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书院深深深几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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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把晚书安置以后,急匆匆的端着水进了方宴的屋子。

    此时的方宴还在生气,听到有人推门进来,怒不可遏的喊道:“滚出去”。

    七月脚步顿了一下,转身把门关好,凑上前了句:“少爷,晚书姑娘来了。”

    方宴先是一喜,再是一震,对着七月问道:“你刚刚什么?”

    七月压低了声音,声道:“晚书姑娘来了,就在外面等着呢。”

    方宴又问:“她怎么来了?她都知道了?”

    七月点点头:“好像是的。”

    方宴又心翼翼的问道:“她没生气?”

    七月道:“晚书姑娘倒是很平静,一直跟五月听少爷是否受伤、是否有事?”

    方宴喜道:“你快去请她进来。”转念又道:“算了算了,我亲自去。”

    着就要推门出去。

    七月赶紧提醒:“少爷,夫人还在院子里等着呢。”

    方宴将开门的那只手生生的抽了回来,在屋内踱步,思索如何发张舞衣。

    他现在对这个女人是恨之入骨,上回她言语中伤自己尚还可以原谅。

    可这次居然给他下药,偏偏这件事还难以启齿,只能落牙齿往肚里吞。

    怒气无处发泄,方宴一拳砸在墙上,吩咐道:“你去把她赶走,让她回去好好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七月弱弱的答应一声出去了。

    “夫人,你还是先回去吧,少爷他现在在气头上,等他消了气,您再来。”

    七月苦口婆心的规劝,可就隔了一扇门,方宴的吩咐张舞衣又怎能听不到。

    这事终究是她过于心急了,若不是姜艳秋出的馊主意,自己又怎会落到这步田地。

    七月见张舞衣眼泪又出来了,慌得让张舞衣的丫鬟翠儿赶紧拿手绢。

    “夫人,这外头日头毒辣,可别再晒病了,你先回去吧。”

    七月终究还是没忍心闭门思过之类的话。

    其实相比于晚书,张副统领有权有势,自家少爷娶了张舞衣,对他百利而无一害。

    梁晚书只不过是一介布衣,还顶着欺君之罪,少爷真和她在一起,只会自取灭亡。

    少不得是要连累整个方家的。

    无奈自家少爷一根筋,眼睛被糊了浆糊,看不清现状。

    连他都能明白的道理,少爷怎么就是转不过弯来呢?

    七月还在想着,旁边张舞衣却倒下了。

    张舞衣本就身子弱,又心力交瘁,被这三伏天晒了一个多时辰,不晕倒还奇怪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翠儿,一声“夫人”,把七月拉了回来。

    七月忙让翠儿扶着,自己喊人去了。

    方宴听见院子里的动静,开门出来,只吩咐了句:“将夫人送回去”,便出去了。

    晚书在凉亭坐了好一会,七月还没来,不免有些担忧。

    她准备偷偷去看看方宴那儿的情况,这还没靠近院子,便听到七月嚷嚷着喊人,什么张舞衣晕倒了。

    一时间,方府的丫鬟一溜烟的跑进了院子,还有人跑去请大夫了。

    她正想再往前去看看,忽然手被人拉住了。

    正想人,却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别出声,跟我来。”

    跟着方宴走,晚书只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和方宴之间为何要这般偷偷摸摸,搞得自己像个三似的。

    明明是她和方宴定情在先,怎么就成了今日这般模样。

    唉,前世原身被三,自己也被三,那今日的所为到底是对是错?

    晚书正胡思乱想之际,方宴已经带着她出了方府,找了个无人的地方站住了。

    “晚书,你怎么来了?你都知道了?”

    晚书一时发愣,自己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这个问题五月问过,七月也问过,怎么方宴也这样问?

    茫然的点点头,反问道:“侯爷到底让你做什么,让你这般失控?”

    侯爷?

    这回轮到方宴懵了。

    晚书见他这般模样,以为事情很难办,担忧的问道:“这事是不是让你很为难,没事你跟我,大不了咱们跟他拼了。”

    方宴一脸黑线:“晚书,你在什么?侯爷怎么了?”

    “不是侯爷?那你干嘛发这么大火,还把方府搞得乌烟瘴气、鸡飞狗跳?”

    不是她已经全知道了吗?

    方宴踌躇着要不要,可是眼下这情况,不好像不行,早晚晚书都会知道。

    正想着如何开口,晚书又追问道:“昨日你了侯爷一掌,他没找你麻烦?”

