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宫门一入无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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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书回去时,苏泺正昏睡不醒,晚书唤了他好几声,依然没反应。

    她吓一大跳,伸手搭到苏泺的手腕上,还有脉搏,晚书松了口气。

    扶起他,将手中的水心翼翼的灌入苏泺的口中。

    苏泺不知是疼的,还是昏的,牙关紧咬,一点儿也不松口。

    这水无法放在地上,而且叶子虽叠成碗状,底部还是有微的缝隙漏着水,再耽误下去,这水就快没了。

    晚书顾不上那么多,自己喝进嘴里,就堵上了苏泺的唇,用自己的双唇努力将苏泺的嘴撬开,把水渡了过去。

    这感觉有些熟悉,晚书不出来什么时候经历过,在喂了苏泺六口水后,她停下了。

    晚书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吸气呼气,然后又撕了一截衣服用剩下的水湿,给苏泺沾了沾伤口。

    紧接着又把洗好的夏枯草用石头捣碎,均匀摊开敷在苏泺的背上,将自己外套脱下盖在他身上。

    一口气把所有事做完,晚书累得满头大汗,她坐在苏泺身旁,让苏泺将头枕在她腿上睡得舒服些。

    苏泺昏迷不醒,晚书也不敢睡着,她双手抱着苏泺的剑,不停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每次眼皮一架,她就掐自己一把,将自己弄清醒。

    晚书背靠大树,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一切,也不知方宴如今怎么样了?是否脱离了危险?

    她看着昏睡的苏泺,很是懊恼,一边方宴下落不明,一边因自己决定失误,害苏泺伤成这样。

    “啊啾”,正想着,晚书了个喷嚏。

    这山中更深露中,虽才初秋,可这常年湿冷的卧龙山,可是真的冷。

    她忍不住拍拍脸,双手紧紧环抱住自己,又看了看苏泺,这么冷,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扛过去今晚。

    晚书最怕的就是他发烧,现在身边没有合适的药石等物,她不敢确保物理降温能否有用。

    苏泺一张帅气的脸如今因为疼痛,加上寒冷,有些苍白和扭曲。

    晚书心疼的帮他拉拉衣服,开始和一个听不见的人起话来。

    “苏泺,你我们还能出去吗?”

    “如果出不去怎么办?你会怨我恨我吗?”

    “你知道吗?我来到这儿最开心的事,就是遇到了方宴和你。”

    “曾经我以为在这对女性如此不公的古代,我会被万人唾弃,可没想到不仅没有,我还得到了最好的你们。”

    “其实,刚来的时候,我真的很想家,想回去,那个我熟悉、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你知道吗?我很后悔没有将银行卡里的钱花光或者全部捐了,我八万多的存款就全便宜了白昊。”

    “真的很不甘心,尤其我刚来那会因为钱发愁之时,每天都恨不得穿回去把白昊的钱败光。”

    到这,晚书忍不住笑了,她觉得自己跟个闹脾气的孩子没区别,居然有这样幼稚的想法。

    她继续道:“你等我报了大仇,我该去做什么呢?开间铺子?找个僻静幽美的地方过一过闲云野鹤的日子?”

    “我想应该是后者吧,找个喜欢的地方,建上自己喜欢的屋子,门前曲水流觞,再在院里搭个秋千,一切应该会很美好。”

    着着,晚书不由憧憬起来,如此,远离喧嚣,应该是最合适的。

    话,身上寒气也褪去了些,晚书捏了捏自己发麻的腿,又帮苏泺捏已经僵硬的胳膊。

    好在苏泺这一夜睡得比较安稳,除了偶尔呢喃几句,并未出现其他令她头疼的情况。

    又不知过了多久,周围渐渐升起了一层白雾,还隐隐约约撒下一层光亮。

    晚书能看清苏泺的伤了,她检查了下,这夏枯草虽功效比不上金疮药,但还是起了一定的作用。

    除了一条巴掌大的伤是被树枝划破的外,其余的都是擦伤,过了一晚上,已经开始慢慢结痂了。

    她刚要帮他盖上衣服,忽然看到苏泺露出的半截脚踝,肿得跟个大粽子似的。

    不会把脚给崴了吧?

    晚书将苏泺的头放下,就匆忙起身,准备帮苏泺检查脚踝。

    谁知坐了一晚上,又被苏泺的头压着,此刻腿上除了发麻,一点知觉也没有。

    还未站起,晚书就往后坐了回去。

    后面刚好是苏泺的头,晚书重重砸在苏泺头上,吓得又赶紧往旁弹开了。

    “啊……”

    不过她万万没想到,这一坐把苏泺给弄醒了。

    听到苏泺的喊声,她转头过去,只见苏泺睡眼朦胧的眨着眼睛。

    苏泺沙哑的喊了句:“晚书……”

    晚书忙道歉,“你没事吧?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苏泺却反问道:“什么故意不故意的?”

