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书院深深深几许
班主眼珠子转了转,讶异的盯着晚书看了一阵,迟疑的问道:“你会?”
晚书本来只想弥补一下自己的歉意,反正《女驸马》的故事早已烂熟于心,可班主这么一问,自己还真不知道怎么回了。
愣了一下,晚书如实道:“不会,不过我可以试一试。”
班主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之火又被晚书的这盆凉水浇灭了。
班主原本看晚书帮着紫琴看腿伤还对她客客气气的,这会只觉得她是来捣乱的。
不耐烦的赶道:“这位公子,你就别在这添乱了,快出去吧。”
晚书知道班主生气了,本来想为自己辩解两句的,可不知怎么的脑海里竟然浮现出冯素贞的词来,一开口便唱道:“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中状元着红袍……”
屋内一下静了,晚书惊觉失礼,忙住了口,准备向班主道歉。
哪知班主面露喜色,惊叹道:“好,好,刚刚错怪公子了”,然后又对旁边两人道:“快快快,给公子换衣服,扮上。”
旁边立马有人推搡着晚书更衣化妆去了。
这时那厮又来了,是已经有宾客等烦了,嚷嚷着要往后台来了。
班主这会倒是不着急了,让厮再出去马上开始了。
厮正要转身走,晚书叫住了他:“等等,麻烦哥帮我和我家随从一声,我有事要忙,让他先看着,一会我会回去找他的。”
那厮这才注意到被化成大花脸的晚书,就是点《女驸马》的公子,惊得张大了嘴巴,木讷的点了点头。
后半场冯素贞要换回女装,晚书不想让福贵知道自己身份,他一个孩子把不住嘴,万一泄露了就不好了。
可是又怕他担心自己突然不见了,才推有事。
晚书装扮时又向其他人请教了一些唱戏时的动作,这词听多了倒是没问题,可这动作不是一朝一夕能学会的。
晚书一边虚心请教,一边心里盘算着一会怎么演比较好。
好不容易弄好了,班主出去报了幕,晚书就跟着“李兆庭”出去了。
这戏中有一大部分都是“冯素贞”的独角戏,晚书压力很大,在台上掐着手指从左边绕到右边,又从右边绕了回来,几个来回前半段终于完了。
急匆匆回到后台换装,再出来俨然变了个人。
终曲落罢,晚书回到后台,累出了一身汗,换完衣服,只想瘫坐在那不动了。
“公子,哦,不,姑娘天资聪颖,这冯素贞在你身上倒是被演活了,今日我班感念姑娘大恩,以后如若有事,姑娘招呼一声,我洪寿一定随叫随到。”
晚书帮他们保住了声誉,班主眼里尽是欣喜之色,对她也客气了几分。
晚书谦虚道:“班主言重了,实不相瞒,这戏是我点的。我家随从还在等我,我就先告辞了。”
心里却想我的忙你们也帮不了,远离我才是良策。
哪曾想这会心里所想日后却了脸,这么个戏班日后却救了自己一命。
班主愣了愣,还欲在点什么,晚书已经出门走了。
晚书出去,果真福贵还在桌子那站着,东张西望的寻找自己。
“福贵。”
晚书朝着他走去喊道。
福贵看到晚书,脸上转忧为喜,也向晚书走去。
刚好到那贵公子桌旁,福贵担忧的问道:“公子你去哪了?戏都唱完了。”
晚书笑道:“刚刚我在后面看到有人受伤了,便帮她治伤了。怎么样?好看吗?”
福贵撇撇嘴,“公子你就是热心肠,你不看还白白花了银两。”
晚书笑笑,问道:“刚刚等急了吧?”
