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二逼青年脑洞大
诚如陆栖鸾一开始所闻所见, 叛军里除了本身就是绿林游侠儿的,其余囚犯与流民各站一半,当中的犯人最为凶横, 这些人被关的久了, 一加入叛军,若无人约束, 见了财物便抢, 见了女人便扑, 什么礼义廉耻都不顾。
这会儿伤势好转过来了, 一睁眼看见旁边站着一个美娇娘, 马上眼睛一直,便想动手。
——了他,那些叛军会不会怀疑她?
陆栖鸾一边躲着,一边把旁边放着的水瓮抄在背后。她还不能出去, 外面有枭卫府的军医, 见了这人意图不轨一定会动手,不得就要暴露身份。
……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玩女人, 也真是不要命的。
心里一叹,趁他扑在旁边的架子上, 陆栖鸾刚要举起水瓮昏他, 便见一道乌光袭来, 隔着防水的帐篷布,只听一声令人牙酸的入肉响,陆栖鸾回过神来时, 已经被溅了满身的血。
“……”
方才缩在帐篷角落瑟瑟发抖的妇人都尖叫起来,陆栖鸾呆坐片刻,看见那穿过了伤兵心脏的枪尖一旋,从原处收了回去,外面的人这才掀开帐帘走进来。
“你没事吧!”
——你我有事没事?
陆大人到底是见过世面的,脸色迅速调整了一下,捂起脸呜咽道:“没、没事……”
鹿青崖有点后悔做事冲动了点儿,吓着人家了,正想点什么软话,后面其他的绿林都闻声围了过来,见了地上的伤兵尸体,一个个脸色都不太好,把鹿青崖拽了出去。
“二爷,这可是大公子的人,你这么杀了……”
“我救的人命就是我人,虽然不指望他报恩,但也别在我的营地里闹事,杀两个立威又怎么样?”
“二爷,你不是为了那女人吧。”
“你这话是几个意思?哪天这腌臜货兽性大发抓住你了,我还得顾着老大的面子看着他睡你?”
其他的绿林匪本也是望着其义父鹿獠的面子上,中途加入叛军的,本也没多少交情,只看着平日里鹿青崖还算敬重他们,这才直言相劝。此时见劝了他也不听,一个个便叹着气些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话语,扯了好一会儿,才让人把尸体拖走烧了。
陆栖鸾本着少话多做事的原则,一边听着帐篷外零零碎碎的交谈,一边收拾着残局。等到鹿青崖发了那些人,进来时,才低头握着手指道——
“少侠,我留在这儿怕是会惹祸,不如等明日便让我下山吧,这梧州附近应该有不少尼姑庵,我找个地方落脚,也免得拖累贵军。”
鹿青崖道:“你刚来梧州,不知道这边的战事。到处都是官兵和流寇,那些牲口发起情来连尼姑都不放过,但凡有人烟的地方,你这样的出去走不到二十里就会被人抓走了。”
陆栖鸾愣道:“……梧州已经这样严重了吗?”
“远的不,你也听到了,知道那些人为什么总是怀疑你是那狗官的侍妾吗?”
“为何?”
“我若是顺着他们的意思一松口,你,疑似官家的女人,在这儿会是什么下场?还不是见你漂亮,闻着腥味就围过来了。”
在这儿莫官了,就是寻常女子,也未必能保全己身。
鹿青崖见她不话,想起这姑娘是从遂州来的,那儿吏治清明,这样的虎狼之地怕是见都没见过,便觉得自己得太过了,连忙生硬地转过话题——
“……这营中艰苦,我今天刚从石县回来,拿了件他家后院的女人衣服,你这一身的血要不要洗洗换换?”
他这么一,陆栖鸾绷紧的神魂这才反应过来,这两日委实邋遢得过了,但这叛军营地到处都是人,一时面色为难。
“多谢少侠的好意,我还能忍两天。”
“不用忍不用忍,我在梧州长大的,走我带你去个没人的地方,谁都不知道,绝对没有人扰你!”
——等等等等你不是人吗?!
陆栖鸾不禁有点慌,匆匆藏了块瓷片在手里,便被匪首拖走了。
南方山多地形崎岖,不多时便迷了来时的路,七拐八绕地从蜿蜒的山道走了约两刻钟,便看不到驻扎营地的任何人影。
“到了,就在这儿。有半个山崖拦着,下的土雨淋不到这泉里去。”
陆栖鸾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是一眼清澈见底的泉池,从山涧处流出在外面的青石沟里积成一个的水塘,上方半个山崖延伸出来,不知名的藤萝爬满了岩石间,开着蓝色的花儿,月光映照下像是山间灵魅的栖息之地。
陆栖鸾的防备心稍微减下去了点,面无表情道:“少侠,我见与我同帐的那些妇人也都有些脏乱,若少侠仁慈,能不能也把她们带过来。”
“这怕是不行,顺着这泉眼流向往西走一里便是官道,官兵巡逻不断,那些妇人是从县城征来帮忙的,走脱一个这营地便暴露了。”
特别想趁机走脱的陆大人看着这少侠,觉得被无条件信任得有点愧疚,道:“那我也不好辜负少侠的好意,嗯……”
“哎,我急着拉你出来,倒是忘记帮你拿换用的衣服了,你稍等,我回去拿,马上回来!”