    看来苏泺并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事,那还是不告诉他了,免得他觉得丢光了皇帝的脸面。

    晚书起身蹲下,将苏泺扶了起来,“你能坐吗?用手臂撑着些,你背上全是伤,靠不了。”

    苏泺迷糊的点点头,依照晚书的做了。

    苏泺坐好后,晚书又赶紧给他检查脚踝。

    “你脚扭伤了,好在骨头没断,只是韧带拉伤了,我一会再去找些药把伤口包上,你不能再逞强走路了。”

    “还有,你再看看身上还有哪儿不舒服?”

    晚书一边着,一边重新帮苏泺穿着鞋袜。

    苏泺看着晚书认真的样子,再也忍不住伸手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晚书手中还拿着苏泺的马靴,一个重心不稳将苏泺压在了地上。

    就在嘴巴触碰到苏泺嘴唇时,晚书脑子里瞬间空白一片。

    随即想起昨晚给苏泺喂水的场景,想到他还伤着,晚书忙从苏泺身上起来,吼道:“你干什么?不要命了?”

    苏泺懵圈的看着晚书,忍着背上再次传来的阵痛,突然笑了。

    “你还能笑得出来?你知不知道,这一夜我有多害怕?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遇上什么危险。你倒好,一醒来就给我添乱,我……”

    晚书着着,委屈的抽噎起来。

    苏泺慌了,忙挣扎坐起,给晚书赔礼道歉:“我错了,晚书,你我骂我都行。”

    “别哭了,好不好,我真的错了。再哭眼睛就肿了,肿了就不好看了。”

    听了这句,晚书哭得更伤心了,眼泪如同下雨般往下滴落。

    这些话,苏泺以前都是用来哄段月蓉的,而且百试百灵。

    可没想到在这儿尽然行不通了,苏泺这次真着急了。

    “我以后一定乖乖听你的话,你让我坐着我就坐着,让我躺着我就躺着,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伸手来拉晚书,被晚书躲开了。

    不仅如此,晚书还往一旁走远了几步。

    苏泺慌得六神无主,他平时里就没哄过女孩子,也不知还有什么方法。

    见晚书离远了,他忙挣扎起身,想走近晚书,继续道歉。

    谁知人才刚站起,晚书就朝他扑了过来。

    “才了听我的,又想逞强了?都了你这脚不能走路了,否则会落下病根。你以后想当瘸子啊?”

    晚书一阵痛骂,苏泺的内心有些微微颤动,含笑将晚书紧紧抱住,若有所思。

    晚书眼泪决堤而出,这一晚上她有多害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用力拍着苏泺,想挣开他的怀抱,没成想反被苏泺抱得更紧。

    晚书力气不够,挣脱不开,将满腹委屈化作抽噎,靠在苏泺肩上驱使害怕。

    半晌,晚书从苏泺的肩头上起来,对上苏泺的脸,两人鼻息混在一起,加深了呼吸。

    晚书脸上一红,忙往旁挪了一步,“我……我去砍根树枝,给你做拐杖。”

    完,也不待苏泺反应,就捡起地上的剑往别处去了。

    苏泺会心一笑,眼睛追随着晚书衣着单薄的背影而去。

    晚书四处寻找一番,最终在一棵桉树下停下脚步,抬头观望着树杆长相。

    苏泺目光所及之处,是一个娇可爱的人儿,正抬着剑修剪枝叶,紧接着只听“咔擦”一声,树杆被利剑懒腰砍断了。

    晚书又将青绿色的树皮削去,试了试长短,才拖着回来递给苏泺。

    “给,试试。”

    苏泺含笑接过,试了一下,刚好合适,拐杖上方多出来的一截枝干,还能撑住自己的身子。

    晚书看苏泺借着拐杖的颈,疾步如风,叮嘱道:“现在水份未干,还稍微有些笨重,你走的时候慢些。”

    苏泺又走回晚书身边,“遵命,娘子。”

    晚书脸上红晕再起,了苏泺一下,嗔怪道:“又瞎什么呢。”

    完也不看苏泺,低头捡起地上的衣服披在苏泺肩上,“我昨晚在那边发现一条溪,不定里面有鱼,我们先去看看。”

    苏泺停住,将衣服取下披在晚书身上,“山里寒凉,你身子骨弱,穿上。”

    晚书往旁一躲,“我没事,你这伤不能再受凉了,落下风湿就不好了。”

    苏泺道:“有你这位神医在,还怕什么?”

    晚书道:“既然信我是神医,那就乖乖听话。”

    见苏泺一再坚持,晚书继续道:“再闹,我就不管你了。”

    眼看着又要惹晚书生气,苏泺这才罢了手,将衣服好好披上,跟着晚书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