福贵点点头,继续道:“不过这《女驸马》也挺好看的,那冯素贞和苏三一样也挺可怜的,还好最后都和心上人在一起了。”
晚书扑哧笑了一声,趣道:“哟,你还知道心上人呢。”
福贵瞬间羞红了脸,低沉着头转移了话题:“公子,刚刚买的吃食还没吃完,我去拿。”
晚书笑笑,点点头,让他去了。
殊不知二人的话悉数进了那贵公子耳中,看着这两个有趣的主仆心里有些堵得慌。
晚书等福贵拿了东西,便头也不回的带着他走了。
想不到两人引起了贵公子的兴趣,喊了随从便偷偷跟在了二人身后。
晚书看天色已晚,刚刚又出了一身汗,也没继续逛,带着福贵直接回了庆云客栈。
回到客栈,许子艺和两个学长也已经回来了,正在大厅中吃晚饭。
许子艺正对着门口坐立,两个学长分别立于他左右手边,三人吃得津津有味,不知在讨论什么,不过言语间倒是提到了自己和福贵,许子艺笑得很是开心。
晚书和福贵进去,许子艺看到了他们,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又继续吃了。
晚书有些气恼,和许子艺相处良久,想不到他竟然会这么想自己,还为此和自己生了嫌隙,此刻更是当看不到自己。
走自己路让别人去吧,晚书也不想解释,心里有了膈应,解释再多他也不会信。
不过晚书还是走了过去,道:“许兄,今日早上我问了老板是有空房,我已经让福贵搬出来了。”
完,朝福贵使了个眼色,就往楼上去了,
两个学长还假惺惺的道:“一块吃饭啊。”
晚书头也不回的道:“累了先回房休息了,三位慢用。”
福贵看晚书生气了,大气不敢出,跟着他上了楼,也回自己房间去了。
晚书进屋把门重重关上,坐下倒了杯茶一饮而尽,然后又起身在屋里踱步。
良晌,才出门让二送了些水到自己房间,想了想又让二给福贵也送了水过去。
客栈外,有两个人偷偷摸摸的往里张望。
随从看着人进人出的客栈一脸慌张,那贵公子倒是一副看热闹的劲头,没有半丝的顾虑。
眼睛盯着里面看,嘴上却道:“去听一下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那随从有些迟疑,兴许是害怕自己离开后,自家主子不安全。
“嗯?”
直到那公子带着疑问的冷哼一声,他才答应着去了。
沐浴完毕,晚书换了身干净衣服,擦着头发,想着今日发生的事,觉得过于刺/激和冒失了。
不过还好娇俏的脸蛋被化成了大花脸,就连福贵也没看出来,肯定不会有人发现的。
将头发束起,她静了静心,铺开了宣纸,继续在图上写写画画。
客栈外,那主仆二人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晚书把专注力完全沉浸在纸上,直到门外敲门声响起。
晚书开门,只见福贵站在门口,神色紧张的看着晚书。
晚书问道:“怎么了?”
福贵身体紧绷,声道:“公子,你给我的荷包丢了。”
就一个荷包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晚书放下心,宽慰道:“丢了就丢了,明日我再给你重新买一个。”
本来是害怕福贵一个人时需要用钱找不到自己,才给了他一些傍身钱,哪知这孩子还没用出去一个铜板就把荷包丢了。
反正损失不大,晚书就让福贵回去睡了。
可福贵却站在门口没动,眉心紧蹙,张了张口却没出话来。
晚书以为他又想感谢自己,笑道:“好了,一个荷包而已,只是丢了些银两,人没丢就好,回去睡吧,明日还要去方府呢。”
福贵这才转身失落的回去了。
过了会又独自出门去了。
晚书一直呆在房里自是没发现福贵独自一人出了门。
写画累了便上床休息了,一想到明日要做搭炉子做烤鸭,更是满满的斗志。
哪知福贵出门后一夜未归。
晚书第二天去敲门,屋内空空如也,再看屋内摆设,床铺整齐,桌上倒好的茶水也未饮一口,此刻已经凉透。
晚书慌了,屋内也没斗的痕迹,应该不是被抓走的,可是福贵能去哪儿?
福贵会不会不习惯一个人睡或者害怕一个人?然后又去找许子艺了?
晚书着急忙慌的去敲许子艺的房门,许子艺昨晚喝多了酒,这会睡得正香,过了好久才不耐烦的把门开了。
一嘴酒气的问道:“谁呀?”
门开了看到是晚书,一脸不屑的问道:“梁晚书,大清早的你还让不让人睡了?”
晚书一怔,他连“梁兄”都不喊了吗?
不过此刻不是和他算这个的时候,她直接探头进去,边看边问:“福贵在不在这?”
许子艺拦住了晚书,“昨儿个你不是给他单独开房了吗,怎么还来我这儿找?”
听这语气是不在,晚书也没空跟他纠缠,就问了句:“福贵不见了,昨晚我们回房后你还见过他吗?”
许子艺听到福贵丢了也清醒了几分,摇了摇头,问道:“怎么会丢了?他一个孩子能去哪儿?”
看来他良心未泯,这会还能担心福贵。
晚书把昨晚最后一次见福贵的情形了。
许子艺边套鞋子边道:“他会不会出去找荷包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可是就一个装了五两银子的荷包,而且自己明明了丢了不紧,他怎么还会大半夜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