一只手就伸过来抢走。

    祁乐把烟拧断扔进垃圾桶，命令道：“不许吸烟。”

    “殷煜跟你了什么？”殷世坚靠着墙问道。

    “我知道你都听见了。”祁乐把他兜里的香烟没收，“你现在想找宋霖之算账？”

    殷世坚答非所问：“殷煜还。”

    祁乐学他一样靠着墙，声骂道：“禽兽。”

    ……

    殷煜在病房里惴惴不安，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听到了哪里。

    病房门突然被人开，他以为是祁乐回来了，脸上一喜。

    “祁乐，我爸他……”

    他的声音在看到宋霖之的脸后忽然顿住，紧接着怒气霸占了他的心窝。

    “你来干什么？”

    “来看你。”

    宋霖之关了门，并把门反锁。

    殷煜被他这些动作吓得不轻，慌忙下床却忘了地上的碎片，脚心传来钻心的痛，粘稠又温热的液体瞬间沾满了脚底板。

    作者有话

    最近的臭臭写得我心碎QAQ

    我自己都好想锤爆宋霖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