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颗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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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燃醒来时,当地时间六点一刻。

    窗外和煦的阳光洒进来,她微微眯起眼睛,直到适应了明亮的光线,才全部睁开,下意识地向旁边看去。

    房间里所有摆设都和昨夜一样,地铺上的人却意外不在。

    没由来的,突然心中一慌。

    一夜长梦带来的混沌感立刻消失,她脑中清明大震,飞快地从床上坐起来。

    随后才发觉,隔着一扇门,洗手间里响着轻微的水流声。

    原来言淮是去洗漱了。

    她悬起来的那颗心,才重新放回肚子里。半晌笑了笑,刚才是不是有些太敏感了?起来就担心他在不在身边,一眼没看见就会着急忙慌。

    这样的自己,还真是不太习惯。

    柜子上放着一台老旧电视机,看起来很有些年头。

    早就听这边的网络条件实在艰苦,别无线局域网,就连能上网的台式电脑,附近都很难找到。电视大概是从外界获知信息的主要渠道。

    时燃将头发随意扎成一束,拾起旁边的遥控器,摁下按钮。虽然老古董了些,但好歹还能运转,屏幕上闪烁了片刻的灰白雪花,隔了一会,画面终于出现。

    当地社会频道正播放着早间新闻。

    镜头不断切入变换,屏幕左边是一张中东男子的肖像,停留了将近十秒。播报员没有露脸,只是用波斯语播报着新闻,飞速而熟练。

    她听了一会。

    发现,要不是滚动字幕上标注着英文翻译,自己可能一个字都听不懂。对比某人的语言天赋,还真是不得不佩服。

    不过……

    字幕?

    时燃停下收拾行李的动作,飞快地回想了一下,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刚才那句字幕——

    “沙特政府于凌紧急下令全国通缉前王储,五省八市爆发大范围民众□□……”

    已经用上了“前王储”这个称呼,看来萨摩特是真的倒台了。不过在被全国通缉的情况下,还能挑唆起民众和政府的矛盾,制造骚乱给自己掩护,明这位前王储还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的。

    她倒是有些好奇,沙特的海陆空管制势必已经开始戒严,他会如何冲出重围?

    言淮冲了个澡出来后,随意在身上套了件浴袍,时燃听到门响,兴奋地看过去,想要分享刚看到的最新消息。

    扭头却是一愣。

    裸露在宽敞浴袍外的胸膛,介于蜜色和古铜色之间的肌理光泽,健美又兼具着性感。金子般阳光洒在上面,像镀了一层光泽,水珠沿着肌肉的纹理轻轻滑下,慢慢渗进去……

    至于渗去了哪里,不言而喻……

    “早。”言淮看到她已经起了,神色自然的了声招呼。

    然后擦了擦头发,将毛巾扔在置物架上,站在她面前不远的地方,弯腰将昨夜睡过的地铺卷起来。

    她点点头,语气如常地回应一句,“早。”注意力却没有放在正常的地方。

    某人浴袍上,那根没系的浴袍腰带自然垂落,随他动作在眼前晃来晃去,她的注意力也因此在某个敞开又掩上、敞开又掩上的地方晃来晃去。

    再这么看下去,怕是要晕了……

    言淮收拾好地铺,背对着她开始换衣服,想起什么似的忽然:“昨天我预定了早餐,会送到房间里来,一会咱们吃完后就离开这里。”

    时燃清了清嗓,和他背影相对,回了个“好。”

    语调听起来很正常。

    言淮没有再话,迳自换着衣服。

    布料窸窣擦过皮肤的声音,却像磨砂纸一样,在时燃心头蹭啊蹭。

    挠人的痒。

    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近墨者黑,跟着某些人学坏了,她居然想要一窥身后香艳的画面,可又有些不敢。

    毕竟言淮不是一般的警觉,万一被抓到现行,岂不是太丢脸。

    心里有个声音在,抱都抱过了,还怕这种场面?

    可另一个声音又,从就被告诫,女孩子要矜持……

    正犹豫不决时,言淮的声音忽然又在背后响起。

    “本来想过会再叫你的,没想到你自己醒了。”

    早看到她睡颜香甜,一时没忍心叫她起来。丫头倒是很勤快,不用人喊,自己一骨碌爬起来了。

    “……”

    没有回应。

    言淮免不了回头看几眼,见她木楞地杵在原地,有些好笑的问,“大早起来就发呆?你这个爱好有些别致。”

    “……你在跟我话?”

