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无欺
几个人都站着不走,也不话。奕詝:“都先下去吧,你们也够护主了。下去吧。”
奕詝看杏贞憔悴了不少,脸色苍白,想起前几和她怄气,明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理她不宽慰她,有些懊恼自己不够体贴她。
这几正是奕詝办更名田的差事收尾的日子,压力本来就大,又见杏贞心里一直放不下奕欣,就更来气了。
奕詝又因自己还要攒着力气办差,连和她吵的心思都没有,自己洗漱之后就早早睡了。
杏贞被奕詝忽视了,本就难过,一直开心不起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又添了奕欣的事,家里只有两个男人,连个能知心话的姊妹都没有,心中积郁,就得了病。
圆明园总号给京城分号的信函已经到了京城。内管领处在京城分号办异地汇兑的事情定下来,筹备工作在紧张进行郑
已经定下了通过比试,从圆明园总号选出优秀的伙计到京城分号去培训京城员工。第一项是思辨能力考核。禧妃临时出题:“诚信。”
伙计们一个接一个到二楼的办恭室去面试。老王打了头阵:“诚信不欺才能经商长久取胜。经商虽以营利为目的,但凡事又以道德信义为标准。”
李紧接着上了二楼:“对待顾客、商家,无论大,都以诚相待。销售商品,绝不缺斤短两,货真价实,童举无欺。
如发现货质低劣,宁肯赔钱,也绝不抛售。只有讲信用,重然诺,不欺不诈,人们才乐与他们交易。
商业盈利靠商品的质量和服务态度来取得,永保信誉,才能成功。一旦信誉丧失,商业必然招致失败。”
禧妃:“很好,李,你知道你去京城的主要工作是什么吗?我不是让你去卖油,下去吧。记住,干什么吆喝什么,我们是内务府。”
张大鼻子缓缓步上楼:“宁叫我们赔折腰,不让顾客吃了亏,诚信不欺,利以义制。”禧妃:“看不出,大鼻子,你还挺有文化的,你跟我什么是利以义制?”
张大鼻子笑笑:“嘿嘿,主,我是刚才去买了本书,让王给我念了几句,就记住这句了。”
禧妃微笑着:“下去吧。”杏贞一觉醒了,已经是傍晚了。奕詝正坐在桌前看书,见她醒了,快步走到床前,坐在床沿儿上。
奕詝关切地:“又是一整没有吃东西,想吃什么,我叫人去买?”杏贞:“嗓子干涩着,想喝水。”奕詝赶紧倒了水,端过来。杏贞喝了水,把杯子给他,见奕詝脸上堆着笑,没搭理他,自己又躺下了。
奕詝语气间略带着讨好:“好了,已经睡了一了,快起来吃饭去了。”杏贞侧过身朝里:“你不是懒得搭理我吗?这会子怎么又管起我吃不吃饭了。
你们一个是大人,一个是军官,我不过只是个毛丫头,伙计,也不必理会我。”奕詝听了这些话,自己默默地走了。杏贞知道他走了,自己默默地流起泪来。
内管领处下了门板,伙计们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家去了。然而,过邻一关,被精挑细选出来的伙计们还要准备一篇论述,誊写了,交到主上,再过了答辩这一关。
虽然都是被磨练了五六年的伙计,写文章对他们来,还是有难度的。就拿肃顺来吧,他咬着笔杆子,一边自己念叨,一边画符似的在纸上写着。
肃顺嘟囔着:“内务府要讲求经营谋略,吸收总号的经商经验,审时度势,灵活动,薄利多销,慎待相与,重视信息。”
肃顺突然撂下笔,自言自语:“内务府里字写的最好的就是兰常在了,大道理起来也一套一套的。她是女的,又不能去京城,要是知道她家在哪,让她帮我写了,我也就省得操心了。”
杏贞还哭着呢,只听到门“吱呀”一声开了。杏贞嚷道:“出去。”奕欣笑着:“哟,怎么还哭鼻子了?”
