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粒粒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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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怪咖陈西的言论,朱贝妮有很多疑问。

    譬如,反正你支持我任性,我心里明白或不明白又怎样!难不成你的意思是让我保持正确认知,因为你随时可能撤宠?

    譬如,你劝我不要依赖父母,又你会支持并保证我的生活,意思是我可以依赖你?

    然而,再有疑点她也不准备询问了。

    以她对陈西的了解,她已经想出他可能会给的回答:你最好不要存依赖我的心思!你最好自己独立,自己努力,就像没有人可以依赖一样!但同时你也可以放心:当你有困难的时候,我是不会不管的!我会保证你的生活的,这是我给你的承诺。

    欧耶!很陈西!

    朱贝妮不禁莞尔。

    “你在想什么?居然想到笑出来?”陈西戳戳朱贝妮的披着绸缎般乌发的脑袋。

    “才不告诉你。”

    “不信我撬不开你的嘴巴!”

    陈西假装凶狠,冷不丁捧住朱贝妮的脸蛋,微微侧着头,缠绵地亲了上去……

    “嘭——”门由外而内被撞开。

    吐司男兴奋地跑进来。

    “我过来宣布一个好消息!我成功晋级啦!宣布好了。你们继续!”

    吐司男“嘭”地拉上门,朱贝妮才放下捂着脸的手,双颊已羞成绯红。

    晚上十点,陈西送朱贝妮回租房。路上少不了重拾“同居”的话题。陈西颇为惆怅又向往地,如果现在住在了一起,双双把家还,不羡鸳鸯不羡仙,啧啧,想想就美!

    朱贝妮突然期期艾艾:“我有心事。”

    陈西不由关切:“怎么了?”

    朱贝妮几番欲言又止,终于出口:“我常常遇到这样的事情,分析起来好像利弊皆半,让人犹豫无从决断,不知道怎么办。”

    陈西已知她刚解决了跟考博有关的犹豫,见她又提,还以为是工作方面的难题,于是颇为公允地,不知道该做还是不该做时,最好不做。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总是会错过很多机会。每一个人这辈子能抓住的机会是很有限的。少抓一次不要紧,抓错一次问题就大了,以前赚的就有可能全赔进去。谨慎总不是坏事情。”

    朱贝妮情不自禁露出欣赏的神情,颔首道:“那么,我决定暂时不同居。”

    陈西:“……”

    --

    告别陈西,朱贝妮转身回住处。

    靠近门取钥匙的时候听见房内谈笑风声。粒粒似乎特别开心,满屋子都是她笑的声音。

    难怪今晚晚归,她答应得那么爽快。

    可这么晚了,会是谁来还没走呢?

    朱贝妮不想显得偷偷摸摸,因此把开门的动作弄得格外响。

    开门,却没见一个身影。话的声音转移到了阳台。

    原来是粒粒在煲电话煲。

    从粒粒发嗲的程度可以推断,对方多为异性。如果是女性朋友,粒粒可以放肆地嗲上天。

    听到粒粒落落大方跟男生聊电话,朱贝妮的第一反应是,曾媚一定想不到吧。

    朱贝妮边轻手轻脚放背包,边忍不住微笑。

    在每一个看似重复的日子,其实每个人都在悄然变化。只是有的人变得明显,譬如曾媚,如今已是挺着八个月孕肚的幸福孕妈。譬如粒粒,终于可以直面旧时的伤疤,开始尝试与异性接触。譬如她自己,终尝职场滋味,竟开始怀疑考博是否是正解。

    坐在书桌前,朱贝妮抽出一张A4白纸。

    她要在完成柳老师布置的作业前,先借纸和笔理清自己的思路。

    1,如果要辞职,需要规划一下何时、如何跟柳老师或Alice去。

    朱贝妮翻出日历,也许做完一月去辞职,是最好的选择吧。

    如何去呢?

    曾经在职场上遇到难题,朱贝妮就类似问题咨询陈西。陈西肯定地,谎言再高明,实话实都是最好的选择。

    2,如果辞职了,过年要不要回家?

    为迎考,职都辞了,花一部分这样得来的时间回家过年,总觉得太奢侈。如果不回家?“过年不回家”的念头一闪,就吓自己一跳。

    不回家过年仿佛是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朱贝妮本能地否定了。

    “回还是不回呢?”朱贝妮又一次犯了愁。

    唉,果然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

    粒粒的电话完了,一脸喜滋滋地跑过来见大贝姐姐。

    “你猜是谁?”

    “民警?”朱贝妮想起粒粒曾经憨直地信“有困难找民警”,在一个雷的雨夜,硬是拖着民警不放聊了几个时。

    “讨厌。你好歹多猜几次嘛。”粒粒快乐地撒娇。

    朱贝妮忽然想问一问,粒粒叔,也就是被吞并的前东家总经理现在哪里高就——今晚的朱贝妮,忽然体会到“磨刀不误砍柴工”的真谛。

    “你叔——”朱贝妮询问。

    “在家当煮夫呢。接送他儿子上放学,买菜,做饭,拖地,洗衣。我爷爷喊他带他一家回家里,我爷爷手下有一家二十多个工人的服装代大作坊。可他不干!宁肯当煮夫也不回家。

    我爷爷不能理解他。

    我倒是理解爷爷为什么非要喊他回去。爷爷是怕他的宝贝孙子跟着犟儿子受苦。”

    “那你知道余总现在做什么吗?”朱贝妮试探性地问。她并真的以为粒粒会知道。

    粒粒则真正展示了身为管理层亲戚的优势:“他忙着离婚争女儿的抚养权呢。”

    “霍主管呢?”

    “他不知从哪儿弄到一笔钱,自己注册了一家办公用品公司。偷了老公司的几家老客户。估计公司合并后失业的高层里数他日子过得最美了。”

    “你知道无锡的周本舟经理吗?他最近怎么样?”

    “知道。就是那个不幸老婆出车祸的分公司经理。他跟所有分公司的经理一样被炒了鱿鱼。但他算机灵的,马上加盟了一家快递公司。”

    朱贝妮背靠着写字台,与沙发上盘腿坐的粒粒面对面。因为旧同事的这些信息,她忽然生出恍如隔世之感。

    其实算起来,公司被并购,不过才两三周的事情。

    欷歔感叹一番,朱贝妮对粒粒大致了自己做完一月底将离职考博的事情,没想到粒粒接受起来毫无障碍,还兴奋地在沙发上跳着鼓掌。

    “好!到时候我们一起辞职,一起备考!”

    “一起……备考?”

    “唔,我其实一直在复习高考的知识。我家人在老家为我保留了学籍,我爷爷也一直劝我回到学校。起来,我跟我叔一样倔强。”

    朱贝妮微笑着听粒粒分享她的秘密,忍不住想,未来的她们,会过着怎样的人生,会不会怀念这样的夜晚。