    时燃这才回过神来。

    他笑出声,觉得呆呆的她实在可爱至极,“房间里除了你我还有第三人?”

    脚步声忽起,时燃回头看了一眼,刚好瞥见他一边系着衬衣上的扣子,一边朝自己的方向走过来,衣下风光一闪而过,脸上两片红霞顿时更鲜艳。

    她收回目光,装作波澜不惊的样子,“哦,没什么,就是有点饿了。”

    房间本就不大,以言淮的步子,几步也就到了她身边。臂被拽住,她受惊回头,差点撞上言淮挺直的鼻梁。

    “是胃里饿了还是眼睛饿了?”

    他双手撑着桌沿,低头看着她,无声的笑。强制性地将她圈在怀里,使得她不得不直视自己。

    这个家伙,每次撒谎的时候都会习惯性地先一句“啊”,多少年了,这个毛病还是没有丝毫变化。

    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气息,时燃的目光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有些语无伦次,“什么跟什么呀,明明是你故意的……大早的,着装要不要这么放浪形骸……”

    言淮被她的用词逗得大笑,唇角完全勾起来,“洗完澡不都穿浴袍么,难道穿西装出来才算正经?”

    “可也不是你那么穿的啊。”她抬起头,算辩几句,“明明你可以把腰带系上的,偏偏……偏偏……”声音越发地下去。

    偏偏要露出半幅胸膛,诱惑她。

    奇怪,出卖色相的明明是他,怎么害羞的却是她?

    太不公平了。

    面前这个全身软绵,任人揉捏的时燃,言淮简直爱不释手。

    他只不过露了个胸膛就已经这么害羞,以后还想一年抱仨可怎么办?

    “好吧,不逗你了。”他贴着她红的滴血的耳朵,轻轻地,又似恶作剧般的,呼出一口气,“第一次用美男计,总得给点面子吧?”

    那股气吹在耳侧,痒痒的,像他撩拨的热语一样。

    她实在被他无赖的拥抱箍的无处可逃,轻轻用拳头捶他肩膀。“我们时间不多了,一会还要去码头呢。”

    还没完,下一秒,肩膀上被隔着衣服,地,轻轻地,咬了一下。

    风从窗纱里吹过来,她全身都一阵战栗,依稀可以感觉到他唇齿间的力道,意犹未尽,又眷恋怜惜。

    这人……

    敲门声忽然响起。

    清脆的童音在走廊上飘回。

    言淮脸上露出被断的无奈神色,可又不能对敲门的人坐视不理,磨蹭了片刻才放开她。

    时燃的心跳终于回到胸腔里,迅速整理了一下衣服领子,逃也似的从他身前走过去开门。

    一张童真的圆脸,含着怯生生的笑意,映入眼帘。

    是昨天遇到的店主家的孩子,手里端着他们提前预定好的房间早餐,不大的人送起餐来有模有样。

    她微笑起来,摸了摸男孩的头,用昨天现学的波斯语了声谢谢,男孩居然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鼓舞似的,开心不已地跑下楼。

    简单洗漱后,她在桌前坐下来,神色已经恢复如常。

    言淮颇有些感慨,“如果这个孩子能再晚来半分钟,这个早将再完美不过。”

    时燃这会儿已经完全是把他当seng看了,一边吃早餐,一边和他唱反调,“如果他能再早来半分钟,我的早应该也会更完美。”

    言淮摇摇头,半真半假地叹气,“活了几十年,居然不知道投怀送抱后被人拒绝了应该怎么办。”

    她笑起来,一脸不相信。

    “这种情况,你不是应该最了解的么?让我猜猜,被你拒绝的女人,怎么着也得有一个加强排了吧。”

    换来他用调羹的那端,笑着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

    昨夜时燃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迈哈特会用什么方式给他们传递物品。

    没想到,船票居然夹在托盘和铺就的餐纸之间,同时还有两份伪造的假信息,和一些可以随身携带的财物。

    他们退了房,租了辆车赶往码头。

    迈哈特制造的假身份,将他们乔装成新加坡华裔夫妻,两人得以一路畅通无阻地通过安检,顺利登上维多利亚号游轮。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他们上船的二十天后,这艘游轮将会抵达崇明港。

    维多利亚号在正午时分驶离港口。

    在这艘船上,任何规矩都不复存在,所有人都可以得到最大化的自由。

    时燃终于可以换下那身□□衣着。

    取下头巾,戴着顶白色遮阳帽,穿着长及脚踝的吊带裙,上到甲板上。

    作者有话要:  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