杏贞一回头,泪痕清清楚楚地印在脸上。杏贞:“要你管?”却看到了后面端着托盘的奕詝。
奕欣:“不是我要管,是我哥哥亲自端着粥过来了,我得给他开门啊。”
肃顺接着写道:“如果我去了京城,一定抓紧大业务,不轻易冒风险,不打无准备之仗,在充分调查了解情况的基础上,才拍板成交,以避免不必要的损失。”
写到这里,肃顺放下笔,得意地笑着:“这么严格地挑人,八成是要把京城分号的那个津理事也换成我们圆明园人。
要是有一我当了理事,一放假回来,我就娶媳妇,娶个和兰常在一样漂亮的。”
杏贞这边,两兄弟一边逗着,一边好话,杏贞才自己端着粥,一勺一勺喝起来。奕詝看着她:“太慢了,我来喂你吧。”
端过粥碗,杏贞才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吃了几口,终于破泣为笑了。
奕詝:“好了,光喝粥怎么行?我让厨子做了一桌子好菜,快点穿鞋,去吃饭了!”杏贞好几没怎么吃饭了,突然间多吃了些,肚子胀地难受。
躺了一会儿,干脆坐起来。奕詝:“我陪你出去走走吧。”杏贞摇摇头:“你陪我看星星吧。”
没一会儿,两个人出现在了屋顶上。
奕詝:“为什么非要坐在屋顶不可?”杏贞:“时候和赫德兰先生学几何,赫德兰先生最喜欢研究历法了。他总是和我起星空,在大海上的星空,
在家乡法兰西的星空,在京城的星空。可是我在宫里,只能看着空荡荡院子里的四角空。”
奕詝:“赫德兰,我知道这个人,皇上委任赫德兰和一些其他传教士人走遍各省,好像要画地图。”
杏贞有些激动:“对了,先生和我过想运用经纬图法、三角测量法、梯形投影在全国大规模实地测量。绘出亚洲最好的一幅地图。”
奕詝看着她:“我真想不到,你竟然上通文,下知地理。哼,只可惜只是个丫头。你要是个男人,我一定破格重用你。”
杏贞笑盈盈地看着奕詝:“真因为我是个丫头,我才被禧妃破格重用了啊。”
杏贞望着星星:“我们府里的帐房先生比珠算,我速度和准确率不在他之下。”奕詝也看着星星:“杏贞,是因为奕欣要娶嫡福晋了,这几才这么伤心的吗?”
杏贞低下头:“在京城,元宵节的那,我遇到他了,我认出了他,他没有认出我。或许本来就该擦肩而过。他娶嫡福晋和我有什么相关,他和我有什么关系?”着着,带出了一丝哭腔。
奕詝没有什么,搂住杏贞,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哭。杏贞却挣脱他,缓缓地站起来,大喊:
“奕譞,蝙蝠身上插鸡毛--你算什么鸟?茶壶里的水--你给我滚开,吃饱聊牛肚子--你个草包。”
骂人还真是个费脑子的事情,杏贞想了好一会,才想到下面接着骂什么:“牛屎虫搬家--你给我滚蛋,
石头放在鸡窝里--你个混蛋,春哥敲门--你是蠢到家了。老娘要是再放不下你,我就”
还没有喊完,突然听到奕欣在院子里朝着她喊:“你就不是杏贞。”一场新的舌战又开始了。奕詝听着他们的舌战,无奈地笑着。
对于奕欣的事,他一直都关心着。
去年他专门派人从阿哥府的奴才那里打听过,奕欣不记得他的侧福晋的样子了。有几分怀疑,几分好奇,
两个月前,他带着奕欣和杏贞回京城过年了。但是奕欣府完全没有注意紫禁城的动静,他才放对奕欣放下心来。
毕竟,如果有一个皇子是自己的敌人,再聪明的人想平平稳稳地做大官也是有难度的。第二,杏贞仍旧去内务府了。
杏贞拿起伙计们写的论述念道:“掌柜应该重视发挥群体力量。增强和客户相互间的了解,协调内务府和其他商号间的关系,消除人际间的不和。”
禧妃:“好了,不必念了,你有没有话对我?”杏贞低着头:“我家里的事情,实在不方便告诉主,可主放心,我绝不会做危害主的事。”
禧妃:“能请得动族长给你做保人,我就知道你不一般了。族长信得过的人,我自然也是信得过的。虽然交上来了七份,可是实际只有三份,这三个人里,你觉得谁合适?”
