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颗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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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近船舷的四周,立起一根根遮阳伞,伞下设着雅座,供客人休闲放松。

    很多客人在午餐过后,都选择到甲板上吹风,已经有几桌坐满了人。她款款走过来,没有注意到,自己吸引了一部分追随的目光。

    单独出现在公众场合的美人,向来是全场焦点。

    更何况,她不但眉目生动,更有着几乎看不到任何瑕疵的肌肤,让人忍不住偷生犯罪的念头,想在上面留下属于自己的,爱怜的痕迹。

    时燃在摆放着雏菊的桌前坐下。

    从甲板上远眺,陆地远去,城市风景已经看不见,取而代之地是宽阔无垠的蔚蓝海面。

    当海风终于吹到肌肤上,凉意让肌肤本能地泛起颗粒时,她终于有种彻底摆脱危险的感觉。

    刚才吃饭时从言淮口中得知,这艘据有泰坦尼克三倍之大的超级游轮,是游轮业巨头美国皇家加勒比邮轮公司负责制造的,客房多达1000间,而豪华套房只有两套。

    其中一套,就是现在他们所住的。

    劫后余生,还能以贵宾身份享受豪华海上旅行,这种幸运,是她以前从来不敢奢求的。

    身后传来嘈杂声。

    她回过头去,就看到言淮穿着休闲的白衣黑裤,单手抄兜,出现在甲板上。

    他越过人群,从路过的女侍者那里端了杯香槟,绅士地点头致谢,唇角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令那张本就深刻的面孔更显风流,女侍者从他身边走过后,仍回头张望量。

    两人本来是要一起过来的,言淮忽然在饭后什么,要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免得又被人叫成叔叔,所以两人才一前一后的出现在这里。

    修整胡茬后的言淮,果然没有辜负那双英俊眉眼。

    他端着香槟,原地驻足了片刻,甲板上至少有一半的女性,注意力在他身上。明目张胆地,或者是悄悄地,无一例外都在量他。

    举手投足都稳重风雅的男人,本身就是一束聚光灯。

    而他侧眸看了一圈,对周围女眷的目光视而不见,似乎早有目标。

    时燃很清楚,他是在找自己。

    出色俊朗的男人,虽被女人目光包围,却完全不为所动,心心念念地只有自己一人。

    这种待遇,很难不让人飘飘然。

    虽然嘴边已经噙起一抹笑意,但她忽然动了坏心,想看他着急的模样。

    侧过身子,背对着他所在的地方,压低帽檐,故意将自己隐藏在人群中。她想的很完美,一会等他找到自己的时候,一定要用刚才她看到的场面将他一军。

    招蜂引蝶的男人,如果换个性别,大概就是人们口中害人不浅的妖精吧?

    他一定无话可。

    “我能坐在这里吗?”

    一道声音破这里的宁静。

    时燃抬起视线,对上来人的,不由得楞了一下。

    三十岁出头的亚裔男人,脸庞清瘦,长发在脑后扎成一撮,唇边留着一抹性感的胡须,眼中沉着光。

    见她没有第一时间出声,男人又笑起来,用英文礼貌地询问,“日本人,还是韩国人?亦或是……”

    “中国人。”

    她截断他的话,虽然也礼貌地微笑了,但语气不算客气。

    男人愣了一下,随后重新勾起笑意。

    “原来是这样。虽然国籍不同,但都是黄皮肤黑头发,其实也没什么差别,不是么?”见时燃没有让他落座的意思,他居然也不着急,饶有兴致地继续,“我叫吉冈椎名,也可以叫我的英文名lion,不知姐怎么称呼?”

    时燃觉得这人抛开长相去谈的话,实在不算讨人喜欢。

    她想了想,放下手中的杯子,微微仰起头,算用更不客气的话让他知难而退。

    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乱两人的交谈。

    “宝贝?”

    言淮大步风流地走近,目光牢牢锁定在她身上。

    两人都是一阵错愕。

    “怎么也不等我,自己跑出来了?”他语气中有着极其自然的亲昵,手臂极自然地搭上她肩头,俯身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

    随后转首。

    像是才看到吉冈的存在似的,有礼又疏离地一笑,口吻疑惑的询问:

    “这位是?”