    方宴一头雾水,昨日翰林院有事,自己在宫里待到日落时分才回来,还派了人回来传话,让五月好好协助晚书。

    哪知回府后却被告知晚书没来,方宴正失落,张舞衣派丫鬟告知约他相谈和离一事。

    方宴只以为她想通了,却不想尽是入了个鸿门宴。

    张舞衣频频示好,方宴招架不住,喝了她的一杯酒,哪知酒中被下了□□。

    也不知道她一个大家闺秀,哪里学来的这些。

    方宴的沉默让晚书有些后怕,难道真如自己猜测的,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

    可是侯爷那个草包能想出什么馊主意,竟让方宴这般。

    莫非又是姜艳秋帮他出的主意,一想到是姜艳秋这个蛇蝎女人,晚书更慌了。

    见方宴迟迟没回应,又催道:“你倒是和我呀?到底怎么了?你别瞒着我好不好?你答应过我以后再也不瞒我任何事的。”

    方宴知道瞒也瞒不了,认错般的回道:“晚书,昨晚我和舞衣同房了。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晚书脑子“轰隆”一声炸开了,他刚刚什么?他和张舞衣圆房了?

    就在昨晚。

    晚书只觉得脑子短路一般,怔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只听到方宴继续着:“她在酒菜里下了药,都怪我没有防备,才会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晚书,你原谅我好不好?”

    直到方宴摇晃自己的手,晚书才反应过来手还被他牵着。

    一怒之下,用力甩开了他的手。

    不争气的泪水夺眶而出。

    这算什么?和自己诉苦?

    方宴好像在着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末了还要得到自己这个受害人的认可和怜悯。

    自己仿佛真的成了彻头彻尾的第三者,破坏了他的家庭。

    真是可笑。

    晚书冷笑一声,只觉得喉咙里憋着一股气,久久提不上来,又觉得头昏脑涨,承受不了这个讯息。

    方宴还在喋喋不休的解释着,好几次碰到晚书,都被晚书无情的推开了。

    除了第一句话,后面的晚书都没听进去,她捂着胸口,流着泪问了句:“所以昨天在春风楼救我的人不是你?”

    方宴听完,担忧的问道:“救你?晚书,你怎么了?”

    方宴的答案浅显易见,昨日从侯爷手下救走自己,又把自己送回客栈的人不是他。

    所有替方宴各种担忧的猜想全被破。枉我如此担忧你,想不到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结局。

    晚书凄苦的笑了笑,独自走了。

    方宴看着晚书这个样子,又听昨日她遇险被救。

    忙追着问道:“晚书,昨日怎么了?是不是侯爷做的?你跟我呀。”

    晚书狠狠道:“别跟着我,我的事不用你管。”

    方宴依然追了上来,把晚书环在怀里。

    晚书用尽全力想将他推开,可是方宴此刻却重得如一块石头,半分推不开。

    “对不起,对不起……”他嘴里不停的重复着这三个字。

    晚书狠下心,犹如上次一样,一口咬在了他手臂上,方宴依旧不为所动。

    晚书用力挣扎,哭诉道:“你放开我……”

    “晚书,有什么事我们好好,你别这样折磨自己好不好?”

    晚书狠下心,了一句无比难听的话:“方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全身上下都很脏,难道你还想再沾染我?”

    方宴愣了一下,手臂松了松,可是下一秒却抱得更紧了,手臂上被咬得溢出的血染红了衣袖。

    晚书看挣不开,手臂胡乱挥舞中摸到了方宴的佩剑。

    她一把抽出剑刃,狠狠的朝着方宴刺了一刀。

    由于手臂被困,手掌活动有限,这一剑狠狠割在了方宴的腿上。

    这剑平日里削铁如泥,晚书虽然力气不大,但是这一剑也划得很深。

    方宴大腿瞬间血流如注,他再也抱不住晚书,往后一扬坐在了地上。

    看着方宴几乎露骨的腿,晚书也被吓到了。

    不过很快她就恢复了理智,恶狠狠的拿剑指着方宴,淡漠绝情的道:“往后缘分已尽,再见只当是路人。你若敢纠缠,休怪我不义。”

    方宴只觉当头一棒,挣扎着起身,朝晚书靠近:“晚书,我自知做了混/蛋事对不住你,我也不敢再奢求什么,只求你我还是师徒、知己……”

    “站住,别再过来了,以后我都不想再看到你。”

    方宴没再动,忍不住呻/吟一声,本以为晚书会如以前一般心软。

    哪知晚书将剑一扔,怒气冲冲的走了。

    将干未干的泪花挂在睫毛上,模糊了双眼。

    晚书抬起手臂一抹,跌跌撞撞的跑远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他和方宴会是这样的结局。

    既然不能始终如一,为何还要一次又一次的来招惹她?

    爱上方宴,到底是对是错?

    晚书终究不得其解。

    路过巷,几个路人见她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啧啧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