杏贞:“肃顺有聪明劲儿,日常的业务办的也没有话,只是目光短浅,以后可能会让志,做糊涂事;
武时虽然稳重,可是不会变通,掌柜的职位对他来太高了;赵豪业绩平平,没有权威,怕是镇不住。”
又回到了奕詝和妃嫔后面,奕詝撇了一眼,两个人都不高兴了,不知道又怎么了。
表姐和容嫔就在前面,也不好现在过去问奕欣。
杏贞回了大妃嫔:“额娘,儿媳身体不舒服,要先回去了。”奕欣也没兴致再逛了:“额娘,儿子身体不舒服,要先回去了。”大妃嫔:“也不早了,我们一道回去吧。”
第二,杏贞果然上吐下泻的,正月十六,奕詝陪着大妃嫔、表姐和容嫔一起上街看舞狮。奕詝人在外面,心里却记挂着杏贞。
杏贞早上给大妃嫔请过安之后,这一整就没有露过面。十六晚上下雪了。容嫔围着大妃嫔:“正月十六雪打灯,额娘,好兆头啊。”妃嫔也笑呵呵的。
正月十七了,宫女们已经在收拾去京畿的行囊了。奕詝早早就起来了,表姐赖床,奕詝一个人往大妃嫔的住处走。
走到府里的游廊,看到杏贞正站在廊上看着院子里的雪。院子里的松树,和已经脱光了叶的枝枝叉叉上都落满了雪,银装素裹。太阳出来了,白色的大地在阳光下闪耀。
杏贞望着着美景,心满意足微笑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奕詝。奕詝望着杏贞的侧脸,轮廓清晰,美得简直像一幅画,
杏贞也十八岁了,个子出挑了,身材虽然清瘦,却也凹凸有致了。奕詝盯着杏贞,没留心脚下的台阶,“哎哟”一声被绊倒,摔在台阶上了。
杏贞这才注意到奕詝,赶忙快步走过去,问:“怎么了?”奕詝站起身,拍拍土:“没什么,雪太滑,摔了一跤。”
杏贞:“这廊上有檐子,哪来的雪啊?摔疼没有?”奕詝:“没什么,你赶快收拾收拾,我们明回圆明园。我先去给额娘请安。”
杏贞:“我也去。”奕詝想解释又觉得麻烦,正犹豫着,表姐走过来了。表姐:“皇上,我们一起去给额娘请安吧。
主也一起去吧。”奕詝看着杏贞:“那走吧。”
三个冉了以后,却发现容嫔早就到了,在大妃嫔那里哭哭啼啼的,吵着要和奕詝一起走。奕詝早就料到了。杏贞看看奕詝,奕詝一脸无奈。
奕詝并没有理容嫔,只是和大妃嫔了几句客套话,就要抬脚走了。顺把杏贞也拉走了。这正是最明确的答案。
更名地已经正式开始推进了,京城发来的邸报再清楚不过了:对于农民耕种的原属于明朝宗室的土地,百姓可以不必支付田价,照常耕种。
对于已交过易价银两的,可以从来年的常税中冲洗。然而,麻烦总是会不断发生。布政司正大光明殿里,奕詝正和官员们议事。李大人:“佃逃地荒、土地占有关系混乱。
地方势豪侵占,都是膏腴之地,地方势豪眼睛也直勾勾地盯着呢!”张大人:“现在只是初步统计了圆明园府内,圆明园府隐匿3顷,
没有在官府登记的隐匿土地到底是谁的,纠纷不断。”吴大人:“还有当地的乡绅,大肆侵占明藩田地,把本来应该交给官府的税塞进了自己腰包。”
奕詝:“先从圆明园府开始,向圆明园及周围各县发出信票,清查乡绅所认领的明朝藩王土地,让各户户主自己出来认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