    时燃没出声,唇角却悄悄弯了起来。

    吉冈的表情从惊讶到沉默,变化过程堪称精彩绝伦,最后看了眼两人,识趣地耸耸肩,语气歉意地了句扰,端着酒杯转身离开。

    对面的座位终于迎来它真正的主人。

    时燃看着他,赞叹地,“看来言老板处理这种情况很是得心应手,兵不血刃就能杀退敌人,佩服佩服。”

    “再怎么厉害,也不必上夫人以不变应万变的淡定。”言淮语气轻飘飘地将话锋推回,“单是这种处惊不变的心境,就不是一朝一夕能练的出的吧?”

    他刚才可是亲眼所见,吉冈一张脸几乎都笑成了花,可时燃始终神色冷冰冰地,丝毫不为所动。

    言下之意,她不知道经历过多少这种被搭讪的场面。

    时燃险些被冰水呛住。

    她狐疑似的看向对面,这人怎么跟人精似的,什么都知道?

    “这话才真是谬赞了。”她不肯相让,“你言老板随便往那一站,多少目光飞似的追着你跑,这种魅力我这辈子怕是都修炼不出来了几百年,起来,还是你技高一筹。”

    言淮笑着看她,眼睛里深深浅浅地盛着光,“可即便是如此,还是你更厉害一点。”

    她表示不解。

    “即便我身后万千目光相随,可这里从未换过人。”他压低声音,指了指心脏所在的位置,沉沉开口。

    “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你。”

    ——

    两人坐在伞下,饶有兴致的聊了会天。

    话间,甲板上又迎来一拨人。他们人很多,大概有七八个,大部分人都是络腮胡,其中一人戴着黑超墨镜,侍者专门把两张空桌拼起来,这行人才落座。

    船上形形色色的人见多了,这种场面并没有多么引人注目。

    只是,时燃却注意到,无论这波人走到哪里,都一直以戴墨镜的那个家伙为中心,外界人群和他之间始终隔着三四个人。

    她微微眯起眼睛,这么谨慎?

    直到侍者带着酒水单过去招待,戴墨镜的男人摘下墨镜,低头翻阅,才出乎意料地发现——

    这个人的脸,和早在旅馆电视上看到的那张被通缉的肖像,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时,他没有裹头巾。

    是沙特前王储,萨摩特。

    言淮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瞧见了那张眼熟的面孔。他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很快收回视线,重新叫了一杯酒。

    “他没有见过我们,应该不会认出来的。”

    虽然是这么的,但他们没有继续在甲板上停留,而是象征性地坐了几分钟后,立刻回了房间。

    事出突然,谁都没有想到,被全国上下遍地通缉的萨默特,居然会和他们同乘一艘游轮。这应该只是意料之外的巧合,但却是极其危险的巧合。

    如果言淮被萨默特认出来,他们的处境会变得极其凶险。

    言淮一回到房间,就立刻拿出手机,走到阳台上电话。

    卧室和阳台之间隔着一扇透明的落地窗,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他身上那件白色的衬衣,几乎要与大海的颜色融为一体,黑发微微被海风吹动,露出起伏有致的额角和轮廓。

    从甲板到房间这一路上,他都很沉默。但看得出来,他其实还是有几分焦虑。

    时燃估摸这通电话应该不会太短,于是走到套间的书房里,开书房配备的电脑,用网页搜索着新闻。

    很快,她就找到了自己想要了解的内容。

    “当地时间21日晚间,沙特首都利雅得爆发了一场激烈冲突,特拉姆城堡周边枪声大作,随后沙特封锁了利雅得的空域,禁止任何飞机飞行,并派出了大批部队进行安全警卫。外界在第一时间认为,沙特爆发了反对现任王储的暴力行动。然而据沙特军方消息,前王储已经从利雅得仓皇出逃,目前下落不明。

    重新回到卧室时,言淮刚好也拉开阳台门,拿着手机走进来。两人目光相触,她心中一凛。

    “事情很严重?”

    他没有立刻话,而是从旁边柜子里取出白色拖鞋,走过来蹲下。

    时燃低头,看到他握住自己的腿,脱下她脚上那双高跟鞋,换上柔软的平底拖鞋。

    做完这些,他才坐到她旁边,拥着她躺在床上,似乎只有以这样的亲密姿态,才能让他内心平静一般。

    “如果只有萨默特和他几个手下,我们丝毫不需要担心。但现在情况是,他们持有三十支M82A1,每人配有三百发NATO弹药,可以瞬间击穿水泥和墙壁,击坏车子的引擎。”

    他静静出从电话里了解到的信息,声音意外的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