陆栖鸾:“……”
陆栖鸾见他风风火火地走了,顿时觉得人家都给她指明了路,此时不跑简直没天理。那些军医是叛军需要的,她就算一个人走了,暂时也无大碍,等到与官军汇合,便掉头回来救他们便是。
这么想着,陆栖鸾也没犹豫,试了一下泉水,虽有些凉,但好在是深夏,天气潮热,将染了血污的裙裳系起来,脱了鞋提在手里,便下了泉水,顺着泉水流向往山涧处走去。
水下的鹅卵石很多,并不扎脚心,片刻后,陆栖鸾走出山涧,便看见了林子后的官道,恰好有一队持着火把的军士在此停了下来。
……太好了!
陆栖鸾一时激动,不心在水里崴了脚,捂着脚腕嘶疼着,正要开口呼救时,忽然看见官军里有个戴着帷帽的官员下了马,不多时,从官道那边策马赶来三个模样粗狂的江湖人。
——官军怎会在这种时候与江湖人私底下有接触?难道是来招降的?
陆栖鸾到了喉咙口的呼救本能地咽了下去,出于枭卫的敏感,本能地屏起呼吸细听起来。
“鹿盟主,久见了……前日的事,考虑得如何?”
火光一照,只见其中一个独眼龙一样的江湖人冷哼一声,沉声道:“你我明人不暗话,老夫只答应帮你们把京城来的那些个将军挨个杀光,给你们的人留位置,绝不会答应招安。”
“您这话的,等到我等控制了京中武备,有的是荣华富贵给您享用,何必非要窝在这偏远的南岭呢?”
“哼,殷氏皇族的手段我们可是领教过的,不知比那兔死狗烹之辈做得绝了多少!前‘易门之主’是怎么死的,我等江湖之人可是怕得紧啊!”
“好了好了,枭卫那事……也是陛下他过河拆桥,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咱们就不提当年事,只提眼前。”
着,那官员铺开一张地图,上面用主笔点着各个军队的动向,道:“这是月底的布防变动图,我们这边也会尽量把虎门卫与雁云卫的将领派出去,以您的本事,各个击破应该不是问题吧。”
“此等辈,老夫还未放在眼里,你只管把军饷送到便是!还有那易门之主的天演遗谱,快些找来给我!”
“是是是,知道您等不得,那些秃驴难缠,我们这边尽快便是。”
官员与那人定,交接了布防图后,两方便分别策马离开了,只留陆栖鸾一个人,听得手脚冰寒。
——有人想控制京中的武备,要把现四卫的将领全部杀了换上自己的人。
……
朱棠色的裙裳,用的是南岭特产的云霓丝,若是在日光下,便宛如一件嫁衣一般。尤其是上面绣着的重明鸟,一看就让他想起了姑娘的名字。
鸟儿、鸟儿……
鹿青崖暗暗念着,不由得乱想起来。
她有点瘦,不过还是好看的,肯定是那陆狗官没有给她肉吃,若是让他养,一定喂得像年画的娃娃一样。
等到了近前,快要看见那池子时,鹿青崖忽然顿住了步子。
她会不会正在入浴?直接进去是不是不太好?
他一想,连忙背过身去,出声道——
“鸟儿姑娘,我把衣服带来了,你方便吗?”
没人回应,鹿青崖又喊了一遍,整个人一愣,转身走过去,脸上的期待一空。
她……走了啊。
心头一空,眼神黯淡地转过身,却又听见身后水花一响,一条银鱼从水中甩至他脚边,待他愕然回头时……
她就像老人口中那山里会勾人心魂的仙魅一样,从水中站起,一身水色漫绕的惑人银光,自眉梢沿着莹白的颊侧落下,扬手拢起耳边湿发时,透出一种令人陌生的矜贵。
见了他来,陆栖鸾笑了笑,道——
“抱歉,我见那池底的银鱼肥美,一时忍不住……怎么了,少侠?”
鹿青崖看愣了,手里的朱衣落在地上,脑子里一片轰然。
……我都看见她湿身了,算不算清白就没了?那四舍五入岂不是我被她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